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因為運動會的獎品,整個班都熱騰了起來,我也因為參加400米跑得了第3名,領到了一支圓珠筆和一本長方形的藍封面電話簿,這是第一次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獎賞,每年的班費出的只有這次領到了本錢,事實上,初三帶我進入一個人生的巔峰,我得到一個3好學生的友誼,黃藝,我參加了語文競賽,12個人里選3個,我是3個人之一,我運動會上得了第3名,我小學的運動會都不讓我這樣的差生參加,幾乎運動會就是我的休息日,我現在擁有的朋友很穩定。
我內心在喊著「巔峰時刻,巔峰時刻」
這時我後面的孫英叫我「陸華,陸華」我轉頭看向孫英,孫英說「400米跑第3名其實是張麗」孫英指著同桌張麗說「黑板上登出來的名字,寫錯了名次,你是第4名,我和張麗一起去體育組問的,他們說都是一個班上的,榮譽也是一個班的,不改也不要緊,所以後來我們也沒爭著要改,其實你是第4名」
張麗在旁邊也點頭確有這件事,一直附和著「是啊,是啊」如冷水潑我頭,我「嗯」的一聲,剛剛有的巔峰時刻瞬間漏氣了一般,我手里看著兩個寶貝,我一樣都不想給出去。
可是一節課下來,我累的喘不過氣來,她們會怎麼看我呢,她們會背後怎麼議論我呢,趙親听到了會怎麼看我,事實上趙親就在我身後,她怎麼會听不到呢,趙親是天使,純白的心思,容不了這樣的事吧,她和王敏要好,她肯定跟王敏講這事,王敏怎麼想我呢?我越想越不敢看她們,越想越注意她們,最後什麼也沒發生,那再好不過了。
我生日這天是在星期五4點半放學後,一行數人由我帶頭從晉 中學直奔我家,陳紅,沈敏甩開我們騎遠了,我高聲喊「看見拐彎後,有座橋,順著橋下過兩個村子就是我們村,我是村里第一家,河邊的」
我們幾個同學到了我家門口,我們進入房間,陳紅說「你家不錯嘛」陳紅自顧掃視房間里的陳設,一個紅木大廚,瓖著3面大鏡,右手邊離房門近處放著申花洗衣機,再過去兩只單人紅皮沙發,最里頭一只木雕大床,牆上掛著照片框,里面瓖著照片,引得陳紅沈敏圍著看,更多的同學注意那個三門大廚,佔了好大塊地方,最南邊一部縫紉機上面放著14寸黑白電視機。
諸蘭,莫萍,顧琴坐在中間方桌的兩側,把個不大的房子擠得的不透風,莫萍因為家里種葡萄,一個人忙不過來,要先回去,切了快最大的蛋糕給她帶回去,諸蘭隨著沈敏的帶動下,金口開了起來,顧琴因為莫萍的離開,一開始面對沈敏陳紅諸蘭有點拘束,所以家里最熱鬧的是陳紅和沈敏。
沈敏笑著說「陸華,這張照片你嘴巴翹的老高呢」
我說「這張照片我記得是到蘇州某個公園里,里面有好幾個雜耍的游戲,但要另外買門票,我爸媽不肯,我鬧著要進去,結果一個都沒去成,我氣得不肯跟她們走的時候,她們卻要花錢幫我拍照片,又是下雨天,我的鞋都髒了,我沒有興趣,我爸媽覺得我古怪,罵了我一頓,她們硬逼我留影,所以這張照片我的嘴翹的很高很高」
陳紅說「今天你生日,別說晦氣話,你看著這張照片往好的地方說」
我听了靠近照片仔細看著照片,想啊想的,怎麼也想不出好的故事來說。
我愣了很長時間,後來我換了話題,我指著我家的3門廚,說「這個3門廚可顯眼了,已經有好幾個人來問價錢要收購了,沒出到我們的心理價,我們到現在沒賣掉,我們的心理價位是1,2萬,後來想想我們錯
過了賣掉它的機會了」
沈敏說「紅木她們都說有香味,你們家這個沒有香味,不象紅木」陳紅也說「是啊,是啊」後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我心里想,這台大廚連幾千都賣不出去了。
樊英滿面紅光,剛從廠里回來跑上樓來說「你們先坐著,我下去燒面」
沈敏說「陸華,剛才把蛋糕全部分光了,應該留塊給你媽」
我笑著說「可惜被你吃掉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吐出來」沈敏做了鬼臉,顧琴和諸蘭兩個談的來,兩人在一起悄悄的開小會。
樊英把燒好的壽面抬了上來,我們吃著,樊英在旁邊笑著說「吃多點,多吃點」熱氣騰騰的壽面上面都是肉片,蝦,和蔬菜。
顧琴邊吃邊說了幾聲「真好吃」
我說「媽,你也來吃啊」誰知這麼一說,樊英反而更忙起來了,邊收拾瓜子殼邊收拾桔子皮。
月有陰晴陽缺,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送走她們後,樊英說「小華,媽走了」我吃驚的問陸寧「我媽去哪里?」陸寧說「你不知道啊,今天你生日,媽特地從廠里出來,給我們燒面吃,現在還要回廠里」我听了熱眼盈眶。
晚上,我在樓上翻看生日禮物,它們用漂亮的包裝紙包住,我搖了搖,里面原來有東西呢,在我眼里這只被包裝的精美盒子就是禮物了,我都舍不得拆掉這個被精美包裝紙包裹的盒子,所以過了好多天都沒有拆掉它們,後來家人說有可能是吃的,我一听急死了,小心壞掉,結果拆開來不是吃的,我懸的心才下落。
氣壓漸下,天氣越冷。沒過幾天,我收到黃藝塞給我的一張便條,上面寫著︰
陸華︰
你好,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同窗3年,一直都是你是你,我是我,似乎中間隔了什麼,更不能說彼此了解,可是現在不同了,你我之間有了一份永恆不變的友情。
時光飛逝如煙雲,3年長嗎?何況已是最後的一年,真誠祝福我們之間友誼天長地久!
好友黃藝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一封信,多麼珍貴的禮物,我內心充滿喜悅,顧琴不但為我生日那天點了一首來自電台的「好人一生平安」還送了我一只狗,可愛的顧琴,更珍貴的來之不易的黃藝的友誼。
寒冬臘月,無風自冷,期末考試雖遲,但也來的好,這個時候人人都凍的不願意把手拿出來寫字。
寒假來了,我們成為自己的主人,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不願意把手拿出來寫字就不拿出來寫字。
此刻,無論天氣如何,梅紅地帶依然人聲鼎沸,建築依然不依不饒的向東開拓,以6層樓為標準的居民房在越長越高,越長越多,圍繞著梅紅在向
東延伸,雖然所屬老板不同,但依然各處同步運作著,以南至嘉晉路,以北已到沈家莊,幾十公里的地段,象座不停歇的馬達緩慢而又堅定的前行著,梅紅的發展依然在起步階段,由于建築工人紛紛在這里扎下根,衛生,文明,治安不如其他地方,這兒顯得雜亂,猥瑣,不安全,人們都提防晚上從施工隊經過,有人索性不走那條路,兜一大圈回家寧可姍姍來遲。
相反梅紅的發展,灰塵滿眼,人聲嘈雜,晉 鎮寧靜安詳,連兩地走路的心態,呼吸都在變化,唯一不變的是兩地太陽東升西落。
佳鵝在樓下大著音量喊著「吃飯了」我下樓說,「以後吃飯不要叫我,我自己會下來的」佳鵝說「睡覺睡到中午,不叫你,你還在睡呢」我說「我餓了,我自己會下來吃飯的」佳鵝說「你會知道自己餓了嘛」我說「我餓死也不要你管啊,吃什麼飯,連口菜都沒有」佳鵝指著一旁吃飯的陸寧說「你看看你弟弟,學學你弟弟」說完這話,陸寧從飯里挑出好多小石子,對著佳鵝說「飯里這麼多石子,你也不洗干淨點,叫人怎麼吃啊,照我看,你根本都沒洗米」佳鵝對著陸寧說「挑剔東西」我說「石子這麼小,怎麼洗的干淨啊」陸寧不吭聲,我哈了幾口飯就上樓去了。
電視里在放著《外來妹》我可喜歡里面的老板江生了,我本來就不是大好人,怎麼會對不太好的江生不感興趣呢,我可贊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句千年警句了,江生就是勝者,當他打敗了林生,林生一千多個打工妹投奔江生,江生要了最強干的2百多個女工,這個才是真正的現實,哪里有那麼多書里的大好人啊,甚至連性命都不所謂,現實中哪里有這樣的人,老板個個象江生,當江生干淨利落的對打工妹趙小雲說「老板永遠是老板,打工仔永遠是打工仔」呵,江生真酷,生活本來就是殘酷的,事實上也很殘忍。
這就是生活。當我看著電視里紀錄片「二戰,希特勒」時,他多麼耀眼,多麼璀璨,成千上萬人听命與他,他改變世界歷史,雖然他是殘酷的,他發動了二戰,但是電視里他就是那麼威嚴,而我指揮不了任何一個人。
佳鵝憋著氣,等到兒子陸石回來,就告訴他,我這里不干,那里不做。陸石就走過來,說「書桌可以收拾了,弄的象個豬窩」等我踩地而來,陸石就說「我不叫你掃地,你就不掃地了」待我洗臉擦手之時,他並說「毛巾該整理一下」我說「你要是找我做事,你總是可以找出來的,什麼活都有可能干,你要是找茬,你還可以掃地後,叫我拖地板。」陸石說「怎麼,你想頂撞女乃女乃一樣頂撞我,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你現在還是靠我養呢,活了這些歲數了,沒大沒小,你都18歲了,山區里象你一樣大的都已經出嫁做娘了,早就什麼活都干了,誰象你這麼懶,呆在家里吃飯,睡覺。」
惡心,我听不進這些話的,寧可多干點活,也不願意听這些話。可是他的話還是在耳根纏繞「人家的孩子不是這樣的,怎麼偏偏輪到我有,一點都不象爸媽的,也不知投來的是什麼種」
這不禁讓我想起幾年前樊英說我「隔代遺傳,傳的是女乃女乃的種,邋遢愚笨」
我對陸石說「不是投你的種嗎,你以為我高興啊,我自己都認為自己就因為這樣要倒一輩子霉」陸石說「這話听也不要听,自己懶的都出名堂了,怪養的人不好了,也不想想從自己身上找毛病,橫怨豎恨的,做給誰看啊」在這種高壓火爆氣氛下,我是不敢再回嘴了,到最後被打一頓吃虧的是自己。
直到晚上我才知道明天要去吃喜酒,我喜歡熱鬧,明天有吃有喝,都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