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爺跑慢點兒, 莊主看到該罵了。」
「少爺慢些慢些。」
西域白駝山,四季如春百花盛開,歐陽克在草地上奔跑著, 要去前面的宅子, 剛剛他在後山听到一個消息, 迫不及待的要傳播出去, 哪里還顧得上後面那些僕人的追趕。
「哥哥哥哥,你在哪兒?」
歐陽克進來之後大喊, 四處尋找著他要尋找的人,「哥哥你快出來啊, 我有話要和你說,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
歐陽克循著聲音進了內室, 一眾跟在身後的奴僕站在門口不曾進去。
「哥哥你怎麼整日在房間里呆著啊,今天天氣這麼好你也該出去走走才是。」
歐陽克撩開簾子進去,自顧自的給自己倒杯涼茶, 一路跑過來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喝杯茶解渴。
「不是說有事兒要說嗎?什麼事兒啊?」
「不是我的事兒,是叔父的事兒,他要去參加華山論劍了,听聞華山論劍贏了的人便是天底下武功最厲害的人,還能夠得到那本很厲害的《九陰真經》。」
歐陽克極其認真的說道, 在一個十歲孩童的眼中, 天下第一的稱號那可是最厲害的了, 而他叔父現在就有機會得到這個稱號,還有那本很厲害的武功秘籍。
姜岩眼眉微揚,他知道歐陽克口中的叔父歐陽鋒去參加華山論劍是不會贏得,只因為他們家身處西邊, 獲得了一個‘西毒’的稱號。
「哥哥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驚訝啊?那可是天下第一,那可是華山論劍啊。」歐陽克心緒澎湃,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用語言來形容了,總之就是很激動就是了。
「華山論劍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在想這次叔父去華山,咱們是不是也能夠跟著一起離開這里去外面走走了?」
姜岩此話一出,歐陽克面露狡黠,這也是他這麼激動的秘密,自從一年前回到白駝山,他們整整一年沒有離開這座山,已經快要憋壞了。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現在就去和叔父說,讓他帶著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在華山之上成為天下第一的英姿。」
歐陽克說著,又快速起身跑出去,去找歐陽鋒,求他帶著他們一起去。
姜岩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盤上,這一盤棋已經下了兩個時辰了,他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這回他又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在這里他的名字叫做歐陽岩,要守護的對象就是孿生弟弟歐陽克。
歐陽克從小跟著母親紅雪四處漂泊,到九歲的時候,母親病重委托人把他送到了西域的白駝山莊,白駝山莊的莊主歐陽鋒在名義上是歐陽克的叔父,實際上卻是他的親生父親。
歐陽鋒因為在第一次華山論劍上沒有得到天下第一的名號,于是便開始閉關修煉,對于名為佷子實為兒子的歐陽克屬于管教,讓歐陽克隨意而為的發揮著。
歐陽克年歲越大,性情越是偏激,並且為人好.色成性,他一生的悲劇也是因為‘色字頭上一把刀’。
遇到小姑娘黃蓉,在知道她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之後展開猛烈的追求,是因為黃蓉的美貌,也是因為黃藥師手中的那一卷《九陰真經》。
結果被黃蓉弄的斷了一條腿,在這過程當中他還和金人王爺完顏洪烈勾結在一起,想要得到權勢和榮華富貴,但因為在破廟里調.戲完顏洪烈養子完顏康的女人,從而被利刃穿月復致死。
姜岩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年,那時候他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而在臨死之前也沒有告訴他們歐陽鋒和他們的真實關系,大概是因為這層關系就連她自己都羞于啟齒吧。
記憶中歐陽克是無意之間知道的,但一直沒有戳破,直到他腿斷了之後才和歐陽鋒父子相認。
父子相認了,但又不想讓人知道,于是在外依舊以叔父佷子相稱。
姜岩來到這里的時間還算可以,讓他來得及教導歐陽克走上正途。
「叔父我求求你了,你就帶我們去吧,一路上我們保證乖乖听話,不會給你惹事兒的。」
歐陽鋒房間內,歐陽克懇求著,他是真的很想去看看華山論劍的震撼場面。
「從白駝山到華山路程太遠了,而且刀尖無眼,如果傷到你們怎麼辦?」歐陽鋒不放心帶著兩個孩子去。
「不會的,我們肯定不會受傷的,從前我娘就是帶著我和哥哥四處流浪的,我們什麼地方都去過,那時候都沒有危險現在更不會有危險了。」
歐陽克費盡心力的勸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在說起他娘的時候,歐陽鋒神情一變。
紅雪一個弱女子,帶著兩個孩子四處流浪,那應該是何等的心酸艱苦,也難過她年紀輕輕的便去了,定然是累的一身病痛。
「叔父?」歐陽克見歐陽鋒走神,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歐陽鋒回過神來,見歐陽克一臉希翼道︰「你想去就去吧,但要記住一路上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危險,知不知道?」
歐陽克連忙不跌的點頭,再次保證不會有危險,隨後歡快的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姜岩。
華山論劍,顧名思義,就是將武林江湖當中所有會武功的人召集起來,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共同奪‘天下第一’的成稱號和那一本據說非常厲害的武功秘籍《九陰真經》。
姜岩對于什麼武功秘籍沒興趣,再厲害的秘籍也是人寫的,而只要是人寫出來的東西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同樣他所練的那些武功也是如此,但他還是有信心,自信他的武功比《九陰真經》更加厲害的,畢竟他那麼多年的閱歷不是白來的。
二人跟著歐陽鋒一行人離開白駝山,前往中原華山,路途遙遠,但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趕路並不是算難事兒,到了華山此時已經有很多的習武之人聚集于此了。
從前多年歐陽鋒一直都在西域,中原武林對于他的了解並不多,只是偶爾有幾個四處奔走的人听說過他的名號,卻也是沒有更多的了解。
可以看的出來,歐陽鋒對于這次的華山論劍勢在必得,對所有人都是氣勢洶洶的,面對有人來挑釁他的時候,通常都是快速將人擊敗。
華山論劍還沒開始,歐陽鋒的名聲便已經漸漸的被人所知了,甚至一些賭坊還開設了賭局,押寶到底誰能夠獲得這一場華山論劍的最終獲勝者,歐陽鋒就是候選人之一。
姜岩和歐陽克在華山附近轉悠了幾日,把這里了解的差不多了,為了給歐陽鋒增加士氣,歐陽克還給歐陽鋒押了賭注。
賭注的銀錢不多,姜岩便沒有攔著,這場比試歐陽鋒注定贏不了,歐陽克的賭注也是拿不回來的,押的多了也是打水漂。
而和歐陽鋒一樣,有幸成為賭坊當中‘天下第一’候選人還有很多,姜岩注意到了‘王重陽’。
除了這個世界的記憶,姜岩對于王重陽還有其他的記憶,那時候王重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已經建立了全真教,成為了全真教的祖師,他還是一個抗金失敗的將領。
見到王重陽,姜岩知道他這是又來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師姐當中,一花一世界,兩片相似的花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是不同的。
姜岩特意打听了一下‘林朝英’這個名字,知道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人知道她的消息了,這麼多年除了一些老人,根本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知道她曾經做過什麼。
畢竟在這亂世當中,一個男人想要留下名字都是很難的,更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女子而已,這個年代女子大多是深居簡出,即便是有著一身的本領,因為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哥哥你特意打听‘林朝英’干什麼啊?听起來好像是個女子的名字,你認識?」歐陽克見姜岩打听了許多,疑惑不解問道。
他們這些年一直在一起不曾分開過,難不成哥哥背著他認識了別人嗎?
「不認識,只是從前听說過一些而已。」
歐陽克見姜岩不願意多說也不問,隨手在路邊買了一些點心,準備回去之後慢慢吃。
從前和娘親四處流浪,日子過的很苦,一些好吃的東西看得見吃不著,一年多以前來到白駝山莊,吃喝管夠但行動範圍僅限于白駝山莊內。
現在好不容易銀錢不缺,也可以四處行走了,歐陽克要把之前想要卻沒有的東西統統買回來,要過上全部擁有不再羨慕別人的日子。
然而這一日,他們剛剛回到客棧,卻見到了一個熟人。
「秀姨,你怎麼會在這兒啊?」歐陽克一見到熟人便迫不及待的撲過去。
之前娘親有一次生病了,是秀姨過路過救了她,還給他們銀子讓他們有個落腳的地方,對他們幫助頗多。
秀娘看著明顯長高了不少的兩個孩子笑了笑,目光當中滿是慈愛,「你們這次是和歐陽鋒一起來的嗎?」
「是啊,叔父帶我們來這里見世面,秀姨你也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嗎?」歐陽克喜笑顏開的問道,在他的前十年當中,除了娘親就只有秀姨對他們最好了。
秀娘卻沒有回答歐陽克的問題,疑惑的重復著他們對歐陽鋒的稱呼,「叔父?你是說歐陽鋒?」
「怎麼了嗎秀姨?你和叔父之前……有仇?」歐陽克看出來秀娘對歐陽鋒的不喜,說到他名字的時候眉頭都蹙起來了,他不喜歡他兩個最親近的人有仇。
秀娘搖搖頭,她和歐陽鋒見都沒見過,能有什麼仇,只是歐陽鋒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叫他為‘叔父’,可是真的沒想到,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紅雪至死都不願意再去找歐陽鋒。
他根本就沒有勇氣承認和自己的大嫂有私情,也沒有勇氣認下來這兩個孩子。
姜岩眼眸微閃,記憶中秀娘對他們兄弟倆很好 ,和他們的娘關系也不錯,看來她是知道歐陽鋒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這件事情,所以現在知道他們叫歐陽鋒為‘叔父’才會如此。
「秀姨,你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嗎?怎麼會在我們房間啊?」姜岩開口打斷秀娘的思緒道。
秀娘回過神來一笑道,「我和你們倆一樣,不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只是來看看熱鬧而已,至于怎麼會在你們房間,當然是看到你們找過來的。」
早些時候,她的人在街道上看到了姜岩和歐陽克的身影,打听之下就找過來了,于是她便來客房里面等著,果然將他們兩個人等回來了。
許久不見,歐陽克見到秀娘很是激動,開心的說著他在白駝山莊的事情,秀娘也在不著痕跡的打听著歐陽鋒對于這兩個兒子的態度。
在知道歐陽鋒將這兩個人認為佷子的時候,她對那個男人的感官就已經極其不好了,現在又听到歐陽克說在白駝山莊可以自由自在,又覺得歐陽鋒是個極其不負責任的父親。
是個父母都知道教育孩子,輔導孩子走上正途,可歐陽鋒卻是一味的溺愛,對他什麼都不管束,那不是為孩子好而是害了孩子。
以為自己不管教,讓歐陽克能夠開心快樂的玩耍,那就能夠彌補這麼多年對兒子的不管不問了嗎?
除此之外,秀娘還問了他們母親去世的日子,到底相識一場,日後到了年節也該祭拜一下。
「岩兒克兒……」歐陽鋒推門而入,見到姜岩和歐陽克中間坐著一個年過三十的女人,女子一身勁裝,英姿颯爽看上去像是一個習武之人,「這位是?」
「歐陽莊主好,我是岩兒克兒的姨母,五年前和紅雪義結金蘭,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秀娘笑著說道,但眼眸當中卻絲毫沒有笑意。
歐陽鋒一听對方介紹身份,又一听到‘義結金蘭’四個字的時候瞬間氣勢去了一半,他在紅雪和這兩個孩子面前始終是有虧欠的,「原來如此,岩兒克兒之前多謝你的照顧。」
「不用客氣,說起來我也算是他們的長輩,這是我改做的。」秀娘起身,來到歐陽鋒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看到歐陽鋒衣角上的血跡,有些厭惡的撇開頭。
「歐陽莊主這是剛剛和別人對決回來嗎?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上,我奉勸莊主一句,先不要太過張揚的好,這次來參加華山論劍的人不少,莊主還是留著實力到華山去吧。」
「多謝關心,我歐陽鋒別的都好說,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斷然不會在華山之上力不從心。」
秀娘听到這話呵呵一笑,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我也並非擔心歐陽莊主,只是想著兩個孩子只有十歲,本來就已經是父母雙亡的了,如果莊主再有個什麼意外,他們余生可要怎麼過啊。」
歐陽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秀娘意有所指,名義上這兩個孩子的確是父母雙亡了,但她都已經和他們的母親義結金蘭了,還會不知道他就是這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嗎?
秀娘見歐陽鋒不說話了,只當他是心虛不敢說話了,對著姜岩和歐陽克囑咐了一下安全問題,隨即便越過歐陽鋒離開。
「叔父你以前和秀姨真的不認識嗎?為什麼感覺她好像在針對你似的?」歐陽克眨著眼楮,說著心中最真實的感受,他是真的覺得剛剛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沒有,我以前不認識她,你們和我說說你娘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這話剛剛問出來歐陽鋒就後悔了,然而歐陽克已經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了,讓他完全沒有回旋的余地。
故事發生的很簡單,就是秀娘帶著侍女外出行醫,正好紅雪病重,秀娘為她救治,和他們母子三人相處了兩個多月,之後就是兩個女人相談甚歡,義結金蘭的故事。
歐陽鋒眼眸深沉,這是從一個小孩子視角看到的故事,真正發生的事情或許比這要復雜很多。
紅雪不是普通女子,她有很多的過人之處,從秀娘對他的敵對程度上來看,她和紅雪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對他仿佛像是敵人一般。
就在歐陽鋒想要知道紅雪和秀娘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秀娘已經回到了他們一行人租住的小院子里。
侍女見秀娘臉色陰沉的回來便知道她心情不好,「是兩位小公子在白駝山住的不好嗎?」
「他們要是住的不好我倒不用如此氣憤了。」
如果真的是歐陽鋒對那兩個孩子不好,那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滓,她完全有理由把兩個孩子接到自己身邊親自教導。
可現在一邊是親生父親,一邊只是和他們母親結拜了的姨母而已,孰輕孰重?
忽然間,秀娘靈光一現,那兩個孩子可不知道歐陽鋒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如此一來叔父和姨母就是對等的了,還是可以爭奪一下的。
「去準備一桌酒席,我要宴客。」
「是,我這就去辦。」侍女見秀娘笑容愈發燦爛便知道她是要用這桌酒席大擺鴻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