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君剛剛是?」
「小把戲, 」任逸飛將扇子一收,扇尖一指小花園,「你是自己走還是……」
「願與鶴君同去。」薩曼恭敬道。
明明就是想蹭幻術, 說得跟敬仰他這個前輩一樣,玩家呀……
「隨我來。」任逸飛晃了晃扇子,因為這身讓他心情愉快的美食香味, 他可以對這個玩家多些額——的好心。
比如, 給他提供一些方便。
任逸飛自己並沒有找到‘鬼’的野心,對他來說,能演好某個角色, 不露出一點破綻, 才是真正的成功。
他也在為此而努力。
而這個甜品玩家的目的想來是大滿貫通關, 所以任逸飛不介意送他一程。
當然, 任逸飛也沒忘記這個玩家的實力。
上個游戲他就發現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也善于抓住生活的小細節。
在他面前演戲,要格外小心。有些小小破綻,這時候他或許沒——現, 日後細思就能感覺到不對。
這個時候,任逸飛已經有點把他當成演技的試金石的意思。
「只有一刻鐘。」任逸飛提醒他,「你既然听到了我們的對話,便知我此刻狀態不佳, 實力大減。」
四個侍女和小老頭中了幻術, 但是有時間限制,超過這個時間,她們會——現他們兩個闖入者。
第二次再——現,這些侍女絕對會出手。她們才中了一次幻術, 再用幻術對付,效果會降低,而他又是個戰五渣,事情會變——麻煩。
時間有限,兩人不再扯廢話,立刻進入花園查看起來。
這是一個奇怪的正圓形花園,並不大,十字路,中心有一株特別的植物。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里面只種了一——花木,就是花會飛會——光的這——奇異花草。這——樹的樹枝像是叉開的鹿角,每個枝頭一朵發光的花。
結果在最中心的地方,兩人又——現了一——植物。
這——植物只有一株,就立在最中心的地方。
不知道這東西應該算什麼品——的植物,形狀如同一根上細下粗的圓柱,柱體纏繞著深綠色的經脈,前端球形,中間裂開,還流出了一——透明的粘液,流滿整個花柱。
總之,無論是形狀還是顏色,都一言難盡,讓人一看到就不由自主和‘壯陽’聯系在一起。
更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是,這些粘液粘住了不少——光的花,于是黑夜里它看著就是一個發光的嗶——
不過除了這株植物,他們沒有——現其他不對。
「原來之前一直覺——不對的甜香是這些。」進了小花園,空氣里的甜香一下濃郁起來,百倍千倍于宴會上。
他仔細尋找了香味的來源,是那一朵朵飛舞的花。至于一開始懷疑的粘液,卻沒什麼氣味。
甜香味來自花,那走廊上和宴會上那些油燈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燈油滲入了這些花的汁液,所以一旦點燃就散出讓人頭暈的甜香氣?
任逸飛一邊看一邊用袖子掩住口鼻,他要被燻死過去了。
薩曼倒沒感覺,他沒有那種特別的嗅覺。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現,甚至通過這些花木的排列有了一些——待驗證的猜測。
時間差不多了,任逸飛準備撤︰「走吧,嗯?」
守園的侍女突然轉頭,把他們嚇了一跳。
黑暗中小老鼠小心翼翼探出頭。
原來之前他們來的方向又來了一個玩家,他很謹慎,幾乎沒有——出任何聲響,身體也縮在黑暗角落。然而四個侍女卻像是背後長了耳朵眼楮,第一時間就——現了闖入者。
侍女扭過頭盯住那個方向,一個甚至扭了一百八十度,一張精致如女圭女圭的臉被光照耀——慘白。
任逸飛兩人順著侍女的視線看過去才——現了那個玩家。而那個玩家也——現了他們兩人和這個花園。
「啊,你們……」
任逸飛和薩曼兩人都是一驚,尤其是任逸飛。
他是用了幻術才蒙蔽了侍女,然而幻術終究是假的,若是侍女起了疑心,可能就破解了。
果然,玩家一聲驚呼,配合著視線的方向,直接讓四個侍女注意到花園。但是她們的感官里,花園里空無一人,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任逸飛捏著扇柄疾走幾步,準備給這個冒失的玩家一扇子。
說時遲那時快,任逸飛才踏出一步,一卷黑色的觸角從黑暗中竄出來,一下扯住這個玩家的脖子。
眼楮一閉一睜,那個玩家不見了,視線里只留下一段殘影。
觸角的速度極快,快到如同幻覺。
他們看向觸角出現的方向,那是任逸飛——人來的地方,是一片長長走廊,沒有窗戶和門,兩側只有金屬油燈支架。
所以觸角是哪里來的?它為什麼不在剛才出現?
然而此刻沒有思考的時間,那個玩家的舉動到底引起了四邊四個侍女的注意。
她們轉動腦袋,就像是貓頭鷹,四個腦袋各自三百六十度轉動,一雙眼微微睜大,眼白完全消失了。
任逸飛伸手扯住薩曼,快速蹲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可能是直覺。
這些侍女不知道是什麼,感官非常敏銳。這——生物恰是幻術的克星,找到一點破綻就能從幻境中月兌離出來。
他們屈膝半蹲著,靠——很近。
任逸飛眯著眼觀察那些侍女動靜,薩曼的角度卻剛好看到他,一張漂亮的側臉,還有烏黑的眼楮。
他的眼楮烏黑柔亮,此刻倒映燈火萬點,仿佛一段靜靜流淌的星河。就算是下蹲躲人的動作,放在他身上也像是坐在樹下執棋品茶一樣優雅。
薩曼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
他也見過另一個人格,強勢、冷漠、目下無塵。
這兩個人格其實都有些高傲,只是現在這個更親人一些。很多時候雙重人格都是起性格彌補的——用,所以反差會很大。而且,大部分雙重人格的出現都是因為童年創傷。
所以,白衣妖魔的分裂,應該是玄幻世界類似心魔的產物?
宴會主人對這個白衣妖魔有強烈的執念,這——執念涉及了情愛,以至于師兄弟之間很有些不愉快。
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知道,主人格對于這——變異的情感接受不能,甚至迷茫,因此才有了副人格的存在。
副人格會是一——情感上的補償麼?
分析完npc的愛恨,薩曼又回想觸角的事情。
如果那個觸角本來就在那里,之前為什麼沒有出現?是因為宴會主人特別的吩咐?
他猜測,這個npc特別的身份幫他擋下了很多玩家可能遭遇的困境。
任逸飛或是感受到視線存在,也轉頭看向薩曼,壓低了聲音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
這個聲音像是夏日的冰泉滑過耳膜,完全符合這個npc的人設。
薩曼當然不會說真話,他說︰「之前在走廊,我沒有——現別的存在,鶴君——現了嗎?」
任逸飛輕輕搖頭︰「不曾。」
他自己也覺——奇怪,因為他是‘npc’無法觸發,還是因為他是‘鶴君’無法觸發?
身邊故意帶上一個明顯玩家,最後也沒引出更多異常,真是可惜。
‘鶴君’特別的身份,某些時候也是一——阻礙呢。
侍女們的視線掃來掃去,任逸飛看了一會兒,低聲道︰「只要她們不進來,便不妨礙。」
他剛說完,四個侍女動起來,走四個方向的四個道路,把他們堵死。
任逸飛︰……
薩曼︰……
這個花園只有四條路,且路窄,只夠一人通過,其他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根本過不去。他兩人蹲的地方就是靠右的這條小道。
侍女行走極快,眨眼楮,一個侍女已經飄到眼前。
「鶴君的幻術能瞞過麼?」薩曼問。
「不能。」任逸飛說,「你來。」
薩曼立刻看他,就差問為什麼。
「受傷,」任逸飛補充,「內傷。」別看了,戰五渣。
「走!」
幻術的有效時間也不多了,兩人當機立斷,起身就朝著其中一個侍女沖去。
薩曼直接抽出他的道具,化——巨劍,掄起來就是狠狠一拍。
侍女吃了看不見的虧,哪怕感覺到有什麼在靠近,還是沒躲過這一拍,‘啪唧’一下直接拍在地上。
「這里。」薩曼直接踩過侍女的皮囊,回頭一看任逸飛落在後頭,根本來不及思考,轉頭抓住他的手就跑。
任逸飛被拖著,也是一腳踩在侍女的臉上,感覺像是踩到一團軟軟的膠皮泥。
兩人飛快跑過這條窄小的道,帶起的風吹起——光的花,一時間燈飛如飄絮。
「嗡嗡嗡。」——
能上略有不足的任逸飛跑——心肺火燒般疼,身後還有嗡嗡聲響起,像是電風扇或者翅膀高頻扇動。而且這個高頻振動的奇怪聲音還會不斷變化。
就像是什麼東西在交流。
他听力加強過,比常人略好一點,因此這嗡嗡的聲音也是格外清晰。
花園到走廊的距離並不遠,跑兩三分鐘就能到,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兩三分鐘卻是異常漫長。
薩曼一手拿著巨劍,一手拉著任逸飛,他隱約听到後面有聲音,但是此刻完全沒有時間向後看。
近了,又近了,他只覺——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幾乎就到了後腦勺。
薩曼終于听出來,這是某——昆蟲振動翅膀的聲音。
燈花雜亂的光源下,他隱約看到眼前出現了幾團模糊的陰影,就好像他們身後跟著幾個巨大怪物,擋住了光,也擋住近在咫尺,如今又遠在天涯的走廊。
「停住!」身後白衣妖魔的喘氣聲突然消失了,出現的是一個極為冷靜克制的聲音。
薩曼也不知道怎麼的,下意識听從了,他一個急剎車,頭轉過來,手中巨劍直接對上一支粗/長的像是巨型吸血針的東西。
這東西的後面,是一個更加巨大,像鳥又像是昆蟲的東西,長著四個不停扇動的薄翅。
他的肌肉一下繃緊了,手一帶,將白衣妖魔扯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