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山之內, 四周一片竹林,在竹林中間有一棟木屋,看木屋好像剛剛建造好不久, 而建造木屋的材料也是竹子, 仿佛就地取材一樣。
「大師兄,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蘇妙在木屋四周轉了一圈, 重新回到姜岩身邊問道, 姜岩給她倒了杯茶遞過去,「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這兒?大師兄你是要在這兒常住嗎?這兒是挺隱蔽的,可這地理方沒吃的沒喝的,不適合長時間居住。」四周就只有竹子,竹子下面是可以挖竹筍吃, 但那東西也不能當飯吃啊。
在蘇妙看來姜岩還沒有闢谷呢,無法在這里長時間的生存,姜岩揮袖將這一路上買來的東西堆在一旁, 「有米有菜有肉有水,想來應該夠你們在這兒呆一段時間的了。」
「我們?我和誰啊?」這地方除了他們兩個, 還有別的人嗎?
「別著急,過幾天你就知道了,這幾天我給你們挖一個地窖,再給你們多儲存一些食物。」
蘇妙不明所以, 但大師兄不讓問她也就不問, 反正大師兄是不會害了她的, 而且那些事情大師兄歷來都是靠譜的, 她完全不需要擔心。
這竹林就是姜岩這些日子和蘇妙在‘游山玩水’之間找到的一出隱蔽山林,和其他偏僻山林相比較頗有一股大隱隱于市的感覺。
靈氣雖說沒有多充沛,但最起碼沒有精怪出入, 讓仙宗當中年歲比較小的弟子和蘇妙在這兒躲藏一段時間,等外面的事情都解決完了之後再接他們出去。
本來姜岩只是想要讓他們出去躲一躲的,想著不讓他們在對決當中拖了後腿,是蘇鳴提議做兩手準備,如果他們沒辦法戰勝妖族,那這些弟子和蘇妙就是仙宗未來的希望,所以讓姜岩務必找個好的地方將他們隱藏起來。
姜岩有信心在面對妖族的時候不會受傷,也不會讓仙宗受到傷害,但蘇鳴的吩咐他還是要听的,于是在臨走之前,將全部的事情告訴蘇妙。
一個已經十二歲的少女,說她是個大人可到底還沒有長大,說她是個孩子也到了該承擔事情的年紀了,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唐罐兒里,所以姜岩對她沒有隱瞞。
「大師兄你們會成功的,對吧。」
蘇妙一雙眼楮里充滿了希翼,姜岩點點頭,神情鄭重,「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最多三個月,我肯定來將你們接回去,到那時候外面將會是一片嶄新的天空。」
當時姜岩要去妖界的時候帶走了蘇妙,之後蘇鳴便派弟子出去尋找,現在來到竹林一起躲藏起來的弟子就是以這個理由出來的,掩人耳目來到這里的。
姜岩在離開之前在竹林附近設下了結界,除非他這條命不存在了,不然這個結界永遠無法打開,里面出不來外面進不去,儼然形成了兩個世界。
在離開竹林之後,姜岩來到了妖界,因為上次周琮帶著他來過一次,姜岩這一次直接進來,很是順利的來到了上次周琮帶著他去見的姜護法的墳冢。
而周琮也在姜岩來到這里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發覺姜岩神情有異,並且上次和他一起離開的蘇妙不見了,他的人也沒有听到有關于蘇妙回仙宗的消息。
「岩兒,怎麼了?」
「你說著里面裝的是父親的內丹,我想要看看可以嗎?」姜岩轉眸,雙眸當中閃爍著亮光,嘴角含笑的像周琮問道。
笑容過于燦爛了一些,周琮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姜岩是想要干什麼了,莫不是有別的貓膩兒,出去這幾日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父親已經仙逝多年,這時候挖開他的墳墓對他不敬,岩兒你是還在懷疑我不是你的親生哥哥嗎?」
周琮反客為主,開始從姜岩手中把話題搶過來掌握在自己手里。
姜岩微微搖搖頭,輕笑一聲,「沒有的事兒,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父親的內丹將會是什麼樣兒的,他內丹多年過去了依舊能夠感覺到,可見他修為身後,那當年在戰場上害死他的人,是誰?」
听到姜岩這話,周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一臉的欲言又止,「這麼多年過去了,問那些事情也沒用,我們還是多想想往後的生活吧,跟著妖王他會滿足我們的所有願望。」
「所有願望?哥哥的願望是什麼?」姜岩上前一步,一雙眼楮注視著周琮,「是幫著妖王哄騙我加入妖界,還是自己做妖王?成為整個妖界的主宰?」
「你……」
周琮察覺到姜岩眼眸中陡然出現的凶光,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一步,可隨即他的喉嚨便被一只手扼住了,大手逐漸收緊,讓他的呼吸變得十分困難。
想要用法術將人推走,可他渾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完全凝固了一般,一點兒法力都用不上,就仿佛一只瀕臨死亡的動物一樣,只能無力的掙扎著,卻依舊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喘息……
手中的人徹底失去了氣息,姜岩松開手,瞥了眼遠處瑟瑟發抖的小妖,姜護法的墳冢有專門的人看著,他們這兒的動靜兒,早就傳到了妖王那里去。
大約一刻鐘之後,有小妖過來請他,說是妖王有請。
姜岩隨著小妖而去,對于地上躺著的那個人分毫不理,再次來到大殿之上,妖王軒谷還是斜倚在上首,不同的是這次他抱著一只狐狸。
雪白的狐狸溫順的趴在軒谷的腿上,被順著毛可以看得出來它很享受,只是那一雙眼楮轉個不停,這說明它是在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知道本王找你來所為何事嗎?」
「知道,是因為我殺了周琮。」姜岩十分誠實,也不藏著掖著的如實說道,事實上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什麼可隱瞞的了。
果然下一秒,有小妖將周琮的尸體放到了一旁,軒谷一個法術扔過去,瞬間周琮便恢復了他的原形,是一只碩大無比的灰兔子,看起來和尋常的兔妖有些區別。
而姜岩殺死周琮的方式是用捏爆他內丹的方式,以至于他現在死了也就真的死了,內丹並沒有留下來。
「你殺了他,難道就不怕本王殺了你嗎?」軒谷聲音逐漸冷冽,全然不復以往溫潤模樣。
「妖王想要殺我早就動手了,斷然不會等到我已經站在你面前了,又允許我說了這些話之後才開始威脅。」姜岩一把火點過去,瞬間那只碩大的兔子便燃起了火。
「妖王讓他來騙我,將我從仙宗當中拐到這妖界當中來,想必一定是對我有所器重的,現下我殺了這個騙我的人,也讓妖王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我的能力,今後為妖王效力,我絕對比他有用。」
姜岩說話間,周琮已經燃燒成一堆灰燼了,軒谷也是打斷他的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懷著狐狸的毛發,不時的能夠听到狐狸低低的叫聲。
「他騙了你,你殺了他回到仙宗,那些名門正派的人想來一定是願意接納你的,又何必在我這里屈居?妖界千百年來都是頹敗的,只憑一個你,你覺得你有本事重振妖界,消滅那些仙門之人嗎?」
軒谷自從成為妖王那一日開始就想著稱霸整個人世間,現下已經注定了無法成仙,那索性就統治這個地方好了,算是一個退而求其次。
同時他也知道想要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需要和那些仙門為敵,殺盡所有與他作對之人,好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籌謀,妖族勢力日益強大,在那些仙門當中也出現了玄天宗那樣的門派為他所用。
不管是之前被姜岩所殺掉的方苗,還是現在所殺掉的周琮,亦或者是玄天宗都是他的工具,既然現在姜岩這一柄利刃主動送到面前,他沒有不用的道理。
當然他是不會害怕利刃出鞘傷到自己的,但他要知道這把利刃為什麼要‘棄明投暗’。
「因為我本來就是妖,周琮對我說的也不全是假話,最起碼我是妖這一點就是真的,回了仙宗終有一日還是會被發現,還不如索性就不回去了,做一個妖應該做的事情。」
軒谷很滿意姜岩這個回答,「既然如此,我現在讓你先裝作發現周琮詭計之後回到仙宗當中,繼續做蘇鳴的大弟子,听候差遣,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可以立馬回去。」姜岩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燼,又說道︰「只是妖王需要重新給我一只兔妖,不然回到仙宗之後我無法交代。」
「這個好辦,你先下去我讓人準備。」
姜岩抱拳行了一禮,隨後離開大殿。
「都說精怪生性涼薄,看吧這又是一個證明,教養了自己十多年的師父,說背叛就背叛了,想想也是真的替蘇鳴感到悲哀啊。」
軒谷長嘆一聲,只是他的這聲嘆息當中帶著濃濃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感覺,他不怕姜岩是對他說謊的,懷中這只狐狸可不是普通的狐狸。
窺心獸,本無實體,可以變幻成為任何動物的樣子,剛剛姜岩說的所有話都是在窺心獸面前所說的,如果他言不由衷,窺心獸一定會告訴他的。
到現在為止窺心獸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可見姜岩是沒有說謊,同時他也認為姜岩是一只聰明的妖怪,懂得審時度勢。
即便他在仙宗做的再好,終究也只是一只妖,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心中算計著自己的小九九,表面上體諒他是被騙了接受他,至于背後將會如何說他那就鈴鐺表輪了。
所以現在對于姜岩來說,最好的一條路就是投靠妖族,為妖族效力。
可是軒谷不知道,姜岩的心思不是一只小小的窺心獸就能夠探查清楚的,既然知道軒谷手中有一只窺心獸,他自然是要做些防備的,這回有了光明正大回到仙宗的借口。
與此同時,姜岩被妖族的一只兔妖給騙了的事情開始在各個仙門當中進行傳播,其他仙門倒還好說,秉持著人道主義,即便背地里有所議論但當面的時候還是說著一些惋惜的話語。
但玄天宗是和妖族有合作的,他們深深的知道妖王是個什麼性情,怎麼可能讓姜岩在殺了周琮之後還安然無恙的離開妖界?
這里根本不存在姜岩修為深厚硬闖出來的,如果他能有這個本事妖王的位置就該他做了,所以這很有可能就是妖王的計劃。
凌雲對于妖王有什麼計劃她不關心,她只知道她輸在了姜岩手下,讓她受罰並且許久沒臉出門,現在玄天宗和妖族是合作關系,如果妖族再和姜岩合作了,到那時候玄天宗排不上用場了,會不會也和方苗周琮一樣,成為姜岩的手下亡魂?
一時之間凌雲想了很多有的沒的,想要去找濟明道長,讓他想想辦法,但濟明道長閉關修煉了,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出來,沒辦法只能等著。
然而這個世界上仿佛有一種虛無縹緲但又非常靈驗的預感,越是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越是發生了。
在姜岩回到仙宗的三日之後,他獨自一人提劍來到玄天宗的門前,揚聲喊著玄天宗為非作歹,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將猛獸異化為凶獸,傷人無數,並且還說這次他是來替□□道的。
何峰等人來到山門前,剛剛弟子進去稟報說只有姜岩一個人他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果然只有他一個人,他就算是再厲害,還能單木倉匹馬的直搗黃龍不成?
「姜岩,你意欲何為?」
「我說了,我是替□□道來的,你是這次異化凶獸的主謀嗎?如果不是讓主謀出來,我要殺之以除後患。」姜岩神情冷峻,緩緩說著他此行的目地,看上去十分的有禮貌,可實際上他想要干什麼雙方都心知肚明。
何峰此時心中也在打鼓,他知道他是打不過姜岩的,就連玄天宗當中除了他師父最厲害的凌雲都曾經敗于姜岩手中,更別說別人了,群起而攻之或許可以一勝,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師弟師妹們是否願意共同擊退敵人。
姜岩見何峰久久不說話,直接扔下劍鞘,手握長劍攻了過去,瞬間長劍便抵在了何峰脖頸處,讓他整個人無法動彈,「說吧,主謀是你還是你師妹凌雲,亦或者是你們的師父濟明道長?」
‘轟隆隆隆~~~~’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忽然間天空響起了幾道驚雷,隨後立馬有弟子來報,許多門派的人都正在上山,剛剛那幾道驚雷就是破了玄天宗結界的聲音。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妖王知道你這麼做嗎?」何峰聲音低沉,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听到聲音,姜岩一個人來他或許可以聯合師弟師妹們對付,可如果是多個門派一同前來,那可就沒法對付了。
現下他只能希望姜岩依舊是跟著妖王的,這樣他們或許還可以有一線生機,如果姜岩是一心為了那些仙門,他就真的沒有辦法只能等死了。
姜岩一笑,「何峰師兄,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妖王如何和我有什麼關系,如果真的說有關系那也是仇恨,之前他命人去誆騙與我,我只殺了一個周琮,還沒和妖王算算這筆賬呢。」
姜岩說著趁著何峰一個晃神兒,將人用繩子綁起來,一劍刺到他的肩胛骨上,頓時鮮血染紅了半邊衣服,玄天宗的袍子本就是白色的,此時鮮紅一大片看上去很是滲人。
與此同時,凌雲在玄天宗內也听到了外面的消息,立馬趕去濟明閉關的房間,也不管外面看守的弟子,來到正在打坐的濟明身旁,焦急的說著外面的情況。
濟明緩緩睜開眼楮,他是在閉關但不是閉目塞听,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你先出去,我有話和你的兩位師兄交代。」
凌雲起身離開,走出去還不忘關閉房門,而就在她還沒有走出院子的時候,就忽然听到兩聲慘叫,那正是房中發出的聲音,連忙轉身回去。
想要推門而入卻推不開,叫了好幾聲之後才听到濟明的回應,「這里無事,去告訴何峰,我一刻鐘之後便會過去,讓他先等一等。」
「好的師父,我這就去告訴大師兄。」
凌雲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院子,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那兩位師兄叫的太過慘烈了,而師父的聲音又太平和了,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越想越害怕,凌雲加快了腳步,來到山門外,看到了人山人海這顆心終于落了地,終于有了一些安全感。
安定下來之後這才有心思去觀察此時的情況,何峰已經被姜岩給綁住了,完全無法月兌身,除了仙宗的人,還來了許多門派的人,每一個都是手持兵器,看上去好像是要打架一般。
胸中的那顆心剛剛落地又瘋狂跳動起來,尤其是看到何峰身上那一片鮮紅血跡之時,刺目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楮,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避。
「讓濟明出來。」
「濟明滾出來,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
「讓你的這些徒弟出來幫你擋著,自己在背後做縮頭烏龜嗎?」
人群當中喊叫聲愈發強烈了,姜岩此刻站在蘇鳴身後,在這件事情當中,需要他露面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只要認真看戲就好了。
「濟明出來,你要是再不出來可就別怪我們拿你的這些徒弟開刀了。」
「躲在徒弟背後當烏龜,還要臉不要?」
「濟明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異化猛獸做凶獸,讓凶獸四處作惡,傷害無辜百姓,我們弟子前去降服亦有死傷,濟明滾出來。」
眾人叫喊聲不絕于耳,凌雲這才注意到,今日來的這些門派都是有弟子在凶獸手中喪命或者受傷的門派,可以說他們來要說法名正言順。
而相比較這些名正言順的門派,仙宗可就沒有那麼正當的理由了,他們可沒有弟子受傷或者被凶獸所殺,但同時蘇鳴又是第一個發現凶獸是由猛獸異化而來的,來這兒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各個門派叫罵聲不絕于耳,玄天宗那邊緘默不語,沒有任何反駁也不搭話,至于姜岩則是屬于看熱鬧的,同時一樣在暗處看戲的還有一個軒谷。
明明窺心獸沒有看出來姜岩對他有二心,他倒是要看看對于是做攻打玄天宗的先鋒,姜岩在之後會對他有什麼解釋。
濟明的那些徒弟蠢的蠢呆的呆,但他本身卻是一把好刀,有野心也夠狠,這些年給他做了不少的事兒,手起刀落十分利落,就這麼讓姜岩把這把刀給砍斷還真有些舍不得。
軒谷思忖著等一會兒濟明不敵的時候他可以將人帶回妖界,日後徹底做他的一把刀,直到這把刀鈍了之後再丟掉。
然而等了一刻鐘又一刻鐘,眼看著那些仙門門派的人已經叫罵快到一個時辰了,濟明還是沒有出現。
眼看著就要到正午時分了,這時候有仙門弟子稟告道在後山發現濟明要逃跑,眾人連忙追過去。
這時候軒谷懷疑了一下這或許是濟明的‘聲東擊西’,然而終究還是他想多了,仙門的人真的在後山發現了正打算逃跑的濟明,雙方戰斗一觸即發。
「鈍了。」
看走眼了,那把刀已經鈍了,不好用了,完全沒有再繼續使用的必要了。
甚是無聊,揮袖離開。
世人蠢笨,能夠精明著萬中無一,就是不知道姜岩是否有鈍了的那一日?
玄天宗內混戰,仙門人數眾多,對付玄天宗完全就是碾壓式的,但這里到底是玄天宗的地盤,佔據著天時地利,快速關閉山門設下結界,一時之間仙門倒也無法闖破,但也好在他們在里面也是無法出來的。
「大師兄,你看那里。」
飛絮指著一個方向,只見山頂之上炊煙緩緩升起,「都這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情燒火做飯呢?這玄天宗的人是有多愛吃啊?」
「那不是燒飯的炊煙,而是燒別的煙火。」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妖獸都還在玄天宗里面,那一間很大很大的地下密室當中關著呢。
已經成為妖獸或者還沒有完全成為妖獸,想要徹底將他們銷毀就只有毀尸滅跡這一個辦法,而妖獸不同于猛獸,身體已經有了變化,通過四肢殘骸很容易能夠看出來,所以只能毀尸滅跡。
不過從那些黑煙可以看出來濟明的修為真的是不怎麼樣,毀尸滅跡竟然能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兒來,還弄出來黑煙了,難道他不會無煙的那種燃燒嗎?
姜岩心中嘲笑濟明,其他人也看到往出冒黑煙,紛紛猜測他們這是自.焚謝罪還是狗急跳牆另有險招?
議論了足足有一刻鐘,眾人決定再次攻打結界。
姜岩逆著前進的方向往後退,濟明想要將那些凶獸銷毀的一點兒都不剩下,達到讓人看不出來痕跡的程度最起碼得用上好幾天,現在只要眾人破了結界,濟明的罪行便無處抵賴,同時他所做的事情也會被天下所熟知,他這個也就徹底的身敗名裂了。
前世濟明在仙宗被滅門之後還享受了幾十年的肆意人生,重生回來之後姜岩的首要目地就是讓他收到應有的懲罰,現下這一個目標終于快要完成了。
緩步來到樹旁,此刻何峰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大半個衣服都滿是鮮血痕跡,姜岩往他口中塞了一枚藥丸兒,「這是讓你保持體力的藥,等有人問你的時候如實將濟明所做的事情和盤托出,到那時候我會考慮救你一命。」
「破了結界,我師父所做的事情他們便會知道,根本不需要我多說什麼。」
何峰雙眼無神,他知道姜岩是個很聰明的人,根本就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我讓你去你就去,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方苗和周琮你或許不認識,但他們都是死在我手底下的。」
姜岩聲音冷冽,即便是全身被綁著何峰還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用力抬眸去看姜岩,希望從他身上看出來他這麼做的目的,但是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一聲嗤笑,他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能活命就不錯了,又何必去思慮姜岩這麼做的目地。
「我會將我師父所說的如實說出來,也希望你能夠說話算話,讓我活命。」
很不巧,方苗和周琮他都認識,雖然不熟悉但知道是妖王軒谷身邊的人,他也不懷疑姜岩的話,姜岩殺了他們兩個之後還能平安的從妖王手中月兌身,可見他的本事。
面對這樣的人,他能做的就只有順從,勉強保住一條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姜岩縱身站在樹枝上,看著遠處的戰亂,結界馬上就要破了,從今往後玄天宗也不復存在了,濟明也將會背負上罵名。
就和前世的蘇鳴一樣,濟明利用他是妖的身份,污蔑蘇鳴和妖族有往來,讓仙宗滅門來了一個名正言順。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他是妖族之人,後來在調查當中發現他真的是妖族之人後險些崩潰,好久才緩過來,才重新燃起報仇的火焰。
現在他就要把濟明放在他師父身上的東西都還回去,而且他沒有做任何違心的事情,濟明他是真的異化凶獸,作惡傷人的事情真實存在,不像他雖蘇鳴的一切都是誣陷。
听著頭頂傳來的輕笑,何峰能夠感覺到姜岩心情很好,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氣,如今他能夠指望的就只有姜岩一個人了,萬萬不能得罪了。
與此同時,身處在竹林當中的蘇妙和幾個師弟師妹們對外完全失去了消息,掰著手指頭一天天數著過日子,門派當中其他人在外面作戰,他們什麼忙都幫不上,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相比較其他師弟師妹們,蘇妙還好一些,以前在家中都是師兄師姐們照顧她的,現在她要照顧比她更小的了,頓時感覺身上肩負著重任,忙著照顧著他們,也就沒有那麼多時間想哦別的了。
正在監督著師弟師妹們練劍,忽然一只畫眉鳥落在她肩膀上。
這竹林四周都設了結界,莫說妖魔鬼怪和人類了,就是動物都無法進來,但這只畫眉鳥是個例外,這是姜岩臨走之前留下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相互傳遞消息。
蘇妙解開綁在畫眉鳥腿上的紙,紙張薄如蟬翼,同時也很輕,主要是方便畫眉鳥來傳遞,太過沉重對鳥類的飛行有礙,紙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把本來就不厚的紙張給寫透了。
粗略的看了一眼,微微松了口氣,到目前為之玄天宗算是解決了,已經讓其沒有再起死回生的能力了,那麼之後要對付的就是妖族,那就不是好對付的了。
收到了姜岩的信,蘇妙又寫了一封回信,到目前為止他們這里一切正常,師弟師妹們會有擔心,但那也是正常的,外面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們不擔心那才是沒心沒肺的大傻子呢。
在蘇妙回信傳到姜岩手中的時候,玄天宗徹底的滅了,在眾人闖進去的時候,還有好幾只沒有來得及處理掉的凶獸,物證有了,再加上何峰的證詞,人證物證俱全,濟明抵賴不得。
濟明被眾人亂刀砍死,樹倒猢猻散,其他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有一些被抓回來了,通過審問,玄天宗的其他事情也被披露了出來。
比如濟明建造了一間刑罰室,犯了錯的弟子都要去接受懲罰,而懲罰的方式就是將自己的修為傳一些到濟明身上,而這一切都是偷偷來的,弟子只知道自己昏倒後醒來一身的傷而已。
除了這個,還有濟明這些年殺的人,其中不乏修為高強之人,官方說法是濟明想要得到那些人的修為,所以才會這麼做的。
但實際上濟明是為誰殺的人姜岩很清楚,現在披露出來的那些所謂的真相,有幾分真幾分假大家心里都有個數,而不管那些真假,他和妖族有來往的消息一直都沒有傳出去過。
這是誰的手筆,也是不言而喻的。
那些被抓回來的弟子當中就有凌雲,對于美女所有人都會寬帶的,故而在她說想要見姜岩的時候,看守她的人還是很樂意幫她傳話的。
姜岩來到牢房,和仙宗之內臨時搭建出來的牢房不同,關押凌雲的地方是正兒八經的牢房,森嚴昏暗,讓人看不清楚,很容易忽略了時間。
「找我來有事兒嗎?」
「救我出去,算我欠你一條命。」凌雲也不嗦,手握著欄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姜岩立馬後退一步,仿佛就怕和她扯上什麼關系,凌雲不由一聲嗤笑,一個妖族的人在這兒和她裝什麼單純?
「我知道你和妖王有來往,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救我出去,出去之後我任憑你差遣。」事到如今,凌雲所能夠依仗的只剩下她這一身的修為了,希望她的修為能夠為姜岩所用。
然而她不知道,姜岩最不缺的就是修為了,重來一世拼了命的修煉,只為在雙方對決當中不輸于人,不讓他不想看到的畫面再次重演。
「何峰是你授意揭穿我師父的吧,你都能保住他一條命,一定也能夠保住我的。」
姜岩點點頭,沒有否認凌雲這話,「只是有一點,何峰他能幫我揭穿濟明異化凶獸的事兒,你能幫我揭穿他什麼呢?」
「你想要我揭穿他什麼?」
凌雲可是知道從前何峰有多麼崇拜濟明的,現在反水反的干淨利落,她又有什麼不能反水的?
一切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活下來才會有以後,直接死了就沒有以後了。
「所謂揭穿,自然是真實存在並且別人不知道的了,不是我想要讓你揭穿他什麼就有什麼的,我要的是真實,如果你沒有的話很抱歉我不能幫你。」
姜岩說完轉身便走,身後凌雲陷入沉思,她不知道何峰說了多少,她知道的並不多,只隱隱約約知道一個大概,並且沒有任何的證據,就那麼的去揭穿,別人會相信嗎?
即便現在濟明已經是千夫所指了,可還是要講證據的吧,空口白牙就是濟明和妖族有交易往來,即便是她日後活著出去了,恐怕也是逃不出妖王的魔爪吧。
凌雲有些不知道她要不要去揭穿了,心中想著等姜岩再次來的時候她做下一個決定,但姜岩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幫她傳話的獄卒也說姜岩不願意來見她。
凌雲知道這是姜岩在讓她自己來選,是就這麼死在那些仙門之人的手中,還是有命逃出去往後過著逃亡的日子,這兩者哪一個比較好?
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差別,哪個都不好……
在竹林住了一個多月之後,蘇妙帶著師弟師妹們從竹林出來,回到了仙宗當中。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讓她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同時也不忘追問事情的進展。
濟明死了,玄天宗滅了,同時因為首徒和關門弟子的舉報,濟明現在已經是身敗名裂了,等待著他的將會是遺臭萬年。
「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就應該讓他千刀萬剮,身為修仙之人不好好走正道,偏偏去和妖族結盟,什麼樣的下場都是他應該得到的。」
蘇妙很是鄙夷說道,在竹林住了一個多月出來之後蘇妙感覺身邊所有不好的事兒都消失了,那個冒充大師兄哥哥的人死了,用猛獸異化成傷人凶獸的罪魁禍首也死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才是應該有的結果。
「飛絮師姐你來了,我有話和你說。」
蘇妙眼見飛絮進來,立馬喜笑顏開的拉著她去旁邊說話,看樣子說的好像是悄悄話很怕別人听到一樣。
姜岩也沒興趣知道兩個小女生在說什麼,起身去蘇鳴的書房。
玄天宗滅了,濟明死了,但他在軒谷那里還是他派來仙宗的臥底呢,他得去軒谷那兒,說一個理由搪塞過去,至于軒谷是否相信那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之前各個仙門便調查到那些凶獸很有可能是和玄天宗有關的,但因為凌雲在降服凶獸的時候受了傷,讓人下意識的排除了玄天宗的可能性,也好在現在終于事成了。」
蘇鳴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短暫的落了地,「只是委屈了你,在這段時間和妖界那邊虛以為蛇,現在你可有想好了月兌身的辦法?」
「我不準備月兌身。」
一听姜岩這話蘇鳴一驚,「為什麼?你可是還有其他要做的事兒?」
姜岩點點頭,「師父,妖王他一直虎視眈眈,不管是之前的石妖還是現在的濟明,都只是他的工具而已,我們現在只是折斷了他的工具,他還會找來新的工具,與其那樣還不如我去做他的工具,將一切事情盡在掌握之中。」
「不可。」蘇鳴想也不想的拒絕,之前因為周琮的事情他們毫無準備,不得已才讓姜岩去了妖界,現在斷然不能再去了。
「師父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勸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絕對不會早早的就搭上自己的性命,請你放心。」
蘇鳴如何能夠放心的下,這種事情非同小可,一點兒差錯都不能用,軒谷他掌管妖族多年,心機深不可測,他們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幸運了,接下來還要再繼續誆騙他,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岩兒你這又是何苦?除掉妖王滅了妖族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而且這也都和你沒關系。」
「既然做了師父的徒弟這事兒就和我有關系,師父我也沒有多大的理想,只要再堅持幾十年就好,只要幾十年之後……」
姜岩話沒說完,蘇鳴眼眸深深,幾十年?
幾十年之後會如何?這也是姜岩在夢中看到的嗎?
「你如何知道只要再堅持幾十年?那可是幾十年啊,不是一日兩日一年兩年,若是堅持下去之後了沒有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呢?」
姜岩靜默片刻,只說到︰「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也認了,師父我不後悔。」
如果幾十年之後,靈氣沒有像前世那樣愈發稀薄無法修煉,無論什麼樣的情景他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