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覓本意就是想給燕無歸填飽肚子。
她實在餓得睡不著。燕無歸一個男孩子,每次分到那沒幾粒米的湯,都會給雲覓到一半,眼見著之前養出來的肉都不見了。
不過知道就都知道吧。
分了也就分了。
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雲覓是好心,大部分人也感激雲覓的好心。直到有一天,有個財主的孩子哭了,嬌氣的非要吃餅干,她娘連忙捂孩子的嘴沒有阻攔住。
「餅干?這牛棚可沒有餅干給你們這些大戶人家吃!」
「媽媽,我要餅干!我要吃餅干!」
雲覓盯著那個小孩兒,正準備捏個咒把那孩子的嘴給封住,突然一個胳膊上掛著紅布條的男人走了進來,問道︰「小孩兒,你想吃什麼餅干啊?」
她娘緊攔,說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那孩子就已經月兌口而出。
「要吃那個姐姐帶的餅干!」
……
「我就說吧。」
孟婆子說道︰「你看這事兒鬧得。」
孟婆子就是那鐵齒神算。
牛棚里大氣不敢吭,那女人眼巴巴盯著那個帶頭的人,小孩兒還在喳喳的哭著。
男人的視線看過來,看到了坐在稻草上的雲覓。後退了兩步,說道︰「把他們都帶出來,給我搜!」
這一搜可了不得。
有些人拿到了餅干舍不得吃,就把它藏到了稻草里,搜到了餅干的人,拿著逼問到︰「這東西哪里來的?」
有人還不肯說。那人拉著就是一頓毒打。
打的是那個神棍,神棍扛不住,直接就給招了。
「偷偷帶進來的?」
這女人確實沒有搜身,但是決計不可能讓她帶進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牛棚里的稻草都被拿走了,只剩下泥土地。
雲覓被留下來了。
她被關進了小黑屋子里,那些人對她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狠狠踹了兩腳,把人用麻繩捆在了木樁上,本是還要打的,還是那個帶頭去查他們牛棚的男人制止住了,他讓所有人都出去。
孤男寡女。
屋子門一關。
會發生些什麼事情,都是男人,懂得都懂。
反正這種事情在牛棚也挺常見的。
還有些女人,為了生活可以好點兒,主動勾、引呢。
「我可以不計較你帶東西進牛棚。」
男人扯了把椅子。
雲覓身上還有兩個腳印子,她眨了眨眼,盯著男人後頸里的瘤子。
「可是我計較呀。」
「計較啥?」
「思魅。過來跟我說話。」
「你在說什麼,你這個臭……」
雲覓整張臉都冷了下來︰「思魅!」
這一聲喝捏著法決,男人的眼神閃了閃,最終變成了紅眸。
它站起身來,一張嘴跟蛇一樣的舌頭就耷拉下來,舌忝著唇。
「好久不見啊,十三娘。」
那聲音咕嚕咕嚕地,男不男,女不女的。
它湊近了雲覓,唾沫都快貼到雲覓臉上時,她嫌棄地躲了躲︰「滾遠點兒,趁我沒發火。」
「奇怪,你怨氣不見了。」
思魅念叨著,眼神迷離︰「我之前可瞧見過,你那一身的怨氣,可是饞了我很久。」
雲覓胸口的紅紙隱隱發燙,她逼出來一點兒身上的煞氣,包裹住那張紅紙,不讓堂口的仙家們出來。
「你那是什麼?」
思魅也發覺到了她胸口的異常,伸著手就要去抓,就在這時,雲覓忽的一彎,身體直接繞過思魅,趁著雙手從麻繩里鑽了出來,一把扼住他的脖子。
思魅想跑時,雲覓一手摁住了男人的天靈蓋。
「你要殺了這個生人嗎?」
「沒。」
雲覓伸著手,直接抓到他的後頸上,啪的將肉瘤捏爆。
思魅的氣息也弱了。不過還是笑道︰「又有什麼用呢?只要我想,我可以無限的操縱他的思維。寄生于他。」
「你就算囚住我的分身,又能怎麼樣?我吸收了這個世界大半的怨氣,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我太喜歡了。我要更努力,更努力的將這個世界的怨氣增大。到時候,就算你的真身回來,都未必能拿我怎麼樣。」
「算了吧,十三娘。」
思魅一把推開雲覓,說道︰「已經被拋棄了。人間、天上,說不定到時候連地獄都不要你了。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喪家犬。」
「爾也敢講?」
雲覓的眼眸動了動,眼楮在黑紅之間來回切換,身上的麻布做的衣服,曳曳生風。
雲覓一手扣住了思魅的面門,雙手成勾,怒吼一聲︰「給我出來!」
思魅的分身只要離開了人體就有些潰散,尤其是正在接受著雲覓的威壓,更是快要痛苦的不成人樣。
「別讓我抓住你,思魅。」
雲覓踩在它的膝蓋上,低眸說道︰「到時候可不是關在血池這麼簡單了。」
「小小凶獸,也敢這般猖狂。看來真是我離開的時間有夠久了,都忘了我是誰了?」
雲覓將它一把把的向下摁,知道成為一個扁扁的人頭,啪的一聲破裂了。
血氣在房間里彌漫起來,帶著致命的幻覺。
雲覓直徑地走到門前,拉開,將那個昏厥過去,甚至于沉溺進幻覺里的男人踹開。
門外的人在嗑瓜子,看到雲覓時還吆喝著︰「你怎麼出來了?快給我進去!」
「你們頭兒叫你們進去呢。」
雲覓又說道︰「我們已經辦完事兒了,他讓我回牛棚。」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往小黑屋子里去,不一會兒,緊閉了房門,哀嚎聲以及男人呻、吟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雲覓手指一彈,將身上有關血池的煞氣清理干淨,清清爽爽地進了牛棚。
有些人是喜的,那個孩子挑破了事兒,報信的神棍是懼的。
他們害怕被報復。
神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他也沒有辦法,燕無歸就已經拎著他的脖子,重重扔到了牆上︰「滾。」
眾人一抖。
「沒事兒弟妹!」
席思遠知道她道法精進,而且還有仙家護體,厲害的很。但是這畢竟都是活人,仙家們有沒有用,他真不敢說。之前在警局就听說牛棚的遭遇了,長得好看一點兒的姑娘,都活不下去。
席思遠都沒跟燕無歸說,此時看雲覓衣服還好好的,沒有撕扯的痕跡,也收斂了一些心神。
「給我挪個地方。」
雲覓靠在一邊兒,地上的土涼的很,燕無歸直接把白襯衣月兌了要給她墊地上,雲覓不肯。
她才不想讓那些女人,看他光著上半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