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地在床上享受著孤獨,睜開眼看到天花板,電燈,眼楮往四周圍移動,床書桌凳子等家具擺設,想著如果我此生沒有睜開眼楮,誰會知道這個世界是物質組成的,如果我此生不睜開眼楮,誰會知道這個世界有聲音,有語言,有中文,有各式各樣的語種,誰會知道聲音可以優美到唱歌,誰會知道江山如此多嬌,大地山河,它是我們人類的家園,所有生物都在土地上活動,海洋世界里游的魚,天空中飛的鳥,上至天,下至地,我們包裹在這個世界里,到處都是物質,時代變遷,地大物博的宏觀世界,以及一花一世界,片片互玲瓏的微觀世界,亦有一石一木,不言不語,亦留人的情感世界,如果我此生沒有出生,我隨雲散,隨風飄,我是零,零雲散,零風飄,我根本不存在,那麼在我的世界我的意識里,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象萬花筒一樣精彩多變無常有序,我模仿嬰兒般睜開眼楮,體會著初生時睜開眼楮後,看到這個世界所感到的驚奇,世界就是物質組成的,連我都是物質,我的房間是我生活的空間,房間外面是更大的空間,我沒有出生之前,無影無蹤,我離世之後,魂魄去哪里?那麼再用什麼樣子的我來繼承我陸華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這個世界的描述,我的感官無時無刻的在體會著這個世界,潛移默化在我的意識里,讓我知道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銀河系宇宙粗糙模糊的概念就是這樣子的,我死後,我的意識去哪里了?我所看到的世界去哪里了?難道死去,就永遠不回來了嗎?亦或者在宇宙的深處塵埃般的漂浮著,無知無識,我的生命怎麼可以這麼短暫?
當我在床上無休止的冥想時,陳明跟著陸金來到樓上,去陸金的房間時看到我,對我笑著說「陸華,你在家啊,听說你收集了好多古錢幣,是吧?」我從床上爬起來說「姑父,不是很多,就一點,大概十幾張,二十幾張吧!」陳明說「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很高興這時看到陳明,我在那個自己臆想的無底洞里鑽也鑽不出來,它是沒有答案的,總是繞來繞去,回到原點,在我的心里原點就是奇跡,就是我的出生。
我拿出我收集的古錢幣,給陳明看,並興奮的告訴他,這個是從同學那邊換來的,那個是從同學那邊要來的,又拿起顧琴送給我的一張古錢幣說「這個是我同學送給我的,看……那時他們不懂,我要起來方便,我要好的同學也不多,不然收集的還要多呢,我愛好這個,所以小時候生心好了,看到別人家里有,就向他們大人要,或者小孩要,有過一次,路過一群陌生人,她們在踢毽子,我看到毽子底是錢幣做的,我就買了一個毽子給她們,跟她們換的」陳明夸道「陸華,你真聰明,愛好這個是好事」我說「現在收集這個很難的,外面市場上賣出來的,我怕假的,所以不買的,到別人家收,現在別人家都看不到這個」陳明說「嗯,是的,以前收藏的都是真品,你好好收起來」我听了陳明夸我,我很開心,我也喜歡這些小寶貝。
陳明說「這次考試第幾名?」我羞于表達,說「不好,現在讀高中跟不上」陳明說「女同學讀上去是吃力了,男同學讀書越來越好,男孩子麼,晚熟,小時候調皮,讀書不認真,所以女生在小學和初中都超過男生的,在高中,男同學都開始懂事了,會玩的人腦子好啊,他們收了心,把玩的腦子用在了讀書上,女同學人文靜,不會玩,死腦子就掉下來了,男同學趕超了女同學,高中難度麼,也高」我說「是啊,我們班里有些男生經常踢足球,讀書還那麼好」陳明一邊點頭說「這個很有講究的,張弛有度,讀書方法還要好」一邊去了陸金房間里。
隨著陳明的離去,我的房間又籠罩在孤獨中,我打開窗戶,看到這個更大的空間,這個世界就是空間和時間組成的嗎?此時此刻的我,就在此時此刻的空間,這個時空是動態的嗎?它是任我遨游的,可是我受自身能力限制,走不出去,我不知道與人交往,以及交往後帶來的更大樂趣,我是個天生的現實派,可我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了幻想派,兩種人格纏繞我,現實派的我討厭幻想,想靠實干贏得勝利,而幻想派的我經常逃避現實中的失敗,現在,一秒一秒的過去,即在幻想中又在現實中,時間在帶我進入它的將來,有那麼多想法和觸不可及,伸出手,卻可以觸動時間的流動。
看著別人到隔壁人家聊天,樓後的人在客堂里勞作,他們生活的簡單又思想不復雜,為什麼我的生活不象她們,如果她們的腦袋上頂著我的腦子,我的腦子在她們的頭上,我睜眼看到她們看到的,我交往她們交往的人,又是怎樣的生活呢?簡單的來到這個人間,又簡單的離開這個人間,就象某個人的名句「輕輕的來,輕輕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芸芸眾生,我只是她們的一個,她們怎麼來怎麼走,我也怎麼來怎麼走,一點生息都沒有,太可怕了,一想起和她們一樣的結果就覺得不可思議!從古至今不都是這樣嗎?她們來了,又走了,時代的巨輪碾壓所有的生命,碾壓之地寸草不生。一代人走了,又一代人起來,血肉之驅,怎麼經得起流年。
听到陳明要走了,我走到陽台上,對樓下
推著自行車要走的陳明說「姑父,再見,改天再來玩」陳明說「陸華,走了,再會」陸金遠送陳明。
我一個人在陽台上,突然想起昨天和杜妍講起的那個「有媽生,沒媽養」的男孩,這篇文章是姐姐奠基她弟弟寫的,寫時,男孩已經自殺離開人世,他經歷苦難,沉默寡言,內心承載了多少辛酸,使他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信心,他的姐姐通過嫁人改變了人生,而他19歲,對未來渺渺茫茫,生活的苦狀,他沒有能力去改變,從小被村里人欺負,被同學欺負,他沒有朋友,壓抑的人生,自卑的人格,導致了他的自殺,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很容易夭折,他的姐姐因為母親離開她們時,她的歲數遠大于她的弟弟,周圍的環境對她弟弟打擊是最大的,他深處于悲劇的漩渦,無力掙扎,無力反抗,反而被它吞噬,我知道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去,如果活著該多好,讓我知道他的事跡竟然和我童年有一樣的軌跡,如果他活著,我想去找他,我想給他希望,我想嫁給他,我們患難與共,至少我們彼此擁有對方,彼此成全對方,他不會去自殺,為什麼當我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時,他卻已經離開人世,為什麼不能再等等看看前方有沒有契機,他的經歷觸動我內心最軟的地方,如果不死該多好,我將去找他,牢牢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輕易離去,我的到來可以改變他的人生,我會強有力的維護他,面對外界,我們兩個人再軟弱的人,因為有他,我可以爬起來,反過來影響他,而他也因為我擁有了整個世界,歷經苦難的人對彼此最了解,無論我們人格多麼脆弱,我們在一起都能修復,我們這種缺情少愛的人,只要給一點點的情愛就能活過來,我們這種陽光照不到的人,只要得到一點點關心,就心滿意足,我們在一起,是彼此成就對方,而他,不懂得等待,不懂得苟且偷生,怎麼可以輕言放棄,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殘忍,怎麼可以輕言放棄,我們好不容易都活到了19歲,經歷這種虐待的孩子長大很難養活,我亦如此,只有我這樣的女人才能理解這樣的男人,只有我去找他,才能改變他的命運,也改變我的命運,我們是天生一對,當我知道他這樣的人存在過時,現在他卻劃空而逝,如果他不死,他姐還會寫這篇文章來吊念他嗎?她不寫,我又怎麼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和我一樣心酸的男孩,我不知道他,我又怎麼去找他,我向遠方看去,因果輪回,人世間有太多的無題,誰能奈何天意?他死了,達到了悲劇的頂點,才有了這篇文章,我才知道這個人,他不死,我永遠不知道這個人,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彼此尋覓出路,尋找另一半,卻注定是平行線。
我轉身回房間,打開電視,調著頻道,看到歐美劇的猶太人在集中營的電影,我靜下心來看著電影,思緒很快的回到了屏幕上,猶太人的受欺壓,猶太人的反抗,當他們中的一個在講台上跟站在下面的猶太人演講「我們要自由,我們不要在這里被奴役,我們可以逃出集中營……」發動了猶太人沖出集中營大逃亡的事件,他們冒著槍林彈雨,和埋在集中營外圍的地雷,靠被子彈槍擊和被地雷轟炸掉的人肉爭取到的逃亡時間,殺出了一條逃亡的路徑,有許多人逃離生天,有許多人死去,在這種逃亡中,跑的就是一個概率,總有概率是被射殺的和被炸掉的,總有概率是逃亡的。人在大歷史面前,就是塵埃,死去的人就是炮灰,活下來的人只是運氣,人是微不足道,拗不過這種規律。
再想起曾經在電視里看到的希特勒在正裝的軍隊面前的神氣,在德國人民群眾瘋狂的歡呼中那一派激烈帶有煽動性的演講,那份敬畏那份向往,可他的巨大是踩在悲慘的人頭上爬起來的雄偉巨大,他的神氣卻使另一個民族猶太民族遭受苦難,他的權威他那運用的如火純青的語言能力,他那能夠號召萬眾的能力,他有那麼多追隨者,而他的背後卻是種族滅絕,這是可恥的!這是魔鬼的!他完全可以不實施滅絕種族,也可以有這樣的統治,這樣的威嚴,這樣的權勢,那麼他的親征還是讓人敬佩的,讓人感到清白點的,為什麼擁有魔鬼的能力,卻做出魔鬼的惡行。
無能如我連環境都不能改變,可是我心地不殘忍,可是象我這樣的人不能改變世界一米粒,無能,心地再善良也改變不了任何一個點,世界惡的照樣惡,世界善的照樣善,我的生命對這個世界一點波瀾都沒有,我是被這個時代浸泡掉的人,隨波逐流,不敢出頭,對外界的想法對自己的需求隱忍掉的人,而時代的年輪如同齒輪與齒輪咬合轉動精確到沒有我這種無能的人出現或滅絕,我是可以被忽略的人,我是多余的人,自己的聲音湮滅在這個時代中,自己的血肉之軀是透明的,同學們把我當空氣人,也不考慮我的哀樂,也不顧慮我的感受,沒有象趙親這樣的人,在我低落的時候,對我友善,容忍我的低能,我沒有諸蘭的好運氣。無邊無際的孤獨,連自己救自己都成了首要問題,別說去影響別人改變別人,能夠被別人重視都是我的奢求,我是活在邊緣上的人,離開主流那麼遠,只有主流的人才可以去改變世界,或因為她們的精神去讓這個世界更美好,影響她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而我是微粒,被別人
影響不發一點聲音,針戳一下,不喊一聲痛,麻木的人性,甘願受虐的心,我對世間殘忍的罪行一點都看不慣又怎麼樣,誰會被一個不會發聲的人改變,說話斷斷續續,語言表達能力很差的人,幾乎連听眾都沒有,世界不是因為我這樣的人變好的,世界現在變的越來越好是靠那些有能力又勇敢有權勢的人,是那些充滿正義,血氣方剛的人,是那些敢于對這個時代的罪惡說「不」的人,是那些寫草案的人,並且讓它合法並實施的人,它宣揚了公正,人的權力,才有了現在的國泰民安。而不是中國古人用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靠人的機緣巧合達到這個結果取的是個概率,而今世界到達這樣一種文明,是有一批比我更優秀更張揚的人在主流舞台上堅持自己的正義自己的信念把社會推動到現在的文明社會。
人是自私的,一旦人得到了無限大的權力,就靠自己的權力統治維護這種權力,我曾經看了電視劇描述了到達權力巔峰的武則天和慈禧,我多麼想成為她們這樣的人,雄赳赳氣昂昂,衣錦還鄉都算不了什麼了,讓人刮目相看這個詞也不確切了,那是一步登天,那是人上人,讓所有的人都臣服,所有出人頭地都與參政有關,在中央集權統治的背後是血腥的統治,皇權背後是對生命的踐踏,世間人口萬萬千,才一個人擁有皇權,成功也有概率,失敗也有概率,不是百發百中的,一旦我奪權失敗,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任宰割,集權統治下,沒有法治,沒有民主,失敗的人就是萬劫不復,地獄在等待失敗的人,沒有任何信仰來支撐弱者的生存,沒有任何權勢保護弱勢群體,權力更迭都是血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麼能夠因為一次出生,一次成功或者失敗,就定生死呢?這種制度太可怕了,而西方人很早就削弱了皇權,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難道有權的人會自動削弱自己的權力,不會,一定有一批出頭鳥削弱了皇權,周老師說「人不要做出頭鳥,有朝一日,槍打出頭鳥」那麼這批早年的出頭鳥是多麼勇敢多麼有魄力,與皇權抗衡,是要有自己的權勢的,人一旦有了權勢不是去鞏固皇權,討皇權擁有者的喜歡,或者是去掠奪皇權成為至高無上皇權的擁有者,而是去制約皇權,約束皇權,他們做的事是需要拋頭顱灑熱血的,早年是怎樣的教育怎樣的秉性使這樣的人去改變世界,影響後世的人,前僕後繼,讓世界處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削弱皇權的制度以及思想是從西方引到中國的,想象著那批西方人的能力和博大胸懷,不由得對他們肅然起敬。
這時,樊英要去莎莎家說有事,問我去不去?我說「去的」,我們一起出發去了莎莎家,莎莎在自己的房間里看報紙,看到我來了,含笑說「姐姐,你來了」我看到莎莎,莎莎精神面貌一直很好,莎莎說「阿姐,我在看報紙,你隨意」我應了一聲「莎莎……哦」
莎莎書桌上的小擺件很精致,我拿在手里把玩,莎莎看著報紙上深發展銀行的股票價格在42元,抬起頭對我說「陳明姑父拋掉股票太早了,股票本來有波動的,他稍微一跌就拋了,現在股票都上來了」我「嗯」了一聲,繼續把玩她的小物件,其中一瓶香薰瓶里插著兩根用紙做的花,兩根木棒,其中一個有幾何圖形,想起魔法書,對莎莎說「我忘記帶書過來了,你上次和我一起買的魔法世界寄過來了」莎莎說「不要緊,改天我過來玩的時候來拿」我說「你看了就知道了,一頁就兩三行字,畫兩幅畫就沒了,沒一會兒就看完整本書了」莎莎說「這不是很好嗎?看書不累,又能看完,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我說「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書,三言兩語就沒了,小說就應該字密密麻麻的」莎莎說「密密麻麻的有一點不好,容易看不完,半途而廢」我听了覺得也是,就點頭說「是啊,可是它不是小說」莎莎說「我要的也不一定是小說啊,我家里也看漫畫書的」我「嗯」了一聲。
樊英辦好事,上來催我走,我下樓,出門,樊英叫我外面等等她,她還有事沒弄清楚,我在外面等樊英的時候,听到「小虎隊」的歌,活力四射,覓著歌聲,來到一家人家,她家電視里放著「蝴蝶飛啊,青隻果樂園,愛」3只小老虎青春陽光,我沉浸在逍遙四溢的歌聲里,就象用畫卷的感覺娓娓道來,歌詞清新自然充滿力量,之後,盡情搖擺,訴說著我們的青春,這時樊英出來,催我快走,我真的不想離開,這個旋律打破我的苦悶,打破了我身上的枷鎖,腦海里只有我的青春,樊英不停的催促,無奈不得不戀戀不舍的離去,在騎著老坦克的咕嚕聲中,我依然听到遠方傳來「把你的心 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 串一個同心圓 讓所有期待未來的呼喚 趁青春做個伴 別讓年輕越長大越孤單把我的幸運草種在你的夢田讓地球隨我們的同心圓永遠的不停轉向天空大聲的呼喚說聲我愛你向那流浪的白雲說聲我想你讓那天空听得見讓那白雲看得見……」
在曠野之中,在寂靜的內心中,行走的路上有歌聲陪伴,腦子里都是「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充實了我的心間,我不由得唱出聲,那是我19歲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