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師哥盧西恩使勁嘆氣。說了軟話，還許諾了一頓飯。
屁驢子這才一本正經的開口︰「還要一個角色才行。」
盧西恩︰「……你想得美。」
「師哥，你可是我的親師哥！」蓋爾嚷嚷。
師哥听著，哼了一聲。
也就是他沒有尾巴，不然一定會左右小幅度的搖起來。
有事師哥哥，無事不認識。
呵，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那孩子這段戲把我都騙過去了，愣是讓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在霸凌他。」這很難，已經不是在演戲，就是成為角色本人了。
于是盧西恩想了想︰「明天你帶他來見我。」
第二天去的時候，不僅僅是導演盧西恩在，編劇、制片人和投資商也都在。
《著綠》這個戲，說到底並不是一個各方都投入了大心血的戲。
它只是一個校園類型的五集劇。
星際時代對于電視劇和電影的區別並不明顯。
由于實體影院的衰落和線上全息技術的全面普及，人在家里坐著，意識態可以在星網世界到處游蕩。
全息影院可以每晚都意識態上線後去玩，也可以光腦投射虛擬屏幕，一面吃飯一面看劇看電影。
可有一種模式，經過長期的發展，是最受觀眾歡迎的。
周播，一集是一個半時到兩小時，只有幾集的迷你劇，或者叫連續電影。
既有連續的熱度，又能帶來極高收益。
《著綠》就是這麼一個戲。
盧西恩不是什麼厲害的大導演，前面的幾部戲也沒拿過什麼大獎。
拍《著綠》，也是趕最近幾年校園劇的熱度。
戲更是老套路，男女主角青澀暗戀，主線戀愛成長，復線校園霸凌與拯救。
全戲貫穿著一個少年的絕望和救贖。那是《著綠》的靈魂，是盧西恩和團隊商量後，決定選擇ai演員的角色加德。
可宋嘉庚的試鏡視頻，卻讓他驚喜到趕緊把編劇制片人投資方都叫來。
編劇制片人和投資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大家都是勤勤懇懇賺錢的。看著盧西恩有些焦躁的狀態，這幫社畜也有些迷茫。
宋嘉庚此時此刻站在眾人的目光交集處。
「能演一下加德報仇的戲嗎？」盧西恩 的翻著劇本，指給宋嘉庚看，「這段。」
宋嘉庚接過去，看了一眼，說了一聲︰「好。」
「要多長時間的準備時間？」制片人好奇的問。
加德的這個角色，他們本來決定出來的結果是讓ai演員來演。
ai演員入戲快，劇本加載進主腦後，短暫分析後立刻可以開拍。無論重拍多少次，狀態表現都不會改變。還便宜，是很好的選擇。
宋嘉庚對上了制片人的眼楮︰「不用準備時間。」
他這麼說。
而後他後退兩步，偏了身，舉手虛握，閉眼，吸了一口氣。
周身氣質就是一變。
顫抖的唇角微微扯開，露出一點笑來。
眼眸上抬，混著執拗和不解的眼神撞上人的心髒。
「……我只想知道，我哪里做錯了。」
他聲音輕到尾音有些飄起來，像是浮在生活表面的霧氣，因為痛楚和不信任而離開了現實。
帶著一點啞。
「我父母教我的，人一定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受到懲罰。」男孩虛握的手抬起來，「求你。我想知道。我是做錯了什麼，才被這麼對待呢？我想不明白。」
編劇在旁邊短促的吸了口氣。
她知道宋嘉庚拿的是槍。
帶走人生命的危險就在他的手上，可他面容有著倉皇。
被逼迫到極致後自衛性的反擊都沒有用處，他在惡意深淵里丟棄掉那些信奉的，撿回了別的。
他不笑了。
卻開始閑聊︰「我上次拿著槍，提出的要求僅僅是，要你們以後不要再欺負我。」
「而我忘了，我當時可以要你們死的。」
說到死，他也是怕的。可卻想通了一些別的。
「我不該心軟。」
男孩突然動了，猛地向前幾步，聲音亢奮起來︰「這是反微恆粒子破壞型的激光槍，你連尸體都不會留下，被擊中的一瞬間就會連著血肉、內髒和骨頭一起消散成光點。」
「請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聲音輕下去，迷茫的問句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看客的掌心。
他們知道男孩子沒錯。
加德是最優秀的學生，霸凌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原因。
他溫柔善良脾氣好。有些懦弱，可那並不是什麼致命的缺點。第一次被欺負後，他也去尋求老師的幫助。
老師說
「別惹事不就行了？好好學習去。」
盧西恩看著宋嘉庚抬起槍口。
感覺心髒的每一下跳動都伴隨著疼痛。
結束之後蓋爾帶著宋嘉庚走了，盧西恩他們湊在一起討論。
那是加德。他們所有人都認識到同一件事。
剛剛那個男孩子，就是他們要的加德。
就要他。
他們還在想的是，或許這部戲的最後成績，真的會因為宋嘉庚，而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預期。
那麼，當然要讓宋嘉庚來試試看了。
宋嘉庚這時候，是知道自己有極大可能會成功的。
但還不知道他被寄托了那麼多的希望。
他和傅庚忻面對面坐在桌前，有些唉聲嘆氣。
小傅把兩個人的賬戶都整理完了，才開口總結了一下他倆這樣嚴肅坐在一起的原因︰「錢不夠花。」
宋嘉庚就一嘆氣。
本來不準備裝修排練室，也不買樂器和編曲設備，不會不夠花。
可是都怪星際時代太迷人了。
好多游戲啊、玩具啊，都是男人抗拒不了的。
星網上面好玩的太太太多了，虛擬的，還比現實里賣的要便宜非常多。
所以這里一點，那里一點，就花出去了。
宋嘉庚想要一個酷炫的裝甲手套，這樣走在虛擬世界里像一個戰士一樣。小傅想要一雙鞋底會噴脈沖炮的鞋子，可以向地上發射之後，反作用力把自己飛起來。
單看都是沒有多少錢的，他倆知道現在不是以前的大戶生活了，也都很克制。
裝甲手套沒有選能變形的，鞋子也沒有買最高配的。
可是還是花了很多。
「我們是有在省錢啊。」宋嘉庚的神情有些迷茫。
怎麼還是不夠花呢。
聰明的小傅一語道破關鍵︰「不要省錢，我們是要多賺錢才行。」
在兩個正著急賺錢的時候，蓋爾帶著工作來了。
助理看見了自己手下的這兩位藝人，那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神。
……哇這麼敬業的！
助理先生一把感動的淚水掬在心口。
「《著綠》的角色穩了，回頭開機你就進組！」蓋爾興沖沖的，還有一個好消息，「過兩天咱們去錄綜藝！」
宋嘉庚抬頭︰「什麼綜藝？」
「真人秀，《無上榮光》！」
這可是一個很好的工作！
《無上榮光》是市面上最火的全息網站「星河維度」的年度主打綜藝，才播到第六期，收視率已經很高很高了，話題和討論度更是全網都沒有綜藝節目可比。
去做一期飛行嘉賓，能獲得很多人氣的！
蓋爾費了大力氣，才拿到了這個資源。
助理慈祥的看著宋嘉庚和傅庚忻。
就像看著自己的崽。
他有些驕傲，覺得自己能談下來這個資源，真是一個好助理！
其實助理遠不用做這麼多事兒的，全公司也沒看見哪個助理有蓋爾這麼忙。
可他倆的經紀人手頭的藝人太多，總是顧不上像他倆這種十八線小透明。
蓋爾有些關系，還有事業心，就多攬了事情在身上，把一些經紀人的活兒也干了。
他以為這兩位會激動于馬上帶來的人氣上升。
卻听見他倆在說。
「太好了！到時候買一個真的裝甲手套，能戴在手上，變形金剛一樣！」
「小傅買鞋！」宋嘉庚湊過去，把手搭在傅庚忻的肩膀上，「在院子里飛，可以把樹上那只松鼠摘下來！」
傅庚忻听著听著，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向往。
對著女乃罐，他都沒有那麼濃那麼濃的向往。
「那一定很酷。」他眼巴巴的說。
冷酷無情的蓋爾弄明白了他們在說什麼之後，冷酷無情的打破了他們的計劃︰「很抱歉二位小先生。」
「那種鞋子屬于機甲範圍，你們還沒有機甲戰斗資格證。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買的。」
于是成年兩年的宋嘉庚，和十八歲剛成年的傅庚忻，除卻賺錢的願望外，又多了一項考機甲戰斗資格證的目標。
星網時時刻刻都是不可能安靜的，總是吵吵鬧鬧的。
節目組公布了雙庚會去錄制《無上榮光》的消息後，他倆的粉絲很滿意這個大資源。可《無上榮光》的粉絲群卻不樂意。
有人不樂意，那就是會吵起來。
【不要換人！干嘛要換人啊！為什麼把我們家愛豆換下去？！】
【你們家本身就是飛行嘉賓！簽約就是一期！人家也是來做飛行嘉賓的，怎麼，臉大成這樣？】
【我無所謂，求求這兩位飛行嘉賓聰明一些！不要智商太低好不好？解密過關對抗類的真人秀，智商太低又沒笑點，丟人到黑洞了好嗎？？】
【他們錄的是什麼賽制啊？不是臥底賽吧？我不想看笨笨的人玩臥底賽！我要第一期那樣全員智商在線的才行！】
【就是，臥底賽第一期真的是巔峰！第三期玩的什麼玩意兒？？暴露了之後全員還在配合演，我真笑死。】
知情人士就出來說。【雙庚他們錄雙數期，雙數期是組別賽，不是臥底賽。】
cp粉也在唧唧歪歪。
【求求雙庚在一組吧！！好久沒吃同框糖了！】
【求求節目組做人吧！我哭了！】
【磕cp磕到卑微.jpg】
cp粉在愁的事情，宋嘉庚其實也在愁。
「組別賽……我們要是被分開怎麼辦？不是一組的話，多沒有意思啊！」
他說是這麼說，愁的卻是別的。
他倆上輩子都沒怎麼參加過真人秀。
宋嘉庚是因為演員忙著進組拍戲沒時間，小傅則不僅僅是忙著做音樂的緣故。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性子冷，人是慢熱的，渾身上下沒有什麼綜藝點。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說話字數都少得可憐。
這怎麼辦？
宋嘉庚看著他。
這不在一組的話，小傅不得直接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