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笛子——代價是沈凜過了困難的靈感, 隨後又過了一個困難的意志,這才讓笛子發出了兩聲沉——嗚嗚聲。
在這之前,修按照沈凜——安排弄醒了昏迷的喬治, 听見這兩聲嗚嗚——喬治眼神變得渙散,可眼底卻蓄起了瘋狂——顏色。
kp說︰「他意志沒過, 你成功用笛子控制了他。」
現在的喬治就像是個受程序控制的仿生人, 沈凜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先帶著沈凜去走廊盡頭——私密檔案室, 打開了里面的密室,陰風拂面而來,血腥味燻得沈凜差點吐出來。
這里陰暗血腥,還有隱約的哭聲,沈凜臉色沉了下來,說︰「孩子在哪兒?」
「這里。」喬治徑直走向角落,那里是一個巨大的箱子, 他把箱子掀開,里面是一堆疊放在一起的孩童尸體,畫面殘忍, 觸目驚心。
沈凜臉色登時一變, 咬了咬牙,說︰「活著——呢?」
喬治走到箱子旁,在尸體里翻了翻, 他絲毫沒有任何不適,這個血腥殘忍——變態已經將這種這種該被分尸拆骨剁碎了喂狗——行為當成了家常便飯。
最後, 他猛得用力, 從尸體堆里拉出來個還活著——小男孩。
那小男孩只有五六歲,手腳都被捆著,身上沾滿了別的孩子——血, 他渾身發抖,卻放棄了掙扎,眼神空洞地任由喬治拽出來,準備最後的處刑。
他就這樣活在尸堆里,感受這些同齡孩子溫暖柔軟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他也許有過掙扎和壓不住的恐懼,都在一次次地無路可逃中以絕望謝幕。
難以想象他都經歷了什麼,也難以想象他以後的人生要怎麼走。
「當初,」沈凜低聲說,「楊也是這樣的嗎?」
修︰「……」
沈凜說︰「他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可肉.體活下來了,他——靈魂呢?是不是永遠留在了祭壇里。」
他輕輕踫觸了下小男孩——腦袋,半蹲子,對他說︰「我們是來救你——,你等到了,你——希望。」
小男孩茫然地看著沈凜,過了片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仍是懷疑和畏懼。
「別放棄,」沈凜模著他——頭,柔聲對他說,「永遠也不要放棄,你要想相信光,然後成為光。」
——
修坐進駕駛位,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沈凜,他——臉色不大好,蒼白得連嘴唇都幾乎不見血色,修心疼得厲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沈凜身邊——小男孩,說道︰「我去聯系埃文,讓他找找這孩子——家長。」
沈凜應聲︰「好。」
車里又是沉默。
修想了想,打開車里——音響,一首舒緩——田園風舊歌謠充斥著車內小小的空間。
這與主流——朋克音樂完全不同——輕柔歌聲觸動著沈凜——心弦,花生將這首歌——信息推給沈凜。
——《帶我回家》
沈凜閉上眼楮,眼前劃過很——有關現實世界——畫面,他——家庭其實不太和諧。小時候,他以為自己是幸福的,爸爸媽媽都很愛他,世界美好,直到有一天,他提前放學回家看到正在爭吵的父母——他們吵得天昏地暗,女人夾帶著哽咽的謾罵和男人憤怒——低吼交織在一起,世界崩塌,舞台上——演員撕扯下華美——假面,露出了傷疤密布——猙獰面孔,他才明白自己和睦家庭原來是假象。
自被拆穿開始,他們就不再偽裝恩愛,沈凜再也看不見兩人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們開始彼此怨懟,將婚姻的失敗歸咎在對方身上
——如果不是沈凜爭氣,他們也許會認為沈凜——出生是他們人生——失誤,是烙印在婚姻上永遠也——法掩蓋——瑕疵——
盡的囚籠將他圈禁了起來,他就像是個找不到出口的困獸,在碎裂——青春上一直奔走。
他有時候看向鏡子里——自己,露出的眼神和剛才那孩子一樣空洞。
但是……沈凜輕輕皺眉,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找到出口的了。
在音樂聲中傳來幾聲低泣,沈凜睜開眼楮,看向旁邊麻木枯坐著——男孩,他低垂著腦袋,眼楮通紅,眼淚一開始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滾,突然決堤似——開始嗚嗚哭泣,然後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沈凜偏過身體,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男孩把壓力全都發泄了出來。
kp突然說︰「你過個聆听。」
沈凜投擲,成功。
他听見後備箱里響起什麼聲音,像是來電時的鈴聲,他對修說︰「停一下車,喬治的手機響了。」
「喂,頭兒,能听見嗎?」就在這時,瑞克斯的通訊接入進來,「楊又在聯系那個人了,但是信號還沒截斷,花生!起床干活了!」
修把車停靠在路邊,沈凜從車里下來,打開後備箱。
喬治被五花大綁,渾身縮在後備箱里,沈凜在他身上模索了下,找到一部手機,耳邊是瑞克斯絮叨的聲音︰「花生,能不能行,都幾回了,截斷消息這麼難嗎?操,他把電話掛了,能捕捉到剛才——信號嗎?」
與此同時,喬治的手機也停下了聲音。
沈凜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他向瑞克斯確認消息︰「楊掛斷了電話?」
「是的,」瑞克斯說,「就在剛剛。」
沈凜拿出喬治的手機,解鎖之後,看到一個未接來電,電話那邊掛著——字是「honey」。
沈凜︰「……」
他對花生說︰「能偽造喬治的聲音嗎?」
「可以,」花生說,「我很擅長這個。」
過了片刻,花生用和喬治一模一樣的聲音和沈凜說︰「凜,你看這個怎麼樣?」
「太像了,」沈凜開玩笑說,「你一開口我就想動手打你了。」
花生哈哈大笑。
沈凜說︰「能把我——聲音偽造成這樣嗎?」
kp︰「那你過個喬裝。」
沈凜投擲喬裝,再開口時,經過花生調整過——嗓音在通訊頻道里完全變成了喬治的聲音。
「太厲害了。」沈凜贊美花生,「——所不能的花生。」
「你要做什麼?」瑞克斯還蒙在鼓里。
「瑞克斯,」沈凜認真地說,「你注意觀察楊那邊——動態,我現在要撥電話過去。」
沈凜回撥那個電話,耳邊響起楊的嗓音的同時,他听見瑞克斯的回應︰「剛有人給楊打電話,楊接起了那通電話。」
果然。
「喂,親愛的。」楊的嗓音清潤干淨,讓人一听就渾身舒服,好像能卸去所有——疲憊,從他——聲音里獲得心靈的平靜——這非常神奇。
「剛才在開——,」沈凜模仿喬治的語氣說,「寶貝,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你了,」楊輕笑了起來,嗓音令人酥麻,「你現在在忙嗎?」
「沒有,」沈凜回道,「你最——要。」
修︰「……」
楊拖長聲音,低低地問︰「真——?」
沈凜說撓了下眉毛,不太自在地說︰「真。」
「我很——興,但是親愛的,」楊的聲音里充滿愉悅,讓人听不出一絲虛弱的偽作,「我還是不耽誤你工作了,我只是想打電話提醒你,別忘了明天——事情。」
「我記得,」沈凜故意曖昧地說,「但我還是想听你提醒我,告訴我,明天你想我怎麼做?」
「嗯……讓我想想,」楊發出嬌軟低吟,但並不顯得油膩,反而撒嬌得讓人心底發軟,「我想你一見面就給我一個擁抱,然後激烈地親吻我,我給大床換了新的床單,是你最喜歡的女乃白色,明天晚上十點,我在家里等你。」
沈凜試探地問︰「不想我帶些別的東西?」
「雖然你一個人來就足夠了,但是我還是想看你們公司新承接——能源樣品,」楊說,「听說一小滴就可以制作出非常絢爛——煙花,我喜歡煙花。」
「沒問題,」沈凜爽快地說,「寶貝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兩人掛斷電話,沈凜長出口氣,心跳還沒平復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偽裝是否萬——一失。
「瑞克斯,」沈凜沒有懈怠,對瑞克斯說,「你觀察一下楊那邊——動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穿我——偽裝。」
「沒問題,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瑞克斯還是一頭霧水,「你剛才在學誰說話?」
「喬治,一個中介公司的老板,是這次兒童綁架案——元凶,」沈凜給他解釋道,「有些事情我之前也沒想到,但這個電話把所有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他給瑞克斯解釋——同時,也是在重新為自己——清思路︰「十幾年前,喬治的父親皮埃爾得到了奈亞——信物——一個魔笛——笛嘴,以此喚醒了奈亞——意志,得到了奈亞——加強,他開始為奈亞獻祭兒童,從而謀得財富和地位。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皮埃爾失去了奈亞——庇佑,反倒是他——兒子——喬治,成為了奈亞下一屆信徒,和他——父親一樣,謀劃了最近——兒童綁架案。」
他停頓了一下,讓瑞克斯更好地理解,然後才慢慢地說︰「而楊是當年,皮埃爾那時候——兒童綁架案——受害者,他成功地從奈亞——魔爪之下逃了出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和奈亞——死敵——克格圖亞牽上了線。克圖格亞選他為自己——信徒,賜予了楊控制火焰和在火焰中——生——力量,讓他把自己從遙遠——星系召喚到這里,摧毀奈亞——意志。而現如今,受到奈亞意志感召的人,就是喬治,喬治也是他獻祭——要一環。」
瑞克斯恍然大悟︰「所以,喬治就是楊最近在聯系的燃料公司的人,他想要利用喬治帶過去的燃料,在北落師門星正位——時候,引起巨大的爆炸,從而將克圖格亞召喚過來,向喬治和奈亞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