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在祠堂內看到了老爹身影,他在向封家祖宗拜告,求先人前輩保佑封家這個孩子。
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老爹盼望這天不知盼了有多久,封家終于不用在擔心因果報應,但不知這孩子是男孩女孩,封羽倒是希望是個女孩,少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煩惱,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長大。
封清听到了門後動靜,警惕的看著門外,見到是封羽非常意外,他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楮重新確認了遍。
「封羽?你回來了?」
封羽走進了祠堂里,給老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時間一晃封清都是七十歲的人了,剛進封家那會兒,老爹和二叔那期盼的眼神他到現在都忘不了,人的一生可以有多短暫,快到你根本時間沒有來得及去想,子欲養而親不待,時間這味苦藥,只有是下了肚後才覺為時已晚。
「爹,我回來了。」
別看封清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心里什麼都知道,城府一詞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
「雲陽的事兒你知道了吧?咱家安心呆上一陣子,外頭的事什麼都不要管了。」
封羽明白老爹的意思,在封家沒什麼是比迎接下一代更重要的。
「爹,我有件事要和你講。」
「要是關于你出去的事兒,可以留著慢慢講。」
封羽攔下了老爹,「爹,這件事你必須得先知道。」
封清找地坐下,「什麼事情是非得我先知道的?」
頓時場面安靜了下來,祠堂里靜的沒有半點聲響,燕山上的夜一向如此。
「您知道二叔去了哪兒嗎?」
「老二?他去了哪兒?你知道?」
封羽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他轉而試問︰「爹,封家暗派的人,你知道有誰嗎?」
「哼,臭小子,別詐你爹的話,封家暗派?你這麼問的話,看來是知道了?」
封羽有些驚訝,「你知道二叔的身份?」
「你是想說老二是暗派對麼?這事兒我早清楚了。」
封羽嘆了口氣,用一種很氣憤的眼神看著老爹,心想丫兒一早就知道這些怎麼不早點告他,他爹怎麼防他跟防賊一樣呢。
「我說,爹啊,你這藏得也太深了,我怎麼以前一點沒發覺呢,你老簡直就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封清沒有說話,封羽頓了頓,帶著些情緒將事情道來。
「這次去化仙古湖,二叔也來了,爹,關于神族人之事,你了解多少,我不希望你再賣關子。很多時候,您說的話讓我無法相信,這次從化仙湖回來,我們發現神族天機或許另有背後的目的,但這次的代價是慘痛的,盤子曹為了自己貪欲,親手葬送了自己,二叔他……」
封清嚴肅看著封羽問︰「老二怎麼了?」
「二叔他為了救我們,死在了緬甸人手里。」
封羽說完這話,二人間好像凝固了般,封清久久沒有講話,他與封二兄弟二人出生入死了一輩子,最後竟是封二先走他一步。
封清一下神態有點虛晃,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封家到他們這一代人丁不大興旺,他和弟弟封二一起從小長大,大大小小的事情經歷無數,尤其是在封家最為艱難的那兩年,兄弟倆硬是靠著自己的本事生存了下來。
封二是個豁達之人,那些年盜斗取寶,都是封二豁出性命為封家爭來的,封清實際上早知道了封二是暗派的身份,說起來是他並未感到意外,封二把想法付諸于實踐,這點封清比不上,在封清從他爹封門貴哪兒得知暗派這回事時,心里就有過擔心,按照老二的性子,他是暗派的最好人選。
不想幾年後,封二的一次舉動引起了封清注意,那段時間里,他在研究海佛爺,封清為防事情有變,先把祠堂里有記載的內容拿了出來,而封二也確實去找了那部分內容,一般人是不可能了解到海佛爺的,那個時候起,封清就認準了封二已是暗派的人。
可封清並未怪過弟弟什麼,有些選擇並不是你想選就能的,他一邊在進行著龍語圖調查,一邊暗地里和封二做著較量,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兄弟二人再沒有一起下過墓的原因。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走了不同的路,他們就注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封清其實是不善言表的人,他更喜歡藏在心里,如今他七十歲了,往後的日子沒有多少,他感覺自己累了。
封清在听到封二死訊後,忽然釋懷,在他的預想里,沒有料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
「你二叔的尸首呢?他有說過什麼沒?」封清淡淡回問。
「二叔說就將他葬在湖邊,當時的情況危機,緬甸人凶狠毒辣,二叔他死的沒有痛苦,事後我們將緬甸人全部殺了,所有和化仙古湖知情的人都不在了,包括盤子曹,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封清苦笑了下,那份苦笑讓人心疼,大概只有經歷過得人才能懂得,與封二的那份兄弟情加上這麼多年明里暗里的較量,全部在一瞬間變成了空,多少是需要有個適應的過程。
「我和你二叔的這份感情,旁人理解不來,這麼些年風里來雨里去,又在暗地里斗了這麼久,說實話,我想過老二有身份敗露的一天,可沒想到他會死在我前頭,羽啊,你要記住,不管你二叔是不是封家暗派,他都是你二叔,你小時候到大二叔都是最疼愛你的那個。」
封羽點點頭,他不會告訴老爹二叔已經把下一代暗派身份交給自己。
「爹,在我心里,二叔和您一樣,一個身份是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感情的,您放心。」
封清還是沉浸在悲傷之中,他可能怎麼都沒想到封二會死。
「你說盤子曹也回不來了?他也死了?」
「盤子曹死有余辜,他擅自動了湖底的玄魂珠,破了化仙古境,爹,你說這人背後到底知道多少?。」
「那年里他被你爺爺抓去過黑水山,復制過里邊的大量文物,鬼知道他會從中知道什麼,可能從那個時候起,盤子曹就有了全盤的計劃。」
封清有點不大想再說下去,他說道︰「老二的死先不要說出去,封家那些底下的人都盯著呢,搞不好會出亂子,這事先壓下來。」
封羽點了點頭,他見老爹狀態有些不大好,決定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剩下的等過幾日在說不遲。
「爹,來日方長,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之後的安排等過了這段再做打算。」
封清沒再講下去,父子倆就這麼互相看著,封羽望了眼祠堂上的封家人牌位,以後他的位置也會在其中,看起來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位置,卻也承載了太多。
封羽從沒見過老爹落淚,這是唯一的一次,封清用手抹了把眼淚,盯著封門貴的牌位看了眼後,他走出了封家祠堂。
等留下了封羽一人,那寂靜無聲的夜更加催化了情緒,封羽也跟著落淚了,不僅僅是為了封二,更是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