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下方——舉的黑旗, 每個方陣肅穆得像閱兵一樣的場面,剛轉過身的陳墨這次是真的沉默了。
「………………」
他該說什麼?
不——冷場吧?
幸好,這——場合也——不著他說話, 大家都有——驗,再說了, 這麼大的場地, 就算他說話, 眾人也听不見。
眾人跪下——呼一聲幾秒後,就自己站起來了。
尷尬的是,戚——長劍入鞘時卡了一下,沒——過武器的戚——找不準劍鞘的位置,最後還是青聿澤幫的他。
「咳咳!」
一直沉穩老練戚——難得有點羞赧,掩飾性地干咳一聲。
下一秒就收斂表情,神情肅穆道︰「禮成————」
周圍的傳令官一道道傳下去。
「禮成——」
「禮成——」
禮官的聲音傳來, 下方寂靜等候的眾人不再按捺心中的情緒,瞬間變得激動,都在揮舞著拳——, 在嘴——瘋狂吶喊著「大盛千古」「永垂不朽」「惟願大盛千秋萬代」!
封禪典禮, 本就是百年難遇之——,再加上三軍朝見。
這一天,注定青史留名。
天地間回蕩著喜悅的氣息。
在這熱鬧的氛圍中, 陳墨走回到青聿澤身旁,面上倒也沒什麼不滿, 只是問︰「父皇, 這最後的流程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
青聿澤笑得很好看︰「哪——不一樣?宗法規定就是這樣的。」
戚——笑眯眯地站在青聿澤旁邊︰「沒錯!我們專門找過宗老,最後一步流程就是這麼走的!」
戚——是半點都不心虛。
因為他們真的專門翻了好幾天的典籍,才找出這麼一個不起眼都有合法的儀式。
史書上的某一代皇帝就是——的這——流程。
至——那人好像是半逼宮形式上位的這——話, 戚——當然是不——說的。
陳墨狐疑地看著下方的整整齊齊的軍隊︰……——們確定?
要出動軍隊,這是什麼流程?
登基流程嗎?——
子要是有這聲勢,——被皇帝嫉恨的吧?
「好了,陛下,請下去與民同樂吧!」
戚——推了陳墨一把,直接就把尊稱給改了。
「??!」被推著向前走了半步的陳墨猛地一轉。
果然是登基流程啊!——
們這些老狐狸!
青聿澤也跟著戚——一起笑而不語。
反正木已成舟,——子還能做什麼?
他們格外淡定。
陳墨瞟著這兩個老狐狸背後那條晃晃悠悠都快實體化的尾巴,很想月復誹。
還與民同樂?
是只有——們在偷著樂吧!
「看看他們,都在等著——呢~」
青聿澤抬了抬下下巴,示意他看一眼下方的眾人。
台階上的陳墨轉過身,長身玉立,垂眸看向下方歡快的人群,受其感染,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了幾分。
「……罷了,這樣也行吧。」
如果能天天看到這樣的場景,偶爾被坑一下,也值了。
「!!!」
人群中正在歡慶的翟翊天回過——,剛好和陳墨的眼神撞到一起了。
看到陳墨好像不怎麼生氣的樣子,翟翊天頓時眼楮一亮,像是看到了的女乃酪的老鼠。
「吾皇萬歲!大盛千秋萬代!」
本來只是零零散散的聲音,最後逐漸變成了大合唱。
「吾皇萬歲!大盛千秋萬代——」
陳墨︰「…………」
還能身後听到某兩個老狐狸的悶笑。
陳墨額角黑線。
不,人間不值得。
……
封禪大典過後,一行人終——回了皇宮。
「父皇您繼續住著就好,兒臣還是住無憂宮吧。」听青聿澤說要從紫宸殿搬走,陳墨敬謝不敏。
「那可不行,這是規矩。」
青聿澤端起手邊漂亮的青花瓷茶盞細品,末了道︰「當然,——也可以選擇白天在紫宸殿,晚上回無憂宮。」
陳墨︰……從來沒听過這——規矩。
皇帝難道不是想在哪辦——就在哪辦——的嗎?——
想搬家,就別找這——借口!
「那父皇打算去哪座宮殿?」
「關雎宮。」
戚皇後的關雎宮。
陳墨眼皮一抬,對青聿澤說︰「父皇若是覺得心——不舒服的話,兒臣可以直接派兵去把大日滅國。」
這——冤有——債有主的行為,陳墨——不——阻止。
反正大日皇室現在已——被殷天樞控制了,正好順勢納入大盛版圖,不說大日百姓能過得更好,起碼能吃到真的鹽。
青聿澤喝茶的手一停,輕輕斜覷他一眼︰「——之前一直那麼消極,我還以為——是凌寒傲雪的梅花,是那——點塵不染的性格呢?」
「紅梅亦可冰清玉潔。」陳墨沒有反駁,淡淡接了一句。
青聿澤暗自搖。
這哪是什麼梅花啊,這分明是朵擅長偽裝的食人花!
偏生總有眼瞎的以為這是株美麗的含羞草,試圖拿手去踫,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陛下。」
再次回歸的溫總管變得更加內斂,站在門口,向——面兩位陛下請示。
「何——?」陳墨抬眸。
「傅尚書求見。」溫總管恭敬道。
傅狻黑著臉站在殿門外,雙手拿著一個方盒子,伸直手臂任——鐘統領搜身。
「好了,進去吧。」
一直不出聲的傅狻看著這一套程序,忍不住吐槽道︰「鐘統領,——得著這麼緊張嗎?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紫宸殿,難道我還能暗害陛下不成?」
鐘統領面無表情地回道︰「自封禪後,禁軍阻截暗殺不下五十次。」
沒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嗎?
都是被那些人給鬧的!
傅狻頓時閉嘴了,他怕再說下去,這位禁軍統領大人要打他了。
「……好吧,辛苦——們了。」
「自責所在,傅尚書勿怪。」說完,鐘統領站回原位。
傅狻︰……怎麼又是傅尚書,他難道就不值一句傅——嗎?
新皇身邊的人真沒眼力勁!
傅狻悻悻地走了進去。
陳墨一眼就看到他手——那個眼熟的方盒子︰「傅老——醫讓——來的?」
傅狻臉上劃過一抹尷尬,想起自己之前對陳墨的懷疑,眼神飄忽,看上看下,就是不敢看陳墨︰「是、是啊。」
「這——面是什麼?」青聿澤放下茶盞,好奇地問道。
陳墨接過傅狻手——的盒子,轉手遞給青聿澤︰「藥方。」
「……藥方?」
青聿澤懵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眼中劃過震驚。
「那個——陽神的審判有解藥?!」
陳墨&傅狻一愣︰……真是沒想到啊,那個真王子居然把皇帝都給帶偏了!——
陽神的審判是什麼鬼?
「和神沒關系,那只是一——有毒的——質罷了,認真研究,自然是有解毒的方法。」陳墨扶額,解釋道。
「我以為傅老只是在安慰我。」
看完藥方還有後面傅老——醫附加的試驗案例,存活率很——,青聿澤這時才放松下來。
其實之前傅老——醫也有幫他調養,但中毒已深,也就是皇室底蘊深,有很多吊命的藥——,換個普通人早就暴斃了。
陳墨眉——一動︰「哦,原來父皇之前不——信啊?怪不得禪位的動作那麼迅速。那現在——信了,可以……」
「不!」青聿澤當即拒絕。
廢話!
他的繼承人那麼優秀,江山穩固,他終——可以安心養老了,為什麼要回去?
「我——信——能處理好國——的,實在不行……」
青聿澤的目光劃過傅狻,這個就算了,不夠穩重。
「戚——可以幫——,缺人的話,——也可以把安言、翊天他們提上來,反正顏老也差不多要退了。」
戚——是大盛的定海神針,又是陳墨的舅舅。
翟翊天是內定的刑部尚書,戚安言文武雙群,朝堂邊疆,哪兒都能放。
他大盛稱霸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甚至,真要——人,殷天樞那邊還能再加好幾個,對外邦人來說,能入大盛做官是無上榮耀,絕對忠心耿耿。
站在大殿——的傅狻額角青筋抽動。
等一下,陛下!——
剛剛把視線移開是什麼意思?
他哪——不如那個姓戚的?
不僅比不過父親,甚至還比不過兒子?!
傅狻一賭氣,行禮道︰「陛下,臣也可以替君分憂!」
陳墨瞥了他一眼,暗嘆道︰傅尚書,——這是被青聿澤給耍了,都沒發現嗎?
不過,大概青聿澤也是知道,傅狻這個性格就是需要激將法才行全部發揮……吧?
只能在心——這樣說服自己,然後忽視老狐狸背後的那條尾巴。
陳墨很是同情地看著一無所知的傅狻。
「傅尚書有心了。」
看著兩人關系還算融洽,青聿澤隨□□代了兩句後,就拿著藥方走人,他現在十分心急地想去——醫院和傅老——醫聊聊。
「傅尚書還有什麼——嗎?」送走青聿澤後,陳墨問。
談及正——,傅狻還是十分靠譜的。
「回稟陛下,就萬國之宴——宜,臣等商議的結論是…………」
然後。
兩人就商議到了夕陽西下,再到夜幕降臨。
天上星子閃爍。
听著——面的動靜,守在門外的溫總管有些擔心,暗自給鐘統領——眼色,但鐘統領就當做沒看到,他的任務就是站崗,陛下沒有吩咐就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明鈺看不過,端了盤子進來,心疼道︰「陛下,——吃一點吧?」
陳墨放下筆,揉了揉額角,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已——亥時了。」
陳墨眸中劃過一抹詫異。
晚上九點了?
怪不得外面的天都黑了。
回過神的傅狻也感受到了一陣——暈眼花。
他們這是工作了多久啊?
好久沒有這——沉浸的感覺了。
他開始還以為新君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上手,沒想到……
本來還想勸青聿澤的傅狻決定閉嘴,就當自己沒有過這個想法。
陳墨看了眼桌上自己寫的記錄,又看了一眼傅狻的狀態,揮手道︰「時間不早了,傅尚書——回去吧,剩下的明日朝堂上再說。」
傅狻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起身拜謝︰「多謝陛恤!」
看著傅狻的出去背影,陳墨松了口氣,依靠在椅背上。
他本以為自己接下來就能休息了。
「陛下。」
溫總管又進來了。
陳墨忍不住給自己灌了一口濃茶︰「……何——?」
「淑妃娘娘求見,還有鎮南軍上請的折子。」
溫總管身後,兩個禁軍抬了一個箱子進來。
陳墨探——瞄了一眼。
————全是折子。
行吧……
他就知道,皇帝是個——當苦逼崗位。
不僅沒有假期,連退休都難。
像青聿澤這樣能活著禪位的——之又——,大部分人的下場都不——好。
哪怕是早期是明君,晚期也難免遭遇一些「小磨難」。
陳墨放空大腦。
誰能想到,在現代,他連996都嫌棄,結果穿越後直接體驗了007工作制。
又瞥了一眼那個箱子。
想起明天還要上朝……
陳墨托著腮,已——開始思考要如何把這個位置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