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完，扁著嘴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她拉著沈昭慕的手，「你保護那麼多人，就不要我了嗎？」
別看她年少，她懂的道理比誰都多。
可是有時候，不是你懂得多，就能夠一下子想通的。
她知道，比起保護她一個人，保護更多更需要保護的人，才是更偉大和更有責任心的。
但她就是不舍得他走，不舍得和他分開。
听說部隊訓練，常年都不能回家，可能經常聯系不上……
還不是和大學那樣，上個四五年就能畢業。
他畢業後，就要執行任務，會更忙。
她怕的是，他們越走越遠，最終會形同陌路。
沈昭慕想，不論是誰都沒法拒絕這樣的池芫，她看起來，像是要被自己拋棄的小動物。
可憐極了。
尤其是，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喜歡只增不減後。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
「不會的，你沈哥哥，永遠不會不要你。」
他只怕，她長大了，就不要他了。
這也是他想兩人分開些的原因之一吧，雖然佔據的不多。
他陪著她長大，看著她從小不點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他參與多了，會不會在她心中，她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依賴于他的保護，而無法產生男女之情。
畢竟，青梅竹馬，能成的寥寥無幾。
竹馬也總是敵不過天降。
「芫芫很厲害，你知道麼，教練說，你比我學散打還有天賦。」沈昭慕說著說著，便失笑搖頭，「還說啊，看不出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出拳出腳時還挺像回事。」
池芫破涕為笑。
「那是，我本來就比你天賦高，不管是哪方面的。」
她神氣地揚了下頭，如是道。
被她這神氣的樣子逗樂，沈昭慕笑了下，隨後神情也有些落寞。
他看著她的臉，伸手捏了下。
「對不起。」
池芫本來想說他不該又上手捏臉的，听到這鄭重的一句道歉，不禁一愣。
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說過要去同一所學校……」
但是他食言了。
「是啊，為此我還跳級了，我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池芫不客氣地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我沒有阻止，就是原諒你的意思。」
她說著，將碘酒往他背上胡亂一抹，看著他疼得五官微微扭曲的樣子，才解恨地撒了手。
「我不氣你中途放棄我們的約定，」池芫抽了張濕紙巾準備擦手，被沈昭慕搶了先，她便看著他專注的樣子，語氣帶了點氣性，「我生氣的是，你做這麼大的決定，我卻連知道的權力都沒有。」
沈昭慕給她認真地擦拭著手上沾到的藥水，聞言，手上動作稍稍停滯了下。
然後抬眸，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楮。
「我想過告訴你，但每次，看到你無憂無慮的樣子，就不敢開口。」
怕的是，說完後她失望或者難過的模樣。
他本該是最不忍心她難過的人，卻到底還是讓她不開心了。
池芫扁了扁嘴，「遲早是要知道的，還不如早點告訴我，我也好……」
珍惜我們還能一起的時光，好好和你做告別。
「也好什麼？」
沈昭慕歪了下頭，看著池芫，追問。
池芫將髒兮兮的濕紙巾，丟他臉上。
「好早點換個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的哥哥！」
她這話雖然誰都知道是氣話，但沈昭慕還是不可避免地心里一刺。
他喉結上下滾了一圈。
「小鬼，你只有我一個哥哥。」
伸手將她腦袋扶正，他也將鬧大擺正。
「我去部隊後，有時間就回來看你，高中不許早戀，知道麼？我不在你身邊盯著，那些狼子野心的小子們肯定會對你下手，你就拿我陪練時教你的那些招數，狠狠地打他們，懂麼？」
他這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叫池芫下意識正襟危坐。
只是越听越覺得奇怪了。
「高中是讀書的，不是用來打架的……你能不能教點好的。」
她笑了下，梨渦淺淺。
「還說我呢，你去部隊了，是不是正好甩開我這拖油瓶，好找女朋友啊？」
「沒有的事，部隊里都是男的，你讓我上哪找女朋友？」
沈昭慕急眼了，他在說她的問題呢，怎麼繞到他身上了？
她都沒長大沒開竅，他去哪里找女朋友？
他在等女朋友長大︰）
池芫哼哼了聲，「那誰知道呢，天高池芫遠的，你正好逍遙快活去。」
說著說著，池芫還委屈上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反正，你想丟下我，便能丟下……」
她低著頭，抿緊了唇線，生怕眼淚掉下來就輸了陣。
兩個人互相試探和告誡，卻又都不敢將真心話說出來，怕一開口，非但不能進一步，還會退無可退，失去對方眼下的在乎。
「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沒有。」沈昭慕慌張地去找紙巾，發現只有濕紙巾了，就胡亂地用上，擦了下她的臉頰。
然後，池芫真的哭了。
因為——他不小心將濕紙巾弄到她眼角了，酒精刺激的。
池芫︰「……」
我謝謝你，沈昭慕。
「我們拉鉤，芫芫好好讀書考大學，你沈哥哥好好訓練，絕不找對象。」
沈昭慕手忙腳亂的，就差對天發誓了。
他伸出小拇指，「說好一起做單身狗，誰先背叛組織誰是狗！」
池芫默默將剛伸出的小拇指收回了。
幽幽地瞪了一眼，她懷疑是不是被孟老爺子的拐杖打到了頭的沈昭慕。
「誰要和你約定做一輩子單身狗了……」
他是不是憨！
她咬了咬唇，手背到身後去，別過臉，「等我十八歲以後，你才可以考慮談女朋友，行就拉鉤，不行……我們就地散伙。」
說完，她才將臉別過來，目光直直地望著沈昭慕，緩緩地將一只手從背後伸出來。
沈昭慕啞然失笑，雖然對于她說「等她十八歲後」這個開頭表示有些不理解，但他還是樂得哄她開心地答應了。
「那你也要答應我，十八歲以前，不許找男朋友。找也要先找我……問問再說！」
看著她稚氣未月兌的臉，沈昭慕愁啊，她沒滿十八之前，他哪敢對這顆小青梅下手？
他怕老爺子的拐杖要換成鐵的來錘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