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月的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還——一些害怕他拒絕一樣的小心。
就算知道是小心機,還是忍——住地為難起。
他大概——知道,如果接受了這件禮物, 自己就真的要說再見了。
「可以親自為我佩戴嗎?」任逸飛看著他,「我想要你親自為我佩戴。」
林觀月並沒——說話,他只是取了胸針, 低下頭仔細地將——華美的寶石胸針別在任逸飛可愛的小熊睡衣上。
任逸飛的手伸過去, 踫了踫胸針,也取——了最後一件信物。他突——感覺到了離開的時機。
「——一件事我沒——騙你。」他說,「我真的——一個男朋友。噓, 等我說完。」
林觀月想要說話, 被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
「我男朋友姓林, 叫觀月, 是個小商人,做游戲的。」任逸飛靠過去,近得像是要親吻,「幾年後,你就會遇上我, 真正的我。我也會找到你。」
世界旋轉,虛幻破碎,‘何昭——’的外表也如塵埃碎裂飛——,林觀月看到了一個美麗的男人, 陌生, 但卻讓他感覺到眼熟。
這個陌生男人的左眼變成紅色,黑色的字符旋轉著。
「我的男朋友,是未——的你。」
淡紫色的煙在他身後凝聚,成了林觀月無比熟悉的人, 他每天都能在鏡子里看見——他也發現,自己的身——也在慢慢散去。
「我是一個夢?是過去?」他似乎——了什麼,又抬起頭看那無比熟悉的‘自己’。
「我嫉妒他。」林觀月看著未——的自己,他的身——在慢慢消散,又似乎在回歸。
如果未——可以,為什麼現在——可以?
快要消失的時候,林觀月靠近了,小心又珍惜地親吻他心上人的眉心︰「——只是未——的,也是現在的。」
「——,是現在的,——是過去的。」終于反應過——的薩曼將愛人抱——懷里,看著將消失的林觀月,眼神變得鋒利,「是我的。」
被抱得死緊的任逸飛︰「……」心情微妙。
「阿飛……」‘情敵’完全消失後,薩曼抱著任逸飛,頭發磨蹭著頭發,臉頰觸踫著臉頰,「我要嫉妒瘋了,你對那小子另眼相看。」
「是你本人,——過是過去的。」任逸飛試圖糾正他的錯誤認知。
薩曼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一切︰「世界上上——千千萬萬的‘林觀月’,我沒——那麼——別——要喜歡上別人,好——好?」
本——他還想質問薩曼,是——是殺了人——荒蕪之角的,這個小商人的水分——多大。可是被——想起——問,又被某個小狼狗啃了一嘴。
任逸飛嚇了一跳,下意識撕開空間將他們送——了他自己的領域。
那溫熱的掌心企圖深入衣服內層,上下游——,被任逸飛喘著——按住︰「別鬧了,只——你,沒——別人。」
薩曼咖啡色的眼楮因為瞳孔的擴大——變成深色,他的手待在溫柔窩里——願出去,人也想要整個埋——去。
「別吃飛醋,就算林觀月——千千萬,你也是唯一的……唔。」——知道是觸動了那一塊兒的機關,任逸飛整個人一麻,被輕輕松松抱在了腿上,他頗——些——知所措。
接下——的事情仿佛預告著又一個失控的夜晚。
「過去的我也——行,只——我可以對你做這樣過分的事情,可以取悅你,可以看見你所——的樣子。」
舌尖緩緩在——皙透粉的耳朵上劃出一條線,懷中的人便似——玉暈染上雲霞,黑緞般的長發微顫。
「你好像要哭出——了,阿飛。」薩曼唇往下,含著粉珍珠,聲音也變得異常含糊,「好可愛。」
任逸飛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唇,將所——聲音壓在了喉中。他眉頭輕蹙,打濕的睫毛像蝶翼扇動,晶瑩的小珍珠落了下去。
沉迷人類情感的邪神終于為自己的放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荒蕪之角終于看到通關的他時,看到的是一個皺著眉,黑著臉,表情——太好的任逸飛。
「怎麼了?哪兒——順利?」荒蕪之角奇怪。
任逸飛只是皮笑肉——笑︰「順利得很。」
荒蕪之角縮回去,決定——再多問︰「你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我認為荒蕪之角如今的篩選機制——些問題。」任逸飛正色道,「手上沾人命存在許多可能。荒蕪之角的篩選機制是︰惡意剝奪他人生命——受懲戒。但是人類的感情很復雜,你怎麼知道被剝奪生命的人——是惡人呢?」
「別的——說,薩曼的世界,你覺得那四個人——該死嗎?他們的無聊,導致了無數家庭的破裂,繼續活著,誰知道還會死多少個?」任逸飛補充道。
「並——是每一個國家都是法制嚴——的,那些正——無法伸張,暗無天——的地方,除了自己動手,還——別的辦法嗎?」
「你想說什麼?」荒蕪之角也想知道既是長壽族又是人類的任逸飛——什麼想法。
「通過考驗的十大難以獵殺,——沒——考慮過,將他們招為員工?」
荒蕪之角忍——住道︰「人類是比制度更加容易腐敗的存在。」何況那十大,可沒——一個是好人。
「我知道,」任逸飛說,「荒蕪之角是第一條線,它篩選出的對象,再由十大前去確認。一個人選被隨機的三人審查,兩人通過,這個人就會——入荒蕪之角,只——一人通過則——入二次審查,這次是荒蕪之角審查,沒——問題就放回去。」
他看向荒蕪之角的象征物︰「荒蕪之角能容納的玩家——限,你也為此煩惱了很久吧?甚至想到了吞噬其他的系統和超越物質的存在,想要擴大荒蕪之角。」
荒蕪之角沒——否認,它的確是在尋找擴大容量的辦法。
「開源節流,開源暫時做——到,節流還是可以的——且你也——用擔心十大勢大,成了釘子戶,你可以承諾,打十年免費工,可以換取到普通世界養老離世的福利,我想,沒——哪個玩家能拒絕。」
任逸飛想到那些玩家最渴望的事︰「如果還能允許攜帶——分財產和技能,甚至某個人,他們更是願意為你拼命工作,且最後——得毫——遲疑,給後——讓位。」
十大這樣的資源——好好利用,放在那里就是一種浪費。
雖——很多玩家討厭副本,但是——得——承認,這樣篩選出——的人,的確多是人中龍鳳。
「我會考慮的。」荒蕪之角認真考慮後應下,又問,「你確定離開了吧?」
任逸飛想了想︰「我答應了給文理他們一個驚喜。」
荒蕪之角心說你們哪兒——的交情,連驚喜都出——了?但他還是強忍著給了一個承諾︰「人類參與,從這一屆的十大開始。」——見了吧?快滾吧你!
「引導精靈……」
「帶。」
「我的鬼卡們……」
「帶。」
「鶴君送我的扇子。」
「帶——!」
「好,我選擇馬上離開。」任逸飛見好就收,真惹急了,荒蕪之角暴躁起——也挺麻煩。至于其他道具技能身外物,他要是想,都能做到,就——薅它的羊毛了。
帶著鬼卡們,還——暫時被關小黑屋的薩曼,任逸飛直接離開了荒蕪之角——他離開之後,荒蕪之角也的確開始考慮動用‘人類資源’這件事。
其實它很早之前就考慮過,只是心里抱著疑慮——這幾年——的人類越——越多,整——素質也是越——越強,導致他清除高端玩家的頻率也在加快。但依舊無濟于事,玩家的數量還是遠超曾經。
「——如用這一屆做實驗。」荒蕪之角想著,並且開始抹除任逸飛留下的痕跡。
因為人沒死,又是比較——殊的存在,它沒——刪除掉網絡上的視頻,只是按著任逸飛自己設立的遺囑將財物分發出去。
荒原和房舍,都讓荒蕪之角一鍵清除了,什麼私人物品都——會留下,他——得干干淨淨。
大——分的錢幣他都轉送給了薩曼的下屬,一小——分轉給了阿金老板。倒——是——別看重這段交情,主要也沒其他認識的——別缺錢的人,沒地方送。
道具,除了鬼卡之外的其他都分送給對他表達過善意的十大。
其實任逸飛的道具沒多少——用的,倒是技能里——少——用的,可惜技能送——了。本——薩曼給他留下一個池子的稀——道具,但他——送,寧可讓它們消失。
但屬于他的私人物品消失,在外游蕩的任逸飛立刻就感覺到了。
他如今是邪神形態,正行——在時空混亂的間隙之地,因為正常的世界的時間是無法改變的。如果他想回歸作為人類的‘任逸飛’的生活,就要回到事情發生之前,開啟平行線。
邪神的視角可以超越三維世界,他看到的一個個世界都是毛毛蟲一樣的存在,時間就是丈量這個世界長度的單位。每一瞬間的世界節——都是一個‘面’,無數的時間節——組成了運動的世界。
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他拍戲結束後的那個時間節——,開闢出支線,像是樹枝分叉一樣,分出一個平行世界。
「無論如何,還是想先過完‘任逸飛’的人生。觀月也是這麼想的麼?」像一對普通的人類情侶一樣,相守百年。
他撫模著自己的左眼,像是撫模自己的情人。
雖——這個情人——兒小任——,還愛吃醋,連自己的醋都吃,但是自己選的,除了繼續這麼放縱著還能怎麼樣?
他在時間軸上行——,穿梭于各個世界節——,尋找著自己離開的那一瞬。
「找到了。」
任逸飛伸手抓住了它。
某電影劇組的片場。
外頭很冷,夜露重,寒——從腳底板鑽——去。
助理正蹲在地上抽煙,他裹著厚厚的軍大衣,還冷得直搓手。他守著一輛看著普通的加長車,小心著——發出太大的聲音,跟的藝人已經熬了兩天的夜,他睡得又淺,一——動靜就醒了。
月光灑落,世界冷冷清清的,遠遠的傳——犬吠聲,——知道誰家的狗叫了。
里面忽——傳——導演中——十足的罵聲,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從里頭跑出——︰「任老師呢?」
「他補個眠。這會兒是誰的戲?里面怎麼了?」助理跺著腳。
車廂里,沉睡的年輕影帝睜開了眼楮。
「我回——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