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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御前影衛黑化了(三十二)

現在秦祐廷已經死了, 他的親信雖還在,但她自然還是不可能輕信他們,——此並沒有打算同他們一起回去。

她打算按照原定計劃先去江城, 此地距離江城也不算太遠,她要趕過去並不算困難。

至于這中年將軍也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去留, 只一——走一——哭,就跟秦祐廷是他爹似的,眼楮都哭紅了。

只是在阮喬往梁軍的另一個方向走了後, 之前為她說話的那個少年江州卻跟上了她。

她忍不住詫異地停下腳步︰「你跟著我做什麼?」

江州十分誠懇地道︰「我想要投于秦瑯將軍門下, 希望公主能替我引薦一下。」

阮喬也看出他已經得罪了那中年將軍,應該也是在軍營里混不下去的,何況這少年的確也是忠門良將之後,恪守忠君報國的理念, 和秦祐廷這種亂臣賊——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她便點了點頭, 答應下來。

兩人就這麼一路走,等走到了梁軍駐扎的營帳附近的時候,江州就看了她一眼,忽然停下腳步, 道︰「公主, 可否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取些東西。」

阮喬「嗯」了一聲,也沒多久, 就看見了江州牽著兩匹馬——來了, 馬背上還搭著一個包袱,江州解釋說是里頭有些干糧可以路上吃。

阮喬只急于離開楚軍營地,一時也沒考慮到這些,這時才有些慶幸還有個江州和她同路, 不然她身無分文的,就算距離不遠,也不容易順利到達江城的。

兩人一路快馬加鞭,想要盡快趕到江城,只是在天黑了以後也不好繼續趕路,加上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就只有暫時在林——里過一夜,等天色亮些才好繼續上路。

阮喬在樹林里歇息的時候,江州便起身去四處找水了,趕路後很容易口渴,而他帶的水也已經喝光了。

阮喬也感覺很口渴,還有些熱,只是不知道怎麼——事江州去了很久都不見——來,就在她快坐不住想去找他的時候,身後卻忽然有些什麼動靜響起。

她猛地回過頭,卻只听見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林——里空無一人,就在她剛要放下心的時候,目光卻忽然一頓。

就在她的身旁不知何時放了一個竹筒,而竹筒里是滿滿一筒的清水,倒映著上方搖曳的樹葉影。

阮喬愣了下,將竹筒拿了起來,知道這不可能是江州偷偷放在這兒的,他也沒有理由要躲起來。

她握著竹筒站起來,——為實在太渴了,等喝了一口水以後,她才四下望了望樹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她之前就覺得奇怪,雪刃竟然這麼輕松地放她走了,明明之前在營帳里的時候他還對她似乎並沒有真正放下的樣子,但如果他這一路就一直偷偷跟著她,也就不難理解了他為什麼會放她走了。

「雪刃——」她往之前傳來風聲的方向走了——步,聲音帶了些遲疑,「你在嗎?」

微風拂過樹葉,並沒有什麼人出現,林中一片靜謐,要不是手里的竹筒還在,她都要以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了。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卻忽然听見了身後有一陣馬蹄聲響起,她猛地轉過身,但就在她轉過身的時候,就忽然反應了過來。

就算真的是雪刃跟著她,他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才對。

她的神色微變,在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見了那邊騎馬而來的一群人,馬蹄揚起陣陣塵土,當高頭大馬在不遠處停下的時候,她就認出來了這些人就是不久之前才分別的梁軍的人,而為首的那人就是在楚軍門前找麻煩的中年將軍秦永康。

他追來做什麼?

阮喬倒是想跑,只是她兩條腿怎麼也不可能跑得過馬,而且她心里也很確定雪刃一定就在附近,——此心里並沒有什麼擔心和害怕。

阮喬抬頭望著馬上的中年將軍,語氣很淡,問︰「將軍不去處理你家大人的後事,來這里做什麼?」

秦永康眼神不善地看著她,審視了片刻,道︰「秦大人年紀輕輕就遭人害死,做人屬下的不能為他報仇已經是枉自為人了,至少不能讓他就這麼孤孤單單地去了。」

阮喬一開始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但下一刻就听見他道︰「大人年少時曾愛慕過三公主,想必若是三公主能下去陪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听著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阮喬有些被惡心到了,冷聲道︰「你那麼忠心為主,怎麼自己不去死?」

秦永康听出了她的嘲諷,也沒生氣,卻道︰「若這是大人的心願,那我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說完,他也不——同她廢話,一聲令下,就讓手底下那些將士去將她抓過來。

阮喬雖然知道雪刃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但在那些人跳下馬來朝她走來的時候,她還是本能地轉身就跑。

只是她剛跑了一步,就看見了前方有一支響箭朝她的方向射來,她的心髒都停了片刻,但那支箭卻是越過了她,朝著她身後的方向破空而去。

這些不過發生在剎那之間,下一刻她就听見了身後傳來了一聲悶哼,接著就有——人驚恐不已的聲音響起︰「將軍!!!」

她轉過身時,卻看見方才還威風凜凜坐在馬上的將軍已經被射穿了喉嚨,栽倒在了地上。

而他身旁圍著——個將士,那幾人在確認了將軍已經死了以後,就帶了些驚恐震驚的神色看向她,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人似的。

他們本就是听命于秦永康的,他死了以後,他們也沒秦永康對秦祐廷那樣的忠心,沒多久就果斷翻身上馬,就跟逃命似的四散開了。

阮喬呆了片刻,轉過身看向了方才射出一箭的地方,就在遠處的一顆大樹上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站著。

只是隔得太遠,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她很清楚,那個人是誰。

她朝那邊走了——步,就看見了那人身形一動,似乎打算躲開,她忙叫了一聲︰「雪刃!」

對方的身形蹲了一頓,片刻後,就用輕功飛下了樹,瞬息之極就已經來到了離她不過一米遠的地方。

阮喬看著雪刃沉默清冷的臉,恍惚了下,握著竹筒的手緊了緊,道︰「你……一直跟著我?」

雪刃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像是默認。

阮喬的心情就有些復雜,好一會兒才道︰「我……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她像是有些頭疼地看著他,「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她對他根本不好,他沒有必要這麼執著的。

雪刃看了她一會兒,像是明白她在想什麼,神色平靜,卻有一種難以扭轉的執拗,他的語氣也很冷靜,低聲道︰「對我來說,公主是最重要的人。」

阮喬不由愣住了,最重要的人?

那個人不該是女主嗎?

男二的劇情已經崩成這樣了嗎?

阮喬一時有些懵,又有些不知所措,心跳卻控制不住地有些加快,她努力平靜下來,道︰「我們相處也只有一個月,你怎麼知道不是別的什麼人更重要,你的人生還很長。」見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的語氣有些虛了,「而且你在宮里難道就沒有……」

她想試探一下他現在和女主是怎麼個狀況,但她的話還沒說完,雪刃此時的眼神卻已經讓她說不下去了。

這種沉默的眼神令人的心不自覺都揪了起來,就好像她的話很傷人似的。

這一刻,她就明白了,他對楚宮的那位女主是真的沒有半分感情,否則他不會在她說這些話時而如此平靜。

阮喬的心情就更復雜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雪刃卻開口了,語氣很輕,聲線清冷,在這春夜里有些莫名的柔情,很勾人︰「沒有別人,以後也不會有。」

阮喬︰「……」

她只感覺很尷尬,有一種自己就是拋棄他的渣女似的感覺。

雪刃的目光卻從未露出半分怨怪之意,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忽然道︰「公主,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吧。」

阮喬怔了下,下意識看向他︰「賭什麼?」

雪刃抬頭看了看夜空,像是在思忖什麼,片刻後,又看向她,道︰「戰亂很快就會結束,到那時公主大概會和秦瑯成親了吧?」

听著他的問話,阮喬的心不自覺緊縮了下,片刻後才鎮定道︰「這是自然。」

心里卻有些發虛,說了一個謊言果然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

不過,在她——答以後就又有些覺得哪里不對,雪刃為什麼這麼確定戰亂會很快結束?

他準備加快攻克梁國的進度了?

但雪刃似乎沒懷疑她的話,沉默了會兒,又道︰「到那時我若沒有收到你們成親的請帖,我便當你答應我了。」

阮喬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在營帳里的時候同她求過婚,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沒有嫁給秦瑯,那麼就是同意他的求婚了?

但她此時又不好辯駁,否則雪刃大概又會說如果她確定會和秦瑯成親,那他的假設並不會成立,她為什麼要反對,是不是心虛之類的——

此,她只道︰「那若是收到了呢?」

雪刃看向她,沉默了很久,才道︰「那我會祝福公主。」說著,他的語氣一頓,「但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阮喬下意識問︰「為什麼不可能?」

雪刃看著她的眼楮,透出些微迫人的氣場,道︰「公主一心想嫁給秦瑯,焉知他是不是真的想娶你?」

阮喬語噎,含糊其辭地道︰「表哥和我兩情相悅,他當然想娶我。」

下一刻,雪刃清冷干淨的聲音響起︰「我不信。」

阮喬︰「……」

看著她的神情,雪刃忽然朝她走近了——步,站到了她的面前,垂眸看著她,那眼神隱隱有些幽暗,聲音微啞,道︰「公主要驗證一下嗎?」

阮喬剛想問他什麼意思,就忽然被他伸手擁入了懷里,眼前也倏然一暗,雪刃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在感覺到唇上的溫熱時,阮喬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僵住了,卻在這時隱約听見了身後似乎傳來了兩道腳步聲。

「公、公主?」是江州難以置信的聲音響了起來。

阮喬猛地回過神,後退了一步,而雪刃也松開了她,她轉頭,就對上了一張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臉。

溫雅清貴,仿若謙謙君。

是秦瑯。

她名——上的……未婚夫。

但秦瑯臉上一點兒被戴綠帽的憤怒都沒有,反而神情有些尷尬、猶豫、復雜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雪刃,像是半點不意外他們在一起,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表妹,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阮喬不由恨鐵不成鋼︰「……」

表哥你倒是也假裝一下生氣啊!!!

不然她那些戲不白演了!

她現在不用轉頭,都能感覺到雪刃看向她時那微妙莫測的眼神,像是在嘲諷「這就是你們的兩情相悅?」。

想起她之前信誓旦旦說表哥想娶她的那些話,就感覺臉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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