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一章︰晚宴（二）
牛查拿出了自己的請柬，並指明我是家屬，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臉上只有職業化的表情，但嘴里還是說︰「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
我拿出自己的戶籍證卡，過了機器。
老實說，我是有點擔心，不過，看得出來，這種場合，並不是官方的特殊場合，所以，這個偽造的戶籍證卡完全沒有影響。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卡片，和牛查一起，跟著身著禮儀服的女工作人員前往大廈三樓的會場。
我們到的時候，會場里還沒有多少人，場地倒是已經不布置的很好了。
場中先到的，也是一些年輕人，以牛頭人、鹿人、羊人居多，有蹄類佔絕大多數，倒也有少數的狐人、貓人、鼠人、狗頭人，獅虎狼豹卻幾乎沒有——很明顯，這是一場非常「內部化」的晚宴。
而且，來得早的，自然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肯定要到後面才來，更重要的，肯定還得遲到一會兒。
這些個先來的年輕人，大多也是三五成群，對于我們兩個，顯然是有些陌生，也沒人過來搭訕。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有些年輕人也帶上了自己的父母長輩。
倒是有些社交達人，過來和我們攀談。
主要是和牛查，畢竟他看著像正經人，我就是個陪著看熱鬧的中年人……
得知牛查是經紀公司的，社交達人倒也熱情，不過听說只是普通員工，他們嘴上不說，臉上不嫌，眼神里的失望卻是掩蓋不住對，馬上，就把我們給冷落了……
這一回，「出丑」的就是他牛查了。
當然，這些家伙本身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說白了只是這場晚宴的「配角」，而真正的主角，其實是牛查，而米洛娃和巴洛，是最主要的配角。
至于我，就是一個幕後閑著沒事跑來台前的龍套……
在越來越多的陌生人之中，牛查唯一認識的就只有我一個，所以，我們就像是被孤立的小團體，被冷落在一旁。
牛查還沒有徹底進化，但腦力體力都有很大提升，也不知能不能听到那些人的閑話，我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倆，怎麼沒見過？」
「據說是經紀公司的……入職肯定不超過一個月，否則我不可能不認識。」
「估計是高薪挖來的人才吧？」
「不知道啊，否則怎麼會有資格進來的。」
「還有旁邊那個家屬，穿的什麼？跟個鄉下土餃子似的……」
「先不管他，如果真有本事，再慢慢結交，現在麼，不要給人家難看臉色。」
「這種人啊，要麼沒本事，混不長久，要麼本事大了，看不上別人，估計遲早會離開的。」
「你怎麼這麼確定。」
「我看人都很準的，我爺爺可是薩滿傳承……」
「又來了！你看人就沒有準的時候！」
「這次一定準！」
「懶得跟你說，唉，妞兒來了……」
說話之間，又有一批年輕人進入會場，卻是十幾個年輕女孩。
之前的年輕人幾乎都是男性，有女性也都是長輩家屬，這會兒來了年輕女性，自然是吸引了一眾男性的注意。
本來，老鹿人就是為了撮合集團里的優秀年輕人。
這些女性之中，有一些是和某些男性熟悉的，或者就是被撮合的對象，很自然的就聊了起來。
會場的氣氛慢慢起來了，不過，我和牛查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能夠容納起碼上千人的會場，有餐桌，也有小型的沙發組合，我倆就在一個四人沙發組里坐下。
我倒是無所謂，相擁著茶幾上的餐前音頻，怡然自得，牛查似乎有些不自在。
離著晚宴開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人已經來了一半多，倒是熱鬧起來了，不過，我們這里還是冷冷清清。
牛查越發不自在，干脆拿出掌機看了起來。
在熱熱鬧鬧的社交場合，拿出掌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多少有點沒出息的感覺，不過，我從他瞳孔的反光里就能看到，他打開的不是什麼正規程式，而是他自己做的簡陋程式，顯然，他又在搞隱客活動。
我點了點他的胳膊肘，提醒道︰「收斂一點。」
他臉上似笑非笑，低聲說︰「程式自動捕獲的郵件，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就會有一個官員丟掉他的職務。」
我說︰「這樣發泄情緒，似乎有點不妥。」
他沒有按下按鈕，而是收起掌機︰「很有成就感的，就跟你一樣。」
我說︰「我沒有這麼大的成就感，因為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才剛開始，目前來說，基本沒有什麼有意義的收獲。」
他也拿起飲料抿了一口，說︰「我能听到有些人在背後說我，老實說，你每天能听到看到這麼多嘈雜的事情，不會難受嗎？」
我說︰「早就習慣了，在千萬人的演唱會現場，我能听到不同的人口袋里的掌機在震動，他們自己都毫無察覺，不過，這不重要，你要適應這樣的場合。」
「說不定，今後還會更多嗎？」他說。
我點點頭︰「大概是吧，起碼，你缺少這樣的經驗。」
他坐正了身子，說︰「老實說，我覺得自己有一點輕微的社交恐懼，不過，這沒什麼不好，我喜歡的還是獨自研究和工作，社交需求不是那麼強大。」
我說︰「對了，你知道這場晚宴是為什麼開的嗎？」
他說︰「听說是為了送別唐娜和希琳，還有，表彰一下集團里的優秀青年？」
我說︰「表面上是這樣，其實，是為了撮合這些年輕的人才，說白了，就是一次相親大會。」
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沒說話，只是輕哼了一聲。
我也不多說，繼續關注場中的動靜，
越來越多的年輕男女來到了會場，還有他們的家屬，有些熟悉的家屬甚至都已經聊上了，顯然，不用撮合都能結親家了……
在這樣的場合，越發顯得我和牛查的格格不入。
我是無所謂了，牛查畢竟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也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老實說，這也算是一種歷練了吧……在幽暗的地下迷宮里，被挾持，和死人獨處，算是一種極端環境的考驗，練膽用的，而在這樣的場合，人，或者說之後會生物，畢竟都是社會生物，需要社交，需要和群體之中的人保持同步的情緒、呼吸頻率，乃至相同的情緒，大腦才會感覺到足夠的安全感，如果無法融入這個群體，就會感到忐忑與局促，如果和這個群體有著對立的情緒，那麼，這種不安甚至會放大。
當然，如果是極端狀態，比如，只身一人落入敵群之中，反而沒這麼害怕了——因為極致的恐懼會演變成憤怒與仇恨……
不過，現在的牛查不過是一個無法融入人群的邊緣小角色，還沒到那個份上。
此刻的他，就要克服這種不適感，說白了，就是不受群體情緒的影響，保持獨立的精神，維持自信和自立……
當然，這只是理想化的狀態，說得簡單點就是——膽大，不怵。
看樣子，效果還行，沒有令我驚訝的表現，不過也不差。
這時候該來的人大致已經來了百分之八九十，就差那些個主要的大人物了。
人群之中，我看到了巴洛•菲爾普和米洛娃。
其實，兩人下班不是一起走的，我不過是逗牛查玩兒，看看他到底上不上心……
此刻，巴洛河米洛娃是一起進來的，我示意牛查看那邊，他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有些不自在了。
看得出來，米洛娃對巴洛其實沒有足夠的好感，或者手，有些疏離，不過，如果是家里的人也不反對甚至鼓勵支持，估計她也有些為難……
兩人雖然是一起進來的，不過進來之前是偶遇還是有人安排的「湊巧」，其實不太重要，反正，周圍有不少認識他們的，尤其是認識巴洛的人，馬上，他們就被一幫子年輕俊彥圍住，形成了一個圈子。
看得出來，巴洛是完全把米洛當成了自己的女伴。
米洛娃跟著應付，不過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地張望一下四周。
當她不經意間轉到我們這邊時，我用念動力托起了牛查的手。
牛查愣了一下，顯然有點抗拒。
接著，他們的眼神踫在一起。
他主動地抬高了手，沖米洛娃揮動。
我滿意地笑了。
米洛娃眼楮一亮，對那群人說了類似于「抱歉」「失陪一下」的話，就離開了。
巴洛正在享受被同齡人恭維的氣氛，沒有注意到。
米洛娃徑直穿過大半個會場，來到了我們的角落。
「嗨！米洛娃！」牛查站了起來。
「你也來了？」米洛娃有些驚訝。
「是的，」牛查說，「我不知道你也來了呢……」
「我也是在集團總部有認識的長輩，才不得不來湊熱鬧，沒想到能在這里踫上你。」米洛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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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章到！
這兩天網絡上有個很火的視頻，10分鐘左右，向我們展示了一位貧困，但是充滿了樂觀精神的農村老人——二舅。
很多人看完以後感覺很治愈，感染了自己，讓自己不再焦慮不再迷惘之類的。
身為一個農村人，老實說這種人我見的多了，用騰格爾的《天堂》里那句蒙古語歌詞來說，就是順其自然吧。
還有多少年以前的那種無腦雞湯，說什麼不開心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為什麼不讓自己開心一點呢？
我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會唱兩句歌，純粹就是腦子里面蹦出來的，旁邊的人就問，有什麼喜事？我說咱們生活在一塊，工作在一塊，大家都一樣的苦逼，我不過是苦中作樂而已，他們就說，雖然大家一樣的苦逼，但是我真樂不出來也唱不出來，你還挺豁達的，我說不然呢？
在農村，這樣的人我見過不止一個，有上門的女婿，有打跑老婆的鰥夫，有殘疾的老光棍兒，有孤寡老婦，他們只有豁達的面對人生，多掌握一些生存的技巧才能活下去，盡管人們背後會看不起，但至少表面上還是會同情關心。
視頻本身拍的很不錯，但是我只能說，很多人的感慨，其實就像是對所謂的隱居田園的生活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真實的田園生活，不是雞犬相聞，而是雞屎狗糞，蛇蟲鼠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