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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高下

新的一天又來了,我背著書包來到這個陌生的班級里,教室里女生文靜或彼此不相言語,或趴在桌上小憩一番,人與人都是這樣生疏的嗎?原來這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嗎?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如同我和姚月不死不活的關系是正常的一樣嗎?人與人本來就是疏離的嗎?原來我初中和朋友的親熱是異數嗎?

這時,姚月旁邊另一桌的男生胡力在引用魯迅說的話「直面慘淡的人生」他是不是也是覺得這個生活是慘淡的,不然怎麼會說這句話呢,還反復說了幾次。

只有零星幾句潤亮的聲音從徐嶺磊嘴里散發出來,也只是幾點火星劃過而已,一切生機都在泯滅中,沒有任何希望存在,它已經觸動了我的根,我的能力在受到前所未有的質疑,它是我出人頭地發家的本錢,沒有它,我將意味著失去一切,生命跳動沒有了意義,我對我所處的環境已經發出一丁點的響聲都處于高度的敏感中,黃葉無風自落。

我和姚月又象失憶般重新開始。

第一場考試我數學考出90分,物理89分,英語83分都高于姚月時,姚月在我3次比她高分時,探頭對我說「想不到你考試還蠻好的」我抬頭看了看她,我們連交流都出了問題,我思路一直跟不上她,她肯定會這麼想,可我還能保證將來的分數嗎?不能,因為我的心一直在飛……姚月看我不吭聲,就對我說「加油!」

她永遠明艷照人,如果我這個模樣在初中在小學我早就被人欺負了,而她永遠淡如水,一如我向往的君子之交。

中午,我吃飯和陶 一起吃,我說「你想念初中同學嗎?我初中的學校雖然人人都鄉里鄉氣的,但是她們質樸,隨和可親,我們呆在一起彼此了解,就是不喜歡也會彼此不理睬,而這里冷冷清清,我不了解別人,別人也不了解我,象傻瓜一樣的過日子,我想念過去的日子,想那邊所有的人」陶 說「你又來了,清醒清醒,顧眼前人,眼前的事情重要」

這時傳來了徐嶺磊對陶晉說「陶晉,明較明量,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陶晉被徐嶺磊說的咯咯的笑,陶晉似乎忘記了初三的歲月,他不會懷念過去,因為他有徐嶺磊,他過的很好,他身邊沒有讓自己猜的同桌,他是男生,他也不會猜,男生大大咧咧,生性粗礦,如果我是男生該多好,我就跑到徐嶺磊那邊去,受傷的人要找避風港,在他那邊積蓄力量,再戰姚月,想到這里,我回頭看了一下徐嶺磊,我看到徐嶺磊在輕拍他同桌張平的後背,兩個人在說笑,徐嶺磊笑的象個笑佛陀,接納班里所有男生,無論是城鎮人還是農村人,笑佛坨的肚量很大,包容萬物,也收容我們這種無能又受傷的人,我如果是男生該多好啊,我可以象張偉一樣跑過去隨意找他玩,在和他的笑鬧當中,放松我的神經,無聲無息的爬起來,給我一個點,我將靠這個點撬動我的地盤,我要再戰姚月!

霍豐吃飯時,掉頭跟我說話「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讀職校嗎?花錢來民良中學,破費

2,3萬,我混個高中文憑,畢業去美國……」我轉身看著他,又來了,他又開始滔滔不絕「這樣我就可以讀美國大學了,美國哪里有中國這樣的制度,中國高中考上可以讀大學,考不上不能讀,美國只要高中畢業,只要有錢都能讀大學,那里有錢可以隨心所欲,讀了大學還怕沒有大學文憑,那里考試沒那麼多講究,找個中意點的大學,上半生解決文憑這件事」

我嘖嘖贊嘆「那真好啊,那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去美國呢,還花錢到民良中學讀高中干嘛」他說「你怎麼這麼天真,我肯定有原因的,我外國破財3年不值,還未必考得到我要的大學,我拿著這里的高中文憑,是順其自然去美國讀大學的,拿錢出來讀自己中意的大學,讀大學都能拿到畢業證書的,讀高中有風險的,英語我又不會,美國讀高中壓力大的」我裝做傻瓜般即看不中他,又獻殷勤討好他,現在唯一這個城里人,這個武夫還有希望讓我不要掉在自卑的深淵里,我不能再掉下去了,我要走出自卑,我學著姚月的口氣說「那你讀高中要加油啊!」

下午,霍豐拿著萬花筒在和同桌把玩,我看了手癢,好歹也有中午那段交情,我向霍豐要,霍豐給我看了,姚月也要看,我給她,她拿著萬花筒看里面千萬朵花,霍豐回頭跟我們說「我明天還拿遙控飛機來玩」這樣姚月和霍豐聊上了,姚月說家里她媽單位里發了很多潘婷洗發水,霍豐說「我用海飛絲,你潘婷用的不錯,你現在的頭發看上去很柔順,我頭皮屑多」我看了看姚月飄逸的頭發,雙眼皮,眼里波光粼粼,她笑著說「還行吧,前段時間我也用海飛絲」霍豐繼續在說他的家世顯赫,姚月一點都沒有輕視他,她們輕松的聊天,城里人本來共同的話題多,他說哪個牌子,這個馬上就能接上,兩個人都接的很快,對答如流,我不禁對霍豐刮目相看,我和霍豐交流好多是學姚月說話姿勢的,霍豐干嘛要跟我這個替身說話,他肯定跟實搶實彈的人說話,姚月應變能力多快啊,知識面多廣,男生肯定喜歡她。

這時,霍豐問姚月有電話號碼嗎?得到肯定答復後,霍豐說「我也有,我抄一個給你」姚月說「好的」霍豐給了姚月自己的電話號碼後,向姚月要,姚月也給了他她的電話號碼,我看著霍豐,霍豐看到我在看他,就補了一句說「你有嗎」我說「沒有」霍豐點了點頭,之後姚月去了洗手間,現在姚月去洗手間都已經不問我要不要一起去了,她很快習慣獨來獨往,適應能力真強啊,了不起的女生,胡刀趁姚月不在,也來問我「姚月家里有電話嗎?」我試探的問他「有的,你要不要?」胡刀看了看我,沒有說話,我從鉛筆盒里把記姚月電話號碼的便條給了他,他很吃驚,我就對他說「放心吧,這個是姚月讓我給你的」他听了「啊?」了一聲,接過了便條,我看了看他,有什麼稀罕的,我才不要呢!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藏也藏不住,如今余光已經照耀到胡刀那里去了,它會照到徐嶺磊那邊嗎?我再也不想和我右側的同學

馬龍聊天了,因為和他聊天後,沒一會兒功夫就被姚月吞噬掉,我干嘛白費功夫,為她人做嫁衣呢!我要交往遠一點的同學,要走過去才能交往的,而不是坐在位子上就可以近距離交流的,她一直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靠一張嘴就可以指點江山了,沒一會兒功夫我這個小圈子都是她的,而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已經得到了整個世界,有的人天生就擁有所有,有的人天生要靠自己,甚至于費盡心機都得不到。

語文課上,于老師在為我們說「拔苗助長,苗很小,急著想要讓它長的快點,就費力氣的拔啊拔啊,結果小苗全部死掉,所以讀書的心態很重要」然後又說「魯迅的舶來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把好的收到自己身上,把壞的舍棄,舶來品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就看你怎麼去取舍」還夸了徐倩的作文寫的很好,語文課上卷子沒有發下來,看來明天才要發下來了。

下課之後,明面上我翻著語文書,腦子里都是怎麼打翻身仗,想著想著,我說了一句「天好熱啊」姚月听到後說「心靜自然涼」我看了看她,她轉身問陶 和余明說「你們在看什麼書?咦,算命的,拿過來我瞧瞧」她把這本算命書拿到手里,對我說「要不要算一個?」我沒理姚月,轉身問余明「怎麼個算法?」余明笑說「把年月日加起來,再挑個數,除出余數,從這個余數中找你的運數」說完轉向姚月說「我幫你算一個」姚月說「好」姚月說話就象果殼去掉外殼,聲音象果殼里的芯子,輕柔而清脆,象黃鶯的聲音。余明算出後,對她說「你有福氣的」這簡直就是我對她評價的翻版,即意料之內又真實的痛疼。

我爭著對余明說話,也許我命算的比她還好呢,又怎麼知道?「余明,你也幫我算一算」余明立馬點頭說「好」之後,他抬頭說「壓死」我說「什麼?」陶 訕笑道「大概路上被汽車壓死」我整個人感覺都不好,姚月看著我說「鬧著玩的,不要認真」我認真的看著她,我認為自己面部表情再多,不會說話,永遠都讓她搶了頭彩,她總是表現的那麼亮麗,讓陶 和余明一眼就看出我們兩個人的高下,我也不信邪,我才不相信算命書呢?都算的到,就沒人死了,但是現在連這種玩意兒也沒有比過她,她有福,我至少應該有錢吧!竟然算了個「壓死」,我向余明借這本書看,一定有好的地方的,我看了看算「痣」的,結果我看到我左手手臂上的痣是袖里藏珠的意思,我心滿意足,我可是很有料的,只是別人看不出來而已,藏在袖子里了,姚月,你只是不知道我的好,我突然自滿又自得,把眼楮瞅了一下姚月的手臂,心里一怔,她手臂上的痣又大又飽滿又好看,痣上還有一根汗毛,書上說代表袖里藏珠的這個痣上有根汗毛就意味著為人豪爽,我再看自己的這顆痣黑不溜秋,也不圓潤,連痣都有高下,我再看她雪白一段臂膀,肌膚豐澤,羨慕的不得了,再看姚月,鵝蛋臉,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再回頭看她的手臂,她的痣,不覺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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