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急著進宮去看不省心的老婆, 根本沒將這個小插曲放到心里,見對方已經道歉,他只微微頷首示意, 然後便放下車簾, 命車夫抓緊趕路。
等到了宮里時,親眼見到蕭儀, 見她無事, 裴煜這顆懸著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
蕭儀笑嘻嘻的拈了一塊糕點遞到他嘴邊︰「急著趕過來的吧,餓不餓, 要不要吃塊糕點?」
裴煜看著面帶討好的老婆, 心里一嘆,身上那股勁兒忽然就泄了下來, 他搖搖頭, 然後認命的開始給老婆布菜, 見桌上都是些糕點, 皺了皺眉︰「怎麼都是些糕點,紅鸞呢?」
「我早就用過膳了,一點都不餓,母後說宮宴上的菜冷的快, 不讓我吃,我的桌上這才多是些糕點一類,你不用擔心我,如果餓了,我肯定不會委屈自己的,我來這就是想看一看那位傳說中的北蠻公主,等我親眼看到了之後就走,絕不多留, 你放心。」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蕭儀還信誓旦旦的舉三根手指發誓道。
裴煜無奈嘆口氣,認命道︰「那你千萬不要強撐,如果累了就和我說。」
在兩人說話間,許如穎又拿來一件貂皮大氅給她披上,道︰「天涼的快,等到宴會開始時,估計就會冷了,姑母擔心你,讓我來給你給你送件衣服。\」
裴煜連忙接過大氅,道︰「多謝阿姐,我會將阿昭照顧好的。」
見蕭儀這的確沒什麼事,許如穎這才放下心來忙別的去了。
這時,內侍高亢的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裴煜一只手不動聲色的圈住她的腰,道︰「北蠻的使團來了,說好了等看完北蠻公主後就乖乖回去的,知道嗎?」
「哎呀你真是煩人,我都快憋死了,連瑾哥兒都說那個什麼北蠻公主漂亮,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漂亮,你別老在我耳朵邊叨叨了,煩死了。」
裴煜心里一陣陣無語,自打有了身孕後,他自忖還算聰明,卻是一直都模不透老婆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就為了看看這北蠻公主漂亮不漂亮?女人的腦回路真是難懂。
阿依瑪跟隨父皇來皇宮,可腦中卻總是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個男人的面容,他看著清冷,惡禁欲,只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去征服,只是,她想,若她一定要在大周找個男人嫁了,那她也一定要嫁給那個男人才行。
「阿依瑪,你在想什麼?專心點!「父汗威嚴的聲音傳來,阿依瑪立即回過神來,看到父汗警告的眼神後,阿依瑪眨了眨眼楮,吐吐舌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見狀,北蠻國王又瞪了女兒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北蠻使團諸人被引著入座後,阿依瑪就開始四處打量起來,將整個大殿掃視一周後,心里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大周的建築雖然看起來精致,但比起她們草原上的大帳,到底還是少了幾分威風霸氣,不過等她的視線落到那些宮女的頭飾上時,心里卻開始羨慕起來,都說中原豪富,還是挺有道理的,那些宮女身上穿的戴的,都精致無比,那些皇室里的貴人們相比會更加漂亮才是。
阿依瑪心里發酸,遂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去看,她的視線開始隨意打量起來,而這邊裴煜剛要起身去給蕭儀倒水,就這麼一瞬間,就撞進了阿依瑪的眼里心里。
阿依瑪呆住了,那一刻,她的心底涌出了狂喜,她好像听到了格桑花開的聲音,草原上的姑娘,向來愛恨隨心,既然這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心儀的男人了,那她就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誰知,她剛要動,就被人扯住了衣袖,阿依瑪眉頭皺起,有些不耐煩道︰「你在干什麼?」
抓住阿依瑪的是一位跟來的草原勇士,北蠻國王的心月復之人,他恭敬道︰」公主,這里是大周朝的地盤,還請公主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只是見到一個熟人,想去說幾句話——」
阿依瑪的話還未說完,內侍高亢嘹亮的聲音再度響起,周帝和許皇後到了,大周朝兩位最尊貴的人來到,代表著宮宴的開始,此時,阿依瑪也知道不能再隨意走動了,她伸長偷偷看了一眼,見早已沒了方才男人的身影,心中遺憾,回頭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氣呼呼的重新坐落。
周帝和許皇後的到來,代表著宮宴正式開始,宮人和內侍將一盤盤的將各色菜肴端上來,大周的官員們彼此開始寒暄,幾輪酒過後,氣氛終于開始熱鬧起來。
許如穎悄悄走到蕭儀身後,給她指了指阿依瑪的方向,低聲道︰「那個就是北蠻的公主,叫阿依瑪,這次是跟著北蠻國王一起來的。」
蕭儀順著許如穎的方向看了看,就看到一個十分野性的美人正豪邁的灌著酒,她的動作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優雅,卻也自有一股自然之感,不得不說,看到這樣一個十分有個性的美人,的確是一種享受。
蕭儀抿了口牛乳,低低嘆道︰「果然是個美人啊。」
听到老婆的話後,裴煜的臉不由自主的黑了下來。
這樣含有政治性的宮宴大多是你來我往的打機鋒,它不像正式的談判,沒辦法定下什麼來,無非就是彼此打打嘴仗,再相互試探一下,無聊透頂,蕭儀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勁透了,許如穎見她打了個哈欠,低頭關切的問道︰「是不是累了,反正人也看了,要不回坤寧宮休息一會兒?」
蕭儀也的確累了,听阿姐這樣說,便也點頭嗯了聲︰「好吧。」
蕭儀退了席,由許如穎帶著回坤寧宮休息去了,裴煜不放心,原也想跟著老婆一塊走的,誰知走到一半卻被唐慎許文軒這兩人拉絆住了腳,這兩人顯然已經喝過幾輪了,臉上還泛著紅光,非要拉著他去喝酒不可,裴煜挨不過這兩人,最後只能被拉了過去。
雖然唐慎的功名後來被擼掉了,但嚴格算起來,這三人也算是同年,不是背景過硬,就是簡在帝心之人,這三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過來敬酒的,裴煜酒量一般,被灌了幾輪後,臉色也開始泛起了紅暈,他心中記掛著蕭儀,想要抽身而退,耳邊卻傳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嬌媚聲音。
「你果然在這,我就說我絕對沒有看錯!」
那聲音帶著幾分欣喜和激動,裴煜眉頭微微皺起,順著聲音回望過去,就見自己身後有位姑娘正含笑看著他。
拜小裴大人良好的記性所致,對于眼前這個人還有點印象,他仔細想了想,終于記起眼前的女人就是當街縱馬差點和自己撞上的女人。
一想到驚馬之事,裴煜的心情就不那麼美妙了,這樣年齡,又出現在這種場合,眼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公主殿下,」裴煜對阿依瑪微微頷首,態度優雅中透著股淡淡的疏離。
像裴煜這等高嶺之花的作態,若是遇到一般的中原女子,多半會羞的無地自容,但阿依瑪在草原長大,對待男女之事尤其彪悍的很,見狀,非但沒有絲毫退縮,反倒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白日之事是我魯莽了,希望沒有嚇到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叫什麼名字,可否告知我呢?哦,對了,我的名字叫阿依瑪。」阿依瑪笑容燦爛的望著裴煜,身上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攻擊性。
裴煜沒說話,一旁的許文軒卻是整個人呆住了,他與唐慎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心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啊啊啊,這兩人明顯是有情況啊,這、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處理啊!
裴煜喝的酒不少,這會兒也有點上頭,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不對,只是皺著眉頭道︰「公主,在下並非鴻臚寺的接待官員,日後也應當見不到公主了,至于姓名一事,告知與否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無法陪公主,」說著,他隨手拽過身旁的兩人道︰「這二人都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若公主有什麼疑惑,他們二人可為公主解答。」
說完這些後,也不等阿依瑪再開口,裴煜就腳底抹油溜掉了。
裴煜多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阿依瑪眼中的情緒,但,北蠻使團來與大周和談,事關國策,不容有失,所以裴煜這才及時堵住阿依瑪的嘴,又用最快的速度遁走,避免了一會兒這位彪悍的北蠻公主說出什麼讓兩人都尷尬的話。
至于許文軒和唐慎兩個人嘛……反正這兩個都是光棍,也不怕這北蠻公主纏上,所以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道主義精神,將這兩人退出去擋槍,裴煜那是一點心里負擔都沒有。
經過這一番折騰,裴煜的酒又醒了幾分,他拍拍衣袍,然後背著雙手,施施然朝著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裴煜腦子反應的確夠快夠聰明,應對也十分得當,但,他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這個北蠻公主阿依瑪,她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裴煜當天在宮中侍衛值班房睡了一宿,結果,等到第二日,北蠻公主看上七駙馬的消息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
最後,這個消息還是唐慎告訴他的,唐慎身為禁衛軍統領,在宮中也有自己的值班房,他是這樣說的。
「裴煜啊,你可別說兄弟我不仗義,昨夜你說那些話之後走了,結果那個北蠻公主直接炸了,當著所有的人面說看上你了,而且還和北蠻國王說,想要她在大周找夫婿可以,可她說嫁人只嫁給你,別人都不行。」
裴煜︰…………
唐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當時阿依瑪公主說這話事,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而且之後北蠻國王還夸女兒有眼光,這樣一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應當不少了,所以,你心里有些準備,想一想怎麼解決這件事。」
裴煜冷冷的盯著唐慎,唐慎微微聳肩,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裴煜只覺頭痛無比。
最後,他只能沉沉道︰「好,我知道了。」
見完了唐慎之後,裴煜繼續往後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果然收獲了許多打量好奇的眼神,等到了後宮,經過通傳後,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不見。
裴煜與這小內侍有過幾面之緣,他耐著性子道︰「不知公主可還說了什麼?」
小內侍一臉為難︰「駙馬,這、小的也不知道,公主只讓小的傳這些話。」
見狀,裴煜嘆口氣,也不再為難小內侍,小內侍也是個機靈無比的,見狀,傳完了話後嗖嗖的就跑的沒影了,裴煜沒有動,他站在宮門前又等了會兒,果然等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
「阿姐,」裴煜恭敬道︰「阿昭不見我,是不是也是听信了昨日的流言所知,還有,她的身子一向嬌氣的很,不知有沒有難受?」
許如穎了解裴煜,也明白昨日發生了什麼事,她扶額無奈道︰「你和那個北蠻公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之前難不成認識,不然,她怎麼會一見到你就鬧著要嫁給你?」
听了許如穎這話,裴煜算是知道唐慎所言不假了,只他自己也頭疼無比,他將兩人的淵源簡單敘述了一遍,道︰」大體就是這樣的,我昨日被那兩人勸著喝了不少酒,見那個北蠻公主有些不對,就趕緊溜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後面還有這些事情。「
說起來,裴煜還覺得自己無比委屈呢,這算什麼?簡直是天降橫禍啊!
許如穎听完後也囧囧的,她到不至于認為裴煜對那個什麼北蠻公主動什麼歪心思,但即便再有心里準備,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
她看著裴煜一臉苦相,忍不住安慰道︰「那個阿煜,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為此事如此糾結,昨日是阿依瑪公主沒弄清,等她知道你已成親,想必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許如穎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里卻沒什麼底氣,裴煜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扯起嘴角笑笑,道︰「阿姐,這段時間就讓阿昭和母後住在一起吧,照顧好她。「
「行,阿昭那我會照顧好的,至于北蠻公主的事,你就盡快處理吧。」
「恩,」裴煜嘴上答著,臉上卻是一片陰霾之色。
裴煜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純良模樣,可實際上卻是個芝麻餡的湯圓,阿依瑪只看到了裴煜風光霽月翩翩公子的那一面,卻不了解他的另一面,所以她的這份美好願望,也注定不可能會實現。
裴煜告別許如穎後,先去了一趟北蠻居住的驛館,與阿依瑪和北蠻的使臣當面說清自己的情況。
「承蒙公主厚愛,裴煜感激不盡,只是裴煜早已娶妻生子,怕是難以消瘦公主的恩德,大周的好兒郎何止千萬,裴煜在其中也不過中人之姿罷了,前番既是誤會,當面講清就好,望公主能在大周覓得佳婿。「
裴煜將姿態放的這般低,只是,阿依瑪卻絕非是個好打發的,她從小在草原長大,信奉的是實力至上,強者為尊,自己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的本事搶過來,至于中原禮儀什麼的,在她看來完全就是放屁,所以,听完了裴煜的話,她只是笑笑,若有所指的道︰」裴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草原上,從來都是靠本事說話的,我知道你已經成親了,可那又何妨?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我不相信我會輸給她!「
阿依瑪說這話時,雙目發亮,里面有一股燃著的灼灼戰意。
裴煜︰…………
裴煜轉身就走,知道跟這等腦子不清楚的說不通後,他就再不費半句口舌了。
阿依瑪整個人愣住了,他看著裴煜的背影,又回頭對北蠻使臣道︰「他怎麼走了,到底什麼意思,听到我為他決斗,他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能跟著一起使團來大周的,多是一些受到過漢化教育的北蠻人,听了阿依瑪這話後,都有些尷尬的模模鼻子,沒再說什麼話,最後,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公主,這位裴大人雖好,可到底已經成親了的,公主不如再行挑選,大周人才濟濟,公主定能尋到心儀之人的。」
阿依瑪卻是不服道︰「怎麼,難道我堂堂公主,還配不上裴煜不成?還是說,在你們眼中我就是比不上那個漢人公主?」
這話沒人敢接,眾人自然又紛紛道不是,公主誤會了雲雲。
阿依瑪于是十分干脆利落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決定了,我這次還非要嫁給裴煜不成!」
眾人于是︰…………
坤寧宮。
蕭儀手上拿著個小青梨啃著,邊啃邊翻看著話本,別提多愜意了,啃完一個小青梨後,她由宮女侍候著擦擦手,又翻了一頁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的。
許如穎心里那個滋味兒喲,就甭提了,她試探著問道︰「阿昭,駙馬的事,你心里介不介意?」
蕭儀搖搖頭︰「不介意啊,不是已經弄清楚怎麼回事了嗎,我們家裴煜長的太好了,這才入了阿依瑪那個魔的眼,可憐我家阿煜啊,哎,還不知怎麼煩惱呢。」
听了這話,許如穎都有些無語了︰「既然你心里不在意,又知道裴煜是無辜的,那為什麼連見他一面都不肯見?「
聞言,蕭儀頭都沒抬,道︰「我當然是在等著我家阿煜來收拾她啊!」說到這,蕭儀抬起頭,有些餓狠狠的道︰「哼,我的男人也敢來搶,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說著,她又話鋒一轉道︰「只是,我現在懷著寶寶呢,肯定沒法跟那賤人去撕,我不行,當然就得我家阿煜上,阿姐你等著看吧,阿煜肯定會幫我好好教育她的!」
許如穎︰…………
忽然感覺自己特別多余怎麼辦?
算了算了,這兩口子就沒一個是肯吃虧的性子,她這個外人還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不得不說,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對于裴煜的性子,蕭儀還是能把握住的,而裴煜,也的確沒讓她失望就是了。
許文軒心里有些惴惴,他坐到裴煜對面,討好的笑笑︰「阿煜,妹夫,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作為目前京中最勁爆的消息,許文軒當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別人能只看個樂子,他卻是止不住的心里發虛,無他,因為嚴格算起來,這件事他是要付一定責任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他非要拉著裴煜喝酒,裴煜也不至于被那個什麼北蠻公主看上,緊接著纏上。
最近他可是听說了,那個北蠻公主纏他纏的可緊,簡直就跟那狗皮膏藥似的,許文軒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在心里佩服這位的毅力了。
裴煜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到把許文軒看的局促起來,這才淡淡開口道︰「表哥。」
听了這句表哥,許文軒當即就是一機靈,兩人也算是幼年相識,對于眼前這貨的脾氣許文軒可是了解的。
「哎,哎,我說裴煜,你可別這樣叫我,你這個樣子,我心里就忍不住發虛,你就直接說,你來找我什麼事吧,只要是我能幫的,我肯定是會幫你的。」
听到這句話,裴煜唇角才開始綻出笑意,他看著許文軒,微笑著開口道︰「表哥放心,這件事唯有你能幫得上忙。」
許文軒︰…………
……………………
即便自信如阿依瑪,在裴煜這接連踫了幾次軟頂子硬釘子後,心態也開始浮躁起來,她問使團的臣子︰「我難道長的不美嗎?為什麼裴郎至今都對我不理不采的?要知道,在草原上,我只要勾勾手指,就立馬有一大群男人的,怎麼到了裴郎這就不行了呢?還是說,我的魅力開始下降了?」
官員們對這個公主,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偏偏國王公主這種‘追夫’行為十分支持,連國王都支持,像他們這種無名小卒,自然是不能說什麼的,最後,所有的話也只能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最後,有位官員實在忍不住,便旁敲側擊的道︰「听說,那位裴駙馬娶的七公主,也是位有名的美人呢。」
阿依瑪听了這話若有所思,第二天,就準備去公主府親自會一會這位傳聞中的七公主。
于此同時,裴煜推了推許文軒,示意他可以行動了,許文軒一臉苦相的看著裴煜︰「阿煜,妹夫,裴大人,真的非要我去騙人嗎?這事等唐慎反應過來,他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你真的忍心嗎?」
裴煜冷笑︰「我是看你算是自己人,才叫你去的,你不去也行,那就換你去勾引。」
「哎,別別別,」許文軒妙慫道︰「我、我也沒說不干吶,只是,阿煜啊,」他有些賊兮兮的問道︰「你讓我騙唐慎去勾引那個什麼北蠻公主,真的有用嗎?她又不是沒見過唐慎,人家喜歡的明明是你啊……」
在裴煜的嚴厲的目光中,許文軒漸漸閉上了嘴。
他投降似的舉起手︰「好好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還不成嘛,我這就去把唐慎約出來,可咱們可說好了,我只負責將人給你約出來,之後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裴煜︰「放心,你也管不了。」
許文軒︰…………
他是個天生好性子的,知道裴煜這會兒正氣兒不順呢,也沒怎麼和他計較這些。
于是,一個時辰之後,許文軒和唐慎就站到了大街上。
唐慎有些暴躁,問許文軒︰「你到底有什麼話,非要叫我出來說才行,去我家不能說嗎?」
聞言,許文軒一臉的苦相︰「哎,還能是什麼事,不就是裴煜給北蠻公主纏上那事嘛,你也知道,阿昭現在正懷著身孕,受不得刺激,現在姑母是找借口將他攔在了宮里,又將消息死死瞞住不讓她知道,可這事鬧的多大你也是知道的,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就怕萬一等阿昭知道後會受刺激,她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可經不住刺激的,我都快愁死了!」
唐慎︰「可此事,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唐慎喃喃道。」我一直在想,要是那天咱們不叫上裴煜就好了,阿依瑪看不到他,也就沒什麼想頭了,乖乖在大周找個夫婿就得了,哪里還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許文軒煩躁的直撓頭,一臉的悔不當初。
唐慎勸他︰「你被這樣想,裴煜是駙馬,又在翰林院當差,就算宮宴那日沒看到,之後也總有看到的機會,這是兩人之間孽緣,和你沒有關系的。」
兩人正在說話間,忽然听到一道女子呼救聲,還沒等唐慎反應過來,許文軒就忙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有人敢當街行凶,簡直無法無天,听這聲音應是個弱女子,唐兄,你是禁衛軍統領,快去救人!!」
許文軒神情憤怒又驚恐,而且邊說手上還邊用力,唐慎一個不差,一把就被人給搡了出去。
唐慎雖是文人出身,但好歹也是在戰場上走過一遭,是見過血的,手上還算有幾分功夫,這會兒既然已經入了局,索性就先救人為上。
等唐大人好一番英勇無比的打斗後,終于戰勝了惡龍,成功救下了公主。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公主還是個熟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追在裴煜後的跑的北蠻公主阿依瑪。
唐慎只覺腦子有點懵,此時阿依瑪正昏迷倒在他的懷中,忽然,背後的許文軒一聲干嚎道︰「唐慎,這不是北蠻的公主阿依瑪嗎?你怎麼抱人家抱的那麼緊,莫不是你喜歡她吧!是了是了,肯定是了,剛才見人家姑娘受驚,你不要自己命了也要沖上去,肯定是很喜歡才會這樣的!」
唐慎︰…………
到了這個時候,若唐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他這麼多年也就白活了,他惡狠狠的瞪了許文軒一眼,將原本就心中忐忑的許文軒直看的渾身一哆嗦,而他的求生意識也十分之強,見狀,他看也沒看唐慎一眼,撒丫子就跑的沒了蹤影。
只剩下抱著阿依瑪干站著的唐慎。
………………
媽的,賤人!
唐慎救下人的第二日,京中就開始瘋傳起了禁衛軍統領與北蠻公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其內容之曲折哀怨,其感情之蕩氣回腸,直叫人聞者傷心,听者落淚,而且,這次的版本可比上一個版本詳實多了,當日唐統領怎麼救下的阿依瑪公主,又是怎樣心疼的將阿依瑪公主抱進懷中的,種種細節之詳細,好像人人都在現場圍觀了一樣。
裴煜多麼雞賊的人,做了壞事後,當天就和許文軒躲進了一處御用皇莊內,其結果就是,唐慎來來回回帶人差點將京城翻個便,都沒有將兩個算計人的罪魁禍首找到。
差點被氣瘋的唐大人無法,最後只能跪倒周帝面前,讓親愛的陛下替自己做主。
周帝听完後顯示哈哈大笑,再然後趕緊將心月復愛臣扶起來,同時還保證道︰「此事是阿煜胡鬧了,你放心,此事朕替你做主了。」
這邊都喊上阿煜了,唐慎也明白自己跟裴煜討公道是討不回來了,只能是自己再找機會報復回來了。
「多謝陛下。」
最後,周帝將北蠻國王請來,彼此將事情說清,最後周帝笑道︰「阿煜這個促狹的,哪能對個姑娘這樣呢,下次我見到他,非得狠狠的將他教訓一頓不可。」
周帝說的咬牙啟齒,北蠻國王听的老臉通紅,阿依瑪纏著裴煜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當然,他之所以持支持態度,心里也是存著些念頭的,若是自己的女兒將大周的駙馬搶過來,那該是何等的風光啊,正是出于這種不可言說的心里,北蠻國王才會放任女兒纏著裴煜的,只是,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兒被人家算計進去打了臉,若再繼續糾纏下去,那就成了不識好歹了。
北蠻國王腦筋轉了飛快,將這些都想通了後,就立即開口道︰「都是孩子們之間的胡鬧,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說罷兩人對視一笑,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