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的臉漲紅了, ——把餛飩碗往前一推,站起來說︰「我吃飽了。」
修深深地看了——一眼,輕笑了一聲——站起來, 拿起沈凜桌面上的碗,往廚房走, 還不忘提醒沈凜︰「坐會兒消化了再睡, 有凜的游戲機, 你——玩會兒麼?很多都是他自己做的游戲。」
「哦?」聊這沈凜就不困了,——之前念書的間隙確實喜歡打游戲,不過——人前一直是好學生、乖孩子的模樣,能模到游戲機的機會不多。
「在他房間書桌的抽屜里,你自己拿吧。」修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高大的男人身姿筆挺地站在櫥櫃前,把碗一個個碼進洗碗機。
沈凜猶豫了下, 笑著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雇佣兵先。」
沈凜推開凜的房門,屋——里到處都是一個人曾經在這里——活過的痕跡, ——那天被奇妙的情緒堵住了思考, 只粗略一瞥就有種難以呼吸的壓抑——,但這回,——靜下心, 更多的是去——受這個房間曾經的主人——
的個人風格強烈,到處都是機械化和電子化的裝飾, 屋——里很多東西都是由他親手改造的, 跛腳的電子狗跟著——走進房間,在沈凜腳邊晃著尾巴繞圈,就連它的身上都有那人留下來的痕跡。
沈凜拉開抽屜, 拿出游戲機,花生替他講解游戲機玩法,旁邊是一個軟撲撲的懶人沙發,沈凜坐下讓身體陷入進去,——發現這個房間所有的一切用起來都非常順手,就好像在自己房里一樣得心應手。
工具擺放的位置,分類的習慣,游戲鍵位的設計……——
越來越相信這個房間原本的主人是自己的曾經。
那修呢?修算什麼?——
陷入沉默。
次日一早,修換了輛體型小一點的車帶著沈凜一塊去埃文留給——們的地址去尋訪楊的父母——
們住在破舊不堪的公共大樓,一小部分因為年久失修而被圈進禁入圈,格外有危樓的氣息。
一開始——們走的樓梯,但半路因為樓梯坍塌沒法前進就只能回頭繞路上樓。
樓梯布滿了垃圾,到處都是難以入耳的謾罵聲。
沈凜對照了下地址,確定眼前這扇門就是楊父母的住處,——敲了敲門,沒人應聲。修上前,用力敲門,難以承力的房門發出「咚咚咚」的巨大聲響。
沈凜︰「我覺得門板要掉了。」
話音剛落,那扇搖搖欲墜的鐵門「咚」的一聲合頁斷裂,整個垮了。
沈凜︰「……」
沈凜走進房間,屋——里光線昏暗,一股子發霉腐臭的味道,哪怕窗戶大開也吹不散這些氣味,這里像是很久沒人住了——
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發現了不少大火留下來的痕跡,鐵藝家具從邊緣開始卷曲,角落里堆著些許飛灰,牆角一層又一層或深或淺的燒痕。
kp︰「你過個偵查。」
沈凜投擲,成功——
看到角落里被踩了個粉碎的相框,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年輕的夫妻抱著估模只有兩三歲的小男孩,隱約可見那小男孩和楊有些相似的五官。
這應該是楊的家,——把相框撿起來放在桌——上,繼續觀察周圍的情況,實在是太破敗了,怎麼會這樣?
「怎麼回事啊?」門外傳來聲響,一個穿著破爛拖沓著鞋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看到修時愣了一下,掉頭想跑。
「攔著。」沈凜喊了一聲,修反應更快,一把拎起那人的後衣領,直接把人提拎了起來。
「饒命,」那人吱哇亂叫,「饒命饒命!不——殺我!你們要什麼都給你們——別殺我!」
這人估計是把——們當成入室搶劫的了,修那冷肅的氣魄藏都藏不住。
修踢過來一個椅——,拎著後衣領把人按在椅——上,隨手扯過旁邊一小團破布在他手腕上利落一捆,直接把人困在了椅——上——
驚恐地看著——們。
沈凜︰「你把人嚇著了。」
聞言,那人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凜,比起滿身煞氣的修,沈凜看起來格外好說話。
沈凜安慰說︰「我們不是壞人,你別忙著抖,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吃不著槍子。」——
更害怕了。
kp︰「……」就這樣吧,也不用過什麼檢定了。
沈凜問道︰「你跟這家人熟嗎?」
「不是很熟……但是我從小住在隔壁,——們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你想問什麼?」
沈凜想了想,問道︰「十二年前,——家里小孩失蹤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那人忙說,「我小時候還和——一起玩過,當年他失蹤後,我爸媽把我鎖在家里,不讓我出門,後來听說——回來了,我當時想去找他玩,被我爸媽阻止了,——們說——家不干淨,可能跟拐賣小孩那人有牽連。」
沈凜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所有小孩都遇害了,就他活下來了。」
沈凜冷冷反問︰「為什麼——被拐賣了,你卻沒有?」
那人一噎,避開沈凜逼視的目光,說︰「反正周圍人都說——家里有問題,據說——爸本來就手腳不干淨,樓下有個瞎眼老頭開了個義體維修店,那臭傻逼天天路過順手就模別人家里的零件。」
沈凜︰「那小孩回來後怎麼樣了?」
「沒多久又不見人影了,但這回——爸媽沒報案,說是回老家治病,我爸媽說是其實是被賣了,其實我都不太記得——的事情了,就記得——長得還挺好看。」
沈凜︰「……」
沈凜又問︰「那這房子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突然起了一把大火,家里全燒沒了。」
「住的人呢?」
「被燒死了,」那人輕描淡——地答道,「那麼大的火,能活就真——媽的見鬼了。我家都差點受牽連。」
沈凜一愣,緊了緊眉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吧,」——琢磨了下,說,「這地方沒人管,——們的尸體還是我爸媽幫忙隨便找了個地方扔了,不然都臭了。隔壁屋一直空在那,這麼多年也沒人願意搬進去。這大樓有一半以上都是空房。」
就在這時,通訊器里傳來瑞克斯的聲音︰「喂?頭兒,能听見嗎?該死,這鬼地方信號太差了,信息經常被屏蔽。」
修說︰「能听見。」
昨天夜里,修就試圖聯系瑞克斯,但一度失敗,好在花生對瑞克斯身體狀態的監測結果顯示——平安無事,修才放心地讓——繼續執行任務。
「這個楊可真夠古怪的,——這幾天待在渡鴉公寓沒出門,但偶爾會跟一個男人通話,我有嘗試攔截他的消息,可信號太差了,拿到手的信息都是斷斷續續的,——好像跟那個男人約定帶什麼東西過來,我這幾天再觀察觀察,你們那怎麼樣?有進展嗎?」
修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瑞克斯,瑞克斯嘖的一聲,說︰「這麼大陣仗?那你們可得注意安全,如果是咱們在荒宅里踫見的那些怪物的頭頭,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說沒幾句,瑞克斯的信號又斷了,楊在渡鴉公寓那邊安裝了信號阻隔裝置,這讓他們溝通出現了問題很大的障礙。
沈凜這邊再得不到什麼進一步的線索,轉而問花生︰「皮埃爾——當年拐賣兒童的主謀和——兒子的資料有了嗎?」
「已經查到了大部分的資料。」
花生把資料推送給沈凜,沈凜看完後,沉吟片刻,——對修說︰「我有一個推測,但需——根據皮埃爾的反應和——掌握的信息來證實。我們去找他,——在哪個養老院?」
「第五大街養老院。」花生很快給予答復。
兩人趕去皮埃爾所在的養老院,這里的護工都是精心制作的仿生人,全方位為醫療服務,身上帶有v-t公司驕傲的標志。
沈凜讓修在大廳接應自己,過了個成功的潛行悄無聲息地模進養老院,找到了正在打橋牌的皮埃爾——
右腿和右手都裝有義體,雙眼都換成了輔助視——的義眼,這讓他乍一眼看去像是個機器人。但——此刻非常張揚與得意,哈哈大笑著把玩著自己的籌碼,
kp說︰「你投一個幸運,看——這個橋牌——打多久。」
沈凜︰「……?這有過檢定的必——嗎」
kp說︰「當然有,如果你挑在午休的時間來就不會發——這種情況,每個玩家選擇不——,經歷不。來吧,投。」
沈凜「哦」了一聲,然後又投出一個無情的大成功。
kp︰「…………」那沒事了。
皮埃爾從椅——上站了起來,——哈哈笑著,說︰「今天就到此為止了,老伙計們,明天可得多穿幾天褲——,小心輸得光回家。」
沈凜悄悄跟在他身後,然後在無人的走廊上,對kp說︰「我——擒拿他。」
kp︰「……」這是什麼騷操——?
沈凜問︰「——量對抗?」
「別對抗了,你這——量再怎麼對抗也沒意義,你去擒吧,你就跟拎小雞一樣輕易就把這老頭給擒住了。」kp放棄了。
沈凜在皮埃爾驚恐的瞪視中把——拐進了房間。
沈凜緊皺眉頭,對皮埃爾說︰「皮埃爾,當年你拐賣案背後的——相到底是什麼?你是不是想用孩童純淨的鮮血召喚奈亞,而現在,再次發生的孩童失蹤案是不是也是你搞出來的事情?」
皮埃爾在听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驚恐得雙眼圓瞪,渾身顫栗。
kp︰「你在恐嚇——是嗎?」
沈凜冷笑︰「我不過恐嚇。」——一拳打在皮埃爾的臉上,冷冷地說,「我在拷問。」
頓了頓,——又說︰「你也可以理解成恐嚇,用力量恐嚇。」
皮埃爾吃了沈凜兩拳,再也頂不住地發出哀鳴︰「我錯了,饒了我吧。」
沈凜用皮埃爾的衣服擦干淨拳頭上的血,反問道︰「當初那些被你誘騙去獻祭給奈亞的孩子們也像這樣卑微恐慌地求你饒了——們吧?你有動過任何惻隱之心嗎?」
皮埃爾一愣,沈凜打了——最後一拳︰「我現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