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道靈是一只□□.精, 在鳳凰山開了靈識,在金拔法王跟前修煉,成為金拔法王和蜈蚣精的得力助手,用人世間不怎麼文明的話說就是‘狗腿子’。
在有了一定的修為, 能夠長時間幻化成人形之後便離開了鳳凰山, 扮作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四處招搖撞騙弄來錢, 貪圖人世間的榮華富貴。
王道靈在人世間的生活自在,但他是知道金拔法王厲害的,不敢輕易的月兌離他和蜈蚣精的掌控, 故而在感受到鳳凰上山可能發生事情之後立馬趕了回來。
回到鳳凰上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遍地的妖精, 也不知道那些小妖是死是活?而來到山洞一看則是完全沒有了金拔法王和蜈蚣精的身影。
幾乎走遍了整個鳳凰山, 王道靈這才找出來幾個小妖,從這些小妖口中勉強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是有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前來, 傷了蜈蚣精,金拔法王帶著蜈蚣精逃了,那一個和尚一個道士追去了, 並沒有對山上的小妖趕盡殺絕。
王道靈不覺得這是一個壞事兒, 反正事發的時候他不在鳳凰山上, 那兩個和尚道士再神通廣大也不會知道還有一個他,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月兌離金拔法王和蜈蚣精的掌控。
如此想著, 王道靈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馬把看到他回來的小妖全部處理了,隨即悠悠然下山去,去過他的瀟灑日子。
然而王道靈還是高興的太早了,他剛剛從小路下山,還沒等到山腳下呢, 迎面便遇到了金拔法王,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帶著蜈蚣精迅速逃離。
而是采用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理論,在錯綜復雜的山路當中藏了起來,好巧不巧的,王道靈下山走的就是這條小路。
「你倒是逍遙自在的很啊。」金拔法王聲音冷冽,面無表情看起來很是攝人。
王道靈打了個寒顫,隨即迅速給自己想了個理由道︰「大王,我擔心大王有危險這才趕回來的,大王現在可好?」
「我是否安好不用你擔心,想個辦法把我兒帶出鳳凰山。」金拔法王下命令道。
王道靈見金拔法王氣勢強大,知道他肯定是打不過他的,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拿出一只陶瓷小瓶子,「大王,可以將公子放在這里面,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去了。」
金拔法王點點頭,讓王道靈施法。
金拔法王閃開身形,王道靈這才看到蜈蚣精竟然殘缺了,只剩下一半的身子了,現在全靠著金拔法王的法力護著才沒有死。
驚訝過後,王道靈連忙施法將蜈蚣精裝進陶瓷瓶子里,更是不敢有一點兒閃失,這時候蜈蚣精死了,金拔法王肯定找他算賬。
總之王道靈現在是心中是萬分後悔,早知道他就該光明正大的下山了,就算是遇到了那和尚道士還可以裝作道士,說不定也就蒙混過關了,哪能像現在這樣,騎虎難下啊。
然而不管王道靈心中多麼後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現如今能做的就只是照顧好殘缺不全的蜈蚣精,不能讓他死了,否則他這條小命也就交代到這兒了。
有了王道靈的幫助,蜈蚣精成功的離開了鳳凰山,而金拔法王憑借著高超的修為和對鳳凰山的熟悉,也從鳳凰山里逃了出去。
法海循著蜈蚣精的半截身子的氣息去尋找,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是在蘇州府。
借著王道靈的掩護,來到了人頭攢動的街市當中。
「大師,你現在可有把握抓住他們?」法海修行好幾百年了,也算是得道高僧了,對于三只小妖應該不在話下。
「阿彌陀佛,貧僧今日便要除掉他們。」法海說著,直接將蜈蚣精那半截身子在手掌里捏成了粉末兒,隨即一手拿著金缽一手拿著權杖往一個小巷子里去。
姜岩這回沒有跟上去,而是變幻成本來的容貌悄悄的跟過去。
法海那麼喜歡降妖,這個重任就交給他了,即便這次法海沒有能夠殺了那三個妖怪,金拔法王記恨的也是法海而不是他。
兵不血刃的就殺了仇人,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復仇方式了。
與此同時,采因好胡媚娘也來到了蘇州,其實她們下山之後的第一站是去了錢塘,並且她們見識了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
一條修煉了上千年的白蛇,因為想著多年前救了她性命的小牧童,尋找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的故事。
只是現在這故事里的兩位主角遇到困難了,白蛇為了給恩人開藥鋪做生意,去偷了官府里的庫銀,陰差陽錯的導致恩人被誣陷為偷庫銀的賊,被發配到了蘇州。
胡媚娘和采因都沒想到,在剛剛下山就能夠看到一段人妖之戀,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後續,于是便去和蛇妖相識,大家都是精怪,修煉的地方雖然不同但也算是有了交情。
采因對于人妖之戀沒什麼興趣,她只在乎人世間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等回到武夷山上之後這些可就看不到了。
相反胡媚娘則是很有興趣,在看到白素貞和許仙情投意合的時候,她的心思也跟著活泛了起來,想著找一俊俏公子,有一段情緣。
然而胡媚娘也知道,男女情緣之事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也是要真的有緣分才行,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格外羨慕白素貞和許仙的感情,想讓他們趕快在一起。
仿佛看到了白素貞和許仙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胡媚娘自己也能感受到幸福似的。
于是在白素貞幫著許仙開藥鋪的時候主動來幫忙,現在許仙在他師父的好友藥鋪做伙計,等這間藥鋪的所有事情準備好了,便可以去把許仙找回來了。
采因對藥鋪什麼的沒興趣,跟著哥哥學過一些醫術,但那些都是醫治武夷山上受傷動物的,醫治人的醫術她沒有學過,也沒有想過去學。
然而事實往往是殘酷的,出來了這些天,吃喝玩樂之後她手里的錢花沒了,有了許仙的前車之鑒,采因可不敢把主意打在官府的庫銀上,只能找些掙錢的事兒來做。
而就在這時候,白素貞發現了有一個假道士在水井里下毒,然後讓百姓去買他的解藥,一瓶解藥要一兩銀子,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一個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二十兩銀子而已。
瞬間采因心中有了主意,決定來個黑吃黑。
不得不說采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在她決定去把那個假道士洗劫一空的晚上,忽然來了一個老和尚,收拾了那個假道士,收走了和他同屋的兩只妖精。
不用她費勁去偷了,光明正大的拿就好了。
「大哥?」
把所有銀子包起來,剛準備走一回頭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身體上,看清楚來人之後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那個假道士復活了呢?
姜岩看了眼采因懷里的銀子,是他沒有注意到采因行走在外需要銀子,「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我是跟著那個假道士來的,大哥我和你說他不是好人,白姐姐發現他給百姓下藥,已經有很多人從他這里花錢買解藥了,我本來想要來個黑吃黑的,沒想到他就這麼死了。」
采因看了眼旁邊的一灘血水,嫌棄的捂住了口鼻,腥臭氣到處都是,久久不曾散去。
姜岩招來一股風,吹散四周難聞的氣味兒,拿出一張銀票給采因,「這個你拿著,以後有什麼需要和我說,不要黑吃黑,小心遇到危險。」
今天也就是采因運氣好,如果她早來一日,法海沒有動手,就憑著她的修為,肯定不是金拔法王和王道靈的對手。
雖然她是妖精修煉成精已經比很多人厲害了,但在人世間行走的精怪不少,比她修為更厲害的肯定有,所以還是要萬事小心為上。
采因接過銀票,鄭重的點了點頭,以後肯定萬分小心,這次不是因為沒錢了才兵行險著的嘛。
「我還有事兒先離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好,大哥你也要小心。」
采因目送姜岩離開,掂了掂懷里的銀子,又看了看銀票,銀子差不多有上百兩,而銀票是一張千兩面額的,「大哥怎麼這麼有錢?」
「采因。」
采因正想著呢,感覺有人叫她,抬眸看向來人正是白素貞和五鬼,「白姐姐。」
「采因你怎麼在這兒。」白素貞疑惑問道,剛剛她看到這里金光大震,本能的畏懼金光,想要帶著五鬼來偷王道靈解藥的行動遲緩了一刻鐘,沒想到卻在這兒看到了采因。
采因給白素貞看她懷里的銀子,「我來拿那個假道士的銀子,白姐姐我們把這些銀子還給那些百姓吧。」
她已經有大哥給的千兩銀子了,也不在乎這百余兩,這就是那具‘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沒錢的時候黑吃黑,有錢的時候這些就還回去原來的主人。
白素貞點點頭,贊同采因這個提議,「好,我們不止要把這些銀錢還給那些被王道靈騙了的百姓,我們還要把王道靈的解藥帶走,去救那些被王道靈所害的人。」
說著白素貞讓五鬼去拿王道靈的解藥,並且重新裝進自己的藥瓶里,貼上他們藥鋪‘保安堂’的名字,這樣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們保安堂的大夫醫術出眾,藥鋪自然也就名聲遠揚了。
「這里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是一直在這兒看著嗎?」
「沒有,我也就比你們早一會兒而已,看到有一個老和尚殺死了假道士,並且帶走了這里的另外兩個妖怪。」采因指著地上那一灘血跡說道。
因為王道靈被殺死之後已經身形俱滅了,這里就只剩下一灘血跡,又因為剛剛姜岩的一陣風吹散了血腥氣,黑夜當中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那里不要一灘血跡。
白素貞點點頭,只覺得王道靈是罪有應得,幾年前去了她青城山,妄圖對她的那些姐妹們圖謀不軌,還好她及時回來將他打跑,這才沒有讓他得逞。
現在又來到這兒招搖撞騙,被和尚打死也是他活該,白素貞並不憐憫,在五鬼裝好解藥之後一行人離去,明日開始百安堂開始無償給解藥,蘇州府的所有人就都會知道保安堂和保安堂的許仙大夫了。
姜岩來到金山寺,此時已經恢復了一身道袍,又成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在說要見法海之後有小和尚把他領了進去。
和尚和道士是用不同的方式來修煉的,但這兩者並沒有競爭仇視的關系,姜岩很順利的進入了金山寺,並且來到了法海的禪房當中。
法海殺死了王道靈,但卻沒有直接殺死蜈蚣精和金拔法王,所以姜岩要過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禪房之內,法海正盤腿坐于蒲團之上念經,金缽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里面正是已經恢復了真身的金拔法王以及性命垂危的蜈蚣精。
「你來了,我已經將他們收復,道友可以放心了。」法海睜開眼楮說道。
「大師神通廣大,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大師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須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留著總會有後顧之憂,只有讓其永遠消失在世間,那樣才能永絕後患。
法海搖搖頭,「不是我不想將其殺死,而是我現如今無法將其殺死,只能慢慢化去他的修為,才能徹底的除掉。」
听到這話姜岩有些詫異,他還以為是什麼原因呢,原來是因為這個,「那就有勞大師了,有大師看著他們,我也能夠放心了,告辭。」
姜岩說著直接從窗口離去,剎那間消失在金山寺當中。
法海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中驚詫,隨即用權杖指過去,在黑暗的夜空當中感覺到一絲很淡的妖氣。
剛剛那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士而是妖怪?!
法海不由有些懊惱,這麼多日他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真是太不應該了。
然而不管法海心中如何懊惱,姜岩已經逃之夭夭了,金拔法王到了法海手中,即便是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喪命也是早晚的事兒,法海是不會放過他的。
回到蘇州府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今日蘇州府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安堂的許大夫研制出了治療城中百姓的頑疾的藥粉,並且不要錢白送。
同時許大夫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還發現是有歹人故意往水井里下毒,讓全程百姓中毒,並且已經將那歹人打跑了,搶回來之前百姓被誆騙的銀子。
用解藥在水井里解了毒,把百姓被騙的銀子還給了大家,可謂是菩薩再世,一時之間所有百姓都對著一對夫妻心悅誠服,保安堂更是生意火爆。
采因看保安堂生意火爆,她也想要用大哥給她的銀子開一間鋪子,不能坐吃山空,不然一千兩銀子很快也就會花沒的,可她不會醫術,也不會干別的,她得開一個什麼樣的鋪子才能賺錢?
「不如你問問大哥,他在外面的時間比我們都長,肯定知道做什麼生意最賺錢了。」胡媚娘提議道。
采因卻搖搖頭,「我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沒有擅長的,而且我也不會做生意,不管做什麼都是賠錢,得找一門技術才行。」
胡媚娘上下打量著采因,想著她擅長的事情。
采因擅長做菜,整個武夷山的精怪沒有不喜歡吃她做的飯菜的,可也不能讓她整日的在廚房里做菜吧,而且武夷山精怪們的口味和蘇州府人們的口味也是不一樣的。
「有了,采因我們可以開一家繡莊啊。」胡媚娘忽然想到刺繡說道。
「可我不會刺繡啊。」
「你不會我會啊,你開繡莊我做刺繡,你有錢賺我也有事情做,而且能夠用得起刺繡的都是有錢人家,說不定我還能遇到幾個俊朗不凡的公子呢,這不就是一箭雙雕。」
胡媚娘越想越興奮,之前在武夷山的時候,她因為臉上有傷疤輕易不會離開山洞,而在山洞里修煉之余她就是在做刺繡,現在派上用場了。
采因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說干就干,馬不停蹄買鋪子開了個繡莊。
蘇州府自然是蘇繡最為著名了,而胡媚娘的刺繡方法則是雜糅的,能夠學到哪一種就用哪一種來刺繡,最重要的是因為她是妖精,還可以用法術來刺繡,故而她的刺繡比市面上一般的刺繡都要更大,更加栩栩如生,風景刺繡猶如親臨一般。
繡莊開張當天,胡媚娘一副足足有一丈長半丈寬的《西湖美景圖》掛在了繡莊里,頓時引來無數人的觀賞,其中出價最高的已經有五百兩銀子了。
但胡媚娘和采因都沒有要賣的想法,在下一副大型作品面世之前,這幅作品可是繡莊的鎮莊之寶,要用它來吸引客人呢,可不能輕易的買了。
而且她們早就出去打听了價格,一副這麼大的刺繡,繡工好的話可以賣上上千兩銀子,胡媚娘的繡齡有幾十年了,自問繡工不比那些繡娘差,低于千兩銀子絕對不賣。
姜岩沒有去找胡媚娘和采因,但也是听說了她們開繡莊的事情,同時也了解了她們和白素貞小青許仙一行人相識的事情。
別的倒沒什麼,姜岩記得記憶中胡媚娘是和白素貞許仙的兒子許仕林有過一段感情的,但最終也是有緣無分,許仕林考上狀元娶了表妹碧蓮,而她則是在被金拔法王打死之後轉世投胎去了。
現在胡媚娘因為提前治好了臉上的疤痕,來到人世間叫白素貞為‘白姐姐’,應該也是不會在二十年後和許仕林有一段感情了吧。
對于一個精怪來說,早二十年晚二十年沒差別,可能只是閉關一下,二十年就過去了,但是如果一直在人世間,親眼看著一個孩子從出生到長大成人,身份自然而然的也就會隨著孩子的長大而有了變化。
姜岩敢肯定,如果胡媚娘就這麼一直和白素貞做姐妹,她對許仕林的感情一定是長輩看著晚輩的,同樣許仕林在有意識的時候開始就把胡媚娘當成他的長輩來看待,他們是不會再有男女之情的。
無意之間他又改變了一些人物發展的詭異,不是有意但卻有了這種結果。
這日,姜岩剛剛準備去和采因道別,然後離開蘇州府回武夷山,金拔法王的事情結束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但沒想到當他在保安堂藥鋪找到采因的時候,有兩個小和尚來到了這里,說是金山寺的法海大師中了蜈蚣毒,希望許大夫能去看看。
姜岩不由看向那兩個小和尚,神態的確是焦急萬分的,難道法海真的沒有化去金拔法王身上的修為,反而還被金拔法王給打傷了?
可法海不是修煉了幾百年嗎?他就算是打不過金拔法王,還能不小心的中了蜈蚣的毒?
姜岩心中思索著,許仙卻沒有他這些想法,听說有大師病了,立馬拿上藥箱跟著兩個小和尚前往金山寺。
白素貞和小青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姐姐現在可怎麼辦嘛?法海那老和尚一直和我們姐妹過不去,依我看這次就讓他被蜈蚣給毒死好了,省的以後再來找我們麻煩,官人也真是的,還去救他干嘛?」
小青不滿的吐槽著,白素貞很想要拜托法海對她們的追捕,但此事她覺得也甚是蹊蹺。
幾百年前,她親眼見到有天上的神仙給了法海幾枚仙丹,被她給偷來吃掉了,從那之後法海就一直追捕她,可見法海一定會得道成仙的,怎麼會輕易的就死了?
退一步說,即便法海真的遇到了危險,你也不是許仙一個凡夫俗子能夠醫治得了的。
「青兒,你去悄悄的跟著官人,看看是什麼情況,切記千萬不要靠近金山寺,佛光四射我們妖怪會受不了的。」
采因今日來這兒是給胡媚娘買一些補身體的藥材的,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兒,一听到白素貞這話頓時著急了。
剛剛哥哥可是跟著那兩個和尚走了,會不會被佛光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