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軒感覺情況很不妙——
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僵硬, 明明被兩層被子牢牢包裹著,可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寒冷從腳底板直竄天靈感,讓他忍不住在溫暖的被窩里哆嗦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里, 能夠感覺到和外界的聯系, 但卻無法做出反應。
姜軒听到自己母親端著晚飯上來找自己, 但因為他躺在床上沒反應,母親走過來模了模他的額頭, 小聲嘀咕著輕手輕腳地離——了房間——
想要——口讓母親留下來, 但嘴巴卻怎麼也張不。
冷, 很冷。
姜軒感覺自己被凍得都快神志不清了, 恍惚間發現自己好像回到了一間有些眼熟的房間里。那房里堆滿了給死人用的花圈和冥幣蠟燭, 花圈旁邊還放著好幾個紙人, 紙人做得很逼真,活靈活現的, 仿佛就是一個活人。
房間正中央坐著個瘦高的男人, ——微微垂著頭, 手上忙活著。
姜軒感到好奇, 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眼——
到男人正在制作紙人,對方手里拿著畫筆,抓緊了手里正在掙扎的人, 用那支畫筆沾了顏料涂在掙扎的人身上, 給——全身都涂上白顏料, ——起來就和紙人一樣的白。
姜軒湊過去仔細——著,發現被涂上白顏料的人看著似乎有些眼熟,——眯著眼找了個視角好的位置看去,神情變得驚恐起來。
被涂上顏料的人, 是他的好友阿飛!
阿飛渾身上下都被涂上白色顏料,那男人並未停手,而是繼續用畫筆沾上紅色顏料,給阿飛畫出兩坨妖冶詭異的腮紅,漸漸的,阿飛停止了掙扎,眼神呆滯地看向前方,那模樣和旁邊放著的紙人一模一樣。
男人將阿飛輕易的提起來放在一旁,——手里還拿著畫筆,偏過頭看向姜軒,微微笑著,輕聲說道︰「輪到你了。」
畫筆上的紅顏料像是鮮血一般滴落在地上,姜軒嚇得瞪大眼楮,怪叫一聲轉身就想跑,剛走兩步就被旁邊的紙人給攔了下來。
它們都被畫上笑臉,笑容陰惻惻的詭異至極,眼楮直勾勾看著姜軒,一步一步圍上來。
「啊啊啊你們不要過來!!!」
「啊啊啊啊救命啊!!」
姜軒被這一幕駭得寒毛直豎,瘋狂揮動著雙手想要制止朝自己走來的紙人。
但那兩個紙人的——氣實在是太大了,姜軒的掙扎對它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卵用,抓著——的手,硬生生給拖到男人身邊來。
房間光線很昏暗,男人的長相隱匿在黑暗中看不見,只能看到對方臉上戴著的鏡片反射著微弱的光芒。對方拿起畫筆,重新沾上白顏料,像是刷牆似的刷在姜軒身上,冰涼的觸感很快席卷全身,讓他掙扎嚎叫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姜軒意識越來越模糊,臉上神情也愈發呆滯——
應該是要變——紙人了。
其實變——紙人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不用一直逼迫自己去看書寫習題。
就是不能動,可能也會沒有意識。
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做個人。
……
「醒醒,醒醒。」
有聲音在耳畔響起,姜軒意識還處于混沌——中,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听見好像有一道很女乃的聲音在自己身邊說著話——
沒回應,接著听見一陣清脆的巴掌聲,臉上一痛,讓他迷瞪地睜——眼楮——
著床上的人茫然睜眼,姜沅收回自己落在他臉上的小手,歪著腦袋眨眨眼楮,詢問道︰「小軒哥哥,你終于醒啦,有沒有覺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呀?」
「沅沅?」姜軒腦子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在這兒?我這是在哪兒啊,我不是變成紙人了嗎?」——
雙手撐在床邊蹭起身,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殼,坐在床上微微張著嘴巴緩了會兒神。等之前——到遭遇的一切在腦子里重復一遍後,姜軒才瞪大眼楮,驚恐的掃了眼自己——處的環境。
沒有花圈,沒有紙人,更沒有那個能把人變成紙人的恐怖男人——
在自己房間里,身邊全都是熟悉的擺件和家具,還躺在床上,能模到身下溫熱的余溫。剛才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有點不太敢動。
姜軒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偏過頭看著站在床邊的小姑娘,那是他二嬸的女兒,也是他的小堂妹,不過——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沅沅,這麼晚了,你怎麼在我的房間?」——
疑惑地問道,忍不住伸手模了模自己隱隱作痛的左臉,好家伙,都腫起來了!
姜沅眨眨眼楮,——口回——︰「我要是不來,你就變成紙人,被紙人帶走惹。」
正在伸手揉著自己腫脹臉頰的姜軒一听,嚇得手上——道大了幾分,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然而——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小堂妹說的話︰「你說什麼?我剛剛變——紙人了!?」
「是的呢。」姜沅點點頭。
不僅變——紙人,還差點被另外兩個紙人給帶走,要不是她來得及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姜沅想著,——了眼腳邊的一小堆灰燼,依稀能看得出些許紙人的痕跡來。
她有些好奇︰「小軒哥哥,你怎麼會招惹上這些東西?」
姜軒腦子正處于緊繃狀態中,聞言剛想開口回答,——了——小堂妹單薄的小身體,——沉默片刻,說,「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剛剛——到的事情都要忘掉,知道嗎?」這種事情——一個快要——年的人都沒辦法,一個小孩子又能干什麼呢?
這玩意小堂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二叔二嬸不得恨死——們家?
姜軒嘆了口氣,決定把這件事情給埋在心底,而且這事情這麼詭異,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哦,可是剛剛是我救了你。」姜沅認真地說道,指了指腳邊的灰燼,「如果不是我,你就被紙人帶走啦,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你不要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它們還會來找你。」
「它們在你身上留了印記,你跑不掉的。」
「不管你跑到哪里,它們都能追到你。」
小姑娘的嗓音女乃里女乃氣的,說出來的話卻讓姜軒听得遍體發寒,——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自己被一堆紙人追著跑的場景,眼淚都快掉下來,惶恐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惹上它們的。」
姜軒仔細思考了一下,緩緩——口︰「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考完試回到小陽村沒多久,就跟以前的朋友一塊兒約著出去玩,畢竟在家里待著實在是過于無聊——們五個人都是初中就認識的伙伴,也是一個鎮子的,逢年過節回來都會約著一塊兒去玩。
清風鎮晚上沒啥好玩的節目,姜軒一——人就在網吧玩了一晚上,大概到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從網吧出來,準備去燒烤攤吃點宵夜。
那天晚上的夜色特別濃郁,月亮都被雲層給遮擋住了,半點月光都看不見——
們五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旁邊店鋪門都緊閉著,感覺有些許詭異。只不過五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湊在一起膽子那是相當大,嘴里還哼著歌,嘻嘻哈哈互相推搡著。
只是鎮子上常去的那家燒烤攤沒開門,——們便打算去鎮尾的燒烤店,天色太暗,周圍的路燈都不怎麼亮,姜軒他們一邊閑聊一邊往前走,走著走著就走錯路了,進了一條暗黑的小巷子。
「哎,我就說剛剛好像是拐錯地方了。」其中一個男生說道,「走走走,快回去,我餓死了,晚上那家飯館的飯太難吃了,我都沒吃多少。」
「是挺難吃的,還貴,以後再也不去那家。」——
們吐槽著,轉過身準備離開小巷子,卻听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那聲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里邊兒撕紙,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阿飛疑惑地往里——了眼︰「什麼聲音啊這是?」
「感覺有點像在撕紙,這大晚上的,哪家人這麼閑?」旁邊的男生附和著,笑嘻嘻地說︰「會不會是哪家的小家伙不想寫作業,半夜偷偷模模起來把作業給撕了? 」
姜軒切了一聲,嘲笑——︰「這種事情只有你才做得出來吧?」
「放你的屁,爬。」
幾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對勁,還有個人提出建議,一起去——,究竟是誰家的小孩兒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撕作業本,明天可以跟——的家長聊聊,讓小孩兒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大家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于是小心翼翼地往小巷子深處走。
越靠近深處,那如同撕紙一般的聲音就愈發清晰,姜軒幾人踩著牆後的石頭爬到對方牆上往里。院子里的房間還亮著昏黃的燈,有人坐在窗戶邊上,倒映出個剪影。
姜軒眯著眼自己——過去,那人手里一直忙活著,但是窗戶關著——們看不清里邊兒的人到底在干什麼。這勾引起他們強烈的好奇心,迫切的想看到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像是听到姜軒五人的心聲,那關著的窗戶被打。
窗戶邊上坐著個年輕男人,——不清長相,——手里好像拿著個東西在那里縫縫補補。
姜軒心想現在這年頭居然還有男人會縫衣服,仔細一——,手里拿著的哪里是衣服,分明是一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