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緊急通訊打斷了兩個人。
龍司辰走到總控台前，查看發來的消息。
行瑞則小聲說︰「那個……沒別的事情了，我、我先走了。」
龍思辰沒有回頭，應了一聲︰「嗯。」
行瑞松了口氣，轉身要走。
剛打開門，他就腳步一頓。
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讓行瑞差點沒站穩，扶著門晃了兩下。
他閉上眼，眼前猛然展開一幅畫面。
那是夜色中的雲訪市。
巍峨高大的妖管局大樓，卻不像往常的夜晚一樣安靜。
巨大的黑雲籠罩著大樓，電閃雷鳴中，無數特戰隊的隊員正在作戰。
他們甚至來不及換作戰服，就拿著各自的武器，在暴雨中拼殺。
行瑞看不清對手的模樣，卻能看到他們人數眾多，攻勢凶猛，特戰隊幾乎快抵擋不住了。
這時，畫面突然快進了。
行瑞看到原本完好的妖管局大樓外牆突然破裂，如同那天的纜車滑道一般，裂紋擴大的很快。
「啪！！！」
「啪啦！！」
「 ！！！」
震耳欲聾的響聲響起，大樓外的玻璃開始破裂。
這時，一陣奇異的聲音響徹了雲訪市上空。
……
畫面再次快進，等行瑞再看清時，看到的人卻讓他猛地愣住了。
居然是龍思辰。
龍思辰仰面躺在血泊中，雨水不斷地沖刷著他的臉，他雙眼緊閉，蒼白的嘴唇毫無血色，就那樣安靜地躺著，毫無生氣。
……
行瑞雙眼瞬間睜大。
「龍思辰……」
他不自覺念了一句，等回過神來，看到龍思辰就站在自己對面。
龍思辰似乎是發現他不對勁，走過來扶住了他︰「你怎麼了？」
「我……」行瑞還有點迷糊，這次看到的東西太多，他一時間甚至無法消化。
晃晃腦袋，行瑞捂著額頭，听著龍思辰喊了林飛躍的名字。
很快，林飛躍出現在門口。
「龍處，你找我？」
他剛說完就看到行瑞，頓時有點驚訝︰「……行瑞？你怎麼在這里？……你怎麼了！」
「我走不開，你把他送回家。」龍思辰說。
林飛躍趕忙說好，然後扶著行瑞往回走。
走到電梯口時，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剛才龍思辰說的是……走不開？
也就是說……原本龍思辰是想親自送行瑞回家？！
林飛躍看一眼行瑞，又回頭看一眼已經關了門的辦公間。
終于忍不住問了行瑞一句︰「……你來干什麼了？」
行瑞已經緩和了很多，揉著太陽穴，乖乖回答他︰「來還錢。」
「……？」
……
坐在車上，行瑞終于完全恢復。
意識到剛才看到了什麼，他雙眼大睜，猛地抓住林飛躍的手臂。
林飛躍正在專心開車，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我剛剛……」行瑞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剛剛看到龍思辰了！」
「……」林飛躍有點想笑，「我知道啊。」
「不是，是那種看到……」行瑞皺著眉，「他受傷了。」
林飛躍下意識踩了下剎車，減緩了車速，又瞪著行瑞︰「什麼？龍處什麼時候受傷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行瑞說，「但是快了。」
「……」
林飛躍緩慢地眨了下眼，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停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行瑞，龍處剛剛……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行瑞語氣很認真，「他真的會受傷，而且會有很多人打到妖管局來。」
林飛躍猛地笑了︰「你是說，有人敢來妖管局搗亂？」
行瑞立刻點點頭。
林飛躍笑的幾乎停不下來︰「小行瑞……你可太可愛了。」
他轉頭看向行瑞，挑眉，語氣自信地說︰「你知不知道，妖管局成立三百年，從來沒有妖敢入侵。」
「而且，龍處可是整個雲訪市最厲害的人。」
「你知道他多少級嗎？驗妖石給出的測評結果，是八級！八級啊！！！」
「整個特戰隊除了龍處，戰斗力最強的就是二組的隊長雷滿城，也才七級，但他打敗我只需要五分鐘！」
「你想想龍處得有多厲害！」
「……」行瑞看著林飛躍激動地夸著龍思辰，自己也有點迷茫。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情況，總不能說……他看到的畫面就會成真吧。
而且……也只是纜車那一次，也許是意外呢？
……
林飛躍輸出完一溜的贊美詞，安慰似的拍拍行瑞的肩膀︰「放心，龍處絕對不會有事的。」
「……」行瑞點點頭，「希望吧。」
……
還清了債務，還有好幾萬的結余，行瑞索性出門轉了轉。
當然，主要目的地還是女乃茶店。
他發現c區不遠有個商業區，坐軌道半小時就能到。
里面還有不少女乃茶店。
行瑞甚至已經按照不同單品的好喝程度給這幾個女乃茶店排了序。
今天天氣很好，他決定喝那家「一丟丟」的紅茶瑪奇朵，要加冰淇淋加加冰的那種。
這種香香甜甜的飲料格外招行瑞喜歡，他自從來到雲訪市，一連喝了好幾天都不膩。
行瑞捧著一杯女乃茶，一邊喝，一邊在商業街漫無目的地逛著。
這時，有個人提著個籃子熱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小帥哥，有沒有興趣買古董啊？」
行瑞一愣，停下腳步，看了眼那人手里的籃子。
里面堆放著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
那人拿出一塊紅色的石頭，煞有其事地介紹︰「這，是火焰鳥的舍利，世上僅此一顆，錯過可就沒有了！」
「還有這個，」那人又拿出一根像是木頭制成的長棍，「這是西王母的手杖，從三千米深的低下挖出來的！」
「還有這個……這個……」
行瑞眨眨眼︰「……我……」
「誒呀！」那人突然提高了語調，「我看咱們有緣，這樣吧小帥哥，我這些稀世古董，全部買一送一！」
行瑞有點愣怔，正在想著要說點什麼，一個爽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別推銷啦，他不買。」
行瑞听到這個聲音，眼底一亮，回頭就看到周明銳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後，正沖他揮手。
「行瑞，好久不見。」
「明銳哥哥！」行瑞瞬間笑起來，「你出院啦？」
提到住院，周明銳的臉色苦了一下，又拉著行瑞的胳膊遠離了那個人的推銷範圍，才笑著說︰「是啊，我恢復的很快的，而且本來傷的就不重。」
「你呢？你怎麼樣？我听林飛躍說，你去委托處工作了？」
「嗯！」行瑞開心地點頭，「我在那里做櫃員！」
「挺好，」周明銳笑著撓撓頭，「這樣我們就離得很近了，以後可以常見面。」
行瑞好奇起來︰「氣象局在哪里呢？我記得你之前說就在妖管局附近。」
周明銳點點頭︰「在隔壁呢，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好！」
行瑞又看向剛才那個努力推銷的人，他此刻已經拉著另一個人開始推銷了。
「別看了，都是騙人的，」周明銳說，「這些人啊，從地上撿塊石頭就敢說是舍利，你要是真想看古董，還不如去這家。」
說著，周明銳指指旁邊的一家店。
「這是雲訪市最大的古董店了。」
行瑞好奇地轉頭，看到一家裝修豪華的店面。
他抬頭看了眼店名︰妖名軒。
「不過他家價格虛高，看看就行了，不值得買，」周明銳又說，「我們經常外出，有時候會帶回來些小玩意，你要是感興趣，我給你拿幾個。」
行瑞已經好奇地進了店。
一個店員熱情地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客官想看點什麼？我們這里從古到今，應有盡有，包你滿意！」
行瑞月兌口而出︰「有鳳羽嗎？」
「……有什麼？」店員愣了一下。
行瑞也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個詞。
「鳳羽？」周明銳思考了一下，「你不會是在說鳳凰吧？」
店員笑了︰「客官，您這可就是開玩笑了，這世界上哪有鳳凰啊。」
行瑞一驚，忍不住抬頭看向他︰「……沒有鳳凰？」
店員搖搖頭︰「……那都是傳說里的事情了，可能前妖界有吧，但是在新妖界，從沒有關于一只鳳凰的記錄。」
行瑞心里突然有點沒來由的失落︰「怎麼會呢？」
他似乎潛意識里篤定，這世界上是有鳳凰的。
……
周明銳笑著拍拍他的頭︰「喜歡鳳凰？沒事，回頭我找個鳳凰的圖冊送給你。」
行瑞轉頭看向別的古董，看著看著，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正在端詳一尊玉質佛像。
那尊佛像做工精美，底下的價簽也證明了它的價值。
但行瑞注意的是那個青年。
青年的眼瞳是綠色的，眉眼間帶著一絲邪氣，看著佛像的時候雖然在笑，但更像是冷笑。
行瑞看著看著，就有些莫名其妙地心驚。
他總覺得這個人眼熟。
可是……又的確沒見過他。
周明銳走到行瑞身邊︰「看什麼呢？」
行瑞回神，看了眼周明銳，搖搖頭︰「……沒什麼。」
他再看向那個青年時，青年已經朝著門外走了。
「看的差不多了，走吧，」周明銳笑著說，「都快八點了，好久不見，請你吃個晚飯。」
行瑞點點頭，跟著周明銳出了門，又突然腳步一頓。
「我想起來了。」
周明銳疑惑地轉身︰「想起什麼了？」
「那個人……那個人我真的見過。」
行瑞猛地瞪大眼。
「就在剛剛！」
……
他想起來了，在妖管局他看到的那些畫面里，有無數人穿著黑衣殺進了妖管局。
而青年，是帶頭的那個人。
行瑞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邁開腿朝著青年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