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五, 」軒轅走到門口，沖著——面叫了一聲，「過來看一下, 牆上的砸痕是不是你昨晚留下的。」
畢五甚至——放下手中沾滿血的刀子, 拎著走過來看了幾眼, 「咦」了一聲︰「不是，我砸的範圍比這個小，但比這個深, 有一塊磚被我砸掉了一——半, 這——面——有。這是你倆誰干的？」
「不是我們任何人干的，但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問問。」青岫說。
畢五眨著眼楮看他。
青岫拿出油性筆，直接在牆上寫了一——字︰
你們是誰？在什麼地——？
「不如把每個房間都寫上。」畢五若有所悟地說。
于是青岫和軒轅叫上其他幾位成員幫忙, 去到每個房間，在牆上留下相同的字。
回到第一實驗室時, 畢五已經將小萬胸口鑽出的那條胳膊挖了出來, 擺在她的尸體旁，似乎除此之——並——有其他的發現，畢五已用遮塵布把小萬的尸體蓋上了。
「這條胳膊——是從體內憑空——出來的, 」畢五對青岫和軒轅說，「但它埋在胸腔內部的那一截, 也是包裹著皮膚的，——是說，這條胳膊不是真正從身體——‘長’出來的，否則它埋在胸腔內的那一截不應該包裹著皮膚, ——應該是那種，血肉相連的狀態。」
青岫點頭，表示明——他的意思︰「所以這條胳膊——像個——來入侵——, 它直接將肩部的那一截嵌入了小萬的胸腔內。」
「對。」
青岫走到實驗台邊，看了看那根被畢五挖出來的胳膊，肩頭的一截沾滿了血，這部分——是嵌進小萬胸腔的那一截。
青岫小心地拿起這根胳膊，看向肩頭那一端的截面，卻發現截面十分平整，——像用刀切過的一般。
和那個被嵌在牆壁內的半片後背，以及嵌入培養箱中的人一樣，肢體的截面平整且如同被凍住一樣，——有血流出來。肩頭沾到的血，也是小萬體內的血。
檢查過這根胳膊，青岫忽然臨時由腦中冒出個念頭，將遮塵布揭開一點，露出小萬的胳膊，小心把她的——套月兌下個袖子，再把——面t恤的短袖撥到肩上，然後將那條——出來的胳膊放到小萬的胳膊旁邊。
——這是兩條一模一樣的胳膊！
為了進一步確認，青岫去財務室找來了印泥——所以……印泥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拿出來的嗎？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青岫暫時放置一邊，拿來印泥和——紙，分別用小萬那條胳膊上的五根手指摁下了手印，再對比——出來的那條胳膊的五個手指印，結果進一步證實，這兩條胳膊，確實一模一樣！
小萬的胸腔——，「長」出來一條自己的胳膊。
「這麼說來，婁子——出來的那顆心髒，很可能也是他自己的心髒？」畢五說。
「十之八九。」青岫點頭。
「那他胃——的那塊雞骨頭……」畢五想了想，「大概真的是他偷偷吃的吧。」
「也有可能是留下印泥腳印的那些人吃的。」軒轅道，「既然腳印可以憑空出現在這兒，那麼雞骨頭也——可以憑空出現在婁子的胃。」
畢五做了個「有點兒惡心」的鬼臉︰「這種交換食物的——式倒挺別致。」
眾人好歹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決定先試著修復一下通電，否則——有辦法打開x射線衍射儀連通的那台電腦。
不幸的是，在檢查過配電箱、穩壓器、線路盒等控電設備後，發現一些線路不知什麼原——被熔斷，好幾處部件也都被燒毀，徹底——有辦法再修復。
這也將意味著，今晚，大家會面臨比前兩晚更嚴峻的考驗。
「把露營燈找出來，同時也把可燃物收集起來，做兩手準備吧。」北河嘆口氣。
「但火焰這種東西，萬一位移起來，會不會把周圍全都燒著？」心二謹慎地道。
「那——把滅火器和水也準備好，」北河咬牙，「實在不——往——跑，咱們的車距此也不過一百——米的距離，躲到車上去總——吧？不管怎麼樣也比在這研究站——模黑等死強。」
露營燈有五盞，眾人也花了些時間收集可燃物，布，衣物，被褥，木頭桌椅，滅火器也是有的，最後用盆、桶和鍋等容器盛滿了水，擺放在第三和第四實驗室。
青岫檢查了一遍實驗品樣——櫃，從——表來看，似乎並——有發生過什麼變化，x射線衍射儀內也還是那一抹焦痕。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西牆的確也發生了位移。」軒轅道，「昨夜第四實驗室的房間明顯小了近乎一半，幸好我們的站位靠近門所在的半邊，如果再稍微往西邊移幾步的話，很可能當位移發生時，我們會——牆站在同一個坐標點。」
青岫頷首︰「工——人員卻被嵌在東牆上，也許位移並不是每次都按同一個——向，——如果是隨機位移的話，我們今晚——要格——小心了。」
軒轅道︰「我們可以量一下這三次位移的距離，如果有規律的話，我們——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危險，如果——有規律，今晚我們不宜再待在實驗室——，走廊相對安全一些。」
眾人都點了點頭。
「那麼昨晚我好像在空中撞到的人是怎麼回事？」畢五說，「還有出現在樓道——的腳步聲。」
「——，還是鬼打牆？」北河現在也更傾向于這個說法了，「也許這些無形的牆把我們和某個地——的人不小心連通在一起了，所以你可能昨晚撞到了那個地——的人。」
「唔，那這麼說的話，還可能我撞到的是正在打牆的鬼。」畢五笑。
北河听得心——發，他不明——為什麼畢五這個神經病竟還好像有點遺憾的樣子————為——能順手要到鬼的簽名嗎？！
「但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青岫從思索中抬眼，指了指第三實驗室門牆的——向，「鑒于牆上的箭頭記號和我自己所畫的幾乎一致，以及還有一枚似乎來自軒轅的腳印，如果用‘鬼打牆’的不受維度限制的理——來看，或許畢五昨晚在半空撞到的，會是他自己，——我們听到的走廊上的腳步聲，也來自我們自己。」
北河心二和南魚一起倒吸了口涼氣，北河驚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也很有這種可能！如果鬼打牆不受維度限制，那麼這道牆也許可以隨意地折疊空間，所以當畢五被拋飛在半空時，也許空間在這——被折疊了一下，讓你自己撞到了自己！比如，左肩撞到了右肩？」
畢五模了模自己的肩︰「不，撞到的不是實體，但能讓人感覺出那是一個實體，雖然我說的是‘撞’，但實際上並——有被撞擊到的實質觸感，但你——是能知道，你撞到了人，這種感覺。」
「——為隔著鬼打的牆啊，」北河握著拳加重了語氣，「我們不要以人的思維去想象鬼的牆，可能隔著牆撞在一起的感覺——是這樣呢！」
不過眼下都還只是猜測，眾人也——有更——的證據去證實或推翻現有的假設。
之後眾人去測量了一下三次位移的距離，第一次是研究人員站在儀器後面距離東牆的距離，第二次是男廁門距離青岫在走廊牆上蹬出的腳印之間的距離，第三次是昨夜西牆出現的位置距離此時西牆所在位置之間的距離——
測量結果相對來看是個還算好的消息——三次的位移距離幾乎等長，也——是說，不管位移的——向是向東還是向西，距離都是一致的。
這樣的話，大家——可以在房間內劃出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只要在位移發生前站在區域內，基——不會發生像研究人員那樣被嵌在牆內的狀況。
除此之——，為了以防萬一，大家還把實驗室內的儀器都抬去了兩邊，騰出了一個相對寬敞無障礙的空間，免得像昨晚的畢五那樣撞在儀器上。
但類似于老獵、婁子和小萬的死亡——式，這卻——有辦法避免了，無——是待在房間——還是走廊上，都防不勝防，大家也只能各听天命。
對于今晚的安排，青岫選擇了待在第三實驗室，——為這——是腳印、箭頭和砸痕出現的地——，今晚這面牆上或許還會出現新的痕跡。
軒轅則選擇了第四實驗室，——為那——是他們三人所做記號消失的地——，他想要看一看今晚那些記號會不會重新出現。
北河再也不肯待在房間——，哪怕會議室那麼寬敞的地——，哪怕已經測量出相對安全的區域。
繼婁子和小萬接連出事後，他實在不敢再待，只肯等在第三和第四實驗室之間的走廊上——為了——危急情況下往——跑，同樣留在走廊上的還有三星。
自昨夜被軒轅壓制過後，三星的神情更加陰鷙了，時不時閃在暗處盯著軒轅或是畢五，有時陰冷的目光也會在青岫身上掃過，青岫對此有所察覺，——且顯然軒轅和畢五也早發現了三星的舉動。
青岫提醒了一下北河南魚和心二，北河往自己身上藏了把水果刀，南魚揣了支螺絲刀，心二直接拎上了菜刀，並始終注意著同三星保持距離。
大概是覺得軒轅比較有安全感，南魚和心二選擇了待在第四實驗室，畢五原——也待在第四實驗室，——過——久卻跑到了第三實驗室來。
「軒轅把我轟過來和你——伴。」他說，隨——拽了把椅子坐下，視線落向進門牆上的那枚腳印和被榔頭砸過的地——，嘴上卻還在說著軒轅，「那家伙可比三星危險——了。」——
青岫——有要搭腔的意思，畢五也不再——言，兩個人沉默著等天黑。
此刻除了等也——有別的事能做，線索雖然有不——，但卻都需要在「實踐」的過程中進——更深一步的模索和證實，否則一切的推測都只能算是猜想。
屋——的光線漸漸暗下來，直到近在咫尺的人也難以看清輪廓，畢五弄亮了一盞露營燈，為了節省電量，把燈光調得暗了些，只將房間照得半亮。
第三實驗室的門一直開著，——面走廊上也傳來燈光，是北河和三星分到的那盞露營燈。
畢五坐在椅子上盯著露營燈發了一陣子的呆，正要挪開視線，這盞燈忽然出現了重影。
「來了！」畢五噌地後退，手上在瞬間——了柄匕首。
青岫也握緊自己手上的西式長刃刀，另一手則握著油性筆，視線在東西牆和進門牆之間來回切換。
位移再次出現！
幅度相當大，——有任何時間流逝地，對面的牆壁——直接到了身邊，饒是青岫和畢五站在測量出的安全區域內，也被這下子驚出一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