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念你入骨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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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月原本淚點沒那麼低的, 被他這麼一說,鼻尖兒瞬間紅了。
她今天扎了高馬尾,搭配上只是簡單的白襯衫和淺色中裙, 看上去青春洋溢,仿佛與七八年少女的剪影無異。
「季雲淮,你——」她話音微顫,帶著哽意。
季雲淮好笑了一瞬, ——很少見到這位大小姐想哭還得憋著的模樣。
只是拉近了距離,頭頂的灼灼烈日很快被遮去。
不知不覺, 曾經一貧如洗的少年已然成長為能擋風遮陽的參天大樹。
「這是哪家小朋友在哭鼻子?」輕柔的指尖在眼尾剮蹭, 可他的嗓音間分明是充斥著——分調笑的。
薄幸月踮起腳, 去捏他的臉,一板一眼道︰「不許笑。」
「是, 謹遵夫人命令。」——
凌厲的臉部輪廓被扯到變形,果——收斂了笑意。
兩人身高差距明顯, 踮腳了一——兒,薄幸月就累了, 嘟囔了句︰「我才不是小朋友。」
明明剛過完二十五歲的生日,眼前的男人居然還能把她當小朋友來寵。
季雲淮把她手上的兩本結婚證揣進口袋——收好,挑眉問︰「那之前喊我哥哥的人是誰?嗯?」
薄幸月瞬間啞口無言︰「……」
之前怎麼沒發現季雲淮才不是塊兒木頭, ——明明像一道漩渦, 引人掉入陷阱。
她也就撩|撥時膽子大一點,一想到他那什麼公狗腰, 動不動就要一兩個小時起步的時間, 果斷慫了。
只不過面子上的事兒不能輸,她把僅存的理智拼湊起來,「那……你能不能把你說的誓言再念一遍?」
「我說——」
季雲淮相當配合, 眉梢眼角如春風化冰︰「娶你是我高中就認定的事情,謝謝你圓了我的夢。」
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人生的十年全然被薄幸月佔據。
這一天,她終于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太太。
薄幸月破涕為笑道︰「不止是你圓夢的,我也是。」
青春里踽踽獨行的少年啊,給了她入骨的愛意。
抬頭望去,天氣晴好,陽光編織成金色的網,雲淡風也輕。
在盛大而永恆的春日,突然有一個事實想昭告天下,——們領證了。
當晚,季雲淮發了——有史以來第三條的朋友圈,配的圖是兩人拿著結婚證的圖,描述上簡單得只有三個字。
【因為你。】
因為你,我才明白長命百歲的意義。
因為你,我原本乏味的生命改變了航行。
因為你,怎麼樣都好。
……
而薄幸月也在卡點發了一條,跟的文字是——
【未來都值得期待。】
因為你,未來都值得期待——
面的評論幾乎要被祝福聲淹沒。
【祝福我們隊長和嫂子,長長久久,新婚快樂!】
【嗚嗚嗚我們薄大美女找到歸宿了,一定要幸福!】
【被酸死了,太般配了,你們這個結婚照照得都可以裱起來了,婚禮見……】
領完證,當晚的戰況尤為激烈。
薄幸月硬著頭皮,換上了那條薄紗的睡裙,布料就那麼一丁點兒。
像是掩耳盜鈴般,她還特意往外裹了件浴袍。
畢竟從來沒穿過這種款式,忐忑是必然的。
季雲淮吹干了頭發,把吹風機放進抽屜——
側目了一眼,聲線帶著淡淡的磁性︰「不是穿睡衣了嗎?再穿浴袍不熱?」
「還好啊。」她捧著一本醫學書,隨手翻了——頁,裝作很認真地研讀。
裝作無欲無求的神情,什麼男色動人心,不存在的。
浴袍裹得是嚴實,可是伶仃的踝骨,還有瑩潤的腳趾很是晃眼。
季雲淮慢條斯理地解著槍黑色睡衣的紐扣,漸漸的,平直的鎖骨、寬闊的肩頭、整整齊齊的月復肌暴露在空氣中。
薄幸月屏氣凝神,不明所以地問道︰「你很熱嗎?去換件短袖吧。」
「巧了,我也不熱。」——赤著上身,——人圈到懷。
她維持著看書的姿勢,身後就是硬朗的胸腔,溫熱的呼吸拍打在耳廓。
「這麼晚,還要看書?」——這話——,可沒有任何歧義,頂多表達了一位新婚丈夫對妻子辛苦的關心。
落在心情七上八下的薄幸月的耳朵里,則是變了個味兒。
她頂著張——誠的臉,難得乖巧點頭︰「院里評職稱,不能不努力。」
薄幸月的原生家庭優渥,說白了,即使什麼都不做,靠著那張臉和顯赫的家世,圈內人也得讓她三分。
但從醫這一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也沒有想過放棄。
「季太太辛苦了。」季雲淮呢喃完,雙臂圈在她胳膊外側,篤定地說,「那我陪你看書,你什麼時候睡,我什麼時候睡。」
薄幸月︰「……」
還挺會玩兒套路。
盯著這一頁五分鐘了,她腦子——依舊空空如也。
季雲淮合上書,游刃有余道︰「季太太,你再看——去,我都會背了。」
要是不提,薄幸月差點忘了,——是真的有天賦,背課文這種事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倒背如流,要不然也不可能連續三年霸榜附中的年級第一。
她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干脆不扭捏,笑意盈盈的︰「其實,今晚是有個生日禮物想補送給季隊長。」
畢竟——生日那天是在外地執行任務,她都沒辦法像季雲淮回家給自己過生日那樣,把「禮物」送出去——
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動作,不知道她又要玩兒什麼小花招。
薄幸月跪坐在沙發上,眼波流轉,三——五除二地將外罩的浴袍扔到一邊。
男人的眼神在觸及什麼精致的花邊時,理智就被烈火燒毀。
她最漂亮時是美而不自知的時候,就比如此刻。
細細的吊帶勾勒著清瘦的骨骼,但該圓潤的地方一絲不少,女乃白的肌膚在頭頂燈光——的映襯下光彩奪目。
那本醫學書在混亂中掉落到地板上,啪嗒一聲,阻止不了接下來心照不宣要發生的事情。
至于那件睡裙……當然是被季雲淮撕成了破布。
快要到最後關頭,薄幸月滿面潮紅,還瞪過去一眼,不滿道︰「你就是這麼對待我送給你的禮物的?」
窗台上,擺了——盆睡蓮,還是薄幸月親自去花鳥市場選的。
皎白月色映照期間,睡蓮仿佛都在隨著室內聲音的頻率翕動開合。
「對不起。」季雲淮坦誠地錯誤,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額間的汗珠順著男人的頸側滑落,——拽過她的腳踝,悶聲道,「情難自抑。」
確實,季雲淮今晚的興奮程度跟第一次差不多,一度讓她數次攀至頂峰。
浴室——,——開了袋浴鹽,清淺的額發——,堅毅的臉龐都是水珠。
季雲淮將人從浴缸——撈出來,——幫忙用毛巾碾干水漬。
薄幸月累得腿都打哆嗦,輕聲說道︰「去客廳吧。」
「我有事要說,怕自己睡著了。」
電視開著,放的是一檔節奏很慢的綜藝節目,相當催眠。
她忍不住道︰「我們的婚禮,你想怎麼辦?」
「我想定在今年夏天,具體流程看你的意見。」
薄幸月關于兩人婚禮的腦洞是一個接著一個,按照直覺說了個︰「我想去海邊辦。」
海邊的婚禮,藍天碧水,應該會很浪漫。
「好。」季雲淮勾唇輕笑,揉上她腦袋,「我到時候有婚假,可以順便休了。」
薄幸月也發現季雲淮最近特別愛揉自己的腦袋,扭頭問,「——天?」
「十天。」——算了一——,一般來說,部隊——的婚假是三天,加上超過二十五歲,可以有七天的晚婚婚假。
十天的時間,不長不短,動輒半個月一個月蜜月旅行是不期待了,但陪伴在彼此身邊放松是不——少的。
經過一番商議,兩人的婚禮定在了八月初。
婚禮要操心的事項特別多,季雲淮基本都是按照她的意見來,那些繁瑣的大事小事,——都會抽空去落實。
而薄幸月近期的工作也確實忙得不可開交,一來是科室忙,二來是安主任對她重視,想分心都難。
日子如流水如指間漏走,兩人都在各自的領域守護一方安寧。
夏至當天,江城的溫度達到了近期的峰值。
薄幸月坐在值班室內,翻看了——日歷,居然這麼快就要定好的日子了。
她還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某一天的到來。
放在口袋——的手機震動了——,她定楮一看,唇邊流連著笑意。
短信界面只有簡簡單單的一行字︰【報告領導,平安落地。】
傍晚,聒噪的蟬鳴絲毫不停歇,夕陽將周圍的大廈染上暮光。
薄幸月月兌下白大褂,收拾好包——的物品,一路乘電梯——樓。
醫院門口,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在她穿著平底鞋,跑了——步,直接撲進季雲淮懷——︰「等很久了嗎?」
男人風塵僕僕,為了她的擁抱,特意彎了腰。
很溫馨的一幕,定格的像電影情節。
「沒有。」季雲淮吻了吻她指根的戒指,表情滿是動容。
身後,薄初推著輪椅,心髒狠狠刺痛了。
方蘭茹坐在輪椅上,蒼老了不少,病倒後幾乎滿頭銀發,皺紋橫生,老了像不止十歲。
薄初摘——墨鏡,眼神定在兩人指間閃耀的戒指上。
原來薄幸月跟季雲淮已經結婚了啊,一對新婚夫婦,伉儷情深,確實登對。
那是她不配擁有的幸福。
搶來搶去,落得一場空。
是有記恨的,是心有不甘的,可那有怎麼樣呢?嫉妒並不能讓她的生活如意,反倒是處處陷入窘境。
也許放下一切,才是真正的解月兌。
薄初調了個方向,俯身對方蘭茹說︰「媽,我們走吧,去別的地方散散步。」
季雲淮敏銳地覺察了薄初那邊的動靜,——摟住懷中人的縴腰,眼神冰冷了剎那。
薄幸月扭過頭去看,街道上什麼也沒有。
她疑惑地撇撇嘴,在他視線前輕晃︰「看什麼呢?」
季雲淮不想隱瞞︰「我剛剛看見了薄初。」
空氣靜默了——秒。
按照時間推算,兩人——的是太久沒有見過面。
「無所謂了。」
薄幸月聳肩,語氣淡然,「我雖然沒有大度到既往不咎,但從薄耀舟去世的那一刻開始,我跟薄初之間就是兩個世界了,她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自然也不——讓討厭的人佔據生活的一部分。」
該說的她上回在醫院對峙就說清楚了,今後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生命是短暫的,哪怕是她跟季雲淮相愛一生,也不足百年。
季雲淮听她這麼說,也就放心了。
車內,徐徐涼風吹拂而來,薄幸月好奇地張望著︰「你還沒告訴我,接我要去哪里呢?」
季雲淮繼續賣關子︰「別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薄幸月最受不了——淡定得不得了的樣子,眸光難掩期待︰「行,我倒要看看你是在密謀些什麼。」
車身停在國際廣場的停車區,這地方寸土寸金,也是各類奢侈品牌的聚集地。
此前,薄幸月沒少來這——消費,所以很熟悉這邊的情況。
難不成季雲淮是帶她來逛街的?!
帶著滿腦子疑惑,在擁擠的人潮中,她跟著季雲淮身後上了扶手電梯。
直到他駐足在一家知名的婚紗店門口,薄幸月才恍然,心髒怦怦直跳。
其實季雲淮有一次問過自己婚紗的意見,她思想跳月兌,總而言之,提了很多要求。
那之後,也想過結婚當天的婚紗會是什麼樣,可從來沒想到他——細心到按照她的要求去訂做,必定給她最好的。
季雲淮站定的瞬間,長身玉立,筆挺俊朗。
隨後,——執起她的手,笑意盎然︰「季太太,婚紗我已經按照你想要的款式定制好了,要不要現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