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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風雲破百蠻十二

姬清晝手持長琴, 乍一看,的確像是吟風弄月的撫琴仙人。

這種偽裝就像縈繞在夜月旁泛著清寒月光的霧氣,具有顯而易見的迷惑性。姜如遇走到他面前, 他身後那些樂醫宗的「人」目露戒備地看著姜如遇。

姬清晝卻抱琴而道︰「請。」

他和姜如遇一直走到離那些人極遠的一個地方,姬清晝才一揮手,在二人身側布下一層水蓮般泛著隱霧的結界。

姬清晝這次再見姜如遇, 他此次已經完全煉化了青龍的力量,不認為自己還會對姜如遇那麼的另眼相待。所以, 他早到了上陵,他身後的消息網自然也收到姜如遇要來上陵的消息,他卻也沒有主動去尋她,沒想到今日偶遇,她居然主動找他, 問他能不能一起說說話。

……沉默就像輕拂過山澗的微風, 不言不語, 卻又使人沒法忽視。

姬清晝一直沒說話,他忍功了得, 姜如遇此刻則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她心里一大堆想要問的——,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須臾,姜如遇深吸一口氣︰「姬清晝?」

雖已經確定他的身份,但姜如遇總要禮貌問詢他一句。

「是我。」姬清晝這次一改上次在鳳凰墓地時的積極,反而淡淡的,姜如遇問他三個字,他就答兩個字。

他的視線落在姜如遇腰間的蘭若劍上,果然,這柄劍已經被她修好了。

姜如遇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卻又覺得唐突,如若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以不用理會我。」

她一副此——難開的表情,讓姬清晝忍不住猜測她究竟要說什麼——,但姬清晝轉念一想,她要說什麼令他心動的——,現在也沒有意義了,青龍的力量被他全部煉化,他不再可能對她如之——那般留情。

她應該慶幸,現在他們不是徹底的敵對關系,反而有可能成為盟友,否則,他很有可能對她……

姬清晝已暗自將心封閉成一塊鐵石,姜如遇對此毫無知覺,可憐她甚至還不知道姬清晝曾對她打開過心扉……姜如遇沉吟一瞬,道︰「按照之——我了解到的一切,尚且活著的神魔獸是從你蘇醒後才從天南姜家聖地里蘇醒,可是樂醫宗的存在已有千年,我剛才特意觀察過你身後樂醫宗的弟子,他們身上擁有的是樂醫的「意」,也不是月魔界的神魔獸臨時假扮的。」

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听姬清晝的——?在姬清晝昏迷的時間里,月魔界的神魔獸也被封印著,魔族被隔絕在天南三十二關之外,這個時候,是什麼人創立了樂醫宗?

姜如遇在此之——,一直把——間勢力分為修真界修士、神魔獸、魔族修士,這一刻,她卻好像發現,有一股一直被她遺漏了的力量。

姬清晝道︰「你的反應很快。」他贊嘆于姜如遇見他一面就能立馬發現端倪,卻道︰「但我不會告訴你。」

姬清晝現在充滿理智,以及一絲不滿。

他倏忽冷笑一聲,手指挑起琴弦,「錚」的一聲,是金戈肅殺之聲,如落葉秋涼。緊接著,那指尖——輕捻一下,琴音立變,如同情意綿綿。

姜如遇不解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做。

姬清晝道︰「就像我手中長琴,重按下去,琴弦——報我以肅殺之音。輕按下去,琴弦——報我以綿綿清音。」他定定看著姜如遇︰「你和上陵姜家,天南和中陸卻和這琴不一樣。適才我見到中陸和你們天南的關系,已經算是劍拔弩張,你們卻也能忍得了,姜如遇,你呢?你天不怕地不怕,連我都不怕,卻偏偏能忍這樣的修真界?」

姬清晝問︰「你問我這個問題,還是為了修真界在探听我的虛實?」

他想到這一點就不爽,姬清晝自問他對姜如遇比修真界對她好,卻沒換來同等的對待,這讓他如何不寒心?

姜如遇听他這麼說,倒也有心為自己辯解。

「按你這麼說,我應該怎麼做,才算是不忍耐修真界?」姜如遇問。

姬清晝道︰「我早給過你選擇,鳳翎殿殿主之位虛位以待。」

「陛下,我言語粗鄙,不會說話。」姜如遇忽然對姬清晝換了個稱呼,讓他一愣,姜如遇繼續道,「我接下來的言論恐怕要冒犯陛下了,陛下難道沒听過剛出虎穴,——入狼窩這句話?」

「我是狼窩?」姬清晝問。

「龍窩。」姜如遇從善如流改口,「我自然不怕陛下對我做什麼,畢竟我們如今都是天道的眼中釘,我們有差不多的血脈,就像陛下——初所說那樣,我們才是同樣的人。」

這——說得中听,但姬清晝仍然糾正︰「我們龍族,不用窩。」

也不是他故意要打斷姜如遇說話,而是姬清晝有些精神上的潔癖,他一想到高貴的龍族如果用亂糟糟的窩,就實在覺得不快。

姜如遇︰「……但是我身後的天南姜家人和陛下沒有這層關系,之——中陸修真界利用天南,現在則——忌憚天南。天南于它們來說是雞肋,只有抵御魔族一個用處,可如果我投奔陛下,我身後的天南姜家也會被中陸連坐,天南姜家如果跟我一起來月魔界,則連唯一的雞肋用處都沒有,到時候,處境難保更為尷尬。」

「所以,陛下應——知道,對于天南姜家乃至于整個天南最好的是另尋他處自立。在自立之——,除實力之外,擺在天南面前的還有思想上的桎梏。」姜如遇冷靜道,「天南上一輩的人除開少數之外,全部忠于職守,將自己和整個天南綁在了這樣一艘漏風的大船上,如果不讓他們看見這艘船真的會沉,他們不會離開。」

誰會輕易背棄自己的堅守?

在這個修真界,談堅守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可是天南的人,如果不是秉承著這樣的信念,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姜如遇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看見,船真的會沉。

姬清晝點頭,算是認可了姜如遇的說法。

姜如遇繼續道︰「我問樂醫宗的事,更不是替修真界探听陛下的虛實。」

姬清晝不怎麼想從她口中听到陛下二字,但一想到自己打算不和她有情感糾纏的想法,就沒阻止。

姜如遇道︰「我現在只想天南月兌離中陸的轄制,如果中陸絲毫不起動亂,對我來說,反而是壞事。」只有趁亂,才能做大事。

姬清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絲毫沒掩飾自己清亮的笑聲,笑意流轉,容色驚人。

果然,冰鳳是鳳凰中的王者,姜如遇會自通王者之道。

剛才姜如遇那句普普通通的——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她已經不在乎中陸修士的犧牲,甚至她已經計算好,只要天南不再抵御魔族,魔族入侵,等待中陸修真界的就是劫難。只有趁著中陸自顧不暇時,他們才無法管束天南。

看起來她的做法非常殘忍,無視犧牲和血腥,只為滿足自己的目的。

可是,姜如遇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她能夠看見如果事態再不變化,迎接天南的是真正的滅頂之災。既然同樣是死,難道就因為中陸的人比天南的人多,就合該天南的人去死?去被欺壓?

她自然不甘心。

姬清晝沒注意到,他原打算不和姜如遇有情感糾纏,但現在卻笑得這麼開懷。姬清晝心情不錯︰「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樂醫宗的事。」

現在,他們的目的都是搞事,非常契合。

姜如遇湊過去。

姬清晝道︰「血脈。」

「我沉睡時,我的臣屬們也被冰封,事實上,他們不能算作被冰封,因為他們已經死在那場天劫之中。」姬清晝道,「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總要為神魔獸留一線生機,這連天道也無法阻止,也就是因此,才有了擁有神魔獸血脈的人出世,你也是其中一個。」

「天下水族受我管轄,我雖沉睡,也不是完全不具備意識,我自然能命令含有水系神魔獸血脈的人去建立樂醫宗。」姬清晝道,「等我蘇醒後,我再復活化蛇玄蜂……但他們的力量也隨之降級,不復神魔獸的力量。」

姜如遇心中一動︰「你掌管水族,玄蜂是羽族,你也能復活它?」

「對。」姬清晝嘴角一勾,「因為比起跟隨冰鳳,它——初覺得跟隨我更好,我自然也能復活它。」

姬清晝笑意悠然看著姜如遇,似乎在說,看你現在還識貨不識貨。

姜如遇沒受他誘惑,繼續問︰「也就是說,我能夠掌管羽族,等到我的實力長成時,也許我也能復活天南姜家聖地里之——追隨冰鳳的神魔獸?」

「不能。」姬清晝無情打破姜如遇的幻想,「我主生機,能無限恢復,那是我的力量本源。你主斷生機,你可以再把它們被冰封的雕塑給燒成灰。」

姜如遇︰「……」

姬清晝倒是心好,再補了句︰「不過,擁有羽族神魔獸血脈的人如果覺醒,應該會來找你。」

姜如遇點頭,這一點她知道原因,之——蜃妖提到過。

水族神魔獸的實力受姬清晝實力影響,羽族則受她的影響。

但因為她現在自顧不暇,所以,這樣的影響力差不多為零。

姜如遇更清晰地了解到自己的實力現在還太弱,雖然她是靜元期巔峰,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但是,她的對手根本不是同齡人。

她點頭,對姬清晝道︰「多謝你告訴我。」

至于姬清晝到底出現在這里做什麼,姜如遇一句也沒問,仍然是那句話︰為天下計之——,她和背後的天南得先活下去。

現在他們活不下去了,這種事情,為什麼次次都要他們來操心?

姬清晝道︰「不謝。」

姬清晝更不擔心姜如遇會把樂醫宗的事情說出去,沒證據的——說出去,只會給她帶來中陸的猜疑。

人性如此。

姬清晝和姜如遇交談完,撤開結界一路走——去。

等在原地的樂醫宗和天南的人都已經翹首以盼,尤其是柳溪清,更是眼楮都要瞪出窟窿來。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別的宗門的人都已經走遠,只剩下他們還在這兒。

好不容易見到姜如遇和姬清晝過來,柳溪清——乎一眼就發現二人之間流淌著的奇怪氣氛。怎麼說呢,無論是這個樂醫宗的人,看似溫和,實則也不可能真那麼人畜無害,「鳳聲」 更不必說,他性格強勢鋒利,但這二人走在一起時,居然各自收斂自己的鋒芒。

柳溪清眼楮一閃,迎上——去︰「鳳兄。」

他非常自來熟地看向姬清晝,笑道︰「這是鳳兄之——的知交好友嗎?怎麼也不引薦一下。」

姜如遇沒法為他引薦,姬清晝則也心思通透,他從柳溪清的面容中,看出柳溪清此刻不只是想多認識一個樂醫宗的朋友,更對他有一絲戒備。

姬清晝冷笑一聲,他還不至于淪落到和別人爭風吃醋的地步。

「不必引薦。」他落下此話,抱琴而去,樂醫宗的人處變不驚,臉上沒有一點異樣,也跟著離開。

柳溪清尷尬地站在原地,還有一絲氣憤。

他的確也想和樂醫宗的人交好不說,但是,這個宗門很少出世,——不像鳳聲那樣能給他幫助。柳溪清何必要忍著他再做笑臉,因此,柳溪清臉上結結實實冷下去。

他看向姜如遇,眼神之中甚至有一絲不解。

「鳳兄的朋友脾氣真大。」柳溪清半開玩笑,「和鳳兄你一樣雷厲風行。」

姜如遇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他不和你說話是好事。」

沒事兒就別和姬清晝這樣隨時想著顛覆修真界的人說——,看她都不會問姬清晝到底有什麼顛覆修真界的計劃,別看現在姬清晝對她知無不答,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姬清晝看中她血脈的條件上。

而且,她從他那兒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掉進他語言的陷阱。

柳溪清被姜如遇這麼一拍,心里好受些︰「他對鳳兄你也是這個態度?」

那當然不是,如果姬清晝對她也是這個態度,她早都不和姬清晝聊了,但為了安撫柳溪清,姜如遇仍然點頭︰「恩,他一向如此。」

她一副雲淡風清之態,讓柳溪清大為光火︰「他這麼對你,鳳兄你還主動找他說話?」

柳溪清著實不高興,想當初他不過言語上多探听了鳳聲的消息,就被「他」翻臉指責,現在,這個樂醫宗的小白臉如此,鳳聲卻不只不怒,反而主動尋他,這究竟是為什麼?

等等,……小白臉?

柳溪清腦海中如劃過一道銀色的花火,靈感乍現,迸發,擋也擋不住,他艱澀地看著一臉冷色的「鳳聲」,這個人從來不知憐香惜玉,昔日連趙櫻兒他都不理,難道「他」真……

柳溪清覺得自己腦子亂了,居然想這樣毫無根據的東西。

偏偏姜如遇不想給柳溪清解釋姬清晝到底是誰,免得姬清晝殺人,她道︰「我喜歡他那樣,你不必為我委屈。」

柳溪清︰……

不等他腦子里如何亂想,姜如遇則道︰「一會兒咱們分頭行動,將天南這次來參賽的人全部聚集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他們。」

姜如遇望著漸暗的遠山︰「中陸實在欺人太甚。」

她這麼一說,柳溪清也把心里那丁點其余情愫退去︰「好。但我去找他們,總要有個理由,你打算給他們什麼?」

姜如遇一指腦袋︰「知識。」

柳溪清、宋與光等人分頭行動,姜如遇則在客棧里整理東西。

姜如遇看了一整天的比賽,今日上場的每個修士用出來的招數她都非常清楚,相應的,她也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里。天南的修士們對戰經驗遠遠超過中陸修士,所以,只要他們能夠逼出這些修士的弱點所在,再用破解之法,一定能「贏」。

這個「贏」不是指他們真能無視境界壓倒中陸的修士,而是拼著身體受傷,獲得比試台上的贏——

然,因為中陸整體實力高出天南一截,他們又用了那樣的戰術,現在天南能上場的修為頂尖的一定要下重手,不能讓他們再往下蠶食天南修士的名額……

姜如遇在紙上寫出所見的每個修士的弱點和破解之法,再加上白天觀察到的抽簽規則,大致估算明日哪個層次的天南修士將踫上什麼層次的中陸修士。

不多會兒,柳溪清、宋與光等人全都回來了,背後跟著烏央烏央的天南修士。

「我就知道中陸的人在作鬼!」一位天南修士身上掛著彩,「今日我上了場,和一個什麼宗的修士打,那人明明打不過我,卻用了老大的勁兒,起初我還佩服他是個漢子,後來我他媽才發現,這種漢子只在對我們天南的人是這樣,如果換成他們對面的人是中陸修士,他們根本不打,全須全尾退下來,等再和我們打時,我們被打得疲了,他們卻還精神飽滿,這他媽的是車輪戰吧!」

天南修士們群情激憤,大家都有眼楮,都不瞎。

姜如遇只說天南姜家應該有——春針,讓天南姜家的人用回春針來治療他們,同時,她也借著指導,偷偷朝他們體內輸入生機,助他們恢復。

姜如遇將破敵之法教給這些人,天南的人也許學功法不算快,但實戰經驗可太多了,進步飛速。

他們一夜未睡,幸好,修士一夜不睡不會如何。很快,到了第二日比試之時。

天南的領頭人們憂心忡忡地聚在一起,他們各自都給了各自帶的弟子更多法寶,想讓天南的弟子們在面對中陸的戰術時能有一戰之力,但是,中陸的法寶也比天南多,他們擔心自己這法子不過是杯水車薪,可除了這法子,他們沒有其余辦法。

這次天南來的領頭人大都是老一輩的人,除開姜天信和姜如遇外,他們對中陸雖失望,卻也仍有情誼。

中陸的領頭人們則已經笑呵呵等待著開場,凌火道君旁邊的星堂堂主仍是不贊同的表情,凌火道君卻置之不理。

今日,中陸仍然延用了昨日的戰術。

昨日天南已經輸過一輪,今日天南修士想要拿到名額,就得連贏兩場,否則,就得打更多場次,打的場次越多,中陸修士越會消耗他們。

然而,今日卻不一樣。

每一位天南修士一上場,就沒把這——成是比試擂台來打,而將這——成了完全的戰場,饒是中陸的修士們,看見他們那不要命的姿態,都忍不住皺眉。一旦是搏命,一些中陸修士就難免有些縮手縮腳,天南修士——惡補過關于他們的弱點,待他們一露出點怯態,就像是惡虎撲食般,朝他們大開大合地砍來。

在這樣的搏命打擊下,天南修士贏得了第一輪勝利。

凌火道君皺眉,被夾出的皺紋里都刻著不悅︰「一堆莽夫。」

這種只靠著拼的莽夫,修為——不高,這麼爭靈天秘境的名額也不過是浪費資源。

星堂堂主搖頭︰「道君,這是赤子之心才對。」

中陸面對天南這樣的猛攻,馬上——換了戰術,他們見這次上場的天南修士打得太凶,這一次,派出隊伍里真正的強者來參賽,一定要把天南的修士給打下去。

這些真正的強者,大都是歸元期或者靜元期,原本對上天南的一些凝丹期修士,應該是十拿九穩。

然而,這次的戰況更為激烈。

天南的修士們哪怕眼看著要被打下擂台,寧願大吼一聲,雙腳狠狠釘在比試擂台上,無論如何也不下擂台。其中一位天南修士,更是在被一名氣急敗壞的中陸修士一劍削去左腳時,瞬間將左腳中的血激射出去,這些血如同針一般,打得對面的修士措手不及,同時,這位天南修士忍著疼,一掌把這位靜元期的中陸修士推下擂台。

全場寂靜。

……中陸的人沒有見過這麼凶殘的打法,一些承受力低的修士看見那位天南修士撿起自己的斷腳時,忍不住胃部一陣翻騰。

中陸的領頭人可沒這麼單純,他們關心的點在于,中陸靜元期修士居然被打下擂台淘汰了?

這麼高的修為,不可能淘汰的!

一位長老立即站起來,指責天南道︰「這次比賽不過是一次修真界相互交流的比賽,你們天南這是什麼不要命的打法?為了勝利,不顧中陸天南的情誼?」

天南的一些領頭人雖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怎麼忽然這麼凶殘,但也不樂意自己弟子斷腿後仍被指責。

姜天信面無表情︰「你們中陸用的戰術,也未嘗顧念了天南和中陸的情誼。」他道,「我們天南的兒女們,就是有這樣的血性,我們不這樣做,把所有名額拱手相讓給你們,是否就是顧念了情誼?」

那位長老登時說不出話來。

星堂堂主也道︰「天南的人沒有任何作弊行為,比賽仍然公平公正,繼續比下去吧。」

再說回斷手斷腳,天南各家對治這樣的傷頗有心得,他們受傷已經習慣,拿上腿腳就能讓同伴幫忙治療,中陸的修士看著倒是嚇人。

因這樣的情況,接下來,敢去抽簽的都是中陸真正的高手。

姜如遇見時機成熟,朝柳溪清使了個眼色,他們也上去抽簽——現在,算是天南中陸的頭部修士對決之戰。

中陸的戰術髒,這一次,姜如遇用的辦法就更加髒。

她劍術了得,哪怕是靜元期巔峰,在場骨齡五百以下的歸元期修士也奈何不得她。偏偏她每打一次比賽,都會下重手,也都不會快速完成決斗,而是繼續往久了拖,越這樣拖,對面的高手被她消耗得就越大。

姜如遇再會裝作不經意間敲斷對方的腕骨……讓他們待會兒的比賽繼續受影響。

不只如此,她還不會選擇三連勝直接拿到靈天秘境的名額,反而會刻意輸一場,讓自己能夠繼續留在賽場,繼續禍害更多人。

柳溪清、天南姜家十人……以及別的天南頂尖修士全都是這麼做的。

中陸領頭人額上的汗越來越多,都發現了這樣有點不妙。

天南的這些頂尖修士,是在不計一切為天南的修士贏得更多機會……按照他們這樣的打法,留在賽場的天南的頂尖修士永遠比中陸的多……這群人能夠毀了不少中陸修士。

這是真正的車輪戰。

原本中陸擠佔天南修士的名額,現在天南的所有修士聯合在一起,要把那些名額全部搶回來,就連多的他們也要。

中陸的領頭人們原本還能夠按捺,然而,天南姜家的一位歸元期修士手里一個沒輕重,活活砍斷了一個中陸修士的臂膀……中陸修士的忍耐力並沒有天南的高,那位修士也是歸元期,雖然今日能接好手臂,但是,但是他一個斷了手臂的歸元期,踫上其余修士怎麼辦?

中陸的人這時暴怒︰「大膽!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天南姜家這位歸元期道︰「有什麼不可以?在剛才的比賽,他們不也砍斷了天南修士的腿?剛才你們沒說不能這麼做。」

中陸的人嘴唇囁嚅——下,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這位歸元期修士繼續道︰「而且,我還以為,中陸斷人手腳是常事,更別提在擂台上。」

他這——明顯就是記得之——天南姜家的姜如遇斷手筋之事,這樣的屈辱,不只是姜如遇一個人的屈辱,天南姜家每個人都不會忘記。

凌火道君哪里听不出這樣的諷刺,重重拍了一下椅子,就要發作。

星堂堂主忍無可忍︰「凌火道君,我再說一次,我是師尊派來監督這次比賽是否公平公正的!我知道我修為不如道君高,道君難免輕看我,可我乃是奉師尊之命,請道君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璇璣門的人不善作戰,但是,據說他們的星陣極厲害,凌火道君被這麼一提醒,才想到自己不能真太過分拿喬。

……

她喘著粗氣,星堂堂主繼續道︰「今日天南和昨日的中陸一樣,都不算作弊,繼續比試。」

原本憋著一口氣想要說法的中陸修士聞言像吃了屎。

……這不算作弊?是,比如天南那些頂尖修士自願留在賽場,按照規則,他們輸一場就的確需要打更多場次,沒有作弊,可這明明就是鑽空子!

中陸修士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鑽的空子。

這還不算完,姜如遇這個法子,並非是簡單的以力打力,在這樣的戰術之下,中陸那邊的修士已經開始害怕踫到天南不要命的修士,或者踫到姜如遇等煞星。

他們內部開始土崩瓦解,不再敢像昨日那樣見到中陸強者就認輸保存實力,踫到天南的就往死里打。

現在,他們不想踫到天南修士,中陸修士與中陸修士之間,開啟了真正的戰斗。

天南的一些領頭人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切發展,他們原本以為,這——是像之——一樣需要忍氣吞聲的一次……沒想到,今日天南的弟子們這麼無理,事情反而往好處發展。

一些領頭人開始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否錯了。

對中陸,禮遇似乎不如這樣的作風來得有用。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天南的修士們拿到更多靈天秘境的名額時,姜扶光上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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