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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貨呢?

天南城附近。

「老大,屋子里面的那個家伙到底怎麼處理啊?這陣子錦衣衛好像就跟瘋了似的,近乎都快要挖地三尺都想要將給抓出來了。「

一個身著輕甲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此時此刻渾身則是有些顫抖的正在與一個看起來身材消瘦的高大男子說著這話。

而這老大則是緊緊的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小屋子,咬了咬牙,道

「不行,我們還要再等等。」

「再等等什麼啊老大,再等下去的話,我們遲早都是要被那群錦衣衛給抓出來的。」

那八字胡明顯則是有些著急了起來。

身後那間屋子的那家伙,實在是個燙手山芋啊,原先還以為沒有多大事,現在可好,他們這群人就好像是抓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似的。

「媽的,這群錦衣衛難道是瘋了不成?一個執金司的家伙,怎麼引得他們這麼瘋狂。」

老大氣憤的低吼了一聲。

他是無論如何都在此之前想象不到,他們不過就是經手扣下了這個執金司的家伙而已,結果現在呢?

竟然惹來了這麼多的錦衣衛漫山遍野的搜查,那架勢,就像是恨不得要掘地三尺。

身後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啊,這群錦衣衛,他們不是跟執金司一直不對付嗎?

「老大,要我說啊,咱們現在就應該將那家伙給留在這里,然後咱們就快些離開此地,這就算是有再大的價錢,咱們這也不值當為此搭出去性命啊。」

八字胡這幾日只感覺自己就算是睡覺都睡不安穩,生怕是一覺起來之後,自己已然是被那群錦衣衛給帶回去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那位大人已經與我說了,若是此間事了的話,那位大人將會稟告聖主,為你我邀功,那可是聖主啊,到時候,到時候你我二人可就將會直接飛黃騰達,就算是天下之大,哪里我們去不得?大不了,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咱們跑去北艮,跑去海外都行,我就不信了,這群錦衣衛還能追到天涯海角。」

老大握緊了拳頭,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額頭卻是冒出了一些冷汗。

很顯然,他也是知道現在的這段時間,自己正處于一種異常煎熬的時間。

實在是,實在是太過于煎熬了,身後關押的那個名叫忽地笑的執金司家伙,簡直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似的,他現在,只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置身于火爐之上。

「老大,這,就算是再如何的飛黃騰達,咱們,咱們這要是沒命享受呢?」

八字胡咽了口口水,他自然是知曉老大口中所說的那聖主到底有著多麼大的力量,確實是可以讓他們二人從鳥雞變成鳳凰,可是,可是現在的這幅情景,他們卻無異于是在刀尖上行走,這件事,已然是讓人有些快要臨近崩潰了。

「住嘴,再等幾日,只需要再等幾日就好了,那位大人,等到那位大人來了,我們將執金司的那家伙交到那位大人的手上,你我兄弟二人,就可以抽身與此事之外了。」

老大深吸了一口氣,他盡量的也是在平穩著自己的心神,不讓自己被身旁這八字胡給影響到。

可是,他的心中卻是這麼想的嗎?

那群宛若發了瘋似的錦衣衛,當真會放過他們一馬嗎?

起碼在這人眼中看來,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在此之前他是如何都想不到,如今的錦衣衛竟然會為了執金司的人而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前來搜查他們。

可是現在既然事實如此,他也是清楚的明白,待得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們,要多遠就要跑多遠,離這南離,離的越遠越好。

跑去北艮,跑去海外,反正,總之就是跑到一個永遠都踫不到南離人的地方。

「可是老大,那位大人,到底還要多長時間才會來啊?這,看著錦衣衛的架勢,我們,我們這里實在是撐不過幾天了啊。」

八字胡這時,就算是說話都是有些顫抖,言語中的恐懼,也已經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幾日的時間里面逐漸的佔據了他的腦海。

「等,等就是了,老三他們呢?不是說出去獵些食物嗎?怎麼到現在這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

老大呼出了一口氣,為了緩解氣氛,他還專門的將話題轉開,仿佛是不願再談論有關于身後關押的那人。

八字胡也是听出來了自己老大的意思,不過,他卻是面露難色,看了一眼小院外那一片黑漆漆的景色。

「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有什麼話說就是了,這麼猶猶豫豫的,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這老大皺著眉頭看著八字胡,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現在就連說話都是變成了這副樣子。

八字胡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

「我認為,我認為老三他們,可能已經跑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老大直接就是干脆的否認了這話。

「老三他們對我忠心耿耿,並且他們又不是那般貪生怕死之徒,再說了,老三家中尚且還有老母需要照顧,他怎會逃走,這絕對不可能。」

老大,你這不都是說出來了嗎?

老三他家中,可還是有老母需要照顧的,就算是老三對您忠心耿耿,就算老三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可是,那家中的老母,卻是讓他不能在如今的這個時候將性命交代在這里啊。

八字胡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惋惜的眼神看向自己老大。

「老三,老三不會的。」

而看著八字胡的眼神,老大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老大,您,實在不行,咱們也跑吧,真的,身後那人,咱們實在是不值當,不值當啊,咱們這,就算是日後跑去天下諸國,憑著咱們的身手,想去混一碗飯吃那也是很容易的。」

八字胡始終還是有些堅定不下去。

而他,其實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的家伙,只不過,這陣子錦衣衛就像是發瘋似了的搜查,著實是讓他給嚇壞了。

就這般白白的將性命交在這里,實在是不值當啊。

再加上,那明明將時間定在三天之前就要來接頭的那位大人,可是直到如今了,卻還是沒有任何的音訊。

這如何能讓人能夠忍耐著這份煎熬繼續等待下去?

反正八字胡已經是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再等等,再等等,我說了再等等。」

不過這老大,卻是閉上了雙眸,在重復這話的時候,語氣口吻,也是變的有些虛弱了起來。

他也開始了有些猶豫。

若是,老三他們真的逃走了的話,就只靠著他們兩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那位大人,肯定已經快要來了,只不過,只不過因為錦衣衛的這瘋狗一樣的搜查,所以才會耽誤了一些時間,我們再等等。」

老大強咽下一口口水,不過,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沒有發現,在他身旁那八字胡的神色變化。

八字胡只是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他現在,是真的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就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那群錦衣衛最多只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將他抓出來的。

到時候,那群錦衣衛只需要看到身後屋子關押的那人之後,對他們二人的決定,自然也就是很干脆的。

絞刑?

呵,八字胡已經是有些放棄了。

他當初就不應該讓老大答應下來那位大人。

他當初,就不應該鬼迷心竅,為了那些區區的銀兩,就蠱惑老大帶人前來接頭扣下這人。

他早就應該知道,在南離國內,綁走一個執金司官員,到底有多麼的嚴重。

「老大,其實,身後屋子那人的身份,那位大人並沒有跟你說的,對吧?」

八字胡欲言又止,看著仍然還在不停給自己建立信心的老大,他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告知老大這份事實。

可是如今,事情都已經進展到這種地步了,他卻已是沒有了任何的選擇。

還是,將這件事與老大說一聲吧,不然的話,他還真是會感覺,自己到後來,會死不瞑目。

听到了八字胡的這話,老大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道

「什麼身份又有什麼用?執金司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

「那人是忽地笑。」

八字胡苦笑了一聲,這,也是他前陣子才知道的事情。

只不過,在這陣子,他一直都是不敢相信這件事,直到今天夜幕的時候,他去給那忽地笑送飯的時候,看見了那家伙腰間的一塊腰牌。

那塊腰牌明顯已經是被血跡玷污的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八字胡在當時卻是感覺無事,直接就是當著忽地笑的面,將那腰牌給拆了下來,用清水沖洗了一下之後,他這才是看到了腰牌上面的身份證明。

隨後,八字胡便是將那腰牌遞給了老大。

「忽?忽地笑?!」

老大雙眸瞪大,而他接過了這塊腰牌,看著上面的字眼之後,他則更是呆住了。

「執金一司,忽地笑?」

難怪,難怪。

難怪那群錦衣衛會跟發瘋了似的搜查他們,這都幾個月了還沒有停下任何的腳步。

難怪那位大人會那般自信的承諾給他們榮華富貴,並且答應會為此事向聖主邀功與他們。

自己早就知曉那人的身份不簡單,但是,但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綁來的,竟然會是如今在南離國內風頭正熱的執金司紅人忽地笑。

「老大,忽地笑的師傅是誰,您應該沒有忘記吧?」

八字胡咬了咬牙。

這人的師傅,那可是早就在多年以前就威名響徹天下的箭道至強鐵箭禪師啊。

綁走一位至強的徒弟,他們這還真是在玩命啊。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老大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如何都是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綁走了這麼一位大人物。

「老大,收手吧,若是這時候我們快些離開此地,我們還能撿回一條性命,可,若是再耽誤一會兒的話,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是如何的下場。」

八字胡抿了抿嘴,他現在已經是有些哭腔在里面了。

「鐵箭禪師,執金司司長,媽的,媽的,怎麼,怎麼會是他?!」

老大這時都是有些罵娘了起來。

就算是他們綁走了執金司的其它司長也好,什麼的也無所謂啊,可是為什麼偏偏的,卻讓他們綁走了這麼一個貨真價實的燙手山芋?

怪不得錦衣衛會跟不要命了似的漫山遍野的接連幾個月不停歇的搜查他的蹤跡。

這人的重要性,也太他媽的超出人的想象了吧?

難怪那位大人在當時會那般信誓旦旦的與自己承諾。

呵,自己,自己還真是太年輕了。

「實在不行,老大,我們,將他殺了吧?」

突然的,八字胡卻是道出了這話。

「你不要命了?」

老大連忙伸出手來捂住了八字胡的嘴巴,雖然說這周遭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任何人,但是,在知道了忽地笑的身份之後,他卻是有些害怕了起來。

「老大,將他殺了,咱們再走,離開這里,反正當時綁走忽地笑的又不是我們,就算是日後這件事情追究起來,也追究不到我們的身上。」

不過,八字胡這個時候腦袋卻是變得異常清醒,仿佛,他就像是從剛剛的慌張之中穩定了下來似的。

不過,這老大卻是看得出來。

自己這個手下,哪里是冷靜了下來,這分明就是真的不要命了。

「那可是至強的徒弟,殺了他?鐵箭禪師會滿世界去找你的。」

鐵箭禪師,可就這麼一個愛徒啊。

雖然說如今的鐵箭禪師在今年又收了一位徒弟,但是在大多數人眼中,也就唯有忽地笑,才是鐵箭禪師真正的徒弟。

畢竟,承了鐵箭禪師的武道傳承,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強的徒弟又如何?殺了他,鐵箭禪師會知道是你我二人殺的他徒弟嗎?老大,我們若是再在這里等下去,要是始終等不來那位大人呢?錦衣衛可就近在眼前了。」

八字胡握緊了拳頭,他現在只等老大點頭同意,之後他便是直接抽刀去那屋子里面將那忽地笑給直接殺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

不過老大卻是像個撥浪鼓似的瘋狂搖著頭。

這件事絕對不行,畢竟這要是被查出來是他們二人做的話,一位至強的怒火,他們該如何承受?

「至強又如何?老大,至強又不是神仙,就算是大陸容不下我們,我們跑去海外,天下之大,總有你我的容身之處。」

「閉嘴。」

老大一巴掌扇了過去。

「此事,休要再提。」

「可。」

八字胡還想要說些什麼。

他們實在是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啊,這現在這副處境,什麼都不做,就等著那始終遙遙無期的大人出現不成嗎?

那跟等死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與他說的一樣,要麼逃竄,要麼,殺了這個忽地笑。

雖然說八字胡知道,自己所說的這兩種法子都不是太好,但是事已至此,他們卻總是得做出來一個抉擇的吧?

「再等一日,再等一日就行了。」

老大閉上了雙眸。

「若是明日,那位大人還沒來的話,我們就走。」

「那忽地笑呢?」

八字胡仍然是有些不死心,畢竟若是選擇逃走的話,只有選擇將忽地笑給殺了,他們才能真的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不能殺他,就留他在這里,錦衣衛會找出來他的。」

老大搖了搖頭。

不能殺忽地笑,這是對他而言最堅定的選擇。

要是執金司的其他人,縱然是執金吾被他們綁來了,他都願意直接將其殺了,可,這個忽地笑卻是絕對不行。

「老大。」

「我說閉嘴,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你懂嗎?」

听著老大的這口氣,八字胡也只能是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

「我明白了。」

說完了這話,八字胡便是轉過身去,走回了院子里面。

而老大,則是在小院門口站了一會兒,過了沒多久,便是入了院子。

既然老三他們都逃走了,那就隨他們去吧。

老三尚還有老母需要照顧,哪像是他們二人,已然是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和顧慮,老三既然選擇了逃走,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

隨他去吧,能撿回一條性命,也算是好的。

搖了搖頭之後,這老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在距離這間小院子的二十里之外的一處樹林之中,一個動作狼狽不堪的面容有些發黃的瘦弱男子正不停的向著山下跑去,他在跑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喘著粗氣,看樣子也是累壞了,可是即便是喘著粗氣,他卻也是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跑了好一陣子之後,這男人終究是有些跑不動了,最後找了一塊巨石,身子倚靠在巨石之後,躺了下來打算歇息一會兒。

在歇息的時候,男人還向著山上的一處方向看了一眼。

他,便是那老大和八字胡口中所提及的老三。

在今日清晨的時候,他便是與老大說,院子里面的吃食有些太單一了,所以自己外出看看,有沒有什麼野味可以帶回去改善改善伙食。

老大當時,自然是沒什麼猶豫就同意了,只是二哥,也就是八字胡,在听到這事之後,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則是閃爍過了一抹不忍的神色。

看樣子,二哥是猜出來了自己想要做什麼。

自己在離開院子的時候,也是猶豫了許久,不過,最後還是選擇了逃走。

這一路不停的狂奔不歇息,就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腦海里始終在想著老大和二哥未來的那副樣子會如何。

他不敢去幻想,他也不敢想象,大哥在反應過來,自己逃走了之後,會是如何的反應,會對自己,有多麼的失望。

可是沒辦法啊。

他家中還有老母親需要有人去照顧,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死啊。

他還沒有為家中傳宗接代,還沒有讓老母親,抱到孫子。

自己,自己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就去死啊。

原本,在當初听著大哥說他們這一次要南下去天南城干一票大的時候,他那時候是有些猶豫擔心的,因為他在那個時候也是知曉了自己的老母親身體已經是有些不太好了,不過听著大哥說,這一次的報酬豐厚,足以讓他為家中添上不少的田地,也能讓老母親余生也

過的滋潤一些,不用再陪自己一同忍受饑寒交迫的那般處境之後,他便是答應了下來。

只是,原先說好的,他們只需要將那個人給看好,到了日子之後,將人交到其他人的手上就好了,他們就可以拿著報酬離開這里了。

但是呢?

這都幾天過去了,與他們接頭的人卻還是沒有到來,反倒是那附近的錦衣衛,卻是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他怕,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被錦衣衛給抓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那自己的老母親呢?又有誰能夠來照顧她呢?

錦衣衛的手段如何,名聲如何,對于他這樣的人而言,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而也正是因為知曉錦衣衛都如此的大動作,所以他原本堅定的內心,這才是逐漸的出現了動搖,最後到了今日,終于也是承受不住,選擇了逃走。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二哥。

可是,自己實在是冒險不起啊。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早日離開這里,早一些回到自己的老母親身邊。

而至于日後,若是自己真的能夠跑出去的話,自己一定,一定會每年都為大哥二哥他們二人燒些香火賠禮道歉的。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對不起大哥二人了。

不過,他真的沒有任何其它的選擇。

他抬起頭來,看向已經黑蒙蒙的天空。

突然的,他卻是听到了身旁的草叢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他扭頭一看,發現只是風聲吹過樹林罷了,剛準備舒出一口氣,起身繼續上路的時候,他卻是感覺到了自己脖頸處的一道涼意。

他雙眸向著側方一看。

完了。

呵。

「發現可疑人士,通報給千戶大人,來兩個人,將他綁起來。」

那錦衣衛一記手刀,力量拿捏的正正好好,直接就是將男人擊暈了過去,隨後便是吩咐了身旁的幾個錦衣衛,那些錦衣衛也是找來了一些麻繩,很是熟練的就將男人給捆綁了起來。

「百戶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兩個錦衣衛看著那將匕首插入腰間的錦衣衛百戶,問道。

而這百戶也是抬頭看了一眼山上,皺著眉頭,道。

「先將這人押到千戶大人那里,吩咐其它的兄弟,今日就先到這里,若是山上還有什麼人的話,若是太過于輕率,可就打草驚蛇了,先確定了這人的身份再說。」

「遵命。」

沒過多久,在山下的一處臨時搭建的矮房里,坐在火爐邊的齊無恨,則是冷眼看著那被捆綁丟在角落的男人。

「這人便是你們從山中抓來的?」

那名百戶點了點頭,很是恭敬的回答道

「是的千戶大人,當時發現這人的時候,這人正是急不擇路的向著山下狂奔,我等跟了他一路,最後他這才是停在一塊巨石處歇息,屬下認為此人較為可疑,所以這才是將他擊暈帶了回來。」

「嗯,不錯,那剩下的人呢?」

「回千戶大人,屬下也吩咐了,剩下的諸位兄弟已然暫停搜索,為了以防打草驚蛇,只是在山上布下了幾個暗哨之後,剩下的人便是盡數退下山來了。」

齊無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總算,也是有點好消息了。

「傳令下去,再派出一隊人手,不求搜山,將這座山脈給團團圍住就好,任何下山的必經之路,皆是安插一處暗哨,省的發生什麼意外。」

「遵命。」

百戶點了點頭,隨後便是走出了矮房,去將這事與其他人吩咐下去了。

待得他又進來之時,齊無恨繼續吩咐道。

「找來一盆涼水,將這人潑醒。」

「諾。」

很快的,在拿來了一盆涼水之後,這百戶直接就是對著那陷入昏迷的男人潑了過去。

下一秒,男人便是被涼意驚醒,他驚恐的睜開雙眸看向四周,而在看見自己正身處一處房間內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有些膽怯了,而直到他的視線逐漸的看見了齊無恨他們的時候,他更是面色發白。

「你是何人?為何深更半夜,在這山中奔跑?」

齊無恨冷聲問道。

「草,草,草民。」

男人這時已是有些被嚇的結巴的有些說不出來話,他可不是眼瞎,通過那火爐的映照,他也是可以清楚的看見,在這間屋子里面的這幾人,穿的可都是飛魚服。

飛魚服,這些人,可都是錦衣衛啊。

「若有什麼隱瞞的意思,休怪我無情。」

而齊無恨,則是冷哼了一聲。

「我錦衣衛的手段,想來你應該是听聞過的,所以,盡量說些實話,否則的話,你的生死,可就不一定了。」

雖然無法確定眼前這人是誰,究竟與忽地笑的失蹤又沒有關聯,但是如今的齊無恨,卻是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寬容,只是干脆利落的說出這番話,而也正是這番話,則是讓男人的心神俱寒。

「大人,這是剛剛從這人身上找出來的。」

那百戶也是這時候,將自己手中拿著的一個匕首遞給了齊無恨。

而齊無恨,則是手中拿著這匕首,好生的看了看,而後放在鼻尖嗅了嗅,隨後,便是拿著這匕首,對著男人說道

「殺過人吧?這把匕首上面,血腥味可還沒有散去,怎麼說呢?殺人越貨?土匪還是強盜?這些,都足夠讓你好好的體驗一下錦衣衛的審訊手段了。」

說著,齊無恨將匕首很是痛快的丟到了男人的面前。

「別說什麼獵戶的說辭,我不是傻子。」

男人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這把匕首,他的面部也已然是有些抽搐,嘴唇發白,渾身都是不停的打著擺子。

這大冬天的,雖然說這屋子里面有火爐,但是剛剛被那一盆涼水澆了下來,再加上這一整天他都在山中逃竄,這也就使得了他現在的身子骨已然是有些虛弱了下來。

不過,就算是再如何的虛弱,抬起頭來看到了這些錦衣衛們,他則是時不時的顫抖一二。

錦衣衛的威名,實在是太足夠讓人恐嚇的說不出來話了。

「當然了,若是你繼續沉默下去不說的話,我也可以不用讓你體驗什麼刑罰,畢竟你不說,我也沒辦法的。」

不過,當齊無恨的這話剛一說出口,男人剛是想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齊無恨卻又是開口繼續說道

「反正土匪而已,一刀了結,也省的讓你有什麼痛楚去享受了。」

說完了這話,齊無恨則是靠在了椅背上,雙眸觀察著男人的神色變化。

而男人在听到了這話之後,神色的激烈的變化,則是讓齊無恨嘴角微微一笑。

過了一陣子之後,齊無恨這才是繼續問道

「如何?可考慮好了嗎?是說呢,還是,我一刀結果了你呢?」

「草民,只是一介,逃亡于此的,流民罷了,這位大人,當真要將草民趕入死路嗎?」

男人硬著頭皮,還是選擇了撐著。

畢竟,他的心中也是對于那大哥和二哥有所虧欠的,並且他也並不真的認為,這些錦衣衛就會如此輕率的就將他殺了。

天南城附近,這些年來流民本就眾多。

若是放在南離其它地方,他的這套說辭自然是經不起任何的敲打,可是偏偏,此處是天南城。

隨後,齊無恨便是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啪。

「能想到以流民身份掩蓋,你倒是挺機靈的,不過,這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反正我錦衣衛的名聲,世人皆知,錯殺一個人罷了,又能如何呢?」

齊無恨聳了聳肩,他還真是沒有打算給面前這個男人來什麼軟的。

他看得出來,這男人啊,擔心自己的性命,所以,這時候還來什麼軟的嘛,再說了,他們錦衣衛,什麼時候會向人妥協呢?

「大人應該不會如此吧,草民所知,錦衣衛可是咱南離國內的大衙門,這這這,這般的不顧人命,大人當真是有這份權力嗎?草民,草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還望大人三四啊,真的,三思。」

男人咽下了一口口水。

錦衣衛亂殺人?

這則傳聞確實是傳的很厲害,不說是天下皆知吧,那最起碼整個南離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事實當真是如此嗎?

不是的。

錦衣衛的刑罰和詔獄雖然恐怖,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可是實際上,錦衣衛的任何動作和刑罰,都是有著足夠的證據為憑據的,與其說錦衣衛亂殺人,倒不如說,是錦衣衛手中情報掌管的實在是太厲害了,許多想要作亂的賊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來一些什麼,就已然是被錦衣衛給發現了。

所以,男人這才是會選擇如此的回答齊無恨。

但是,可惜了,他並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這個錦衣衛,可是如今錦衣衛的十二位千戶之一,並且,也是留守金陵城本部錦衣衛的兩位千戶之一,且,在未來還是有不少可能,繼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齊無恨。

「嗯,確實,如你所說的一樣,錦衣衛啊,也算是個挺大的衙門,畢竟在咱們南離都城設衙的嘛,不過的,你說的權力,我好像還真有,跟這家伙說說,我是誰。」

旁邊的百戶听到了自家千戶大人如此說了之後,便是向前走了一步,雙眸冷漠的看向那男人,開口道

「這位,乃是我錦衣衛十二千戶之一的齊無恨,齊千戶,錦衣衛上下,除去指揮使大人之外,當屬十二千戶權柄最盛,所以,千戶大人若是想要先斬後奏,是有這個權力的,更何況,處決一個疑似土匪的家伙,這件事,我錦衣衛百戶尚且也可做得。」

錦衣衛,千戶???

男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無論如何都是想象不到,坐在他對面的,竟然,竟然是錦衣衛的一個千戶大人?

他面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雖然對于錦衣衛的職權能力分配這些他並不是太了解,但是錦衣衛千戶的地位如何,他卻是知曉。

那可是他們這些人難得能夠觸踫到的,錦衣衛地位的最高的人了。

錦衣衛的那位指揮使大人,可向來都是呆在陛旁的,而錦衣衛的大部分事務,皆是由這十二位千戶大人代為處理的,所以,光是在知曉了對面坐著的乃是其中之一的一位千戶大人之後,男人已然是萬念俱灰。

一位錦衣衛的千戶大人都親自參與這件事的其中進行搜查,可想而知,他們這一次,到底綁了一個多麼了不得的人物。

而齊無恨看到了男人的神色變化之後,也是輕輕一笑,隨後便是看向男人,對其說道

「如何,現在,可以與我交代一番了嗎?」

男人倔強的抬起頭來,他這時候雖然還是想要再為大哥他們隱瞞下去,可是他卻也是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憑借著這位千戶大人的地位和身份,他完全可以調查出來自己的身份背景,乃至于自己家中的老母親。

他擔心,他害怕,自己一死也就死了,可是萬一這要是因為自己的死,而導致了錦衣衛遷怒與自己的老母親。

自己這豈不就是罪人了?

「草民,不,我,我說。」

男人糾結了一番之後,最終還是無奈的垂下了頭。

權柄如此,錦衣衛的威勢這般,他又如何能夠抗拒呢?

他,畢竟不是大哥他們,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只為拼出來一個榮華富貴,他,還有顧慮,還有老母親需要照顧。

自己,絕不能連累了母親。

「如此,不就好了。」

齊無恨微微一笑,隨後,便是看了一眼那百戶。

「吩咐下去,依照先前的安排。」

百戶點了點頭。

「遵命。」

隨後,齊無恨重新看向男人。

「說吧,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男人低下了頭,沒有將目光對視齊無恨,不過,他卻是冷冷的開口回答道

「千戶大人此番帶隊搜查,可是因為執金司的一人失蹤。」

齊無恨听到了這話之後,雙眸突然瞪大,面色一變。

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果然,果然沒有猜錯。

這人,果然與忽地笑那小子的失蹤有關系。

不過,齊無恨還是強壓下自己內心當中的興奮,很是平靜的繼續說道

「你說的沒錯,如何?那人的失蹤,與你有關系?」

「他如今,就在山上。」

這時候,齊無恨則是快要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沖動,但是,他還是咬了咬牙,沉下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他還活著?」

男人這時候才是抬起頭來,雙眸有些困惑的看著齊無恨,問道

「大人難道不希望這人活著嗎?」

「當然不是。」

齊無恨這次倒是下意識的回答,沒有忍住。

不過,男人這時候也是哪里會在意這些,他只是點了點頭,隨後雙眸無神的砍向一旁,繼續說道

「那人在幾月之前,被一伙人交到了我們手上,最後約定,在三天前,會有人將他帶走,所以,在這段時間里面,他是沒事的。」

「三天前?說清楚一些。」

齊無恨皺著眉頭,這件事果然沒有這麼簡單。

忽地笑那個家伙再怎麼不濟那也是比自己要強上一線的,光是如今被綁在這里的男人,甚至于連修士都算不上,怎麼可能綁的了忽地笑,更別提,將忽地笑帶的那一隊執金司人馬盡數屠戮。

果然,這件事情的背後,是有著一雙大手在暗中進行操控並且推動著的。

「差不多在半年前吧,那時大哥前來找我,與我說,他要去干一票大的,報酬很豐厚,我因為,家中尚有一老母需要贍養的緣故,所以就答應了下來,最後,便是在幾個月前跟著大哥來到了天南城外的一處山崗,在那里,我們等來一隊黑衣人,那些人將被捆綁好的一個家伙丟在了我們的面前,並且那群黑衣人中帶頭的也是與我們說,讓我們將這人帶去此處山上的木屋里關押,待得十二月的時候,會有人前來接頭,到時候我們也就只需要將那人交到前來接頭的那人手上就好了,原本定好的日子,就是在如今的三天前,就這樣,跟著大哥,我們三個人來到了這里,最後將那人關押在了木屋里面,隨後就是呆在了山上,只是,三天之前,按照約定應該前來的接頭人並沒有到來,反而是你們這些錦衣衛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所以在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有些慌了,直到今日清晨,我借口與大哥說要去獵殺野味,實則,便是想要跑下山來,遠遠的離開這里,再之後的,就是被你們抓到了。」

男人一五一十的,將自己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情,自己所知道的,與齊無恨說了一通之後,齊無恨也是神情嚴峻的看著他,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光是听著這些故事,齊無恨就是猜得出來,這其中的牽扯,實在是一方大勢力在背後進行推動。

雖然不知道這男人口中的大哥是什麼身份,但是看樣子,如今在山上的那些人,與這件事情的牽扯倒並不算大。

不過還好,如今既然能夠確定忽地笑那個小子沒有生命危險,自己這懸著的一顆心,也終于是可以放下來了。

「你剛剛說,你們此行一共三人。」

「對,我,還有我的大哥和二哥。」

齊無恨點了點頭。

「若是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如今在山上,還有兩人,那麼,當初在天南城外與你們接頭的那群黑衣人,你可看出來他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或者說,他們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嗎?」

男人听到這里,略微回憶思索了一番,最後說道

「那些人手中皆是拿著彎刀,很奇怪的彎刀,我曾經也是一處縣城的縣卒,所以對于兵器也是有一些大致的了解的,可是那種彎刀,實在是看的有些奇怪,就像是天空彎月一樣,並且那些彎刀上面,皆是帶著血跡,嗯,還有當初為首的那人,因為當時也是夜晚,所以我只是看見了他的眼角處有一道擦痕,看樣子,好像是被什麼流矢擦蹭留下的傷痕似的,而除此之外的話,我就記不清了。」

男人現在也是很配合,齊無恨問什麼,他便將自己知道的答出來,這般的配合程度,倒是讓齊無恨只感覺順利多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齊無恨大致也是了解了這件事情的一些來龍去脈。

反正根據這個男人的訴說來看,這件事,是有著一方勢力,專門針對于忽地笑而計劃實施出來的。

無論是從天南城外的那些黑衣人,還是如今的這三個家伙,皆是其中的一環。

只是,根據這男人所說的,原本這般計劃所預定的下一環,是要在三千之前就有人前來接頭的,可是直到如今,卻也是沒有任何人前來。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嗎?

心中一想到這個可能,齊無恨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了。

若是按照正常發展來看待這件事情的話,雖然說忽地笑的身份不低,背景也不弱,但是這件事歸根結底也是執金司的事情,最多到最後,也就只會是多了一個鐵箭禪師出面。

不可否認的是,一位至強的戰力自然是足夠的,但是除去戰力呢?若是論搜查這方面,哪里會有錦衣衛如今帶來的壓迫感強大?

事情的發展,意外的偏差到了他齊無恨一介錦衣衛千戶都是親自帶隊下場,這般的變化和搜查力度,想來,也是成為影響到那些人決定一方面因素。

不過,現在有關于這件事情,還是不能確認下來的,畢竟還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不是嗎?

但是,好在忽地笑那家伙現在還沒事。

就沖著眼前這男人說的這些話,現在忽地笑那家伙,估模著還是被關押在山上的一處木屋里面。

因為這件事情,他齊無恨也是不顧陸炳那家伙的反對,執意就是帶了一整隊錦衣衛的人手,另外還抽調了此地郭嘉麾下錦衣衛的人手,約莫百人的錦衣衛展開搜查,這件事情,還持續了數月之久。

就沖著這,那陸炳日後,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因為就自己的這般舉動,實在是不把那家伙的命令放在眼中。

現在乾清陽不在金陵,可以說,陸炳這陣子下達的命令,就算是那些老一輩的錦衣衛千戶都是要遵從一二,可是偏偏的,他齊無恨一個與陸炳差不多大的千戶,竟然在如此的場合下這麼不給他面子,想了想,那陸炳估模著日後,還是得給自己使絆子的。

不過管他呢,只要將忽地笑這家伙給找回來就行。

這家伙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死在這種地方。

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齊無恨開口問道這男子。

「你可知那山上木屋的位置何在?能否帶我們前去。」

男人閉上雙眸,進行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後,最後,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便最好。」

齊無恨說了這話之後,轉身便是對身旁百戶吩咐道。

「挑選十個身手好的,待會跟我一起上山,而剩下的人,看好下山的各處必經之地,絕對不能讓人從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遵命。」

百戶點了點頭,隨後便是走出矮屋,去傳達命令了。

而待得這矮屋只剩下齊無恨以及這男人的時候,齊無恨也是站起身來,走到了男人的跟前,伸出手,將捆綁在男人身上的韁繩解開。

「你,這。」

男人很顯然的,對于齊無恨的這一舉動,他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是,自己是答應要帶這些錦衣衛上山,但是這個錦衣衛的千戶大人,怎麼,怎麼這時候就把韁繩給解開了?

解開韁繩之後,齊無恨一只手輕輕的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微微的拍了拍,道

「听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你家中還有一母親,對吧?」

男人痴痴的點了點頭,並不知道這個千戶大人究竟要干些什麼。

齊無恨嗯了一聲後,繼續道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財,雖然不會很多,但是想來,應該也是足夠讓你去好好照顧你母親了。」

「千戶大人,這。」

男人有些楞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千戶大人,竟然,竟然會跟自己說這些話?

而且,听著這意思,好像,這位千戶大人並不打算,處決自己?

「安了,只要忽地笑那家伙沒事,將這件事情徹查一下,若是真如你所說的話,你們三人,罪不至死,而你,則是可以拿著錢財去照顧好你的老母親。」

齊無恨笑了笑,再度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之後,他便是站起身來,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嗜殺之人?

倒也不算是。

起碼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而言,若是事情的發展真的跟他說的沒有出入的話,自己也是會干脆的將這家伙放走。

沒什麼必要,若是沒有這個家伙的話,忽地笑,天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

別看眼下他們已經包圍的這座荒山上,忽地笑就被關押在那里。

這萬一要是沒有踫見這男人,自己還會著重去搜查這荒山嗎?

真到時候,保不齊又會發生什麼意外。

適可而止就夠了,自己還不至于會強加刑罰什麼的。

「多謝千戶大人,多謝千戶大人。」

男人瘋了似的向著齊無恨磕著頭,就算是磕到最後腦門都是冒血了,可是他卻也是並沒感到任何的疼痛。

自己,自己竟然能夠撿回一條命,並且,這千戶大人竟然還願意放自己回去照顧母親。

「別磕了,待會可還要讓你帶路呢,用不用給你找一身新衣服,這外面天冷地凍的,你這一身被澆透了的衣服再上山的話,可別是被凍出來什麼毛病,日後,可還要你自己去照顧你的老母親呢。」

齊無恨搖了搖頭,在問了男人要不要衣服之後,他便是走了出去,吩咐了手下人,找來一身衣服,給了男人。

「換上吧,待會,還得讓你帶路。」

齊無恨對男人說了這話之後,便是走出了屋子,站在外面眺望著天空。

沒過一會兒,換上了一身衣服的男人便是走了出來,齊無恨轉身看了看後,也是點了點頭。

「還行,挺合身的,事情結束之後,這衣服你就拿著穿吧。」

隨代了這話之後,還沒等男人說些什麼,那百戶便是帶著十個錦衣衛趕來了。

「千戶大人,按照您吩咐的,人已經挑選好了。」

齊無恨看了一眼這些人,隨後也是微微的點點頭,對這百戶說道

「山下給我看好了,若是讓那些人跑了,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說完了這話之後,齊無恨轉過身去看向男人,看著這男人此時面色有些發白,齊無恨還頗為關心的問道

「怎麼?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男人連連擺手。

「不不不,就是天氣有些冷,緩一緩就好了。」

「嗯,那走吧,接下來的路,你來帶。」

隨後,齊無恨便是帶著十名錦衣衛,跟在了男人的身後,一同上山了。

已然是後半夜了,荒山之中,溫度也是降到了極點,就算是齊無恨這個修士,都是察覺到了一抹寒冷之意,更別提是其他人了。

不過,這男人卻是因為齊無恨先前與他的許諾,所以現在也就是全然沒有理會這般的寒冷,很是麻利的就帶著齊無恨他們這些人向著山上走去。

一路上,繞過了不知道多少彎彎繞繞,最後,花費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時間,天也已經蒙蒙亮了,男人這才是將齊無恨他們給帶到了那院子外的樹林中。

「千戶大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您說的那個人,就被關押在那間小木屋里面。」

說著,男人還伸出手來指向了那間小木屋。

齊無恨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那你說的,另外那兩個人呢?」

男人听到之後,便是看了看院子,緊接著回答道

「這個時辰,他們應該是在屋內歇息,就是木屋旁的那間屋子。」

而當男人的這話剛一說出口之後,他便是咬了咬牙,隨後繼續說道

「千戶大人,您,會對他們兩人下殺手嗎?」

齊無恨听到了這話,微微眯著眼看著男人,道

「看他們如何了,若是束手就擒的話,自然不會,不過,若是有所反抗的話,你覺得我是那樣慈悲的人嗎?」

听到了這話後的男人,則是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不過在琢磨了一會兒之後,男人則是看向齊無恨,對其說道

「千戶大人,不知,您可否相信我一次?」

听到這話,齊無恨則是有些疑惑。

「如何?」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道

「草民的意思是,若是千戶大人願意相信草民一次的話,草民,願意只身前去院子里,將大哥他們喚醒,與他們交代一通,我相信,我相信大哥他們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是肯定不會反抗的。」

齊無恨挑了挑眉。

「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院子就在眼前,而且看著附近的地理位置,那些人,就算是想要臨時跑,也跑不出他齊無恨的手掌心,現在既然這男人想要救下他們那兩個兄弟,便讓他去得了,反正,能不動手,最好還是不動手吧。

「多謝千戶大人。」

男人在听到齊無恨同意了之後,隨後便是越過了樹林,來到了院子的門口。

而屋內,听見外面的響動時,那八字胡也是敏銳的翻下床來,喚醒了另一張床上的大哥。

老大醒了之後,看到八字胡如此的舉動,也是翻身下床,隱蔽好了之後問道

「怎麼了?」

「院子外面有響動,好像是人的腳步聲,我剛剛听見了,清楚的很。」

八字胡皺著眉頭,這天還沒亮呢,怎麼就會有腳步聲傳來呢?

「大哥二哥。」

不過緊接著,隨著男人的一聲呼喚,八字胡和老大二人則是一愣。

八字胡率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透過縫隙,確認的在院外的就是老三,不過。

在確認了老三的身份之後,他卻是面色嚴峻的轉頭看向老大,對其道

「老大,老三這時候才回來,你猜一猜,他這一天去干什麼了?」

老大听到了這話,也是面色有些復雜。

他自然是知曉八字胡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那是老三,你我兄弟三人當初是怎麼說的?」

「老大,昨天跑的可還是他老三啊,你我兄弟三人當初是怎麼說的?他老三是第一個跑的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

八字胡冷笑了一聲,他還真是看不懂自己的這個老大,怎麼一到關鍵時刻竟然這樣的優柔寡斷,一這不明擺著的嗎?

老三這個時候選擇回來,為什麼?

若是正常來看的話,他現在明明早就已經逃出這里不知道多遠了。

呵,難不成自己的這個大哥,還是在琢磨著老三是剛剛打獵回來?

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啊。

「老三不會害我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老大握緊了拳頭,在與八字胡說完了這話之後,他便是不顧八字胡的阻攔,直接就是推開了屋門,走了出去。

「老三。」

老大在看清了是老三之後,這也是加快了腳步,二人直接擁抱在了一起。

「你去哪了,這都一天了,我擔心死你了。」

老大用力的抱著老三,不過,在抱著老三的時候,他這也是猛然發現,自己的這個三弟,身上的這身衣服,看起來可有些不凡啊。

他松開了雙手,低頭看了一眼老三的這一身衣服。

「這一身衣服是從哪里來的?」

面對著大哥的質問,老三搖了搖頭。

「大哥,放棄吧,若是現在放棄的話,還能撿回一條性命的。」

「你在說些什麼啊老三?我現在問你,你的這一身衣服是從哪里來的。」

老大皺著眉頭,三弟怎麼看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大哥,實不相瞞,錦衣衛,已經包圍了這里,您現在放棄,將關押的那個人放出來的話,他們還能饒您一條命。」

老三硬著頭皮,直接就是說出了這話。

而老大呢?

他剛剛是這麼的相信自己的三弟,完全不顧八字胡的阻攔就是直接沖了出來,可是現如今呢?

自己的三弟竟然跟自己說這話,讓自己放棄?還說什麼,錦衣衛已經包圍了這里?

「老三,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老大始終是有些不敢相信,他雙手捧起三弟的臉頰,對其問道

「你跟大哥說,剛剛跟大哥說的那些,都是騙大哥的,對不對?」

老三搖了搖頭

「大哥,放棄吧,真的,現在放棄,錦衣衛不會趕盡殺絕的。」

听著老三的這話,老大頓時感到萬念俱灰,而後下一秒,他直接就是將老三一把推開,伸出手指著老三,道

「你現在在做什麼?咱們是兄弟,你現在在干什麼?你現在帶著錦衣衛來抓我?老三,我真的看錯你了。」

這老大在說這話的時候,嗓門還喊得極大,仿佛是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而一旁的齊無恨,也是在看到這一幕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緊接著便是勾了勾手。

隨後,那藏身于附近的十名錦衣衛迅速出現,沒兩三下,便是將這老大給制服了。

一名錦衣衛將這老大按在地上的時候,這人還在這里不停的叫罵著。

「老三,他媽的我就不該相信你,你這個叛徒,你活該被人騙,相信錦衣衛?啊?相信錦衣衛給你活路?他們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你竟然會相信錦衣衛?你竟然會因為他們這些惡魔與你說的一些狗屁話,就帶著他們來抓我?哈哈哈,我看錯了,我真是瞎了竟然會選擇相信你。」

而一旁的老三,則是看著這一幕,久久的都是沒有吭聲。

下一秒,齊無恨出現在男人身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拍了拍,也沒有多說一些什麼,隨後,他便是帶著幾個人,將渾身狼狽不堪的已然是昏迷過去的忽地笑從木屋里面抱了出來。

看著已然是瘦月兌了相且淒慘至極的忽地笑,齊無恨的雙眸,則是閃過了一抹淚意,不過,他還是在確定了忽地笑尚且還有呼吸之後,這才是來到了男人的跟前。

「你剛剛不是說這上面除你之外,還剩下兩人嗎?怎麼現在這里只有一個人?」

听到齊無恨這話之後男人,這也是猛然抬起頭。

「這,沒有找到我二哥嗎?」

齊無恨搖了搖頭。

「我手下的錦衣衛剛剛也已經將這附近查了一個遍,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這,這怎麼可能。」

男人則是對此感到有些吃驚。

不過,齊無恨看著男人的這副神情,又轉身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那個什麼老大,他則是想明白了一些什麼。

于是,他蹲子,雙眸看著那老大,對其說道

「反應倒是挺快的,不過,我倒是希望你的那個兄弟能跑出去,這附近,可是有上百名錦衣衛,若是有人想要強行下山的話,可是會直接就地處決的。」

說完了這話後的齊無恨,則是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對著這些手下說道

「將這家伙捆起來,你們兩個,抱著忽地笑,下山。」

而待得齊無恨這一行人離開之後,在那間屋子里面的一處地窖里,那八字胡才是露出了一道雙眸。

在確認了那些錦衣衛已經離開了的時候,他這才是從地窖里面爬了上來,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好險好險。

他剛剛在听到了自己大哥在外邊那般的大聲呼喊的時候,就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還好他沒有在大哥與老三擁抱的時候也走出去。

好在後來,大哥用嗓門提醒了他,這也是讓他反應了過來,翻開了那個地窖躲藏了進去。

剛剛在地窖下面,他可謂是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這些錦衣衛給發現了。

不過,如今他又該如何呢?

大哥也被抓走了,他們關押的那個人,也被錦衣衛帶走了。

這,唉。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而待得天蒙蒙亮,這八字胡收拾了一番,準備下山的時候,在院子的外面,則是出現了一道人影。

八字胡在發現這道人影的時候也是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逃竄,可,卻是听見那人影道了一句。

「貨呢?」

听到了這話,八字胡才是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那道人影。

「你是,來接頭的?」

那人影始終站在院子外面不動,只是冷冰冰的回答道

「貨呢?」

八字胡伸出手來撓了撓頭,隨後解釋道

「你要的人,被錦衣衛帶走了,我大哥他,也被錦衣衛抓走了,你為什麼來這麼晚?約定好的日子都過去幾天了?你,你要是再早來幾天,也不至于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可,當八字胡剛說完這話,下一秒,空氣中一道飛劍劃過。

八字胡的喉嚨直接被飛劍穿透,而他,則也是直接咽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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