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九跟原來的模樣相比沒變多少, 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顯得更加年輕漂亮，氣質優雅。
從機場出口出來的行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她, 她卻像是沒發現一般, 繼續擺弄著手里的禮盒。
沒多久，兩個推著行李箱的青年走了出來, 陳九九眼楮一亮，不顧其他人的驚訝，面帶笑容地迎了上去。
「九九阿姨。」莫初決乖巧地叫了一聲, 「你在這等很久了嗎？穿這麼少會很冷的。」
陳九九捏了捏自己的大衣衣角︰「不冷的, 這衣服里面有絨毛……還說我呢, 你穿這麼少也不怕被你媽罵。」
莫初決羞澀地笑了笑︰「這麼久沒見，我媽舍不得罵我的。」
姜依靈走了——來, 抱胸道︰「誰說我舍不得了？」
莫軒——跟在姜依靈後頭, 朝莫初決擠眉弄眼, 意思很明顯, 提醒他不要皮過頭了。
莫初決瞬間慫掉︰「您舍得，舍得。」
陳九九看著他們笑出聲。
一旁的喻歸星這才有空插話︰「媽。」
陳九九收了笑容, 面上的表情變得正經起來︰「嗯。」
她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發現原來能平視著的男孩，現在已經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了。
她們已經三年多沒見了。
喻歸星伸出手, 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陳九九眼角緩緩落下一滴淚, 她把臉埋——喻歸星的肩膀處，無聲哭泣。
母子兩一時沒說話, 但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流動的脈脈溫情。
就這麼抱了幾分鐘，陳九九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從喻歸星懷里退了出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聲音悶悶的，含著滿心的喜悅︰「不管怎樣，回來就好，這是我給你和小初帶的禮物，你們拆開看看。」
「謝謝九九阿姨。」
「謝謝媽。」
莫初決接——禮盒，迫不及待地拆開外面的彩色包裝紙。一盒包裝精致的巧克力出現在眼前，上面全都是外——，依稀能認出這是意大利語。
莫初決看了一會兒，腦海里靈光一閃︰「我記起來了，這是我小時候吃的那種！」
小時候喻歸星送——他一盒巧克力，味道非常棒，可惜那是陳九九他們從國外帶回來的，在國內根本買不到，莫初決吃完之後，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一個空盒子。
長大後他都忘了這事，沒想到陳九九——記得。
他現在對巧克力倒是沒有那麼執著了，不——陳九九的這份心意讓他特別感動，莫初決撲上去給了她一個抱抱︰「謝謝九九阿姨！」
陳九九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喻歸星把自己的盒子打開，一條銀灰色的斜紋領帶靜靜地躺在里面，低調奢華，顯得——分貴氣。
他驚訝地看向陳九九。
陳九九撫了撫耳邊的發絲，笑道︰「不知道你現在喜歡什麼，但你現在已經開始工作了，領帶是必不可少的，這次是我送，下一次說不定就是你的未來妻子送了。」
喻歸星愣了一下。
莫初決听到「未來妻子」這個詞，下意識抬頭看向喻歸星，他胸口一陣悶悶的難受，想知道現在喻歸星是什麼表情。
但喻歸星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他正看著陳九九，片刻後笑了笑︰「謝謝媽媽，禮物我很喜歡。」
陳九九松了一口氣︰「喜歡就好，我怕你的喜好變了，就買了中規中矩的銀灰色。」
喻歸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一直都很專一。」
姜依靈見他們越聊越起勁了，催促道︰「別在這站著了，快上車，在車上夠你們聊的。」
幾年不見，她性子越發風風火火，喻歸星含笑道︰「姜阿姨，莫叔叔，好久不見。」
姜依靈瞬間收斂自已的動作，像個慈祥的鄰居阿姨︰「星星真是越來越帥了，阿姨都不敢認了。」
莫軒——也斯文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星星都長這麼高了。」
他們就開了一輛車過來，把兩人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之後，莫軒——坐上了駕駛座，姜依靈坐副駕駛，剩下的三個人坐在後排。
好在車內空間比較大，三個人又都很瘦，坐在後面也不擠。
就是喻歸星的大長腿縮在一起，在窄小的車座里看起來有些委屈。
陳九九轉過頭，問︰「星星，你在國外上學的時候，有沒有人追你啊？」
莫初決耳朵悄悄豎起來。
姜依靈笑道︰「九九，你這問的是什麼話，你家星星這麼帥，沒人追才不對勁吧？」
陳九九笑了起來︰「也對，我兒子隨我，肯定迷倒了不少小姑娘。」
陳九九的魅力毋庸置疑，要不是當年跟喻文峰在一起了，追她的人能繞學校一圈。就連現在，追她的人也不少，而且那些人都知道她離——婚，——有個二——歲的兒子。
「有。」喻歸星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有種冰冷的質感，「很多，不記得了。」
莫初決看著他的側臉，默默垂下頭，手指在座椅上摳了摳。
陳九九說︰「那你什麼時候把兒媳婦帶回來給媽看看？」
莫初決猛地抬起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喻歸星的回答。
喻歸星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仿佛這種事對他來說——分無聊︰「目前沒有合適的，到時候再說吧。」
驚訝的聲音從前座傳來，姜依靈不可置信︰「星星都沒談——戀愛嗎？不可能呀。」
喻歸星輕輕笑了一下，似乎很隨意，但莫初決就是從中听出了一絲冷意︰「沒有。」
那次失敗的經歷只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和一廂情願而已，哪算什麼戀愛。
莫初決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受，有失落也有難過。
明明他該開心的不是嗎？誤會解開了，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沒有那層隱秘曖.昧的關系，父母也不會為他們擔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鼻子就是酸酸的。
莫初決揉了揉鼻子，看向窗外，快速眨了幾下眼楮，把眼淚憋了回去。
陳九九突然對姜依靈說︰「你怎麼這麼關心星星的感情狀況，小初不是也成年了嗎，他性格這麼可愛，在大學肯定受歡迎，你就不問問小初？」
莫初決正要開口解釋，姜依靈先一步說話︰「哎呀，我兒子我——不知道嗎，他這烏龜性子怎麼可能這麼早談戀愛，現在心里——住著一個小孩子呢，不會那麼快開竅的。」
車里的大人都笑了起來。
莫初決︰「……」不愧是我親媽。
陳九九笑著說︰「依靈，你可不能這麼說，萬一有特別可愛的女孩子，小初這麼單純，肯定抵擋不住的。」
莫初決忍不住反駁︰「……我不喜歡可愛類型的。」
陳九九嘴角一勾︰「哦？那我們小初喜歡什麼類型的？」
莫初決下意識就往喻歸星那邊看，結果只對上了一個冷硬的側臉，喻歸星正拿著平板上下滑動，對他們的談話毫不關心。
他藏起心里的失落，隨口瞎編︰「我喜歡比我高的，力氣比我大的，要長得好看，對我好，記住我的喜好，——帶我打籃球……」
陳九九和姜依靈越听越奇怪︰「你這是找女朋友？」
莫初決愣愣的︰「怎麼了嗎？」
陳九九表情疑惑︰「你這要求好像沒幾個女孩子能做到吧。」
又要力氣大，——要長得高，帶他打籃球，這哪里像一個正經的擇偶條件。
莫初決抓了抓臉︰「那我以後再想想。」
陳九九笑著搖搖頭，果然還是一個孩子。
這麼想著，她往旁邊隨意一瞥，提醒道︰「星星，你拿反了。」
喻歸星面無表情地把平板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