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二章︰晚宴（三）
「你是我唯一認識的人了。」牛查說。
米洛娃說︰「除了家人，其他人我也不是很熟，而你，可是相識了三年老同學。」
牛查說︰「那正好，就坐這里吧。」
米洛娃大方落座，然後才像剛看見我一樣，說︰「這位是……」
「啊，他是，我的遠方表叔……」牛查似乎有點不想介我，「本來想叫我父母來的，可惜他們來不了，就剛好，表叔最近來城里……」
我也不等他廢話，直接伸出手︰「你好啊，米洛娃小姐，我是牛查的表叔，其實，我們都差不多年紀的，我叫法涅爾•杜恩。」
米洛娃跟我握了手，笑著說︰「幸會，我是牛查的大學同學，米洛娃•尼波拉，以前都不知道牛查有這麼一位親戚呢。」
我也是點到即止，收回手︰「我很小就跟著長輩去西北部邊境那邊做生意，那時候我們還沒上幼兒園呢，他也記不得我……」
「法涅爾先生，在哪里高就呢？」米洛娃還是一副精明的派頭。
我說︰「之前都是跟著長輩做生意的，現在他們退休了，我接手了一部分，不過都交給下邊的人去做，自己跑過來散散心的，听說牛查進了著名的布爾集團，所以跟著來湊個熱鬧。」
「原來是是做邊貿生意的……」米洛娃說，「這個我還不是很熟悉。」
「都是外面跑腿的，大太陽底下曬的要死，」我說，「還是你們這些高學歷的辦公室精英舒服呀。」我說。
米洛娃笑笑︰「我們不過是給公司打工，你可是自己當老板的呀。」
我說︰「什麼老板，三五個人的小店鋪，怎麼能跟你們大公司相比呀……」
見我倆聊得這麼投機，牛查反而有些吃味了，直接把飲料遞給我︰「表叔，來，多喝點。」
我笑著接過，繼續說︰「米洛娃小姐雖然是牛查的同學，不過應該也上司了，可要多照顧照顧我這個書呆子表佷啊。」
米洛娃笑笑，接過牛查遞過去的飲料，低聲說了「謝謝」，然後才跟我說︰「牛查可是當時我們班上有名的尖子生，專業技能比我強多了，就算不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也會好好關照他的。」
「那還真是太好了！」我舉杯，示意牛查也舉起杯子，「宴會雖然沒有開始，不過，我要為牛查的父母，我的表兄表嫂，感謝你！」
牛查舉杯，米洛娃也把杯子伸了過來，我們三個輕輕地踫了杯。
「叮！」
踫杯聲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我是渾不在意，牛查和米洛娃顯然有點不適應。
正在我們漸入佳境的時候，一個會場服務人員打扮的人來到我們附近，然後，小聲說︰「牛查先生？」
牛查愣了一下，點點頭。
那人說︰「請跟我來一下。」
牛查有些意外，我笑著拍他的肩膀︰「去吧！」
他明顯意識到了什麼，沖我點頭，又跟米洛娃說︰「我去一下。」
米洛娃也有些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牛查跟著離開，四人座只剩下我們兩個，顯然，有點尷尬。
不過，我可不會擔心這個。
我說︰「我這個表佷，從小就有些內向，但是成績一直不錯，我不擅長讀書，長輩們就拿他來刺激我，我呢，就不太喜歡他，他也看不上我這個跟他一樣年紀的表叔，所以，本來就不是很熟悉，後來聯系也越來越少，要不是老人家惦記著，我都快把他忘了，不過，現在重逢，還是覺得，自家人更親切一些。」
米洛娃說︰「難怪我沒听說他還有個親戚，雖然，大學里我們也不是也特別好的朋友，但都是一個小組的，都是牛頭人，多少會互相了解一些。」
「他上大學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跟著長輩跑生意了。」我說，「老實說，幾乎沒見過面，他早該把我忘了吧。」
「有個同齡的親戚總是好的，」米洛娃說，「其實我，家里也就我一個，都沒有親近的兄弟姐妹，雷霆城倒也是有些遠親，不過，也是沒怎麼見過面的。」
我點點頭︰「看來你們的成長經歷，也有些相似的，我就不一樣了，我在那邊其實有一幫子從小玩到大的伙伴，不過，邊境地區麼，終歸不太安寧……老實說，我都想把那邊的生意停了，來這邊發展。」
「這個主意也不錯啊，」米洛娃說，「安尼莫城畢竟是首都，機會很多的。」
老實說，這麼聊下去，我絕對能把這丫頭降住，不過，這麼做效果不大，我也不是喧賓奪主的人。
正好，我看見那邊巴洛已經注意到了米洛娃，正在往這邊趕，便說︰「那個，你的長輩好像來找你了……」
巴洛確實比木洛娃和牛查年長幾歲，不過沒有太大的差距，長相也不至于太老，但也看得出一股子老成持重的味道。
「長輩？」米洛娃有些奇怪，一回頭，笑了，「啊？哈……」
笑了一半，沒笑出來。
「你怎麼到這里來了，米拉？」巴洛又開始用米洛娃的昵稱，「還有，這位先生是？」
「是一位朋友的……長輩。」米洛娃忍著笑。
我點點頭︰「您好，米洛娃小姐是一位知書達理的淑女，看得出來，您的家庭氛圍很不錯。」
「啊……」巴洛•菲爾普顯然有些不了解情況。
「啊，爺爺來了！」米洛娃很是機智的岔開話題。
巴洛也很是驚喜︰「是嗎？」
「那麼，失陪了，法涅爾先生！」米洛娃說。
我笑著點點頭︰「請便。」
兩人朝著場邊去了，那邊的尼波拉老爺子，正在保鏢的攙扶下，站在貴賓入場的通道邊，望著場內。
我也感受得到，牛查和兩個異能者的氣息，就在通道隔壁的房間里。
稍微注意一下，就听見牛查說︰「這就是，兩位的條件嗎？」
希琳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牛查說︰「我知道，兩位之所以不計較我，是因為……異能者。」
最後幾個字他壓低了聲音，我倒是听得很清楚。
「你知道？」唐娜有些驚訝地問。
牛查有些得意︰「也不妨透露一下，軍方在查的隱客，就是我，我已經了解了你們的圈子，特殊管理局，還有血蹄組織，血爪組織，月影之兔……」
希琳很是欣賞的說︰「很好，我們更需要你了。」
「但，我還是要拒絕，」牛查說，「我更願意，留在安尼莫城。」
「為什麼？」唐娜問。
「因為，我在乎的人還留在這里。」牛查稍微停頓了一下。
「你的父母？」希琳說，「如果他們願意，可以一起搬到雷霆城去，這根本不是問題。」
「他們歲數大了，」牛查說，「而且，在農場集團工作生活了一輩子，親人朋友都在里面，換了個環境，會很不適應的。」
唐娜說︰「去雷霆城發展，有不是特別遠，我們可以給你安排專用的私人飛機，從雷霆城到農場，就和你自己坐車從這里到農場一樣快！」
「我還是想留下來。」牛查有些固執，也有些挾器自重的意思。
實際上呢，我知道，他是因為米洛娃……
不過，這是有點出乎我的預料，沒想到他會死心塌地留下來。
實際上，只要他一句話，唐娜和希琳「勸說」或者「派遣」米洛娃去雷霆城，她的父母長輩都不會拒絕的。
只是可惜，他沒有說出來。
「老實說你的處境，其是會很危險，」唐娜緩了口氣，「這里是獅虎兩族的大本營，你作為牛頭人，成了異能者，會直接被他們盯上，甚至監控，還不如在雷霆城來的自由……」
說到這個，希琳也跟著補充︰「對啊，你跟我們去，正好能避免被他們迫害，等你的組狀態穩定下來，學習了關于異能者的各種技能，還有，配合你的隱客技術，基本就沒有人能威脅到你了，那時候，你可以回來，作為布爾集團的高層，你的父母也可以受到集團的保護和照顧。」
牛查顯然有點猶豫，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你們說的，應該是過去式了，獅虎兩族之所以針對外來的異能者，是因為，他們的異能者正在減少，可是，最近這幾天，他們又發現了很多異能者，這樣一來，他們會將重點放在培養新人這件事情之上，沒有時間再理會其他種族，這個時候，我就算也進化成了異能者，有也不會引起他們的緊張情緒了，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人手。」
希琳和唐娜顯然有些吃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隱客呀。」牛查有些得意。
「你害得我們好幾個公司都被調查了。」希琳帶著一絲笑意。
－－－－－－題外話－－－－－－
今日一章到！
既然說大型的宴會，那麼我也聊一聊我對于這種場合的感覺。
主角的某些行為和看法，其實有我的一部分影子——雖然身在其中，但又好像只置身事外，隨時可以切入切出。
在現實中我遇到類似的場合，也基本上抱著這樣一種若即若離的態度——既不想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也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無視，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仔細想想，我這種心態也是小時候的陰影養成的，這里有一段我曾經被霸凌的不愉快記憶。且不論對與錯，我不怕面對自己曾經有點幼稚無知與卑劣，但使也無法原諒能化解我的人的囂張，只是類似的遭遇使我看透人們聚在一起這件事情背後的某些本質——雖然那時候我很小，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描繪，後來經過學習，才慢慢意識到了某些群體活動，背後的一些心理原理，我知道無論紅白喜喪什麼大聚會活動，人們看似是一個整體，為了一個目標在活動，實際上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不同的人之間還有不同的小團體，個人、團體和整體之間的復雜的利益糾葛，所呈現出的熱鬧場面，總體氣氛還是好的，但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而我，能大體的分辨出來，站在人群中袖手旁觀。
這大概就是從不幸中收獲的小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