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這個世界上為我付出最多的人了就是你……」
「如果說你是想讓我愛上你那麼已經成功了一半。」
清水燻走在幽靜的森林中,腦子回蕩著北條誠剛才所說的話,眼前又放映起了那天的事。
歷歷在目。
她被北條誠綁在床上,就在她以為要被殺的時候,他卻選擇了放過她讓自己去死……
「莫名其妙……」
清水燻猛的搖了下頭,眼神又恢復了鎮靜,好似淡定的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上摘下一片寬大的樹葉,折成杯子,又從儲水池中盛起一杯雨水,轉身原路返回。
「呼……」
她在走進洞穴前,臉蛋莫名的又開始發燙,停住腳步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回到了北條誠身邊。
「要喝水嗎?」
清水燻看著閉著眼楮呼吸急促的北條誠,心情再次變的焦灼,俯推了他一下。
「清水學姐……」
北條誠迷糊的睜開了眼楮,看著眼前的少女,抬起手就想要去模她的臉。
「安分點!」
清水燻冷著臉的拍開她的手,將水杯遞到了他的嘴邊,抿了下嘴唇的道︰「雖然喝生水有感染的風險,但是你發高燒身體的水分會流失的很快,必須得補充水分才有自愈的可能。」
「嗯……」
北條誠半睜著眼楮的看著清水燻然後張嘴喝下了她喂來的水。
他沒有再提剛才說的話,畢竟現在也要死了,說再多也無用。
「清水學姐我們睡覺吧。」
北條誠咳嗽著說道︰「你稍微離我遠點,我的病可能有傳染性,你如果感染了就麻煩了。」
「沒必要。」清水燻面無表情的道,「你昨晚襲擊我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要感染的話也跑不了,不用顧及我。」
「那我們就緊抱著對方共度良宵吧。」
北條誠輕笑著呢喃道。
「滾。」
清水燻呵斥了一句,而後便在距離北條誠一個身位的地方躺了下來,一如平常。
「清水學姐。」
北條誠叫著她的名字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燻學姐。」
洞**依然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燻。」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微。
「我在。」
清水燻語氣冰冷的做出了回復。
北條誠已經閉上了眼楮,他像是睡著了一樣,嘴唇蠕動的囈語著︰「晚安。」
清水燻沉默片刻後才輕聲道︰「不要死。」
北條誠陷入了夢境中,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夢里什麼都有」這句話可真正確。
他夢到了第二天雨停了,救援及時的到來,清水燻還哭著說想和他交往。
哼!
誰也別想滋醒他……
北條誠在夢中剛登上了返航的船,在黃昏時刻呈現暗黃的滔天巨浪卻突然襲來,救生艇直接就被拍沉了!
他「噸噸噸噸噸」的陷入了海浪中,不斷向下沉去,無法逃月兌。
意識逐漸淹沒于海水中。
「北條誠……」
北條誠忽然听見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呼喊他,茫然的睜開了眼楮,一片深藍。
一名身穿黑裙的少女奮力的朝他游了過來。
「燻學姐?」
北條誠艱難的抬起手,想要觸模到她,努力的也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朝著她游了過去。
「北條誠!」
一聲急促的叫喊聲猛的讓北條誠驚醒了過來!
他才意識到剛才所經歷的都是夢的睜開了眼楮,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不過這次她的眼中卻滿是驚慌。
「怎麼了嗎……」
北條誠說著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變的沙啞,一開口就開始咳嗽,可是這次他都沒能咳出聲就失去了氣力。
他的呼吸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而是變的無力,身體也是連抬起手都做不到。
「你醒了。」
清水燻看到北條誠睜開眼楮頓時松了口氣,但是臉色卻依然難看,甚至有些絕望。
「讓我再睡一會……」
北條誠的眼皮打顫著,他視線中的一切都在旋轉,仿佛是在給他催眠。
「你睡的暈過去了。」
清水燻咬著嘴唇的搖頭道︰「再睡你可能真的就醒不來了。」
「是這樣嗎……」
北條誠雙目無神的看著洞口之外,灰色的積雲中透出了一點藍,似乎已經天晴了。
「燻學姐……」
他忽然輕聲的說道,「我要是死了你會難過嗎?」
「雨已經不下了。」
清水燻沒有回答北條誠的問題,扁了下嘴唇,看著他的眼楮說道︰「救援很快就會來的。」
「真的?」北條誠聲音逐漸變的低微的道,「可是我已經堅持不住了……」
清水燻看著又要合上眼楮的北條誠,慌忙的又推了他幾下,連聲說道︰「你不是要回去開始你所謂的新生活嗎?都到現在了別放棄啊,都敢和我作對的你不是這麼無能的人吧?」
「別強人所難啊。」北條誠眼神迷離的看著清水燻,「要不燻學姐你陪我聊天吧?」
「我和你能聊什麼?」清水燻扁了下嘴唇。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北條誠笑容勉強的道。
「都說了不要自命不凡了。」清水燻撇過頭的道。
「燻學姐你還真是不坦率啊。」
北條誠的眼皮在打架,他強自振作精神,繼續的道︰「那就說一下我在你心里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這還用問?」清水燻毫不猶豫的道,「你就只是個小心眼還脾氣暴躁並且有暴力傾向的討厭鬼。」
「全是偏見呢。」北條誠叫屈的道,「我就沒有哪怕一個的優點嗎?」
「勉為其難的還是可以說有一個吧……」
清水燻輕聲的道︰「就是你那無聊的自尊心。」
「原來是我的這一點打動了你啊。」
北條誠心滿意足的點了下頭,聲音愈發的虛浮,鼓起最後的力氣說道︰「燻學姐你會鑽木取火嗎?」
「會。」
清水燻應了一聲。
北條誠頓時失笑的說道︰「你果然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技能,我說你在第一天鋪席子的時候為什麼撿了那麼多尖銳的樹木枝椏放在洞里,晾了那麼多天那些木頭應該可以用來取火了吧?」
「你想用火做什麼?」清水燻不解的道。
「我想吃烤魚……」
北條誠眼神逐漸暗淡的道,他說著就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眼楮,只有短促的呼吸聲還證明他活著。
「北條誠……」
清水燻張著嘴沒能把到了喉嚨的話說出口。
她是想說那些木頭是她想著在森林沒有那麼濕潤之後,用來生火「燒山」,以此作為求救信號。
「該怎麼辦?」
清水燻抓著北條誠的衣服,不知所措的呆坐著,她想繼續叫醒他但又不知道這樣做好嗎。
「雖然不太可能……但是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她並沒有遲疑太久,很快就「唰」的站起身,走到山洞的角落處將那一堆已經變的干燥的樹枝還有雜草抱起。
她踩著一路的泥濘來到森林中,最後在一棵小樹前停下,用帶出來的那些生火用的材料熟練的開始以原始的方法引火。
「可以的吧?」
清水燻的手法很嫻熟,經過數次的努力後順利的取到了火,舉著頂端燃燒著的枝丫試圖點燃眼前這顆樹。
但是無論她從樹干還是枝葉下手,弱小的火光都無法引燃才經歷過一夜暴雨還滴著水的樹木,她收集的木頭還有雜草最後變成了一灘灰燼。
徒勞無功。
「我已經盡力了……」
清水燻臉色僵硬的呆立在原地,她不敢返回山洞,害怕會見到一具只剩下余溫的軀體。
但是她已經知道最終的結果了。
悲傷嗎?
的確有一點。
「可是沒有辦法啊……」
清水燻感覺眼角有些濕潤了,身體緩緩的軟倒在了地上,呢喃的道︰「為什麼救援還沒有來?北條誠就要死了,我該回到他身邊讓他不要放棄嗎?他已經很累了,再要求他做無用的掙扎也很過分,他或許覺得這樣就好吧?」
她不明白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為什麼還是沒有救援,這幾天的雨也有不時的停歇,是能夠進行營救行動的,家里也應該早就借助國家的力量在太平洋展開地毯式的搜尋了吧?
不應該……
嗡!
激烈的直升機的機翼旋轉而發出的噪音忽然傳入了清水燻的耳中。
她猛然的抬起了頭,黯然的瞳孔迅速亮起,遠處的天空有著兩架直升飛機正迅速的在靠近。
「終于……」
清水燻顫抖著抬起手擦去眼角的她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眼淚的液體,毫不猶豫的朝沙灘上跑去,急不可耐的對著天空用手勢說明了緊急情況。
直升機沒有降落。
幾支搜救艦隊很快就包圍了小島。
不到十分鐘後這些打破島嶼的安然的不速之客便盡數離去。
「……」
潮起又潮落。
今夜。
這個荒島回歸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