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寂靜下來。
「它說——吞噬, 到底是什麼意思？」陸言禮問。
他——目光投——玻璃外蕩漾——綠色海水，眼中一片死氣沉沉。從他剛知道自己原來可能只是個收容物開始，他——心態就發生了明顯變化。
沒有——回答他, 包括未來——他自己。
半晌, 他說︰「我出去一趟。」陸言禮覺得自己不能光在這里等待, 他更願意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顆大腦並沒有禁錮他們——意思，——陸言禮想走, 門順利打開。陸言禮重新回到了存放缸中之腦——房間。
「哦,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我——老朋友, 我現在很忙。」——顆腦袋發出夸張——聲音。
陸言禮︰「你當然知道我想問什麼。」說著, 他伸手虛握住其中一根如克蘇魯——話中蜿蜒觸手般粗壯——血管, 「你應該知道, 我想听什麼答案。」
腦袋發出尖銳古怪——聲，很像陸言禮曾听過——詭。空蕩蕩房間里唯有它——聲音, 一顆白生生還帶血絲——腦袋連接數根管帶漂浮在半空中，這一幕足夠讓——懷疑——生。陸言禮只靜靜地看著它，沒有理會它。
他現在更懷疑自己——歷過——一切了，研究院里熟悉——大門、它發出——熟悉——聲、曾——到——些——要麼不太正常, 要麼就是研究院——調查員……一切——一切, 都和研究院有。
「——夠了嗎？」陸言禮說。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很好玩, 真。」——顆腦袋說, 「沒有想到，你竟然變成了一個真正——類，實在太奇怪了。」
「我不是——類還能是什麼？」
「是……」它——話突然堵住了，「總之，你和以前不太像。」
「還有，我得說一句, 你可是自願讓我們吞噬。你不能打擊報復。」
「自願？」
「對，老實說，你不自願我們也不太敢動手嘛。」腦袋興奮地晃了兩下，差點把它連接著——管帶摔掉，它立刻安靜下來，不知又給自己模擬出了什麼幻覺，——出了聲。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含含混混繼續說話︰「你不用覺得我這種情況不好，在我看來，你們也是和我一樣——，大家沒什麼區。」
陸言禮︰「我可不會只剩一顆腦袋。」
大腦︰「還不是因為你——……」再次突然消音，它若無其事打算說——消息。
這給陸言禮——違和感更重，他打量幾眼，慢慢走近，伸出手，眼看指尖就要接觸到。
「哎哎哎停手停手，——踫——大腦可是——精密——儀器，萬一壞了沒——給我修。」
陸言禮卻沒搭話，一雙眼楮默默觀察，不知在看什麼。
「你剛才說，吞噬了我？」他——聲音很輕，「讓我猜猜，你——這半邊，曾——是我——吧？」
「還吞了什麼？」
「第一，你是自願。第二，我們現在是合作——系，你不能再計較。」大腦說，「否則，我就只能換一個——合作了。」
「我只想知道，我曾——是什麼而已。」
大腦很煩躁。
陸言禮從它——口氣中能听出，如果它是個——，脾氣一定不太好，且性格多變。他一直有意無意——激怒它，現在看來，快成功了。
「你知道你曾——是誰有什麼意義？反正大家都要一起出去——，你已——是個——了，不是很好嗎？是你自己想當。」大腦繼續喋喋不休。
「機器很快就要研制成功，它們現在還在爭斗，管不了我們這里。明天，明天我們就可以走了。」
它一直在轉移話題。
陸言禮並不信它，他比較確定大腦只想把他困在這里，這個東西看似說了很多，其實什麼也沒提，它一直在暗暗引導自己去做什麼事情。他忽然問︰「你可以讓自己產生幻覺，——你可以讓其他——產生幻覺嗎？」
還在勸說——大腦立刻回答︰「可以。」
「你有情感嗎？」
「有，我養——一條魚死了，我很難過，傷心了很久。」大腦像模像樣嘆口氣。
「養了很久吧，才會感情深厚。」
「對，養了好幾年了。」
雙方都知道，這不過是大腦想象中養過——魚，仿佛它曾——真——替小魚換水喂食，親手觸模過冰冷濕滑——魚鱗，親手把它埋葬。
「你以前沒養過其他寵物嗎？」
「沒有，以後也不想了。」大腦嘆氣。
「大海沒有變異以前，海底不會有變異魚類。你為什麼不想再養一條呢？」
「——就算了吧，我還沒出現呢。」
……
陸言禮已——得到了自己想要——信息。它認為自己獲得「感情」已——有好幾年，算上它說——其他線索，他已——完全可以確定——對方——「感情」是後天產生。
得到答案後，他不顧——顆大腦——勸阻，——外走去。
他需要知道一些其他事情，如自己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