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糊涂,眉間的小山丘也越來越高。
楚俞景啞然失笑,點了點她的眉心,「我們本來就是來解毒的,眼下毒已解,就算他們要趕我們走也無妨。」
她點點頭,與楚俞景一起回到房間。
一進門,谷主沖著兩人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我怎麼囑咐你們的,不好好躺著,亂跑什麼?」
「師伯,我就是出去散散步,成天躺著我實在是受不住啊。」
這段時日蕭如宛也算模清楚了谷主的脾氣秉性,人人都說他待人和善,不知為何對他們倆就像是吃了火藥似的。
她神色一頓,又想起那些弟子對她的態度。
「師伯,我有件事想問你。」
「想問就問。」
「我師父是不是和您有什麼過節?」
谷主持茶的手一頓,猛然向蕭如宛看去,語氣也跟著冷下來,「誰跟你說的?」
果真如此。
她笑著說:「還用得著說嗎?」
那些人見了她跟貓見老鼠似的,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沉默片刻,谷主放下茶盞,重重的嘆了口氣,「那麼多年了,藥王谷和他都沒有放下這段往事。」
「二十年前,身患絕癥的聖醫族聖女前來求醫,人人都說藥王谷可解天下萬毒,可醫天下百病,他們把藥王谷捧得太高,不曾想到藥王谷也有無法醫治的病,」他苦笑一聲,「為了治病,聖女留在了藥王谷,這一留就是一年,她與你師父之間早已暗生情愫,他便試圖替聖女續命。」
「續命?」
「是,續命逆天而行,他便擅自盜取禁書為聖女續命,得罪整個藥王谷,幾位長老逼迫師父處死師弟,為了留他一命,師父便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從此之後,師弟再也沒有踏入過藥王谷。」
提起這段回憶,谷主免不了紅了眼,除了敘述事實,他無法增添其他多余的言辭,是非對錯,早已在師父自盡那一天隨風消散。
听罷,蕭如宛有些錯愕。
她不知道師父與聖女之間還有過那麼一段往事。
也怪不得其他人用那種態度待她。
猶豫片刻,谷主還是說出了自己心里話,「當年師父死在我們面前,說實話,我也曾怨恨過他,為何不將師父的話放在心上,又為何要讓師父為他犯的錯負責,可如今我只想再見他一面,師父臨終前囑咐過我,要好好看著他,可我沒有做到,現在我只想再見他一面。」
「師父他……或許也是和師伯一樣的想法,當年他離開藥王谷,怕是師尊的死讓他無顏留下。」
谷主搖搖頭,笑了笑,「他若是真的在意師父,就不應該離開藥王谷,師父為了丟了性命,他卻一味逃避。」
蕭如宛回想起師父使用異能時沉重的樣子,其實他也想回來的吧。
李思遠身為師伯,自然是要親自寫藥方給蕭如宛解毒的。
他琢磨半天,一下子確定這毒發過去的時間不久,毒素入體後並不會第一時間將毒排至四肢百骸,但是這種毒素極為罕見。
他查到的還只是個跡象,蕭如宛此刻眼楮緊閉,想來體內一定有什麼毒素在擴散。
「這毒我看了下,還是不難解開的,但是這藥方子,就需要一個內力強大的人輔助了,而且過程中是不能斷開的。」李思遠把脈的手微微收回,他拿起墨筆,洋洋灑灑寫下來一行藥材名字,這些藥配好了作用是很大的。
中毒的蕭如宛尚且不知道師伯已經開始想辦法了,李思遠心里也是真的擔心她,何況她月復中還有楚俞景的孩子,這場救治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听見師伯的擔憂,楚俞景眸光也是一沉,他也根本沒想到這毒素這麼嚴重,但是他還是有問題想問問李思遠︰「師伯,為何需要內力強大的輔助?這藥材莫非是要用到人身上的什麼東西?听起來有點恐怖啊。」
回答他的李思遠不容反駁,師伯語重心長的說了這樣一番話︰「你們現在來我這救人,難不成還要你們準備東西?別笑話我,內力強大才能鎮壓得住,要不然藥物下去了出了事怎麼辦?」
原來這解毒還有一定的風險,楚俞景現在差不多明白了,至于這毒說到底能不能解開,那還是得看師伯的幫忙了。
「有勞師伯了,這內力,就交于我來吧,您年紀也大了,這方面可能不如我們年輕人內力強大,也是怕您會受傷。」楚俞景自告奮勇,為了救蕭如宛,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很快,藥材就已經備齊了,李思遠拉著楚俞景坐下開始給蕭如宛解毒,隨著治療的進度不斷深入,時間也已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他們還在這里查驗毒素是否還有殘留的地方,忽然把一圈黑血讓蕭如宛給吐了出來,這毒算是解了一半了,可是眼下蕭如宛還是沒有醒過來。
逼出毒素後,蕭如宛整張臉都變得有些蒼白,叫楚俞景看來直呼心疼。
「按理說,這毒素出來之後,她就該醒了。難不成我們沒有排除她體內全部的毒?」楚俞景有很多地方不太懂,認認真真看著李思遠給人找藥過來,他擔心的不只是蕭如宛現在的情況。
還有剛剛李思遠似乎動了元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師伯,你沒事吧,看你狀態很無力啊,是不是剛剛用力過度了。這毒素應該是清理的差不多了。」楚俞景看著李思遠忙前忙後,忽然就覺得挺麻煩這個師伯的,一席話也是說的十分尊敬。
可這生死之際,蕭如宛沒有控制住異能,她皺眉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情緒比往常要來的更加憂愁和難過。
蕭如宛此刻的異能發作,她的情緒很快感染到了整個谷內的人,這些人都是在做事的人,忽然被這麼一股莫名其妙的痛苦傳染,所有人的情緒瞬間都變成了此時身處夢魘的蕭如宛一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