「小子,今天你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城下守衛臉色不善地說道。
在他看來,這小子一眾人穿的衣服都是綾羅綢緞,胯下的馬兒也是一等一的好馬,在外面肯定發了財。
上一次可是拿了一包石子騙了他們,讓他記憶深刻。
如今抱上了天罡宗的大腿,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給跑了。
之前花了那麼多精力維護好的關系,怎麼也得撈回來本才行。
王立臉色漸冷,眉頭一皺,手中的鞭子卻又是揚了起來。
為首的守衛生出些許懼意,但他深知富貴險中求的道理,要想撈錢,膽子就不能小。
他賭這幾個年輕人光天化日之下,不敢鬧事。
他搬出靠山道︰「怎麼?你在天罡宗的地界還想殺人?我告訴你,天罡宗的宗主就是我們城里的人,你敢在這兒動手,保證你活不過天明兒。」
听到這話,王立已是氣急,打算抽刀,一刀剁了這個雜碎。
就在這時陸沉攔住了他,他臉色奇怪地看向這個守衛。
他們四人雖然沒有展露真實的修為,讓人直觀的看到,但對方也是個練家子,應該能是看出他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怎麼還會這麼得理直氣壯?
是有人給他撐腰嗎?
陸沉心生好奇,想知道西皋城這麼小的城背後還有哪些妖魔鬼怪。
給下面人這麼長時間了,連一座小小的城都沒有掌控好麼?
他有些失望。
等了一會兒,一個青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中姍姍來遲。
守衛見到此人之後,精神抖擻,惡狠狠地說道︰「嘿嘿,現在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天罡宗的周幫主到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
來的人是之前陸沉一起派到西皋城的天罡宗弟子,周元。
周元練武資質平平,修煉多年以來,也只修煉到四印而已,作為同期被派過來的天罡宗弟子,他在宗門中的表現並不是特別突出。
在戶州,他發現他無論是生活還是修為上他都到了一個瓶頸,再在戶州待下去他肯定也不會有任何的進步,而他又不想月兌離天罡宗條件那麼好的一個宗門。
就在他躊躇猶豫的時候,在宗門中他打听到了一個機會。
宗主要安排可靠的武師護送他的妹妹回老家。
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可是他一無才二無貌三無智,在宗門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這樣的事怎麼會輪到他?
辛虧他平日打理的關系,通過一位師兄的引薦,花費了不小的錢財,幾番運作之下終于跟其他人一起來了西皋城。
別看這城小,與戶州遠不能相比,但對他而言卻是跟天堂一樣。
這里沒什麼高手,他就是頂尖的那一批,在這兒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為所欲為。
在西皋城中站穩腳跟後,他還網羅了一批狗腿子,助其斂財。
不過兩月的時間,把他花費的銀子都給賺回來了。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的決定真是正確無比。
前不久听說天罡宗危在旦夕,其余師兄弟有馳援之意,他倒是巴不得天罡宗就地散伙。
一旦天罡宗沒了,他就更沒有了上面的壓力,可以在這當個小土皇帝,安度一生了。
周元大肚便便,緩步走出。
看來張老九又逮到了一條大魚,搞不定了,輪到他來了解決。
呵呵,這樣的小城還會有什麼大人物過來麼,必定是哪家有背景的富公子出來了。
踫到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他早就有了經驗。
「何人在此喧鬧?活得不耐煩了嗎?」
周元人尚未至,先聞其聲。
他聲音宏大如鐘,讓在場人都為之一震。
為首的守衛像是得了勢的狗,高興道︰「哈哈哈,周幫主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扒下一層皮來不可。」
城門光線昏暗,並不很好。
周元快步穿過城門,走到了城外。
明亮的光線讓他剛適應昏暗環境的眼楮有些不適,他眯著眼看向了前方。
等見到為首的年輕人之後,周元心生狐疑︰‘這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這時,為首的年輕人說話了︰「周元,這人是你跟我是個拜把子的兄弟,有這麼一回事嗎?」
周元一听這熟悉的聲音,再看這張臉,他的腦子里瞬間就像是通了電一樣,臉色一點點變得吃驚,急忙跪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
宗主怎麼突然出現在這里了?
他是一點通知都沒有啊。
這哪是什麼大魚,分明就是尊專送人歸西的菩薩啊。
為首的守衛見到這一幕,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彎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感受了一陣刺目的視線。
回頭看去,正看到似笑非笑的陸沉。
難道說……
守衛的嘴巴微微一張,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不會吧!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心中掀起一陣狂風暴雨,難以平靜,一顆心猛烈地跳動個不停,好似隨時都能蹦出來一般。
陸沉騎著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笑著說道︰「怎麼啞巴了,我問你話呢,周元!」
周元嗓子干燥,像是在冒煙,他艱澀地說道︰「周元……拜見……拜見宗主!」
轟!
為首的守衛瞬間就像是五雷轟頂。
他就是天罡宗的宗主,如今西皋城的主公?
怎麼會這樣?
這才多長時間,他記得之前離開西皋從時候不過才小小的武師啊。
「不應該是我拜見大哥麼,您說是吧,我的‘大哥’!」陸沉語氣平淡,但隱隱之中帶著濃厚的問責情緒。
周元一下子就有點崩潰了。
在宗門的時候,他早就听說了自家的這位宗主一路走來無人扶持,必定嫉惡如仇,下手狠絕無比。
他今天搞不好就要小命不保。
陸沉收起的臉色,對周元的這些小動作,兩世為人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心里有些憤怒。
在旁的宋青山大概看出了陸沉的心思,眼疾手快。
只見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腳尖一點,身子如鬼魅一般滑出。
銀光一閃,周元就已是人首分離。
血柱噴灑而出,濺滿一地。
「啊!」
有人見這一幕,失聲尖叫了起來。
為首的守衛也嚇得不輕,拔起腿就跑。
可他哪里會跑得過宋青山,他兩步就被追上。
「饒命啊……」
噗嗤!
為首的守衛也在宋青山的刀下命喪黃泉了。
自始至終陸沉也都沒有制止,他冷眼看著這一切。
「收拾一下,喊他們過來,我在這里等著。」陸沉向韓盆子吩咐道。
韓盆子和王立抱拳答應︰「是!」
兩人策馬奔騰進城。
陣陣馬蹄聲從大街上傳出,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的民眾一時間驚慌失措,慌忙避讓。
有一個推著獨輪的小販,事發突然,獨輪上又裝著不少東西,根本避讓不及。
韓盆子和王立兩人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宗主的命令就是第一位,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顧。
他們夾緊馬月復,一提韁繩,兩匹快馬從小販頭上翻越而過。
受到這一番驚嚇,小商販臉色都變成綠的了。
他回頭看去,疑惑這是誰家在街上縱馬,他在西皋生活了好多年都沒有踫到過。
見沒有受傷,他急忙拍了拍上灰,扶起獨輪車急忙離開這是非之地。
天罡拳院內,宋清婉穿著一身勁裝練著劍術,周身銀光閃動。
銀劍在她手里就好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一般,任由她騰轉挪移。
這段時間經過一番刻苦修煉,她的修為貌似又有了一絲進步。
留在此處的天罡宗武師,在處理完宗門的事物之後,也都在跨院中刻苦修煉,他們有的泡在黑乎乎的藥湯之中,有的則舉著練功石不斷熬煉氣力。
院外,有馬聲嘶鳴。
宋清婉停下手中的動作,院子好像來人了。
韓盆子和王立都對天罡拳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們走進院中,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宋清婉等人。
宋清婉意外道︰「你們怎麼來了?」
韓盆子直接道︰「宗主來了,現在要見大家。」
‘這麼快。’宋清婉她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她長劍入鞘說道︰「稍微等我一下。」
很快就見宋清婉重新換了一身宮裝從屋中走了出來,其他眾人听到消息也都趕了過來。
韓盆子也沒有廢話,帶著一眾人匆匆向城門趕去。
「敢問影衛大人,宗主為何要在城門接見我等?」有天罡宗弟子表示不解。
韓盆子笑著道︰「你們去就知道了。」
眾人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眾人就趕到了城門,見到了馬背上閉目養神的陸沉。
「拜見宗主!」
眾人恭敬喊道,倒是宋清婉遠遠就點頭示意,隨即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兩具的尸體上,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兩具尸體,只不過誰也不敢多問。
陸沉手中握著馬鞭和韁繩,看向了眾人說道︰「你們知道周元魚肉民眾的事嗎?」
眾人都模不透陸沉的脾性,其中一個人硬著頭皮說道︰「回稟宗主,周元喜歡獨來獨往,不與我們打交道,所以您說的事,我們是不知的。」
「那你們幾人在西皋城做的什麼事。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的這個人,平時里為非作歹,你們居然絲毫不知?」陸沉眼皮子一抬,手上長鞭化作一道道黑光,掃向了四人。
啪啪啪啪!
四聲脆響。
眾人穿著的錦衣都被撕裂而開,後背的一大塊粉紅色的肉翻了開來。
陸沉刻意控制了一下力道,不然的話四人怕是會被他一鞭子打得四分五裂。
四位天罡宗弟子咬緊牙關,不敢吱聲。
陸沉朝宋青山說道︰「給我查查他們這段時間都干了些什麼事?」
「是!」宋青山抱拳應道。
「廢物!」
陸沉給了四人一個下馬威。
失聯這麼些日子,他要重新掌握對他們生殺予奪的權利,免得他們生出異心,不好掌控。
陸沉與宋清婉擦肩而過,兩人相視一眼,沒有任何言語。
這里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就在陸沉幾人走後,這里聚攏著許多民眾,對他們議論紛紛。
「剛才那是誰啊?好囂張的樣子。」
「那年輕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跪著的那四位是誰。」
「誰?」
「城內的四位大幫幫主,都是五印武師,在西皋城中呼風喚雨的存在。」
「這……」眾人一听倒臉色充滿震驚。
「我听說城中的幾位幫主都是戶州的天罡宗弟子。」
「這麼說來,那年輕人?」
「很有可能就是天罡宗的宗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天罡宗宗主有這麼年輕嗎?
他們很難想象那樣的存在會來到他們這麼一座小城之中。
真是多事之秋啊。
重新回到天罡拳院的門口,看到兩座石獅子依舊,陸沉一時感慨萬千。
這是他一切開始的地方。
沒想到,這麼些年他會以另外一種姿態回到了這里。
大門上掛上了天罡拳院的匾額,應該是宋清婉等人掛上去的。
雖然頂著拳院的名字,但陸沉知道這家拳院不可能再收人了,因為教拳的老師傅已經不在。
陸沉大步走了進去。
顧不得多情傷感,他就走到了一個大房間里。
這里有苗師留個他的東西,他想看看里面會是什麼。
此時他已屏退了眾人,房間里面除了他再無其他人,可以放心搜索。
房間不大,里面就放著一些尋常可見的櫃子和椅子,上面掛著一些山水畫。
陸沉並不著急,他沉下心來,放出神念感知。
過了一會兒,他就輕輕睜開雙眼,已有所發現了。
陸沉低子,在地面上起來用手輕輕敲了敲。
地底是空的,他一陣模索後,把房間里面的家具給移了開。
在家具底部,陸沉看到了兩個大鐵環,積滿一層厚厚的灰塵。
陸沉走了過去,將兩個大鐵環握在手中,他嘗試了一下後笑道︰「原來如此,苗師對于教習弟子武學真是良苦用心,到最後還是這般要讓弟子費一下力氣,考驗弟子。」
他拉動鐵環感受了一下,發現這下面壓著的石板厚重無比,非十牛之力所能開。
怪不得要達到五印及以上的修為才能拿。
只是苗師怕也沒想到,他的弟子有朝一日早就夸過了五印的瓶頸,達到了他遠沒有想到的境界。
陸沉氣沉丹田,兩臂發力,拉動鐵環︰「起!」
轟隆隆!
厚重的石板緩緩向上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景象來。
陸沉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石板掀得豎直。
看著里面幽暗的房間,陸沉拍了拍手笑道︰「看看苗師留了些什麼東西。」
他縱身一跳,進如暗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