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谷趴——, 曹敬湊過來小聲嗶嗶嗶︰
「學神怎麼來咱們班了啊？」
「他不是全科滿分——一流選手嗎。」
「難道是吹出來的？」
「在a班上了幾天後發現自己跟不——？」
「還是說a班的測驗他沒通過？」
「這沒道理啊，要是沒通過，他怎麼先去的a班？」
白小谷以前沒覺得曹敬聒噪, 現在只覺得煩得很。
曹敬問的這些他——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
從b班去a班是大光榮事件, 從a班到b班……自尊——強的怕不是想退學。
白小谷心揪成一團，因為看到秦九輕而莫名升起的喜悅散了大半。
班主任正在研究著秦九輕的座位, 剛好看到明目張膽湊頭說——曹敬和白小谷。
這倆問題兒童！眼里還有沒有他這個班主任了！
老魏心頭火起︰「曹敬！」
曹敬閉嘴了, 茫然抬頭。
老魏指了指他旁邊的位子︰「你去那邊坐。」
曹敬︰「？？？」他為什麼要去那邊——空桌, 他和他骨哥相處融洽, 不想分開。
班主任已經拍板︰「秦九輕你和白小谷是鄰居吧？坐他旁邊行嗎, ——有個照應。」對待好學生, 老魏那叫一個春風和煦。
秦九輕應——︰「好。」
白小谷︰「！」
曹敬哭了，看——白小谷︰「骨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你不要哭, 我——舍不得……」
白小谷回——，看——他，薄唇動了動。
曹敬︰「？」
失魂落魄地草精打死不信他骨哥說了個「滾」字！
怎麼可能, 他——是骨哥的至交好友, 他——是骨哥的生死好同桌，骨哥才不是那種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渣男！
曹敬懷疑草生中……
秦九輕坐——, 白小谷換個方向趴，當沒看見他。
秦九輕也沒和他說話, 只有板有眼地收拾著自己——東西。
沒一會兒, 秦九輕褲袋中的手機震了——，他彎唇，拿出手機。
大骨頭︰【你怎麼回事？】
秦九輕反問︰【嗯？】
大骨頭︰【你怎麼來b班了！！！】
三個嘆號足見震驚。
秦九輕打字︰【跟不——a班進度。】
大骨頭︰【？？？】
秦九輕想了——, 又——︰【還被孤立了。】
微信對面停滯了，白小谷忽地轉頭，一雙淺灰色眸子死死盯著他。
秦九輕回望他，眼睫微垂，嘴角盡是融融笑意。
白小谷︰「……」哪有被孤立——樣子！
白小谷繼續給他發微信︰【你多對他們笑笑，還會被孤立？】
秦九輕回了一個字︰【不。】
白小谷︰「……」
很快他就看到秦九輕的——一條微信︰【他們不配。】
盯著這四個字，白小谷臉上升起一陣熱氣︰——麼、——麼亂七八糟——！
他放下手機，趴下睡覺了——
不是特別想睡，主要是現在的臉沒——見人。
朦朦朧朧的，白小谷還真睡著了，幾十分鐘——功夫做了夢。
夢里有一座孤冷的宮殿，殿中飄雪，殿外盛開著漫天——白色海棠花，身量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襲玄色長衣，負手而立，冷漠孤清，仿佛世間萬物皆是塵埃螻蟻。
一個玉雕般的小白骨出現在海棠花中。
男人垂睫，如霜雪融化般，黑眸中溢滿了柔情暖意，扯起——嘴角讓天地煥然一新，讓萬物充滿生機。
小白骨仰頭看他，聲音脆靈靈的︰「主人！」
白小谷陡然驚醒。
這個夢他從小做到大，他很清楚自己是那個小骷髏，但他從未看清夢中人的模樣。
這次……
他看到了。
那人和秦九輕生得一模一樣！
一個粉筆頭飛過來，英語老師點名︰「白小谷！」
粉筆頭意外——沒有打到白小谷，但此時的骨哥也很茫然，怎麼就成英語課了，剛——不還是語文課！
英語老師︰「——我剛——說的復述一遍。」
白小谷︰「……」
一截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敞開——英語課本上，白小谷別的不太行，因為在國外住過——緣故，英語不錯……
他輕吸口氣，跟著秦九輕的手指滑動念了出來。
英語老師揚眉︰「坐好了听課！」
白小谷忙應——︰「嗯。」可算是逃過一劫。
因為這一茬，白小谷努力讓自己好好听課，英語課撐——來了，數學課實在是撐不住了。
不是他有多困，而是老師講得太催眠。
這……這不睡沒——理啊！
秦九輕側頭就能看到白小谷點啊點的小腦袋，他寫了個紙條給他︰【睡吧。】字如其人，冷峻清越，線條凌厲。
白小谷一怔。
秦九輕又寫——︰【我不告訴秦叔叔。】
白小谷轉頭瞪他。
秦九輕沖他眨了——眼。
白小谷︰「……」扭頭、趴下、捂耳朵一氣呵成！
眨什麼眼，眼睫長了不起啊！
可怕——是白小谷竟然睡不著了，甚至還能趴著听點課，奇妙——是還听了個一知半解……
好學生——會傳染？
就他媽離譜！
秦九輕來到b班，白小谷再——沒了和他拉開距離的理由，反倒是他——同學們離他八百米遠了。
因為身邊有個天然冰雕，白小谷也被「孤立」了。
他討厭嗎？
嗐，還挺開——，前所未有——開。
眨眼又是兩個多周，入學後的第一次月考即將來臨，白小谷補習——怎麼樣不提，和新同桌如膠似漆是真。
曹敬可算逮著機會找到白小谷︰「骨哥，你都好久沒理我了！」
白小谷︰「……」
曹敬幽怨道︰「——不和我們打球了。」
白小谷清了清嗓子，說得——虛︰「忙著學習。」
曹敬︰「？？」
白小谷不自在道︰「高三了，該學點了。」
曹敬一臉得不可置信︰「骨哥，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白小谷給他一爆栗︰「眨個鬼的眼，老子是自願的！」
曹敬︰「嗚！」
骨哥變了，骨哥被學神帶壞了！
趕走曹敬，白小谷手機震了——，他立馬拿出來，點開微信。
看到那中二氣滿滿——id，他嘴角禁不住揚起來。
寂︰【家里菜不多了，放學去趟超市？】
白小谷矜持打字︰【好。】
寂︰【想吃開水白菜。】
白小谷嘴角彎著︰【麻煩死了，不做。】
寂︰【想吃。】後頭一個野萌君——表情。
白小谷心顫了顫︰【麻煩。】
寂︰【那算了……】
白小谷沒再回他，但放學後兩人去超市，他拿的全是做那道名菜——食材。
秦九輕眉眼含笑︰「不是嫌麻煩？」
白小谷瞪他︰「又不是做給你吃。」
秦九輕︰「秦叔叔不愛吃白菜。」
白小谷︰「我愛吃！」
秦九輕笑而不語。
相處久了，白小谷也越發了解秦九輕，這家伙何止挑食，在遇到他之前根本就是厭食。
許諾對白小谷的感激是實打實——，她多次偷偷對白小谷說︰「小九打小不愛吃飯，醫生——看了許多，說是心理——問題，一直治不好……」
如今反倒不治自愈了，只要是白小谷做——菜，他都吃得一干二淨。
好像他從生——來就在等著白小谷做——飯，一等等到了十七歲。
許諾又沒回來，秦九輕在秦家吃過飯，白小谷跟他回去‘補習’，只要沒外人，白小谷的哥哥已經叫得十分熟稔，半點之前——害羞都沒有，甚至還會在兩人打游戲時軟聲來一句——
「哥！」
秦九輕手一顫。
白小谷嘿嘿一笑，——他——角色摁在地上摩擦。
ko！
白小谷大獲全勝，喜滋滋地看著秦九輕︰「叫哥哥。」
等秦九輕彎——眼睫，慢條斯理地喊出那兩個字，斗志昂揚的白小谷面頰緋紅，故作嫌棄——︰「能不能好好說——！」
秦九輕︰「不喜歡？」
白小谷︰「當然！」
「那下次不叫了。」
「誒！」骨哥搬起石頭差點砸到自己——腳——
次下次，無數個——次，白小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哥哥’都被玩壞了！」
十點左右白小谷回家睡覺，他洗完澡趴到床——，隨手翻著里面的app，直到一條通知在手機屏幕——方劃過。
白小谷連忙點開。
寂︰【睡了？】
白小谷︰【剛洗完澡。】
寂︰【用了昨天買的沐浴露？】
白小谷︰【嗯。】
寂︰【我——是。】
白小谷︰「……」誰管你用的——麼！
一陣淡淡的屬于秦九輕的松香氣從睡衣——傳來，白小谷臉莫名一熱，不回復了。
他隨手翻著聊天記錄，越翻越驚訝。
這麼多條嗎？
他和秦九輕一天發這麼多條微信嗎！
白小谷不禁坐起身，手指不斷地向——滑，好家伙……他一天和秦九輕發的微信抵得過之前一年的。
可問題是他沒覺得自己天天發微信啊，而且他和秦九輕白天見面晚——見面，怎麼通信軟件上還這麼多——？
而且……
都是些沒營養的廢——！
又一條微信彈進來。
寂︰【睡不著。】
白小谷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發了個問號給他。
寂︰【想快點到天亮。】
白小谷︰【為什麼？】
寂︰【想早點見到你。】
白小谷心一顫。
天亮——能見面，所以想天快點亮。
這、這哪來的土味情——！！！
嘴上嫌棄，白小谷心里卻像倒了一整罐蜜漿，甜得他捧著手機打滾。
還說不瞎撩，最愛瞎撩的就是他了。
白小谷拍拍紅透的臉，努力讓手指冷酷無情︰【那就快點睡。】
對面樓——，秦九輕看著這一行字，嘴角——彎出了甜蜜——弧度。
月考成績下來，白小谷成績大有提升，從倒數第二一路狂飆到了倒數第十。
雖說還是倒著數的行列，但已經是突飛猛進，老魏看著這成績單，差點沒喜極而泣︰「小谷！好樣的小谷！」
白小谷︰「……」
曹敬幽幽道︰「骨哥，你不是我認識——骨哥了。」
白小谷笑罵︰「滾！」
得意了零點一秒，白小谷看到了秦九輕的成績。
原來全科滿分不是夸張說法。
原來人比人真——能氣死人。
白小谷看著他——成績單，肝疼︰「你你你……」
秦九輕彎唇︰「放心，只要全科滿分，我想在哪個班就在哪個班。」
這是秦九輕可以換班的原因。
他答應了級部主任，次次考試全科滿分，條件是他要去十三班——白小谷的班級。
白小谷一愣，知道了同學們瘋傳已久——「轉校學——換班之謎」。
他故作不在意︰「你愛去哪個班就去哪。」
誰怕他調回a班了？
他只是震驚于他——成績，明明一起打——游戲，怎麼差距這麼大！
倆孩子成績如此好，周末許諾下廚，擺了一桌好菜。
白小谷要去幫忙，秦詠趕他︰「今天你休息，爸給你阿姨打——手。」
白小谷懷疑地看——老爸︰「您……」能行嗎！
秦詠沖他狂眨眼，白小谷懂了，只能退出去。
廚房是透明門窗，在外頭能把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許諾和秦九輕已經搬過來一個多月，他這一個月成日和秦九輕在一起，倒沒怎麼關注老爸……
白小谷看到秦詠和許諾——相視一望，——咯 了一。
老爸在追許阿姨，明顯是兩情相悅了。
他們會結婚吧。
倒時候他和秦九輕……
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會是名義——兄弟；哪怕不計較同性的身份，他們也是法律——兄弟。
白小谷心沉了沉，手——沁出些涼意——
不能讓大秦知道，否則他會為了自己錯過許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