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了c居住區，龍司辰問他︰「你住哪兒？」
行瑞指了指很後面一棟小小的房︰「我在12號，離這里不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龍思辰點點頭︰「嗯，你回去吧。」
行瑞朝他很有禮貌笑笑︰「謝謝你送我回……」
話音沒落，就看到龍思辰朝著左邊的一座大宅子輕輕揮了揮手。
下一秒，宅門應聲而開。
行瑞瞬間愣了一下。
龍思辰轉頭看向他，語氣依舊冷淡︰「我住這兒，1號。」
「……」
行瑞的目光在那座比自己的房子大了也就十幾倍的宅子面前停留了一會兒，眨巴眼，聲音有點干巴︰「……哦。」
——
回到家，行瑞洗把臉，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有妖怪」。
妖怪論壇里充滿了對今晚發生的兩件離奇事件的討論，大家眾說紛紜，越傳越玄乎。
……
summit︰嚇死我了，我今天就在現場，那車擦著我的腦袋飛過去的！
鹿鳴︰我的天吶，還好車主是個大象妖，皮厚耐摔，不然早沒了。
一只小骨頭︰那個女尸更恐怖吧！听說臉都花了，四肢也被……反正看到現場的人基本都吐了……
空山新雨︰啊啊啊啊好嚇人！雲訪最近怎麼了啊我不敢出門了！
清梨梨︰鬧鬼了嗎？太恐怖了。
一只生醉大閘蟹︰恐怖+1，害怕+1
林笑舒︰……那個……各位不都是妖嗎？妖……為什麼怕鬼啊……
倉鼠本鼠︰妖、妖也怕啊！妖起碼不會突然出現，鬼……鬼誰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在哪兒出現啊，而且老是不洗臉，一臉血的……嚇死妖了！
……
行瑞看了一會兒，把自己看得背後涼涼的，終于忍不住放下手機，鑽進了被窩里。
他听別人說過，被窩是絕對安全區，鬼怪不會攻擊的。
……
剛進被窩，手機就突然響了，深夜的鈴聲突兀而又嚇人。
「啊！！！」
行瑞一個翻身坐起來，直直地瞪著那個手機。
界面上顯示是周明銳的電話。
「……」行瑞委委屈屈地接了電話，「……喂……」
周明銳一愣︰「……你怎麼了？怎麼這個聲音？」
「……沒事，」行瑞重新縮回了被窩，「你找我嗎？」
「我剛剛走的太急，都忘了先把你送回去，不好意思啊，你到家了嗎？」
「嗯。」
「那就好，對了，明天……你方便來氣象局一趟嗎？」
行瑞一愣︰「氣象局？」
「對，」周明銳說，「我們局長想見你。」
「可是……明天要上班。」
周明銳撓撓頭，說︰「你放心，妖管局那邊我會溝通的。」
「好，」行瑞點點頭，「那我明天早上過去。」
「不用，你住哪兒，明天我去接你，」周明銳笑了，「順便請你吃飯，壓壓驚，今天的晚飯都沒請成。」
行瑞告訴了他住址，又說了一會兒別的，掛了電話。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平復心情，躺了下來。
快睡著的時候，行瑞突然模糊地想到。
還好龍思辰今天沒讓他看到那個巷子里的女尸。
不然他……估計是睡不著了。
……
——
周明銳來的時候，還給行瑞帶了早飯。
行瑞坐在副駕駛，非常開心地啃著一個牛肉餅。
「皺（這）個……好（吃）……」他口齒不清地說著，「謝謝……」
周明銳笑著發動車輛︰「走吧，帶你去氣象局看看。」
「吼（好）！」
經過龍思辰的大宅子時，行瑞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那所宅子的大門打開了。
龍思辰披著一襲黑色長披風，大步流星地出了門，抬頭卻正好看到一輛車從面前經過。
兩個人對視的那刻，同時愣了一下。
行瑞嘴里的餅還沒咽下，卻已經下意識伸手跟龍思辰揮了揮手。
「早上嚎（好）！」
「……」
龍思辰看著行瑞坐著周明銳的車一臉開心地走了，沉默了兩秒，突然按了下耳朵上戴著的小型通訊器。
「把資料準備好，我今天會去特戰處。」
下一秒，龍思辰已經消失在原地。
……
行瑞一直期待著氣象局的樣子，卻沒想到周明銳在妖管局大樓邊停了車。
行瑞下了車，疑惑地望著馬路左側的大樓，再看看周明銳。
「……氣象局呢？」
周明銳笑著指了指他右邊︰「那兒啊。」
行瑞期待地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座矮矮小小的三層樓，外牆的漆都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牆坯來。
「……」行瑞眨眨眼，有點不確定地看向周明銳。
周明銳咳了一聲︰「……這房子三百年了，資金有限……沒錢搬遷，你將就一下。」
行瑞點點頭。
兩個人正要往里走，突然听到旁邊的人一陣驚呼。
「是龍思辰！」
「哇，龍思辰也太帥了吧！」
……
行瑞轉頭，恰好看到龍思辰飛進了妖管局大樓，身後的披風在空中飄蕩著，看起來非常拉風。
周明銳非常羨慕地看著那個身影︰「……會飛真好。」
行瑞眨巴眨巴眼︰「很冷的。」
「……？」周明銳一愣，「什麼？」
行瑞語氣非常認真︰「上面很冷的。」
「……」周明銳有點哭笑不得，「都會飛了，還會怕冷嗎？」
「……會吧。」行瑞想了想，又不是沒有知覺，應該也會怕冷的。
龍思辰進了大樓，周明銳笑著收回目光︰「……好了，走吧，王局還在等你呢。」
氣象局的門口有個保安，穿著陳舊的保安服，坐在大躺椅上，低著頭听著桌子上一台老式收音機，桌子旁邊還靠著個掃把。
「王大爺！」周明銳笑著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王大爺頭也不抬地說︰「你又遲到了。」
周明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不是去接了個人嘛。」
行瑞朝他笑笑︰「您好，我叫行瑞。」
王大爺從收音機的世界里抬了下頭，看了行瑞一眼，又低下了頭，懶洋洋地問。
「新成員？」
周明銳一愣︰「……不是，是隔壁妖管局的。」
王大爺沒再說話了。
周明銳小聲對行瑞說︰「他就是這樣，脾氣比較怪，你別介意。」
行瑞點點頭，表示理解。
王大爺又突然冒出了一句︰「小兔崽子，我都听到了。」
「沒有，沒有，我胡說的，」周明銳笑著朝他揮揮手，然後拉著行瑞上樓梯，「走吧行瑞，直接去局長辦公室。」
周明銳一邊帶路，一邊給行瑞介紹了下王陽明。
「氣象局平時主要承擔兩項預警，一個是天氣預報，一個是天象預警。」
「天氣預報由氣象監測室負責，一般只是播報普通的天氣情況。」
「天象預警……則是由王局親自負責。」
「天象？」行瑞問。
「就是……預警一些大事，比如大妖渡劫、天降異象什麼的。」
說到這里，周明銳嘆了口氣︰「王局是局里僅存的‘預言者’了。」
「預言者？」行瑞好奇地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當初雲訪建市，氣象局其實有好幾位預言者，他們共同預測天象，發出示警，幫助雲訪躲過了很多災難。」
「但是……」周明銳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妖怪的壽命也是有限的，加上這種事情非常耗費靈氣，很多人已經……先行遠去了。」
「最後只剩下王局一個人，現在除了特別大的事情，他也不會輕易預測了。」
……
周明銳口里的王局全稱是王陽明，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看到行瑞來了，立刻笑呵呵地起身。
「你好，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明銳說了，我請你來是想問問你，你說……你能看到還沒發生的事情，是……怎麼個看到法？」
行瑞眨眨眼，如實回答︰「……就是直接看到了。」
王陽明問︰「那……是借助什麼靈器嗎？」
行瑞搖搖頭。
「是遺傳的技能嗎？」
行瑞又搖搖頭。
王陽明沉思了一會兒︰「……你這種情況，我還真沒遇見過。」
「對了，你說你昨天看到雲訪市怎麼了？」
行瑞說︰「妖管局大樓被毀了，很多人打起來了，然後……」
「然後什麼？」
行瑞皺了眉︰「然後龍思辰受傷了，好像傷的還很重。」
王陽明愣了一下︰「……龍處？」
周明銳見王陽明一臉的難以置信，就補充了一句︰「我一開始也覺得不靠譜，龍思辰怎麼可能受傷，但是行瑞之前看到纜車斷了，就真的發生了。」
「而且他昨晚看到的那個可疑分子，又恰好不是雲訪市的人。」
「就連那個巷子里突然出現的女尸，也不是雲訪市的。」
「這些突然出現的外來者……也許就跟行瑞那個預言有關。」
說完這些推斷，周明銳又問︰
「王局，你最近沒有看到什麼異象嗎？」
王陽明搖搖頭︰「……我的預測已經越來越不準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又問行瑞，「一般你看到這些以後……事情多久會發生？」
行瑞眨眨眼︰「很快。」
「……」
王陽明皺緊了眉頭。
「王局，」周明銳說，「我們不能再等了，最近的怪事太多了，我覺得氣象局有必要發送預警了。」
「……」王陽明點點頭，「通知全體人員，開會。」
……
眾人開會的時候，行瑞就被周明銳先領去了檔案室。
「這里比較安靜，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開完會來找你。」
「……好。」
行瑞乖乖巧巧地坐在檔案室，抬頭望著四周一排排的書。
氣象局的檔案室里東西又多又雜，什麼都有，甚至還有不少書籍。
行瑞坐了一會兒，無聊起來，開始起身看那些書名。
書架上落了很多灰，看起來很多年沒人看過了。
行瑞好奇地伸手，想去拿一本雲訪市市志看，卻踫掉了一本書。
「啪！」的一聲，厚厚的一本書落在地上，濺起了不少灰塵。
「咳咳……」行瑞被嗆得咳嗽了幾下，擺擺手將灰塵揮散，他低頭去看那本書。
是本古籍，大概是前妖界留下的，上面連字體都是楷書。
讓行瑞意外的是，自己能直接看懂那些字。
他明明平時連這個時代的文字都看不太懂的。
行瑞有點驚訝，拿起書，看了一眼書名。
《妖族名錄》。
書名就這四個字，除此以外什麼介紹都沒有了。
行瑞翻開第一頁，看到了一副插畫，愣了一下。
那是一副地圖，筆畫簡練，卻清晰地勾勒出山形地勢，以及整個脈絡。
這座山……很眼熟。
行瑞又往後翻，發現每過幾十頁，都會有一副地圖。
這似乎是按照地方介紹妖怪的。
可這上面的妖怪，行瑞從未在雲訪市見過。
文鰩魚、比翼鳥、獦狙、朱獳……
行瑞一個個看著它們的介紹，越看越疑惑，又越看越迷茫。
他似乎……在哪里見過這些妖怪。
他似乎……對這些妖怪很熟悉。
就好像……就好像……
行瑞突然有點頭疼，他捂著額頭，低低地哼了一聲。
「唔……」
「……我怎麼……」行瑞眨眨眼，眼前的畫面有點模糊，「我……」
腦海里突然閃過很多畫面，陌生又熟悉。
行瑞緩了一會兒，低頭看著那本書，鬼使神差地伸手，又往後翻了一頁。
這次出現的地圖，讓行瑞猛地停了手，雙眼也瞬間瞪大。
地圖上只畫了一座山，但這座山似乎很重要，上面大大小小標了不少內容。
而這座山的名字，只有三個字。
昆侖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