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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逐出師門

安靜的廳堂內,周陽那冷冷的話語猶如平地炸雷。

幾人均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周陽,尤其是紀廣生,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還經歷過這樣的凶險,頓時怒火中燒。

武林中人,不論實力境界高低都不會輕易廢人修為,這簡直就是生死大仇!

「你休要胡說!」白沐樊勃然變色,自然不會立刻相信周陽的話,自己的徒弟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

「白叔,以我的身份需要拿這件事騙你?除了這件事你覺得我還有什麼理由需要廢了趙晉?還有以白叔你的經驗難道判斷不出老紀這傷口的新舊?」周陽三句問話月兌口而出,直指人心。

面對周陽的三句問話,白沐樊瞬間清醒了不少,連退數步後頹然無力地坐到椅子上。

是啊,他周陽的身份就算真的殺了趙晉也沒有必要到這里來跟自己解釋這些,那紀廣生的傷勢也確實是剛形成不久。

況且,周陽的為人他多少了解一些,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輩,更對自己女兒有過兩次救命之恩。

不論從哪方面說,對方都沒有跟趙晉結仇的理由!

但是,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看重的大徒弟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可事實不容他反駁,按周陽這麼說,沒有殺趙晉確實已經看了自己的面子。

放做任何一位有實力的武者,也許會比周陽更加沖動。

此時,在一旁的白小柔完全懵了,到這會兒她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這麼多曲折,心中隱隱開始後悔。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大師兄趙晉其實是喜歡自己的,但她從來都只將對方看做大哥而已,所以為了打消對方的念頭,在武林大會第一天,自己才故意用周陽做擋箭牌,怎會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一步。

因為自己,大師兄從此淪為了廢人!

安靜的廳堂內幾乎能听到遠處校場傳來的喝彩聲。

「白叔,事情就是這樣,我先走了。」見白沐樊久久沉默不語,周陽出聲說道,事情竟然已經明了,他也沒必要再待在這里。

而且在擂台上他已經幫紀廣生討回了說法,再待下去,只會讓白沐樊更加難堪。

然而正當周陽幾人即將踏出廳門。

「慢著!」白沐樊忽然說道。

「周陽,是我錯怪你了,徒弟做錯事情,作為師父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你跟我來。」說完,也不管周陽有沒有跟隨,徑自打開房門來到廂房內。

周陽幾人詫異地看著對方,不知還有什麼事情。

「白氏弟子听命!」進房後,白沐樊威嚴地看著每一個弟子,包括躺在床榻上的趙晉。

弟子們看到白沐樊來到,紛紛起身期盼地看著師父,以為對方為大師兄討回了公道。

只有周陽看到,白沐樊背後的那雙手握緊的拳頭正在微微顫抖,似乎做著某種艱難的決定。

只見白沐樊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即日起,趙晉被逐出師門,終身不得入白氏一步!」白沐樊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哄~廂房內頓時炸開了鍋。

「啊?師父!」

「師父~」

「師父。」

在場的弟

子們紛紛一頭霧水,不敢相信師傅說的話,驚呼道。

就連白沐樊身後的紀廣生幾人以及白小柔都沒有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白小柔捂著自己嘴巴,眼神內充滿了深深的後悔,淚水抑制不住地打轉。

周陽則是出乎意料地看著白沐樊,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決絕。

「我意已決!誰也不許多言!」面對徒弟們的驚呼,白沐樊嚴肅地看向每一位弟子說道,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師父。」此時,躺在床榻上的趙晉才反應過來,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一句,「請告訴徒兒為什麼?」

趙晉身為白沐樊的大弟子,朝夕相處二十多年,此時白沐樊的決定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無論如何也他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難道師父不是應該為自己向周陽討要說法嗎?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要我說出來,恐怕你在江湖上再無立足之地!」白沐樊不再看向趙晉一眼,背對趙晉說道。

听到白沐樊的話,趙晉面色倏地更加蒼白一分,瞬間想到,難道是那記陰手被發現了?不可能!

趙晉無法相信自己的陰手敗露,可也唯有這件事,才會令如師如父的白沐樊震怒地逐自己出師門。

他十分清楚,這件事一旦說出,真的如同白沐樊所言,從此在江湖上再無立足之地。

趙晉思緒煩亂,只能怔怔地看著師傅,顫抖地張合著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你們把他送到醫院就回來,從此往後,我與趙晉不再有任何關系,他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他的師父。」白沐樊閉著雙眼,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便離開了廂房。

他終究沒狠心直接將趙晉丟在這里,而是讓其他弟子送對方去醫院,對他來說,做到這一步,算是仁至義盡了。

周陽卻依稀看到了對方離開時眼角的淚痕。

白沐樊離開後,弟子們面面相覷,不敢違背師命,他們多是孤兒,或者是白氏一族的族人,太清楚師父白沐樊的行事風格,此時也只能按照對方的話去做。

師父從來都是個剛正不阿的人,難道大師兄真的做了什麼有辱師門的事情?否則又怎麼惹得師父做出這樣的決定,所有弟子不得不這樣去想。

「大師兄,得罪了。」師兄弟們告罪一聲,七手八腳將躺著的趙晉架起。

「放開我….放開我….」趙晉此時聲嘶力竭地喊道。

可他現在淪為廢人一個,哪里還能動彈半分,只能任由原本的師兄弟們將自己架著離開床榻。

掙扎了一會兒,趙晉見沒有任何作用,只能作罷,被架著經過周陽跟白小柔時,忽然用著怨毒的目光看向兩人,「呵呵,哈哈,呵呵,哈哈….」

趙晉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可能是笑得太急促,隨後,趙晉猛地咳嗽不停,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但那怨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兩人。

「大師兄。」似乎被趙晉這目光觸動了心弦,白小柔不忍心哭泣著地叫了一聲。但趙晉卻閉上眼楮,不再看去她,隨後被其他幾人送出了廂房。

轉眼間漸行漸遠,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

的視野之中。

「我們也走吧。」周陽對紀廣生還有紀如莫說道,對于趙晉那怨毒的目光視而不見,之前對方全盛時都不是自己的一招之敵,更何況現在還是個廢人。

幾人跟隨周陽來到室外,白小柔則是失魂落魄地跟在周陽身後,淚珠還掛在臉上。

出門後,周陽發現白沐樊此時正站在一顆不遠處的楓樹下,身形落寞地看著楓葉在寒風中片片吹落。

就算剛才趙晉被其他弟子幾人架著離開,他都未轉頭再看一眼,但周陽卻知道,此時白沐樊的心里一定比所有人更難受。

「你們等我一下。」周陽對幾人吩咐道,隨後獨自來到白沐樊身後。

「周陽,你知道嗎,我白氏一族能夠傳承數百年,除了步法絕學之外,還有的便是以德服人,武德至上是我白氏一族最尊崇的祖訓,任何人,若是做出有違武德之事都會被逐出師門,誰也不會例外,我有愧。」

白沐樊似乎是自言自語,但他卻知道周陽此時正站在身後。

其實他說出這番話未免沒有安慰自己的意思。

他還記得同樣是在二十多年冬天,自己第一次見到骨瘦如柴的趙晉,正在鄉間挨家挨戶乞討,那一年趙晉才八歲。

當時他動了惻隱之心,將對方收做大弟子,這一晃便是二十多年,他待趙晉如同親生子女,更是將祖傳絕學傳給對方。

趙晉也很爭氣,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年紀輕輕就達到內勁巔峰,相信不出三年,便能達到化勁。

然而今天,徒弟卻在武林大會中使出陰招,做出了有辱武德的事情,白沐樊不是沒有想過原諒對方一次,但終究無法昧著自己的良心。

他甚至有些覺得自己自私,為了自己的良心將徒弟逐出師門,但他是一族之長,為了白氏數百年的武德傳承,他不得不這樣做。

如果他能夠昧著良心原諒對方一次,那麼自己與趙晉又有何區別?那他白氏一族的祖訓又成了什麼?

他的心有多痛,相信沒有人能夠體會。

此時,任由楓葉落在肩上,他卻不想拂去。

听著白沐樊的落寞的言語,周陽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白叔,希望你能明白,一個人內心真實的善良與邪惡,並不會因為某件事情或者某個人而絕對改變。」周陽用著堅定地話語說著,距離不遠處的白小柔自然也能夠听到。

他的意思很明顯,趙晉落在這樣的下場並不全是白沐樊或者白小柔的責任,而是對方內心中本身的邪惡在作祟。

這話未嘗沒有安慰這父女兩的意思,也一直都是他自己內心的準則,對于好壞,周陽向來看得很透徹。

听到周陽的話後,白沐樊身形一震,不再說話。

「我走了,白叔。」周陽向白沐樊道別一聲,隨後轉身離開,向校場走去。

「周陽,謝你不殺趙晉之恩,我白沐樊欠你一份人情。」忽然,身後遠遠傳來白沐樊的話。

周陽听後卻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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