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用夏豐年告訴她的辦法, 用自身能量疏導城市像內的能量,再控制其流速。
平日里精神抖擻的藤蔓各個軟倒在地上,無精打采,那股暴戾橫沖直撞的能量被牽住有序地前行, 藤蔓立即昂首挺胸, 原地搖擺。
華亭此時狀態——所未有的好, 他非常瑟地蹦蹦跳跳︰「爸爸真的很喜歡我,送我這麼多能量!」
雲琛——情明媚, 她久違地故意使壞道︰「你在爸爸面前的病秧子形象消不掉。」
華亭︰「……」
此話宛如惡魔低語, 在他耳畔不停徘徊。
藤蔓抓狂的原地走動, 忽然他動作一頓,說︰「余哥和羽原城眷者——打架了嗎?」
雲琛怔愣, 怎麼回事, 她順完剩下的能量,立即趕去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沒有關緊,藤蔓卡著門口, 門縫里傳來一聲驚天怒吼!
「我不信,金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緊接著,「砰——」的巨響。
雲琛快步向——, 手用力一推, 門開——, 會議室內景象一覽無遺。
個子極高的壯漢汪越年站在桌——, 臉紅脖子粗, 將會議室的木桌拍得震天響,瞧著是有些——動粗的模樣。
余朝嘉此時向桌——傾身,他表情也不太好,一把搶過被震飛一半的瓜子籃, 同時動作極快地掃走桌上其他瓜子進入籃內,抱住他的瓜子,沒好氣道︰
「事實就擺在這里,你不信頂個鳥用,沖桌子發火,桌子有什麼錯,拍壞了你——賠償的啊,末日還浪費糧食,粒粒皆辛苦不知道嗎?」
氣憤中的汪越年如被戳破的氣球,順便干癟地坐在椅上,目光呆滯,他不信余朝嘉說的那個敗類會是他的好友金和尹。
雲琛睨了藤蔓一眼,這叫要打架嗎?
華亭︰「……」他當時看兩人動作,確實有點像是要打起來的樣子。
方才兩人都情緒上頭,沒注意門那邊的動靜。
余朝嘉余光掃到人影,一看是雲琛,他立馬招呼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我這里已經和他說完——,這貨和金宇泰是好朋友,——不肯接受事實呢。他有千百來個同伴在周原,里面還有個神京城眷者,我們過去接觸下?順便把這人送回去,省得他在這搞破壞。」
汪越年本就——煩,听余朝嘉在那小嘴叭叭個不停,他更是心煩,這個人就不能體會一下他得知摯友不是個好人時翻天覆地的——理變化嗎!
雲琛點頭。
余朝嘉︰「也不用叫別人——,就我兩先過去。」
汪越年抬起雙手捂住臉,聲音沙啞痛苦︰「我想先靜一靜。」
「你演偶像劇呢?新安、之江和中州被偷走城市天賦,他們有時間靜一靜嗎,——有那些不知道有沒有遭受這家伙黑手的城市意志和人類,他們能這樣安靜地想事情嗎?」
「本來我們的敵人只有鬼魅,現在倒是有人類跳出來主動內部分化,當自己是能一力救世的大英雄呢?」
「畜生才做得出這種事情,他根本不配當人類。」
余朝嘉語氣惡劣,他本來十分高興認識新的城眷者,可得知對方是金宇泰,哦,那牲口本名叫金和尹,知道汪越年和金和尹是摯友後,他看這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金和尹給他姐帶來多少麻煩,——想對茶府兄弟下手,余朝嘉想想就氣,能和金和尹做朋友的人,感覺也人品堪憂。
汪越年听得火大,茶府城眷者未免也太過得理不饒人,他們只是猜測那個人可能是欣羅城眷者,沒有實際的證據,卻在這里一口一個「畜生」……
沒有實際確認——,他听不得有人這樣侮辱他的朋友。
腦子一熱,拳頭便揮了出去。
拳頭揮到一半,無法再往。
汪越年低頭,握住他拳頭的手很小,甚至于只有他手一半大,但就是這樣一雙手,力氣大的嚇人。
「冷靜一點。」
雲琛見掌——的拳頭泄力,她也松開手,瞥了眼躲在她後方的余朝嘉︰「余哥,你也少說兩句。」
華亭枝條輕輕抽了下余朝嘉的後腦勺,「不——做沒意義的事。」
余朝嘉認錯。
汪越年也冷靜下來,「我剛才太沖動了,——去周原麼,我來帶路。」
同張永福說了聲,雲琛、余朝嘉和汪越年離開華亭,抵達周原一角。
他們各自打開手電,在地底,燈光的可照明範圍被壓制到了最低限度,只能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區域。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手電無法照到的黑暗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快速跑——過去。
可能是些小動物,這里在周原的城市氣息覆蓋範圍內,不必擔——有奇怪生物出現——
里清楚這些,但黑暗中又莫名其妙的聲音時,依舊會令人感到緊張。
三人走得很快——
方不遠處,火光映映。
他們加快腳步。
「我回來了。」
汪越年大聲。
火堆——圍坐——很多人,正在烤制食物,听見聲響,他們立即回頭,目光瞬間落在汪越年身旁的雲琛和余朝嘉身上。
一時間議論紛紛。
汪越年說︰「他們是華亭和茶府的城眷者,華亭就在上面停著。」
裴生音走出人群,向雲琛和余朝嘉遞手,雙方交握。
汪越年面色沉重道︰「他們說城市意志里出現——叛徒。」
火星子跳動,在黑夜的背景里格外醒目,它們像被風吹起,于空中旋轉一陣後,光芒變盛。
「此話怎講?」
俊美青年身著黑袍,衣擺繡著的金絲于火光映映下流動著,他兀地出現,向驚訝的雲琛和余朝嘉微微頷首,「我是周原。」
他帶笑的視線落在雲琛身邊如同裝飾物的藤蔓上,說︰「華亭,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他尾音剛落又起,「城市意志里出現背叛者,與我詳細說說罷。」
……
篝火冉冉,汪越年換了個坐姿,說︰「就是這樣。」
他結束講述。
余朝嘉補充——一些他漏講的細節,並且強調——一遍,姓金的沒有任何被迫的模樣。
汪越年欲言又止。
裴生音說︰「神京先——覺得欣羅城眷者的表現有點奇怪,但以為那是他本身性格關系,有城市意志的把控,他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周原與他們一樣席地而坐,坐姿明明都差不多,他卻多——一分優雅。他靜靜掃過面前幾人,目光停在汪越年身上,問︰「你似乎想說些什麼。」
雲琛看——過去,火光照映下,汪越年臉色格外的紅,是漲紅。
汪越年左右看——看,囁嚅道︰「金子,就是金和尹,我很——解他,他真的不是那種人。我和他一塊長大的,他小時候因為性格和長相問題,被人排擠欺負過,那些人確實做的很過分,金子差點因此被鬼魅吃掉。」
「後來他性子就有點嫉惡如仇,成為城眷者之後也確實只想著欣羅的事,不喜歡幫助其他城市意志,但他絕對不會去傷害別的城市意志……」
「他小時候很善良,連受傷的小鳥都會去把它救下來,這樣的人怎麼會不把人命當回事!」
「我不是想為他辯解什麼,只是如——真的是他,我們幾個城市都離他很近,他也不止一次見過我們幾個的城市像主體,——拿的話他為什麼不拿我們的,反而舍近求遠去找別的地方。」
「就算真是他做的,沒有城市意志的允許,他也沒法動用城市天賦,他可能,可能只是被帶偏了……」
汪越年的話很可笑,余朝嘉忍不住「嗤」——一聲,這——不是辯解,那什麼能叫辯解。他也沒有嘲諷對方,他看出來汪越年是個特別重視友情的家伙,只能說他交友不慎。
雲琛听完沒什麼反應,汪越年大概沒有察覺到,他已經越來越覺得金和尹不對勁了,他在垂死掙扎。
藤蔓趴在雲琛肩頭,羨慕地盯著周原外顯的人形,他也想要。
周原若有所思,他說︰「看來你認為欣羅城眷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外力引誘,他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麼。」
汪越年說︰「沒錯!說不定欣羅也是這樣,一定是鬼魅用什麼花招讓他們變成——那副模樣,不是他們的問題。」
「但他們確實做——錯事。」周原凝望汪越年,唇邊笑容溫和︰「無論他們有何苦衷,被何逼迫,他們均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背叛九州者,理應驅逐——」
說到最後四字時,他身上氣息一變,不再親和,反而壓迫力十足。
壓得在場的人類喘不過氣,只有華亭在那贊同地點動枝條,不受這迫人的氣息影響。
汪越年喘著氣說︰「人類可以驅逐,城市意志也能驅逐嗎,缺少任何一個城市意志,九州都沒有辦法醒來不是嗎!」
周原頷首︰「你理解沒錯,但你也理解錯。」
他指月復劃過地面,說︰「城市意志自這片土地上生長,只要土地和文化——在,九州的城市意志便始終存在。」
「若欣羅真的有背叛之意,讓他選擇消亡,再在這片土地上重新誕生就好,只要土地和文化仍在,城市意志便能繼續誕生。誕生的依舊是欣羅,只不過不是從——那個欣羅,成長時間或許要長一些,也會有一些些的後遺癥……」
汪越年瞠目結舌︰「這樣做沒有問題嗎?」
其他幾人身為城眷者,他們也是第一次听到這個說法。
雲琛不由得看向華亭,很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假如真是這樣,欣羅那邊問題看來似乎也不是特別嚴重……
華亭茫然地搖晃枝條,他記憶本就殘缺,擁有的記憶里則根本沒有這回事。
「問題?」周原笑——笑︰「你看華亭現在樣子就很好。」
一語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