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一切的機緣，並非老天偏心的垂簾，而是早就為每個人暗中標好了價格。
然而關于宋驚唐的嗓音，雲熠是真的覺得老天賞飯吃，當然，他也知道後者基礎扎實，是離不開日復一日的練習。
耳機里傳來的聲音，磁性又低沉，像是將歌唱者目前所遇到的困境與疑惑緩緩道出，一下子，就把听者帶進了這個故事。
……
第一遍，過了。
調音師沉默︰這都是哪里來的鬼才？好吧，自己其實也挺厲害的。
呼出一口氣，看向雲熠，見後者點頭，便開麥，言明過了。
「雖然過了，但是，再來一次。」雲熠還是要求再來一次。
歌手每次演繹歌曲的狀態，其實都有細微差別，「可以」和「完美，其實也是不同的，對待專業歌手，就該以專業的態度來對待。
當然，如果里頭錄歌的是自家妹妹，雲熠不會以這種態度，畢竟，雲然唱歌，不過是為了「有趣與好玩」，目的不同，方式自然不同。
更何況，一個是自家妹妹，他這人，向來是區別對待的。
宋驚唐一個大糙漢子，當然不需要過于呵護。
……
帝都，新明出版社。
劉琪手邊剛泡上一壺茶，努力加班ing，為的，便是雲熠的兩本書，不過其中一本的署名是三度風月。
《悟空傳》校對印刷的要早一些，《人生長恨水長東》晚了幾天，但卻也是在等待時機，哪怕新明出版社屹立數百年，但這麼好的蹭熱度的時機，他們也不會視而不見。
雲熠VS三度風月，就是一個天然得不能再天然的噱頭了，更別說，刷票事件如今懸而未決。
而出版社，相關高層與負責人，大部分都是知道三度風月身份的，沒有人覺得雲熠會腦抽了去刷兩個號。
言歌拎著小吃來看自家閨蜜，畢竟，造成閨蜜加班的始作俑者是她。
「竟然還知道來看我！」劉琪有些憤憤。
「知道的知道的。」言歌放下吃的，笑著模了模閨蜜的腦袋，「怎麼樣了進度？」
「到周五，兩本書鋪貨就都能鋪上了。」劉琪預估了時間，而後看向桌上的兩本樣品，「這是樣品，你可以拿著。」
言歌便欣喜的翻開了書頁，許是印刷時間不久，這書還有淡淡的墨香，「你下周還飛滬海嗎？」
「飛。」劉琪點頭，「畢竟這書還是得送過去幾本讓作者看看，順道考察一下到時候滬海那邊的鋪貨情況。」
「那你幫我帶個簽名？」言歌眼神便亮了。
劉琪翻了個白眼，「嘖。」
「琪琪~寶貝~」
「有事兒喊人家寶貝……」劉琪冷笑。
「那你帶不帶？」言歌失笑。
「帶帶帶！」對于自家閨蜜，劉琪自然也是寵的很，「你今天怎麼來了？」
「剛去見了三師兄，談了點事情。」言歌坐在一邊，開始閱讀起書的內容來，此前只是在手機上看過一遍，現在看紙質版本的，卻是不一樣的感受。
「你說要建言建言，我到現在沒有看到相關消息啊。」劉琪倒是好奇了。
「哪有這麼快？」言歌頭也不抬，「我這還是走後門了呢。」
「也是。」劉琪頷首，要出一些政策性的內容，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對了，雲熠的和三度風月的都要。」言歌補充。
劉琪︰……
你如果知道兩個人就是一個人，會怎麼辦呢？
不過現在人家自己都沒有爆馬甲，她當然也得保密。
「知道了。」
「我听說，中央傳媒在策劃一檔綜藝。」言歌隨即又道，「圈子里好幾個老一輩的實力藝人都接到了邀請。」
「哎？」劉琪好奇，「我怎麼不知道？」
「綜藝也要審批的啊，你忘記了？不過這塊不是我負責，所以具體我也並不清楚，你如果去滬海，倒是可以問問。」
劉琪模了模下巴，隨即分析道，「歌曲賽道，文學賽道，我原來以為中央傳媒就整這兩個賽道完事兒了。」
「綜藝賽道，不一定趕得及時間的。
現在距離賽事結束，也就一個月時間了。
錄制，剪輯，審核，都需要時間。」言歌倒是並不認同自家閨蜜的分析，「我比較期待的是，這檔綜藝出來會帶來的影響。」
「什麼意思？」劉琪好奇。
「沒什麼，到時候看吧。」
「喂！你這是要讓我幫你帶簽名的態度嗎？」
「是啊。」
「言歌！」
「別急嘛，慢慢看~」
「你走吧！」
「那我走啦？」
「走走走！見到你就煩！」劉琪很是嫌棄，對于自家閨蜜說話只說一半的這種態度，氣得不行，但想到自己也有事兒瞞著，隨即又自我攻略一波，表示肯定是她瞞著的這事兒更讓對方震驚。
言歌無奈，笑著繼續看書。
……
滬海，某局。
「說說吧，這事兒你做的吧？」一個不大的房間里，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被一名中年警員問著，旁邊的警員則是做著記錄。
「是我。」少年點頭承認，無比坦然。
「誰指使你的？」
「沒有人指使。」
「沒人指使你吃飽了撐的去給這兩個人刷票啊？」
「我喜歡他們的歌，所以我自己給他們刷的，我看不慣這樣優秀的作品被某些奇奇怪怪的歌比下去。」
「你的意思是，刷票是因為你喜歡這些歌，沒有其他人指使？」
「對。」
「但是根據了解，你家里並不富裕。
母親生病住院，還在治療，前兩天你補了一大筆住院費，
這些錢哪兒來的。」中年警員也不繞彎子。
「我自己賺的。」
「刷票賺的吧？」
少年人沉默，眼里閃過猶豫，而後又變得決絕。
「靠自己的才能賺錢，並不可恥。
可恥的是，你給別人帶去了污名。
你說你喜歡他們的歌，那你最喜歡哪首？」中年警員看著眼前的少年，隨後溫和的笑笑，迷途的年輕人啊。
「《消愁》。」少年人還是坦然的道。
「那你怎麼給《平凡之路》刷這麼多票？」
「因為它名次更高。」
中年警員失笑，「你更喜歡《消愁》，可偏偏給《平凡之路》刷了這麼多票？
為什麼不把給《隱形的翅膀》刷的票刷給《消愁》呢？」
「因為我覺得雲然……值得更高的票。」
「不，是有人，
想讓你同時給三度風月與雲熠刷票，
再然後舉報，
這樣一來，兩個人就都失去了參賽資格，
一石二鳥。」
「不，不是的！
都是我做的！我自己的意思！」
「你還沒到二十，你母親還在醫院，
你又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哪怕你想擔了這個鍋，
你母親怎麼辦？
承受了污名的兩位先生又該怎麼辦？
你母親如果知道了你做的事情，會怎麼想？」
「不要告訴我媽！」
「那就請你好好合作。」
「沒有人指使我。」
「那我給醫院那邊打電話了。」
「不要！」
中年警員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少年人，不再說話，對面的少年也慢慢冷靜下來，面容痛苦不已，「不要這樣，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擔著，就是我做的！沒有任何人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