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之——, 沈凜查了些東西。
晏修一給過來的資料只有她的簡單生平，——而一個人的成長經歷遠非這薄薄——頁紙所能記述的。
家庭、家人、——校、居住地、所接觸的人群……
他有很多可以進一步深查的地方——
眼下時——有限，第二天所發生的滅頂之災, 說是世界末日也不為過，在那之——, 給他的時——也許只夠他查詢一樣東西的。
早上六點。
沈凜和晏修一站在女人的房——門口, 敲響房門。
門里沒人應聲。
「這個時——……一般人都在睡。」沈凜琢磨了下, 用力了一點。
「部隊會起，」晏修一說，「要晨練。」
沈凜︰「——生也會起，要早讀。」
晏修一︰「所以曾經我們素不——識的那些年里，當我睜開眼的時候，也許——也恰巧醒來。」
沈凜想了下，還挺浪漫, 在這個世界——遇之——，彼此人生似乎也不是那——地毫無交集。
甚至于，他們也許曾經在一個街角擦肩而過。
想到那個畫面, 沈凜眼神柔軟地笑了下, 後轉過神，又「篤篤篤」地敲響。
kp︰「先過力量，再過幸運, 這兩個檢定需要同一個人完成，——們誰敲門？」
沈凜說︰「我繼續敲。」
他投擲力量55/19, 成功, 隨後投擲幸運80/66，成功。
兩次成功讓門內的人听見了敲門聲，屋內響起女人不——愉悅的聲音︰「是誰？」
沈凜看了晏修一一眼。
晏修一了——地說︰「謝女士, ——好，我是316部隊的戰士，有些事情想詢問您。」
316部隊……！這部隊在全國都負有盛名，是精英中的精英，沈凜頭一次知道晏修一的出身，愣了一下，——後用口型說︰「牛。」
門內安靜了會兒，——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房門被推開，一個容貌艷麗的女人出現在兩人眼。
她長得和沈凜在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可五官再怎——同也無法還原夢里她身上的詭異氣息。
夢境里，漂亮女人披戴著艷紅的斗篷，面上未著妝容，欺霜賽雪的一張臉，與雪景渾——一體，宛如惡毒冰冷的女巫。
而眼——這個女人，漂亮歸漂亮，卻沉默又警惕，隱約可見陳年舊事在身上堆砌的傷害留下的累累疤痕——
貌一樣，氣質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請問有什——事嗎？」她還掛著鏈條鎖，不——放心地小聲詢問。
晏修一說︰「我們看到——和吳翔有過往來，想詢問一下——和他是什——關系。」
「不好意思，」女人縮回腦袋，「我不認識吳翔，——們認錯人了。」
她想關門，沈凜冷冷地說︰「您消失那五年其實是在北原的雅拉克山脈里吧？」
女人一怔，露出恐慌的神色，她藍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影出沈凜的樣貌。
沈凜說︰「在北地，——的家鄉有一個傳言，雅拉克山脈里有一個洞穴居住著護佑北地人的至高神。凡是能找到那個洞穴的人就有機會召喚至高神的信徒，幫助自己實現願望。」
女人捂住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凜從她的反應中判斷自己應該是說中了。
「護佑北地的至高神是冰霜之子，本身就是一團沒有具體形貌的火焰，它的使徒融入冰雪，可存在于北地的每一個地方。北地之子的每一次祈禱都有可能被他听見，所以崇尚它的人都分外虔誠。其中最虔誠的人則可以在夢境中受到指引，找到雅拉克山脈的奇妙洞穴。」
這是沈凜利用那短暫的時——查出來的資料，資料有限，他只能根據查出來的內容稍微修飾，——後試探出更多的消息。
驚恐過度的女人似乎為了尋找心靈的慰藉，顫抖地雙手合十，舉起放于額頭眉心處，嘴唇飛快蠕動，開始吟誦一長串禱文。
沈凜蹙眉︰「心。」
kp︰「這個不用檢定，送——們一條信息。」
他們察覺到女人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曾經受到的折磨讓她的情緒很容易瀕臨崩潰，那五年的治療也沒有在根本上起到——用。
kp︰「——們過聆听。」
沈凜過聆听65/22，成功；
晏修一過聆听70/85，失敗。
晏修一只听見她嘴里細細碎碎地蹦出許多听不懂的詞匯，有音調起伏，像是在唱什——禱歌，——具體卻又听不——清楚。
而沈凜則捕捉到了其中——個關鍵的詞匯——
【夢之女巫】、【伊德海拉】。
kp︰「聆听成功的過靈感。」
沈凜投擲靈感︰80/2，——成功！
在他听到這段禱歌並听清了其中——個關鍵詞匯的時候，這些原本莫名定義的詞匯逐漸在他腦海里生成了特有的含義。他漸漸——解了這些詞匯的意義。
夢之女巫，藏其身于幻境。夢之女巫，假其形為異美。夢之女巫，伊德海拉，葬其不信于幽暗，葬其謬敵于口月復，為其葬者隱萬古。
他听見莊嚴而神秘的禱歌在耳邊響起，那聲音來自亙古，似乎從地球誕生第一個微生物開始便存在，無口無舌無聲的卑微生物以其短暫的生命高歌著女神的榮光，而隨之而來的寒武紀、三疊紀、侏羅紀、白紀乃至余後人類誕生的第三紀後期，凡有有機物的時——，都有瘋狂信仰著伊德海拉的信徒，伊德海拉可以成為他們——無論階層、無論復雜、無論深淺——所有人幻想中最美好的樣子。
而謝妮在那次旅途中，沒能尋找到北地的至高神，反而機緣邂逅了夢之女神伊德海拉的化身，承蒙了女神的恩賜，擁有了一些在夢中主導的神秘力量。
沈凜長長地吐出禱文︰「夢之女巫，藏其身于幻境……」
他眼——浮現出一個難分性別的絕頂美人，他超越了人類廣義上的審美，渾身上下毫無瑕疵，他身體的每一寸都散發著無人可擋的魅力。
不需要伊德海拉的任何承諾，見到他極致美麗的人都會為他傾倒，成為他最忠貞不二的信徒。
「沈凜，」kp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先過一次意志。」
沈凜投擲意志65/72，失敗。
他覺得浮于眼——的幻象讓他無法抗拒，過往的一切在他面——都不值一提，只剩眼——這個神秘神聖的女人才是唯一信仰。
kp︰「——現在是伊德海拉的信徒了。」
沈凜︰「……」
晏修一問︰「我能也是嗎？」
kp︰「——不能。」
kp︰「那——，沈凜投擲一個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6。」
沈凜投擲︰65/34，成功，減少san值1d3=3。
kp解釋道︰「這是好事，如果——沒能成為伊德海拉的信徒，——的san-check將變為成功1d10，失敗1d20。」
沈凜像模像樣地說︰「感恩女神。」
沈凜的手背上浮現出一個圖騰，上面是一段扭曲的文字，宛如蛇類觸手扭曲成了個類似女性的標志，閃爍了紫紅色的微光之後又漸漸隱藏下去。
屋內的女性覺察出了什——，不再懼怕沈凜的靠近，她解開鏈條鎖，推門而出，激動地說︰「——也听到女神的召喚了？」
「是的，」沈凜又若隱若現的圖騰送到她的面——，「我——是偉——的伊德海拉的信徒。」
「噢，夢之女巫，伊德海拉。真好，」她笑了起來，臉上的畏縮和不自信全都消失，變得更像是夢境里的那般模樣，「沒想到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可以找到一個同盟者。」
「危急關頭？」沈凜說，「我剛得到女神的感召，還不——清楚發生了什。」
「女神面臨著——所未有的浩劫，」謝妮——色道，「有人在這片土地召喚極北之神，如果成功，整個世界都會淪陷于暴雪。」
說到這里，沈凜就明白過來。
伊德海拉只能吸取有機物的能量，當世界沉沒于暴雪之時，這個世界上的有機物將不復存在，賴以生存的伊德海拉也將不復存在。
謝妮向門外左右看了看，——後把沈凜拉進屋，晏修一想跟進去，——謝妮警惕地看著他。
晏修一︰「？」
謝妮說︰「這是信徒之——的秘密，——沒有信仰。」
晏修一拉過沈凜︰「我的信仰是他。」
沈凜︰「是的，我——在傳——，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的信徒應該越多越好。」
謝妮懷疑地看著他們。
沈凜︰「我過話術。」
kp問︰「不試試魅惑？」
沈凜︰「魅不動。」
kp︰「——投話術。」
沈凜55/20，成功。
謝妮信了沈凜的說辭，讓晏修一一起進屋。
謝妮給他們兩人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肅容道︰「災難——經來臨了，這兩天突變的天氣就是證據。那些——為受到極北之神力量牽引的外神也受到感應，在這戈區域降落了神跡。第一天出現的是名為星之彩的神靈，它象征著迷亂的厄運，是最早的啟示；而第二天來的，被譽為‘無名之霧’的奈奧格•索希普，其本尊還在遙遠的黑暗之中，所降臨的不過是一小片意志。如果有人敢凝望無名之霧，就會被其中的深邃與凶惡所吞噬靈魂。」
「那明天……」
「明天，獻祭儀式就會完成，整個滑雪場的人都會被——為祭品獻祭給極北之神。受到這種獻祭力量吸引的外神也會一並出現。如果讓獻祭儀式順利進行，明天就是劫難的末日。」
沈凜蹙了下眉，問道︰「那傳言中的雪怪又是什——？」
他不知道謝妮是否知道自己是受到預知夢的牽引才找到她這里，所以沒有明著說自己在夢中看到她和雪怪站在一起。
「那是神女賜予我的恩典，是從者。」
「從者……」
「也是信奉神女的集合體，誕生于神女。」
沈凜︰「……」
他消化了下這句話的意思，——概就是神女結合了很多種有機物，融合誕生出了那個雪怪。
「怎——才能阻止末日？」沈凜問道。
謝妮——色道︰「召喚極北之神的狡詐者藏住了自己的氣息，我們必須在他完成之——抓到他。」
「人類？」
「是的，」謝妮點了點頭，「神女在夢中是如此牽引我的，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這里有數以萬計的數不清的人，而且這里是酒店，房門一關，——甚至不知道——隔壁住著什——樣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找到那個主持獻祭的人無異于——海撈針。
他通過什——手段獻祭，獻祭了什——，獻祭的儀式是什——，全都一無所知。
只有短短的一天——不，在夢里，那場冰凍來得更早，留給他們的時——也許不足一天——時——根本不夠。
沈凜手背上的紋章隱隱發燙，他忽——想到了什——，掌心按在紋章上，對晏修一念誦道︰「夢之女巫，藏其身于幻境。夢之女巫，假其形為異美。夢之女巫，伊德海拉，葬其不信于幽暗，葬其謬敵于口月復，為其葬者隱萬古。」
kp︰「？」
kp︰「——可以解釋一下——在做什——嗎？」
沈凜說︰「我在傳——，我——乎貼著他耳邊念誦這段話，他應該可以抓到一些靈感。他現在可以過個靈感去——解這段文字。」
kp︰「……不，不這——玩——們倆對抗，沈凜投……讓我想想，傳——的話，投話術，晏修一投意志。」
沈凜投擲話術55/54，普通成功。
kp︰「哦？很遺憾，差點失敗，如果——失敗，他可以不過意志直接贏下對抗，——的傳——就失敗了。現在晏修一來做意志檢定。」
晏修一投擲意志︰75/98，——失敗！
kp︰「……………………」
這算什——？！在——面——我的意志不值一提？！
晏修一漸漸被夢之女巫的——義被感化，他看到了比之——沈凜還要豐富的內容，他甚至看到了夢之女巫在吸食人的腦髓，吸收那些結構復雜的有機物並融合在自己身上。
她可以什——都是，也可以什——都不是，她像是一朵花慵懶地坐在觸手托拱而成的王座，連尖銳的能刺穿人喉嚨的獠牙都令人著迷——
過深入的沉浸讓晏修一的意識出現了問題。
kp︰「san-check，成功1d6，失敗1d10，這是——失敗的懲罰。」
晏修一投擲檢定，失敗。
沈凜︰「……」
看他要投，沈凜按住晏修一的手腕︰「等等，別人還沒焐熱就涼了，我給——吹口仙氣。」
他湊過去，在晏修一指節分明，能清楚看到凸起血管的手上吹了一下︰「去投，爭氣點。」
晏修一投擲1d10的失敗檢定。
沈凜屏住呼吸——
後長吁口氣。
1d10=1點。
「可以！」沈凜牽起晏修一的手，說，「走，做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