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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番外十四 林爹︰元寶紀事

元寶把岳家給他的兩支鋼筆拿出一支送給林行, 給林行看他自己那支,「一模一樣,你一支, 我一支。」

林行知道元寶昨兒去城里定親的事, 一想就知道,「元寶叔, 這是你岳家給你的定親禮吧。」

「嗯。」

「那你怎麼給我啊?」

「你的東西還不是都一模一樣給我的。」元寶沒覺著定親禮就不能動了, 他跟林行是好朋友好兄弟, 有好東西, 當然得一起分享。元寶天生豪爽,跟林行說, 「只管拿著, 咱們得做一輩子好兄弟,以後好東西——著哪。」

林行也挺高興,收下元寶送他的鋼筆,糾正元寶,「咱們是叔佷。」

「差不——嘛。」因為年紀相仿,盡管元寶大兩歲, 他——從沒耍過叔叔的派頭, 他覺著跟林行年紀差不離,名為叔佷,實為兄弟。

林行問起他定親的事,元寶完——沒提被當場考試的事,還吹個小牛, 「都挺好的。」

林行也很好奇元寶定親的事兒,嘀嘀咕咕打听起來。

其實,對元寶而言, 訂婚後與訂婚前也沒啥區——,他依舊是跟林行讀書,假期跟小伙伴兒們一起玩兒。

當然,也增加了一些內容。

譬如,這有了親事在身的人,端午、中秋、春節,這三個節日都是要去給岳家送節禮的。

端午前王氏就提前張羅好節禮,這是定親後的——一個節日,林家當然要重禮。

王氏自己包的粽子,里頭江米紅棗紅糖都放的足足實實的,料特——足。

應元寶要求,還給他做了身新夏衣。元寶的話,「這往岳家去,要是不體體——的,叫人小瞧。」

林百畝真煩死他了,明明申哥兒媳婦送了元寶兩身新夏衣,又不缺衣裳穿,還非得做新的,好像裁新衣不花錢似的。

元寶不覺煩,他穿著新衣,坐著馬車,跟他爹一起往他岳家去了。

王家也準備著女婿上門兒,經過前番相見,王太太已將元寶當做了半個兒。何況王家還有件喜事,王太太自生長女王臻後,十年都未見有孕,平時也沒少延醫問藥,廟里燒香。王老太太還動過給兒子娶小老婆的心,還是王經理看的透,說,「該我命里有的,自然有。若是沒這福分,就是——娶十房八房也沒有。」

結果也玄,剛把閨女的親事定下來,兩個月後,王太太就覺著身子不舒服,請大夫過來一診,診出身孕。

直把王家喜的不行。

都說這是喜上添喜。

王家就覺著,元寶這孩子挺吉利,這就叫有福。

王太太想到以前听丈夫說過,親家公與親家母也是成親十幾年——子,後來夢到天上一個金元寶掉懷里,就有了元寶。要不怎麼取名叫元寶呢。

王太太想,這孩子果然是帶著福氣的。

覺著元寶命好,能給周邊人帶來福運。

這次見——當然愉悅,因為王氏沒來,林百畝有王經理招待,王太太提早給元寶預備了西瓜酪、酸梅湯,特——從東安市場買——來的女乃油冰淇淋。

「這東西有點涼,我們上年紀的不敢——吃,孩子們都喜歡。但也不要貪——,解解暑就罷了。」王氏讓丫環端上來,隨元寶挑,喜歡吃哪個就吃哪個。

元寶挑了冰淇淋,讓元寶有些驚喜的是,中午吃飯岳母叫他到里間兒跟老太太一起——,他還見到了未婚妻王臻。

王老太太說,「親事已經定下了,現在社會跟以前不一樣,女子也不必扭扭捏捏總在深閨。」跟元寶說,「這是阿臻。」又跟孫女說,「這就是元寶。」

王臻一听到元寶的名兒就想笑,她其實很想問問元寶,怎麼他家沒給取名兒叫金子,而是叫元寶?

不過,倆人頭一——正式見——,彼此都帶了些小客氣小羞澀。

當然,這也緣——倆人正經望向彼此時,心有靈犀的感觸︰還真不丑。

王臻是那種白白淨淨細細瘦瘦的姑娘,眉宇間的確更肖似父親,雖然是單眼皮,眼楮也不是很大,鼻梁不高不矮,瓜子臉,紅嘴唇,五官單拎出來不算一等一的出眾,但搭在一起就有種縴細輕裊的氣質。

元寶則是那種公認的俊美,他眼睫毛比王臻還長還密,雙眸天生含笑,眼尾上挑,正經桃花眼。

元寶還沒到戀愛的年紀,他就覺著王臻相貌不錯,——以在一起玩兒。他就問了,「妹妹平時都做——麼?」

「上學。」

「上——麼學校?幾年級了?」

「女子學校。」

「嗯,我听常先生說過,城里學校是分男女的。女子學校——麼樣,老師也都是女孩子嗎?這跟男校有——麼區——啊?」

「課程不太一樣。」

「你們都學——麼?」

人家倆人就這麼自然的交談起來。到中午吃飯時竟然就聊的挺熟了,元寶還注——到王臻喜歡吃肉,紅燒肉就吃了兩塊,沒肉的素菜基——不動。元寶想,以後必得想法子——賺些錢,不然媳婦這麼愛吃肉,倘是沒錢,豈不是連媳婦都養不起了。

不得不說,元寶也是個思慮長遠的人哪。

元寶突然有了努力的動力,待下午告辭時,王臻還送了他一條五色縷。這也是時下風俗,端午要戴的。

王臻說,「這個是我編的,你拿去戴吧。」

元寶收了王臻的禮物,說,「咱們離得遠,來往不便。等我——去給你——信,托人捎來。」

王臻笑,「好啊。」

王家人目瞪——呆,元寶以後會不會有出息看不出來,但這跟女孩子來往,你這也忒正大光明了吧。

雖然咱兩家已經正式定下親事,——我們怎麼覺著這麼奇異呢?

但這事吧,王家人冷靜一想,倒也不錯,眼下兩個孩子都小。如今農村風俗生態尚且穩定,城里不一樣,城里那些個新式人,很不將婚姻約束當——事,一些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女人更——了是。

王家既然相中元寶,想著讓倆孩子提前交往這主——倒也不錯,——以提前熟悉,有了默契,以後過日子也和睦。

故而,王家雖有些吃驚,但也沒反對。

元寶有著天生的與人交往的——領,他在給林申的信里也說到自己定親的事︰

端午去岳家走動,總算見到王家姑娘,心頭大石落地,阿彌陀佛。

我認為臻臻不錯,說話清脆有趣。觀臻臻對我之——,應亦是滿——的。

元寶吹吹信紙上的鋼筆墨跡,想如今都是——鋼筆的年代了,顧先生還要求他們描紅練大字,是否還有必要呢?

元寶一——將困惑——在信上,等大嫂子給申大哥寄信時,他的——也會一——寄去。

林申的——信里會有單獨的一封給元寶,信里會——答元寶的困惑。先是恭喜元寶訂婚,雖然在林申看來,元寶的親事定的很早。不過,他的親事也是很早定下,如今是新舊交接的時代,故而元寶定親的事也就不足為奇。

林申也很肯定了元寶與王臻通信的辦法,既然彼此滿——,通信——以加強對彼此的了解。林申鼓勵元寶好好與王姑娘相處。

至——元寶說的練毛筆字還有——處,林申在信里——道︰人只要衣——避寒,食——裹月復,便——活下去。為何還要追求華食美服呢?

人是具有審美的生物,衣食的審美,道德的審美,以及藝術的審美。

元寶天生便具有對衣食的審美,林申鼓勵他去學習一些藝術美學,包括書法、繪畫、歷——、音樂,這能讓人的眼楮與心靈更加豐富。

毛筆出現的時候,在竹簡上書——的刻刀退出歷——的舞台。紙張出現的時候,——承載記錄之職的竹簡從生活中消失。鋼筆出現的時侯,便注定毛筆會成為歷。

一切都會過去,但只要華夏尚存,華夏美學便不會消失。

我們至今在欣賞千年前古人留下的書法名作、思想見聞、歷——成就,我們由前人之美,而深愛這個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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