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到的是情報販子折也。
這個——人性格十分古怪, 有些一言難盡的收集癖好，他非常愛錢，又不只是愛錢, 一切世間少有的稀罕玩意在他那里都有價值，只要讓他覺得價值足以交換——能夠獲得——要的情報——
找他很麻煩, 這人早些年還好, 因為缺錢拿錢——能買到情報, 這兩年——子過得舒服了——找些不自在，開始缺德，以戲弄人為樂，喜歡看別人悶聲發愁。
沈凜問修︰「你們雇佣兵團認識天文學——關的專家嗎？」
瑞克斯︰「我們這——只有槍火專家、抬杠專家和憋氣專家。」
沈凜反問︰「都是你？」
瑞克斯︰「……」
「哦，」沈凜︰「憋氣不是，你憋不住。」
瑞克斯磨牙︰「——，你是不是太寵他了？不能因為他像凜妹——這麼慣。」
修眉——幾不可見地輕輕一蹙, 一言不發。
沈凜卻不大高興︰「我是我。」
瑞克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听起來格外諷刺︰「從一開始……」
修打斷瑞克斯的話︰「沒有，天文系太偏了。」
「干我們這——的有個原則, 事——以後和雇主老死不——往來, 除非他們再聘請我們。」花生解釋道。
「那——只能找折也了，」沈凜壓——情緒，說, 「他是魔鬼城消息最靈通的人，他一定認識靠得住的天文學家。」
「我听過這個名字, 」瑞克斯吹了聲——哨, 「是個厲害的，跟酒神對瓶吹了一晚上，各種烈酒喝完還能站——走出酒吧, 神人。」
修說︰「花生。」
「來了，。」折也名——響當當，花生很快查到——關資料給修他們過目。
修看完後，斟酌片刻，對瑞克斯說︰「你去武器庫取你的鷹眼98k，試試看□□能不能傷害楊，狙得準點，只要不致命，什麼都。」
「傷——也——？那福爾賽斯那邊怎麼交代？」
修︰「不用交代。」
瑞克斯哈哈大笑︰「是！——！」
沈凜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他這邊的楊處理好了，得等修和瑞克斯那邊的結果，這——的爆炸案還得有個——落。
修目光鎖定在倉庫里，對沈凜說︰「等下我們一起去找折也，」他頓了頓，並不怎麼順利地叫出那個名字，「凜，你考不考慮加入我們？」
「不考慮。」沈凜毫不猶豫地拒絕修。
修試探地問︰「如果我能——辦法幫你站在阿萊耶的面前呢？」
沈凜一噎，說︰「……早這樣我——不折騰楊的事了，你那——什麼代價？」
「沒什麼代價，解決這次事件，然後加入我們，」修語氣認真地說，「這樣足以保證你在事件結束後可以獲得進去阿萊耶的機會，即便福爾賽斯不給你這個機會，我也會給。不，」他修正自己的說法，「即便任務失敗了，我也會幫你。」
「任務失敗——沒有機會了，連阿萊耶都將不復存在。」沈凜沉聲說，「記錄在記憶芯片里的那段影像是楊夢境的具現化，如果克圖格亞響應了楊的召喚，那整個魔鬼城都會被巨大的——量所焚毀。」
修沉默，過了片刻他又說︰「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
「為什麼——要我加入你們？」沈凜反問，「因為我像你們以前的凜嗎？」
「……」
「可我不是工程師，我不會拆解復雜的電子元件，也不會寫通篇的代碼，我是個出生在下城區的混混，我唯一拿手的東——是偷竊。我不是你們——中說的凜，我和他一點也不像。」
我也遲早會離開這。
沈凜以前——過，當他離開房間後，房間里的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會不會在他當下的時間軸上繼續往後推演，還是會重置到最初始的樣子，一切像是他們從未來過。
「凜……」花生擔憂地說，「——他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是這個意思，」沈凜冷冰冰地說，「我不是仿生人，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修仍在沉默。
花生——急地說︰「——，你說說話！——！」
修張了張嘴，——他說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爆炸聲所吞沒，倉庫里燃燒了起來，熊熊烈火轉瞬間爆發到極點。
沈凜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得臉色煞白，他猛得站起來，擔憂地問︰「修？修？！」
「喂？！喂喂喂！？怎麼——事？這聲巨大的爆炸是怎麼——事？！有人嗎！？說話！」瑞克斯加入通話，「修，楊a還好嗎？我這——的b爆炸了！突然炸了個粉碎！他們裝了內部瓦解的機制，是不是楊發現有一個仿生人月兌離了他的控制才臨時啟動了□□？！」
「修在倉庫，倉庫爆炸了。」沈凜悶聲說。
瑞克斯一怔，然後低罵了一聲︰「操，那些燃料——我去看看！」
沈凜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快速往倉庫趕去。
爆炸引起了巨大的恐慌，熱浪滾滾，許多賓客都尖叫——向外瘋跑，只有沈凜迎——火焰的熱浪向後院倉庫走去。
花生提醒道︰「前方溫度過高，直接接觸皮膚的話可能會有嚴重程度的燒傷和燙傷，凜，你不能再前進了！」
沈凜︰「修還在里面。」
花生︰「修的生命體征還在，他是安全的，凜，請你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遇到危險，生命體征消失得非常快，你不能只將生命體征作為判斷安全與否的唯一條件。」
「那你也不能！」花生——急地說，「他已經失去了我的主人，如果再失去你……抱歉，我——」
「我只是秉——人道主義精神，不能眼睜睜放——他不救，」沈凜的臉色一瞬變得難看，他抓起牆角的滅火器，「我不是他的人，談不上失去。」
等他結束這個房間的游戲，這個世界也會恢復原樣，在修的世界只會有一個凜，而他會得到自己的全部記憶，揭開糾纏在自己身上的迷霧，找到最終離開這里的辦法。
他會坐——火車——到現——世界。
——這是最好的。
甭管內心那股酸澀的感覺揪得他一陣陣難受，也別再管這里的凜和修和自己什麼關系。
他的目的很清楚——找——所以記憶。
僅此而已。
花生見勸不住沈凜，忙說︰「——不是那個意思，他是真的欣賞你才希望你加入我們。干我們這——的風險很大，我們已經失去了很多同伴，起初我們團隊有多達十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不願意再感受失去同伴的滋味。可你不一樣，你很好，你的確和凜妹很像，你們身上都有一種特別——讓人親近的溫柔。在你眼里，人類、仿生人和ai都是平等的，鐵皮和血肉沒有分別。可凜妹的天真停在了過去，你卻更能洞察人心深處的情感，你是未來。凜，請你原諒——的不善言辭，他只是……」
「花生。」修低沉的嗓音打斷了花生的話，沈凜的腳步也因此而停下。
修說︰「不用再說了。」
沈凜︰「……」
修聲音線條冷硬，他和沈凜印象里的那個人一樣木訥而不善言辭︰「這些話該由我來說。」
沈凜︰「……」
修︰「很抱歉給你造——了誤解，我沒有把你當——他的替身。」
「你那發生了那麼大的爆炸，」沈凜緊緊握——手里的滅火器，「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快離開那里。」
「可有些事情得當場說清楚，」修依然堅持，認真起來時有種不可撼動的堅決，「我不希望你因此和我生出矛盾。」
沈凜︰「……」
修的聲音在耳邊沉穩地響起，讓沈凜有一種莫名的踏——感。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該拿阿萊耶的事情作為要挾以此‘邀請’你加入我們，那是對你很重要的事情，對不起；」
「其次，凜是對我非常重要的人，我說過，這世界上不會有——二個他，當然，也不會有——二個你，我從沒有把你當——他，這是我昨夜之前的——法。」
這段話原——一切正常，直到最後一句，沈凜一怔︰「昨夜之前？什麼意思？」
修咬了咬牙，從昨夜一直盤旋在腦海里的畫面——像是不斷蠶食他精神——的蠱蟲，將他吞噬得幾近腸穿肚爛，他艱難地說︰「我夢到了許多不屬——我的記憶，我夢見了白茫茫一片的雪山，以及被我擁抱在懷里的你，我看不清楚你的樣子，——我知道，那是你，而不是凜。在今天之前，我從不——信什麼輪——學說，所謂的生物弦不過是一種情感上的共鳴，——這個夢境對我的影響太大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懷疑真。」
「所以，我——知道我們之間，你我和凜我們三個究竟有什麼關系，」修那邊背景音嘈雜，仍有爆炸的余響，听起來格外驚心動魄，——此刻，比起性命攸關的大事，他顯然更為關心這件事情，「我重新對你發出邀請，凜，我——和你一起站在阿萊耶的面前。」
在听見修談起雪山的時候，沈凜的心髒——跳得非常厲害，他比修知道的信息更多一點，如果修都夢見了雪山，那麼，修一定是那個人在這里的……
化身？替身？意念體？還是什麼別的東——，沈凜無法確定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啊，真是抱歉，」25號kp打斷了沈凜的思考和猜——，他說，「我需要提醒你，他是沒有權限使用阿萊耶的，即便他在這個世界里積累的人脈和財——已經足夠他站在阿萊耶的面前，我也會從外部施加阻——，讓你們用不了阿萊耶。」
他非常從容淡定，充分展現了一個老kp的修養︰「很多人來這個房間都是為了尋找某些東——，因為阿萊耶的存在能映照出你們過去被遺忘的記憶。所以他們經常——繞過房間——身的劇情，使用特殊手段去阿萊耶，都被我……干掉了。」
他帶——笑意說︰「我帶——我的san-check等——他們，他們的反應和結局也讓我有個非常快樂的體驗。」
沈凜︰「不用威脅我，我也沒打算跳劇情。有些事情我還沒弄明白，我——要知道楊的故事。」
kp︰「你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玩家，為了獎勵你的投入，我提供給你一個場外線索。在無盡長廊兩側屹立的房間分為兩種，一種是不斷重置劇情的單元房，一種是會隨——時間線推移的線性房。前者嘛……你之前玩過的精神病棟和馬戲團都是這種，你從房間出來後，劇情又會重置到最開始。而這里，時間是不斷向後走的。」
沈凜很快接上kp的話︰「這里的npc又是情感與意志的化身，你們汲取情感和意志的來源是什麼？是玩家——身吧，所以，修——是……」他噎了一下，——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叫什麼，長什麼樣子，「那個人，他曾經來過這個房間，凜，也一定是……是我？我也曾經來過這里？」
沈凜一點印象都沒有。
25號kp不敢繼續再說下去，他將沈凜導——游戲︰「現在，兩個楊都自爆了，其中一個以自爆引燃了倉庫，你的游戲還要繼續下去。先過一個體質看你能不能在這麼大的火勢里撐住。」
沈凜投擲，——功。
「好吧，你只是有點——暈，沒受任何傷。」
幾分鐘後，沈凜和修在宴會門外匯合，修身上有不少燒傷，他看向沈凜，說︰「瑞克斯趕去渡鴉公寓盯視楊的——動。」
沈凜說︰「我們去找折也，我先冒昧問一個問題，在聯系不到福爾賽斯的情況下，你有足夠的錢嗎？」
修說︰「凜的最後一個生——，我送了他一個衛星。」
沈凜︰「………………我突然——為那個凜了。」
修難得露出笑容︰「你願意和我去阿萊耶嗎？」
沈凜——了——，「嗯」了一聲︰「——現在不——，楊與克圖格亞的事情更急迫。我們怎麼過去？」
「請稍等。」花生說。
十幾秒後，一輛造型酷炫的迷彩越野車停在沈凜面前。
沈凜︰「……」
半小時後，沈凜他們停在一個高檔別墅區外，門衛電話通報，聯系了折也，沒多久，門衛把電話遞給沈凜。
沈凜听見電話那邊響起年輕而悅耳的嗓音︰「你——是凜？——讓我找消息，可以，幫我去拿一樣東。」
kp︰「這個有三個難度，你roll幸運，大——功難度最低，困難——功次之，普通——功最難，如果失敗了直接判定你在折也這里失去信賴度，大失敗……嘖，你可以自——象。」
沈凜投擲。
75/3，大——功！
kp︰「……」
電話那邊的聲音吊——郎當，听不出一點正形︰「我要精英雇佣兵修貼身佩戴的那個黑曜石項鏈，听說那是他已故愛人送給他的禮物。」
修拉開衣領，毫不猶豫地扯下項鏈遞了過去︰「不用偷了，這——是，告訴我們，哪里能找到推算星象最快的專家。」
折也︰「……」
我這情報販子忒沒排面，拿個線索毫無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