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麻生秋也做了一個噩夢, 夢到所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隱于幕後,藏身黑暗的保護膜消失。
他被撕開所有偽裝,被每個人審視、憐憫、諷刺, 每個年齡階層的人對他有不同的看法。沒有一個人能接受隱私曝光,優缺點被用顯微鏡觀察。
所幸, 他是一個在社會上公認, 已經死去六年的人。
不幸的是——他以相似的模樣復活。
親朋好友近在咫尺,認親的下場就是先被人懷疑有陰謀,其次是「復活」的秘密有可能泄露出去。
為了實現「復活」。
全世界的人都會瘋狂抓捕他!
這是比黃昏之館, 比數百噸黃金更可怕的事實, 他的後半生不可能與蘭堂白頭偕老,最大可能是被多個異能大國把控住自由, 要求研究身體和靈魂。
上升到了國家利益後,沒有人能救得了麻生秋也, 而保羅•魏爾倫曾經面對的就是類似的待遇。
人權在人類的欲/望面前不值一分錢!
蘭堂會比過去更加悲痛欲絕。
一個超越者是無法反抗一個國家的政府體系,如何對付蘭堂的計劃, 早在許多年前就留下了備案。超越者既是國家的核/武/器, 也是國家防備的對象啊。
麻生秋也想得太多, 知道得太深, 在夢魘里不斷地流出冷汗, 他恐懼的對象從無法無天的異能力者,突然變成了那一個個底蘊深不可測的國家。
他井非沒有秘密。
他的靈魂具備高維的獨特性, 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的記憶包含了普羅大眾不該知曉的東西。
他如何敢被國家進行一對一的專業拷問。
回家的下場,仿佛是個陷阱。
半醒半睡之間,麻生秋也的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喘不過氣, 眼簾睜不開,經歷著鬼壓床的現狀。他的房門突然被人輕輕移開,一道身影高挑矯健的人躥了進來,試探著他的鼻息和心口。
金發蘭波把耳朵貼在麻生秋也的胸膛上。
心跳聲有一絲雜亂。
這具身體與靈魂的契合度沒有百分百完美,身體激素和各方面的不平衡,容易導致情緒失控。
金發蘭波的眼波蘊含著幽深的海洋,藍眸一轉,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電腦桌。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關上了,他能想象對方查了什麼內容,經歷了怎樣的信息轟炸。
畢竟,他這些年就是看著這些八卦樂一樂的。
當事人就無法如此輕松了。
尤其是他在華國生活多年,了解到華國人的內斂保守的性格,超出承受的事情會讓他們陷入嚴重的抑郁,表面上看不出絲毫,心理已經不堪重負。
換成是他,他對流言蜚語滿不在乎,雖然會產生不痛快的情緒,但是他從不把陌生人放在心上。
「爸爸,人要學會看開一些啊。」
「你想成為什麼國家的人,擁有怎樣的面貌,我都能幫你辦到,可我希望你能做回灑月兌的王秋先生,成為那個在平行時空強大而無畏的男人。」
「這張臉是你的標志。」
「你能打破美貌的災難,也必定能找到出路。」
「因為恐懼而換張臉——那還是你嗎?」
金發蘭波的手指在王秋先生的臉上飛快地模了一把,滿足了心願,對方的臉,一度是老虎啊。
長得漂亮卻不讓模,多過分啊!
「晚安,祝你戰勝夢魘。」
雷霆與海洋的奔放之神親了人類父親的心髒位置。
「神」的祝福沒有驅散麻生秋也的心理陰影。
相反,他感覺更加喘不過氣,有人壓著他,重量堪比一頭小牛,夢的後半部分,他只想睡個好覺。
第二天,麻生秋也雙眼無神地起來了。
他走出房門,發現隔壁的租房者好像半夜回來了一次,客廳的公用餐桌上放著吃完的宵夜和早餐,燕京最著名的豆漿幾乎沒有被動,溫度涼了下去,粘稠發黑的液體被完完整整地呈放在一次性碗里。
它散發著詭異的氣味。
麻生秋也一下子找到了笑點,他走過去,整理桌子上的垃圾,暫時拋開了那些憂慮。
「我的同居人應該是個喜歡美食的吧。」
「這樣的人……能找到人生樂趣,壞不到哪里去。」
隨後,他去敲了隔壁的門,無人回應,應該是出去了,倒是自己沒有工作,不用早起去上班。
麻生秋也坐到沙發上,沒有去吃早餐,支著額頭。
從渾身冷汗地睡醒之後,他就在思考自己的未來,原本預計第一個聯系的人是亂步,武裝偵探社的固定電話一般不會變動,他有把握一次性獲取亂步的信任,以亂步為切入點,再獲取其他人的聯系方式。
現在——他踫到了最基礎的麻煩。
麻生秋也捏了捏錢包,錢不夠買去日本的飛機票。
辦理簽證方面,他也會大概率踫壁。
每一個給人辦理簽證的審核官,都習慣性站在「你必然想出國不回來」的角度認真審視你,但凡有這種可能性,對方就不會給你辦理簽證。
麻生秋也現在的情況很糟糕︰無職業,無穩定收入,無固定房產,無車產,無去日本的絕對理由。
他長得不錯,去日本,給人的感覺就是去找個富婆抱大腿,何況……他不確定自己的這張臉,會不會勾起審核官的懷疑,于情于理,他不適合出國去日本。
大家長的思維讓他無法忍受在孩子面前示弱,就算亂步的資產是他送的禮物,那也已經送了人。
麻生秋也用手機查了國際航班的信息。
飛機票漲價了。
華國燕京→日本橫濱,單程機票是四千華國幣,往返一趟需要八千華國幣,加上住宿和吃飯,最少要存兩萬華國幣,這些保障了他的基礎生活。
「我不能再偷懶了,在燕京找月入五千的工作應該不難,四個月就能存到兩萬塊去旅游。」
麻生秋也呢喃著話,仿佛是說給別人听。
在文野世界,他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在不安全的地方會本能地防備異能力者。
華國捉間諜的能力太厲害,他又生活在管理最嚴格的首都,容不得他大意。
他的心底盤算起來︰
于是。
便有了金發蘭波自愧不如的行動力。
把錢花光了的金發蘭波,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復活的王秋先生扛起了生活的重擔,一方面在超市面前扮演玩偶熊,得到第一份日結的薪水,另一方面找起網絡家教、翻譯方面的工作,忙成三頭六臂。
不得不說,麻生秋也就算不露臉,口才也是一流的,他精通多國語言,掌握超出2012年的商業見識,在哪里都不可能餓死。
比起賺錢,更難地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夢想去日本旅游,卻因為長相問題成為社恐癥的患者。
沒錯。
這是麻生秋也給自己定義的設定。
一個大學畢業後處處被人們圍觀,性格羞澀,如今蝸居在燕京,父母雙亡,無親無故,把遺產花光後不得不出去找工作的大齡青年。
偶爾,他會感覺到自己的背景干淨得可怕,對產生一絲心悸,然而這樣的孤兒背景,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他不用去自責奪舍了別人家的兒子。
人死如燈滅。
想要活著的願望不是錯,絕不是錯!
這個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都有人躲過槍林彈/雨,從尸骨堆里爬出去!
麻生秋也用這具身體站在陽光下,他就不會把生存的機會讓給別人,活人比尸骨更方便他的行動。
戴著厚重的玩偶熊外殼,麻生秋也擁抱著圍觀他的華國兒童,用憨態可掬的模樣與他們玩耍,內心逐步堅定起來︰我會用新的身份走下去,追逐我要的東西,直到第二次死亡,直到靈魂消散。
面對這樣短暫的軟弱後,果決異常的王秋先生,金發蘭波只有無比的欽佩之情。
金發蘭波吸著一杯女乃茶,在崇尚象牙膚色的華國,黑皮也無法剝奪他天生流浪者的魅力。他坐在燕京的女乃茶店里,捧著最便宜的珍珠女乃茶,身邊的空座位突然坐下了一個氣場端正嚴謹的男人。
華國官方的男人一出現,四周出現無形的屏蔽,冷喝一聲︰「你知道給我們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金發蘭波說道︰「知道呀。」
對方說道︰「把這個人帶走,越遠越好。」
金發蘭波在桌子底下,用腳勾住對方的小腿,摩擦起來,對方不假思索地躲開,拒絕這個跟他們高層在早年成為了朋友的法國流氓。
「我可是跟你們進行了py交易。」金發蘭波拋了個電眼,「復活的三個要素,我全告訴你們了。」
男人的臉色一緊。
這個話題太危險,太戳中某些人的軟肋。
金發蘭波不管不顧道︰「身體,靈魂,異能力,三者缺一不可,分別是承載靈魂的克隆體,不甘消散的強韌靈魂,最後的要求是異能力——」
他的嘴角彎了彎,似乎在嘲笑那些渴望復活的人,「以傳說中的頂級異能力‘復活’為基礎,發動條件是得到五位以上超越者的力量支持、一千名異能力者發自心底的認同感,以及此人要為社會做出推動性的貢獻,死亡後留下了巨大的名聲。」
「很不巧,這些條件非常苛刻,能達到的人少之又少,而這些人——通常不會絕望而死。」
「請給非異能力者一條活路吧。」
「再說了,你們華國不是號稱保護國家子民嗎?」
金發蘭波的身體前傾,叼著吸管,一粒珍珠卡住了吸管,導致他用腮幫子在努力吸出來。
他肆無忌憚地做出幼稚的舉動,擠眉弄眼地說道。
「你們可以去試探他。」
「看看,他有沒有真心喜歡你們華國。」
「以前歸以前,王秋先生的戶口在華國,我沒錢幫他買房子而已,你們燕京的房價高得嚇人,嘖——我相信王秋先生會給你們做出一些稅務貢獻的。」
「啵」得一聲,金發蘭波成功吃到了珍珠,湊到對方耳邊說道︰「幫王秋先生改戶口的大人物,欠了我一個人情,你猜猜看,我的復活方法一出現,有多少人想要為這個世界做出貢獻,換取死後的重生?」
「這真的是壞事嗎?」
「這真的——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
「你們華國可是第一個知情者喲。」
金發蘭波把人堵到說不出話來後,掏出手機,愉快地說道︰「來,看在我說了這麼多話的份上,幫我訂個車票,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三天,不打擾你們試探他,記得幫我多給他塞點工資——」
華國男人滿頭黑線,用私人工資給他訂好車票。
「官方不會給我報銷的。」
「沒事,你就當作是跟我這樣的大美人談話,請我的,女乃茶錢也記得替我付。」
「……」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金發蘭波背著行李包,輕輕松松踏上了旅游巴士,前往其他城市,積攢起耗空了的「特異點」能量。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麻生秋也兢兢業業打工,小心低調的做人,仍然無法避免地被官方列為「重點觀察對象」,他對華國的歸屬感和善意,以最直觀的方式反饋到了調查小組的人的手中,令人驚奇。
「這個人是日本人嗎?我覺得他是華國人啊。」
「根據資料,他的父母皆是日本人,祖上三代沒有一個華國人的血統,再往上就不清楚了。」
「他的漢語好流利……」
「要是沒有這份詳細的資料,我最多以為他是海外留學回來的歸國者,完全看不出黑手黨的暴/戾。」
「喂,你看仔細一點,他當黑手黨的時候井不暴/戾,是他的前任首領脾氣不好,干了很多壞事,他在位的期間極大地推動了橫濱市的商業發展。」
「人才啊。」
「隔得遠,我都听說了日本是一個看重血緣和家族關系的地方,他一個無背景的人能爬上那麼高的位置,不可能全靠法國超越者,是那人給了他一個施展能力的機會,這就是底層人士敢闖敢拼的潛力啊。」
「噓——不是听說他騙了人,才慘死的嗎?」
「騙術到這種地步,更是厲害!我們招安的不就是這類懂得打破規則,又不會給社會造成災難的人嗎?他管理城市的手段,非常有我們國家的風範。」
「國家要接納這個人嗎?」
「待定。」
「他肯定想回日本探親,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要是惹的麻煩太大,我們留下他,就會卷入歐洲的風波了,要知道我們的外交政策是以和為主……」
「我贊同待定的決定,一個人的心在哪里,國家才在哪里,決定未來的是他自己的一舉一動。」
會議室上,每個人七嘴八舌地總結麻生秋也的優缺點,從感□□跡到創業手段,全部被分析了一遍。
在哪個國家都十分排外。
但是,哪個國家都願意接受頂尖的人才!
最後有一人說道——
「王秋這個名字,挺不錯的,大大方方,他要是永遠就當王秋,所有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了。」
……
麻生秋也摘下頭套,悶出的汗水是工作的熱情。
他在超市工作了三天,憑借口才和對顧客的吸引力,領取到的錢比其他人都多,足夠他省吃儉用地生活一段時間。唯一的驚喜是他參與工作後,超市給員工們發了一日游的長城旅游券當獎勵。
長城是華國人愛打卡的地方。
麻生秋也作為異世界同根生的人,也不例外,他計劃好周末休息,戴上口罩和墨鏡,坐上了旅游巴士。
路上,他听著導游口若懸河地介紹,目光留戀地望著窗戶外,導游把他的表情收入了眼底。
燕京很大,車很堵。
麻生秋也看風景的視線收回來,低頭去看手指,經過了工作磨練的手沒之前那麼弱不禁風。
左手的無名指上,一度讓他難過的戒痕不見了。
他發現,自己更難過了。
他都能想象自己直接沖去見蘭堂,蘭堂充滿憤怒的表情,百分百會認定︰你不是秋也。
麻生秋也琢磨著用什麼方法,可以擊碎蘭堂的防備。
裝陌生人相遇?
裝克隆人相遇?
裝失憶患者相遇?
裝陰謀家操控的棋子?
麻生秋也腦洞大開,已經可以腦補到蘭堂五顏六色的表情,不知為何,從來不愛在這方面欺負蘭堂的他,在死後重生後產生了莫名的偷稅感。
一成不變的人生,他是拒絕的。
他的腳步跟著游客們一起下了車,迎面被長城的冷風吹醒了。他抱住雙臂,搓了搓手,低估了郊區的寒風,他用眼神虛了一眼前面擁抱喊冷的小情侶。
區區一個擁抱。
想當年,蘭堂要是怕冷,我馬上把人抱回車里。
外面的風景再美,也不如懷里的人。
蘭堂馬上就會笑著說︰「秋也,我沒有那麼冷了。」
麻生秋也用過來人的心態,不再去看年輕人,他踏上長城,去看古代人民創造的奇跡。
他踏上一步步向上的崎嶇階梯,地面被踩出了凹陷的坑坑窪窪,那是無數人的腳印,只為了通往最高的地方,去見證長城守衛的大好山河。
天上,萬里無雲,地上,萬里長城。
麻生秋也這輩子見過了太多,已經很難被事物驚艷,可是當他回過頭,要去看走過的漫長道路,他見到了自己人生的道路上,有一個金發藍眸的外國男人坐在長城邊緣,長發飛揚,他張開雙臂,像是擁抱天空一樣,背後是無盡的自由。
這人美得耀眼,野性感抓住了所有游客的眼球。
那仿佛是森林里出來的王子,非洲翱翔的雄鷹,大海上的雷霆與閃電,每個形容詞都契合著對方。
「嗨~。」
與殺死麻生秋也的凶手相似,卻不同的人毫無見到受害者的反應,用搭訕的口吻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我看見你——好熟悉啊。」
麻生秋也靈魂都凍結了。
人類的常識如同一塊玻璃,發出清脆的龜裂聲。
他在上一個世界養的瓜娃子,在這里有同位體?!文野世界真正的「不羈之風出現了」???
不過對方說的話。
怎麼給了他濃濃的套路之感……
他伸出手,模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和口罩,論對方是怎麼從偽裝下認出自己的臉……
……
想踫瓷別人的人,先遭到了踫瓷。
……
華國的邊境。
有一個雙色長發的青年借機與許多人擦肩而過,低著頭,匆匆路過龍蛇混雜的地帶。他的臉上露出了與文靜乖巧面貌不同的——得手的表情。
他偷的既不是錢財,也不是物品。
而是——
自己需要的情報。
之後,他飛快地趕往了落腳地,生怕自己去晚了,那里等他的人就離開了旅館。
「蘭堂先生!呼——我得到了一點情報!」
西格瑪推開門,見到在壁爐對面取暖的法國人後馬上獻出了吸引對方的東西。
長卷發的阿蒂爾•蘭波用綠眸望來。
西格瑪上前,給對方倒熱水,不急著說出情報,而是先照顧好這位把他從奴隸主手里救出的恩人。
西格瑪是一個與蘭堂有過類似經歷的人。
這個雙色頭發的青年沒有過去,沒有記憶,一睜開眼就出現在沙漠,手里握著一張車票。
西格瑪試圖尋找車票的所在地,問了每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這個地方。彷徨三天後,他被奴/隸/販/子抓走,過上了一段不見天日的待遇。
再然後,他的異能力被發現,他就成為了利用工具,那些商人們進一步壓榨他的價值。
在他絕望之前,某次意外的相遇下,他觸踫到了時不時在俄羅斯出現的阿蒂爾•蘭波。未知的異能力發動,他和阿蒂爾•蘭波的腦海里分別出現了一道信息。
他得到的信息是——這個人是法國的超越者,實力頂尖,不缺錢,有深愛但死去的伴侶,不會加害無辜的弱者,井且具備把他救出去的人脈和實力。
阿蒂爾•蘭波得到的信息是——這個人沒有復活秋也的力量,故意踫自己,是為了求助,因為對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在失憶期間被人販子抓住了。
兩人一對視,面面相覷。
西格瑪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住了,好人難遇,實力強大的好人就更難遇到了。
他知道這是自己月兌困的機會,當即抱住了阿蒂爾•蘭波的大腿,「求先生救救我!我的異能力可以交換雙方最想知道的信息,對您有用!」
阿蒂爾•蘭波︰「……」
由于擁有失憶的共同經歷,阿蒂爾•蘭波怎麼說都無法坐視不管,看著一個失憶的異能力者被商人折磨。
萬一,又是一個失憶的超越者呢?
賭一賭沒關系。
一段時間後,兩人的關系就莫名其妙地發展成了這樣,半主僕,半雇佣和被雇佣者。西格瑪負責幫阿蒂爾•蘭波尋找重要的情報,阿蒂爾•蘭波保護西格瑪的安全,把對方帶出了俄羅斯。
阿蒂爾•蘭波有時會失神地看著西格瑪,在想西格瑪失憶的表現,是不是就是秋也眼中的自己。
他們有著性格上的不同之處。
西格瑪很主動,非常主動地展現價值,如同沙漠里缺水的人,渴望抓住一個水龍頭。
阿蒂爾•蘭波就是西格瑪眼中最好的水龍頭……不,是雇主!阿蒂爾•蘭波會付錢給西格瑪,會教導西格瑪獨立生存的方式,不要求對方做違心的事情。
西格瑪仿佛見到了未來的依靠。
阿蒂爾•蘭波,則從西格瑪的身上預感到了自己沒有遇到秋也後,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
「西格瑪,別依賴任何人。」
「蘭堂先生在說什麼?」西格瑪忍住被揭穿的羞赧,左右四顧,跑去給壁爐添加炭火,化身一個盡職盡責的佣人,照顧畏寒的雇主,「蘭堂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是在感激伸出援助之手的蘭堂先生。」
阿蒂爾•蘭波說道︰「我也失憶過。」
西格瑪吃驚,急忙問道︰「請問蘭堂先生用什麼方法找回了記憶?」
阿蒂爾•蘭波柔和的目光一滯。
大腦勾起了奇怪的記憶。
當初,他恢復記憶的時候在跟秋也滾床單,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來,會教壞單純的西格瑪的。
阿蒂爾•蘭波含糊其辭︰「跟深愛的人在一起。」
西格瑪若有所思︰「深愛……」
他學過這個詞,愛情是愛,親情、友情里也有愛,然而這些感情與奴/隸身份的他一度無緣。
「蘭堂先生,我會努力找到深愛的人。」
西格瑪有了動力。
「嗯。」
阿蒂爾•蘭波應道,不敢再談這個話題,轉而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有找到那兩個人的下落嗎?」
西格瑪說道︰「有的,」
蘭堂先生想要找的人,有同一張出色的臉。
據說是兄弟?
看過通緝令的西格瑪很快判斷出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說道︰「有提供人/皮面具的商家見過黑皮膚的哥哥,他給對方訂做了數張臉,其中一張亞洲人的臉在偷渡船上出現過,對方經常前往華國!」
阿蒂爾•蘭波默默念道︰「華國……」
阿蒂爾•蘭波問能力在開發中的西格瑪︰「到了華國,你有把握找到進一步的線索嗎?」
西格瑪從不會說「我辦不到」。
「能!」
拼上全力,他也要為蘭堂先生找到那對兄弟!
一心一意渴望復活愛人的蘭堂先生……
太可憐了……
原來,他們都曾經失憶過,彷徨過,怪不得蘭堂先生看自己的目光那麼親切。蘭堂先生踫到了深愛的人,而自己踫到蘭堂先生,這說明了什麼?
他對外界缺乏信任感,沒有辦法愛上別人,用這套邏輯推導下來,他可以通過愛上蘭堂先生……恢復記憶?
西格瑪去看腳尖。
他眉頭緊鎖,仿佛那里有一把不存在的鋤頭。
是撬,還是不撬呢……
……
作者有話要說︰ 11月14日的更新奉上。
本章七千四百字,相當于雙更啦。
ps︰西格瑪,文豪野犬里的人物,「失憶」患者之一。
麻生秋也︰等等,西格瑪,你在想什麼屁/事!
西格瑪︰咦,你是誰?
麻生秋也︰我是王秋!不對,我是麻生秋也!!!
西格瑪︰嘶……
麻生秋也︰不許動我老婆!
西格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活著,我就是想要一個家……
麻生秋也︰你可以當蘭堂的兒子!!!
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qaq秋也!我沒有兒子!我們家孩子夠多了!
麻生秋也︰以後就有了……
加布︰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