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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喜酒的人家在周家村,離梅紅8,9百米路,從梅紅發展過來的林紅新村在這里一收眼底,林紅新村還不成規模,在這里看也就那麼一叢。

周家村的這戶人家與陸家是遠方親戚,在老的面上也不怎麼走動了,小的更別提什麼交情了,樊英的娘家就在附近,她倒比老的在這里還認識的人多,也不時有人走近樊英跟她打招呼「樊英,幾年不見瘦成這樣了」

樊英說「是啊,是啊」

有時陸石湊上去笑說「總是叫她多吃點,她也是挑剔的不得了」

樊英笑說「多吃也沒用,吃了也不長肉」有個打招呼的中年婦女露出一副痛心相說「樊英,以前不這樣的,以前可胖了呢!」

樊英說「阿芬,那時怎麼好比呢,養了女兒就一下子瘦起來了,多少年的事了」阿芬看著我說「這個就是你女兒吧,這個是你兒子吧」得到了正面的確定後,她說「一男一女正好,開飯了,去,和我們坐一起」

在酒宴上,八個盤子先端了上來,羊肉片,腰果,海舌頭,雞肉塊,肝,蝦,鴨肉塊,金針菇,樊英和阿芬低頭又聊了起來「她們結婚一點風聲都不曉得」

阿芬湊在樊英耳根里低聲說「才認識3個月,一聲說林紅新村發展過來,戶口就要凍結,早點把戶口遷過來了事,本來男方是不做女婿的,現在這檔事啊,巴不得快招進來呢」

樊英說「哦,發展真快,我女兒小的時候,梅紅還不知道在哪里呢,現在一下子發展到這里來了,想的到嗎?早知道我的戶口也不遷到那頭了。」

阿芬說「現在還可以遷回來嗎?」

樊英說「不可以了,嫁出去20年都快來了,我知道,我早問過關于這樁事的人了,他講,想都別想了,有一家人家結婚嫁出去才2年,說要遷回來也不行呢,世上哪里有這麼便宜的事,我也只是跟他說笑的,現在拆遷落到我娘家,便宜了我娘,現在她一個人領養老金3百元呢,不是蠻好的,人都快到棺材里了,老來倒有筆錢過日子了,省的領飯吃兒子的,吃兒子的也不如吃自己的啊,便宜了兒子,也便宜了我們做女兒的。」

阿芬說「哦,是啊,象你媽達到了年齡可以領養老金了,我男的也想領養老金,不同意,只準領2萬元,45,46歲的人了,待崗在家,領2萬元要坐吃山空的,做工作麼,也做不了幾年,這個歲數,領錢和分配個工作,難選」

樊英說「你男的才不過45,46 歲,氣力還大,讓他干活去,一個男的呆在家里自己也會覺得沒勁的,落到好的工作,說不定在60歲退休呢,那不是還可以多攢點,2萬元2年功夫全攢來了啊」

阿芬說「你不知道,現在企業都不好,有些人40歲剛過就叫了待崗,國家企業單位都不景氣」

樊英又說「那麼要看把你分配到什麼單位了,命好,煤氣廠,房地產,什麼貿易公司,硬的很,要落實在這樣的單位不要太好啊」

阿芬說「對,樊英,你這話說的好,踫踫運氣,巧不巧,我心里也有這個打算,叫他去上班,坐吃山空也不是事兒,再說孩子大了,要做事情,不知道要用多少錢呢,現在在我肩上還有好幾樁事情要做呢」說完,看了看我和陸寧,對樊英說「你也是,現在做父母的可命苦呢!」

陸石在一旁不時的送上幾句話,在桌上的兩瓶易拉罐八寶粥一邊打開一邊說「怎麼打也打不開」他對著那瓶易拉罐東按西敲,引來了同桌不認識的兩個年輕人的厭惡之情。

我跟阿芬說「其實你們很舒服了,就因為土地被征用,你們一家人都解決了戶口問題,我們為了一個戶口,成天的埋頭苦讀,讀了初三還不知道能不能考出去把戶口遷出去呢?你們鄉下的房子折算下來可以拿2,3套公房了,現在買一套房子要多少錢,你們又解決了戶口問題,又有幾套公房,不分配工作,按人頭每人可以拿2萬,你們還嫌煩啊」

阿芬听了說「比起人家買公房,是清到手不少,可話說回來,戶口是集體戶口,又不硬的了。一旦待業沒有2百多每月的補貼,田又征光了,不干活的人還得買米買菜過日子的,你沒經濟你在城里

住啊,水費,電費,煤氣費,菜錢飯錢都要錢的,在城里過日子也不好過,正宗的城里人和我們拆遷戶比又差遠了。」

樊英說「反正窮人過窮日子,開心人家有的是,福氣沒底的,怎麼好比?窮人窮開心,富人富開心,大家都有開心的地方,就說我們家跟你們家又不好比了!……」

樊英還沒說完,陸石象找到真理一樣諂媚阿芬笑說「是啊!想想我們一家子,再想想你們一家子,怎麼好和你們比,集體戶口到底不是鄉下戶口,光家人拿拿2萬就不得了了,你們地方好,額頭高,我們那個地方是死角落,想都不要想了」

阿芬笑著說「鄉下房子也蠻好的,我們若不拆呢,房子兩上兩下,靠近梅紅,等于在城里了,也不稀罕公房,咦,你們女兒,兒子哪個大?都長個子認不出來了」

樊英說「女兒大,兒子小兩歲。」阿芬說「兒子個子竄的高,看不出來,女兒還在讀書?」

樊英說「初三要畢業考了」

阿芬說「那我女兒和你女兒一個年紀,剛才走過來的那個,樊英你屬什麼啊」我剛才看到她女兒過來和阿芬聊天轉身就走了,我猜出來了「哦,那是8班班長。」樊英說「兔子」阿芬問「你老公呢」樊英說「老虎,相差一歲」

陸石笑說「你們女兒一看就好,聰明聰明,我們那個就別提了,都不指望她考上什麼,你們女兒將來一定是大學生,有出息。」

陸石不會聊天,只會拍馬屁,叫他聊天,他聊不來,也沒有一個朋友上門和他聊天,痴痴呆呆的,所以逢人就拍馬屁,好像少不了他一樣。

阿芬笑說「我那個還可以……我那個小鬼成績到現在一直很好的,這次期末考試第二名,她,我放心的,一直在這個分數線上轉,現在托你的福,看以後能不能做大學生。」

吃好飯後,由于不是至親,所以我們一家人都離開了周家村,來到我媽的姐姐樊娟姨媽這里,樊娟退休在家半年,體態發福,個子矮小,樊娟作為姐姐和她的妹妹體形迥然不同,樊英身高163CM,因為瘦顯得苗條,眼大,摳在了眼眶上,薄皮薄嘴的看上去精明,樊娟一看就象普通鄉下人的模樣,憨厚,和藹胖胖的模樣。

樊英帶著我和陸寧經常到自己的姐家里,象竄娘家一樣的頻繁,我熟悉並熱愛這個家,愛這個家里所有的人,由于,姨媽家大兒子文達結婚後,我媽明顯少了來往,但此情濃厚卻在我心里永不改變,樊娟從灶頭間把我們迎了進去,看到自己的妹妹第一句就是「樊英,多天不來了」

樊娟臉上笑的燦爛,多年培養的感情,使我們接觸中每一刻都是那麼的溫馨,習慣。

樊英說「工作忙的,放假也難得,在家里還得洗洗弄弄,沒時間」

姨夫文洪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忙著招呼我們。文洪人高馬大,他臉上所有的表情就象人在練太極拳下所帶的表情,他給人的氣場也是如此祥和一如他臉上的平心氣和,陸石和樊英跟文洪招呼著,樊娟叫文洪去買菜,樊英忙說「別去買,我們是從周家村吃喜酒過來,晚上還要去呢」

樊娟笑說「你們不吃,我們也要去買菜,自己也要吃的,今天有點事。」

陸石待文洪走後,到樓上看了會電視,陸寧喜歡看體育台,我覺得無味,就往樓下走,樊娟和樊英在閑聊,正說起今天小哥哥文三要帶個姑娘回家,樊英才知道文三已經談了,兩個人並聊了聊文三談的女朋友後,樊英問及文達的老婆文潔,樊娟滿意的夸獎自己的大兒媳婦文潔說「人能干又有干勁,里里外外都想的周到,也不會瞎弄胡說,蠻講道理的,就是小的文三不懂事,抱抱文潔剛出生的孩子就有話說,說肴肴嘴巴厚了,眼楮小了,給文潔听到肯定不開心,象上次文達和家東正好講起肴肴有幾斤,家東說,幾斤還不簡單,拿個坪,把勾子往鼻子上一勾,提起來一坪就知道分量了,文潔當時听到就起身走開,以後見到家東招呼也不打了,她事後還說‘把我們的孩子當什麼了,當豬玀一樣稱啊,我不打招呼又怎麼樣,反正他跑我們家,我是不會跑他們家的。文亞听了不是要不開心嘛?文達也勸文潔不要在意,是開玩笑的。」

樊英說「這些事你不要去管,只要你們婆媳好就好。」

樊娟說「我是不去管,我心里清楚,家里什麼費用都由我們老的全部包掉,小的不出事,家里太太平平的,我就指望這樣,就是小的文三老婆沒落定,別的我都不操心。」

兩個人做著餛飩,從灶頭間門口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文三,文三看到樊英叫著「阿姨」,文三後面是個嬌小的女孩,皮膚白淨,文靜的向我們點點頭致意,樊娟起座,好不熱情的拉著小姑娘的手,我們打了招呼,也沒吃燒好的餛飩,趕著去周家村吃另一頓晚飯。

冬天並不總是狂風呼嘯,干巴巴的樹葉插枝也能有幾天浸在陽光下,陽光不烤人,我的小村都包圍在路的東西兩頭,自東一條湖,至西一條河,自東到西也就短短一百米左右,西面的河貫通南北,河上一座小木橋,所以我的村子因橋得名叫杜家木橋。幾十年過來,木橋已拆,修了座水泥橋。東西路向東可以到晉 鎮,向西可到嘉寧區,東西路名叫「晉寧路」,全村人口不多,象我這樣歲數的沒幾個,年少團結的男孩女孩加起來也沒幾個,若說怪癖不出門的也沒幾個,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可不是天生文靜才不出房門的女孩,我是被逼的,在9歲那年。

我小的時候可頑皮呢,杜恆是孩子王,我們天天到杜恆那邊報到,那時候杜恆的家在孩子眼里就象個大本營,天天聚在他們家,杜恆的確很出色,不板臉,沒有反復無常的孩子氣,又會玩,又有幽默感,還有一種跟從他心甘情願的領導才能,他的妹妹杜妍和他一樣沒有嬌氣還很講道理。

幾乎所有的孩子對杜恆心服口服,唯獨我隨著年齡的增大,開始意識到我跟他年齡最接近,相差了3天,讓我听從他,心里不服氣,因為其他人都差了他幾歲呢,如果我也差他幾歲,我就心甘口服了。

可是偏偏我和他同齡,這個事實讓我心存怨念,我真的不想听命于他,可他對我卻很好,我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我是全村最頑皮的女孩,而杜恆會把我要的東西都給我,他又愛開我玩笑,比如,把巧克力做的金幣給我,說「這是金幣,不信,你咬一下,真的金子會有牙印」我咬了後,果然有牙印,就好奇的問「哪里來的?」他說「田地里刨出來的」我听了被他帶動了起來,也想去地里刨點出來,就問他地方,他笑的說「送給我」我傻掉了,平時其他東西送給我正常的不得了,什麼用樹枝編的草帽,我要的知了,我要吃的青蛙肉,一根棍子上包著金光的印花紙,這根很奇特的棍子,我們管它叫「金箍棒」是杜恆發明的,它成了我的專屬品,村里任何一個人都不讓她們玩,只有我能用,等等之類的,他其他給我,我相信的,他給我金幣,我就是不信,後來他教我剝開來,可以吃巧克力。

杜恆智商很好,是愚弄人的能手,有一次我們爬到別人家的窗戶上看里面的究竟,他先看了,然後騙我們里面有人在洗澡,我爭先恐後的第一個爬上去看,結果什麼都沒有,我為了騙第二個人也爬上去,我說「真的某某人的媽在洗澡」第二人爬上去什麼都沒看到,一直說「在哪里,在哪里」我說「在左邊的角落里,看到沒有」那個人說「沒看到」杜恆說「洗完了,下來,誰看到洗澡的,被告發了,要吃官司的」我說「我沒看到」杜恆說「瞎說,你明明看到的,你剛才說某某人的媽在洗澡」他油槍滑調的跟我爭論,說有人證,搞得我後來真的害怕吃官司這事。

在那群孩子里,我和杜恆歲數差不多,誰敢欺負我們?我們兩個最大了,有時連杜恆都扭不過我,也要听我的。

杜妍做為他妹妹,也沒有得到杜恆的特別照顧,做為我兄弟的陸寧更加撼動不了我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他超越不了我,在我9歲以前,我江湖地位非常高,歲數在我們的圈子里就是很重要,歲數更小的呂蘭,還是她媽文巧左托右說,才進入我們的圈子,遭近了我們的白眼,這是我最美好的歲月,後來隨著「假二年級」的到來,我成了全班人人可以欺負的對象,我爸也經常打我,哭聲傳的估計村子里的孩子都知道了,我再也不願意出去了,成為了宅女,不與外人交流,只和在家的女乃女乃嘀嘀咕咕個沒完,陪伴我的是電視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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