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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7點20分,冷清的紫櫻咖啡館內,我正在吧台前與沃倫閑聊。

台面上鋪著一份《紅番茄報》,旁邊還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那是沃倫晚上休閑時光的最愛。

「哦……你明早就要去卡諾州?」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視線仍停留在報紙上。

「嗯,路途很遠,我們打算早上7點左右出發,中午左右應該能到紅葉城。」我順便瞧了一眼報紙。

雖然倒著讀有點費力,但還能看得懂。

「來來,這樣方便點。」沃倫大概是看到我歪著脖子的窘態,便干脆將報紙掉轉頭,好讓我看個仔細。

又是什麼新聞呢?

9月10日,卡諾州西北卡恩山區,聯合礦業集團紅葉工業旗下工程隊再與當地土著爆發流血沖突。截止目前,雙方預計超過二十人死傷。9月11日,卡邦民團組織在紅葉城發起游行示威,聲稱如政府不能支持正義,將發起更大規模的抗議活動。

咦……

「最近那邊又在鬧事。」沃倫搖了搖頭,看向我︰「確定去那種地方嗎?」

「已經沒法改了啊……」我細讀著報紙,說︰「又剛好是這兩天剛發生的事件,真糟糕。不過,我們在那邊有安保團隊,也不會去危險的地方。」

卡諾州西北卡恩山區。我記住了這片區域,估計就是目前最不安定的區域。

如果按往年路線,只是參觀所謂的能晶歷史遺跡,應該不至于太危險。

但蕾雅組織的今年活動嘛……記得上周二下午在紅葉樓時,她還興沖沖講過什麼「真正遺跡」的事。但因為當時比較晚了,我急著去新城區,就沒仔細听她講。

從那時起到現在快一周了,她沒再主動提起這事。也許那只是她一時興起的說法。

反正,只要順利完成這次「秋游活動」就好。

當然,梅林教授也去的話,或許還能做些有價值的科學課題研究。如果有成果,還能學期加分呢,那就更完美了。

「呃……還有這個‘卡邦民團組織’?」我注意到這個名詞。

也不是完全陌生。現在「伊珂」的記憶中,存有一些相關歷史地理科普知識。

「卡邦」是個特別保守又彪悍的西北部山地少數民族,總被藐稱為崇拜遠古神靈的「未開化部落」。不論是帝國統治或現代共和國時期,聖神教或聖主教信仰都無法傳播到那邊,中央或地方的治理也很難深入到基層。

所以,那邊更像是自治狀態。比如那個卡邦民團組織,可能就是其民族主要政治代表。

但是,我總覺得,對于「卡邦」這個概念,除了這些教科書般的信息,是不是還有其他「認識」?

雖然想不起……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時,沃倫的一句話傳來,打斷我試圖挖出點記憶的努力。

「這個組織,就是個麻煩制造者啊。」

「哎?什麼?」我察覺沃倫那不像是說笑的語氣,頓時又有些不解︰「這可怎麼說?如果是外地財團和本地土著因工程問題發生糾紛,甚至造成死傷事件,那本地組織肯定要施壓抗議吧?哦,這報道也說了,不排除後面還有更大規模的抗議之類。」

「如果只是示威抗議還好。」沃倫不屑地說︰「那根本就是一群死守傳統不願融入現代文明的野人。就算是那些族群代表政客,穿正裝戴領帶參加議會,也改變不了野蠻本質。但凡有關卡諾州、紅葉城議會上發生打架事件,必有一個以上卡邦人挑事或參與。」

「這……可真是民風彪悍。但他們是少數民族的話,就算進了議會,議員也不多吧……就這樣還能打起來?」我感到似乎有點夸張,難道又是《紅番茄報》的慣例報道方式?

「所以啊。不是有說法嘛,卡邦族一人是狼,兩人成虎,三人變龍毀天滅地。」沃倫講得煞有其事。

「噗……」我卻听得笑出了聲︰「這也太離譜了。而且,他們野蠻的事跡,也就只是在議會里都能打起來吧?」

「不,我倒覺得,那算是相對文明了,至少不會死人。」沃倫說︰「可能你之前比較少關注這類報道。西北山區很大很廣,有好幾派卡邦人聚集地。能出任州議會的那些人,算是比較溫和的。實際上,還有更加激進又野蠻的家伙,根本就跟恐怖分子差不多。十來年前,那些激進派神經病甚至在碎石城搞出大事件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是什麼事?」我有點驚訝。

是1491年前後嗎?但之前翻閱過報刊合訂本,似乎沒注意到與之相關的事件報道。

「哦,你當時還很小,而且在南方讀書吧,不知道也正常,這事本來就沒有公開新聞。」沃倫停了一會,接著說︰「總之,就是本來普通的治安事件失控演變成流血沖突。算了,你明天還要去卡諾州,就不影響你心情了。反正,少跟那些情緒缺根保險絲的北方野人來往就沒事。」

真沒想到,這位很好相處的咖啡店老板,竟會不加掩飾地貶低北方少數民族。難道卡邦人真如此不堪?

「嗯,我想,應該不會有交集的。放心吧,老板。」我不想過多評價沃倫的言論,畢竟自己也不清楚詳細情況,而且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我好。

「這樣最好。」沃倫接著又問︰「那你……下周還來嗎?」

「啊?」我呆了少刻,不解地問︰「來啊。我有說過辭職之類的話嗎?」

「哦,那好。」沃倫「哈哈」地笑出聲,還說︰「因為,這邊嘛,還有其他朋友的店,許多女孩子都是休完長假後就不來了。比如要結婚啦,生孩子啦之類……」

「這個玩笑真糟糕,老板,我還要讀書呢。」我「咳」了一聲,嚴肅回應︰「而且,這是一次正經的科學考察活動。」

「好的,好的。抱歉。」沃倫稍微收斂了一下,但仍笑著說︰「也就是進修之類,對吧?你之前那位校友,哦,叫塞拉,也是因為進修原因才辭職。」

對哦,還有這個事。但所謂進修……?那時候的塞拉,不是已經畢業了麼?

記得沃倫說過,塞拉曾經在這里「體驗」過一個月的打工。而她空閑的時候,喜歡在外面的座位上欣賞風景,比如……天上的月亮?真是別致的喜好。

想到這里,我順便看向咖啡館大門旁邊的玻璃窗,借著燈光,勉強還能看見外面孤零零的桌椅和空蕩蕩的街道。

「看來,你的客人今晚還沒來呢。」沃倫冷不丁來了一句。

「啊?」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所指的可能是戴莎。

不過,那也不是我的客人啊!

「哈,開個玩笑。」沃倫彎下腰,在吧台下不知模索著什麼,同時又說︰「你明天之後就不在了,我給你準備點小紀念品,可以帶過去那邊試試。」

「老板,我都說不會辭職咯……」我嘆著氣說︰「不需要準備離別禮物,謝謝。」

雖然來這兒兼職的初心,其實是想籌備一點生日禮物經費。但這段時間做下來,感覺也挺好的。

而且,這里還是我與戴莎閑談的好地方。

「好好,那就當是旅途用品吧。」沃倫挺起身,將一件東西擺在吧台上。

一個撐得滿滿的牛皮紙袋,從邊緣輪廓來看,里面像是裝了一個大盒子。

這是啥?

「本店招牌特產,紫櫻咖啡套裝。」沃倫拿出紙袋里的禮盒,打開讓我看里面的寶貝,逐一介紹起來︰「精選紫櫻咖啡豆200克,新型馬口鐵罐封裝。附送便攜式磨豆機,接上小搖把就可以用。還有可燒手沖壺,花瓣杯,濾紙,濾架、砂糖包……」

「原料乃至包裝材料都是上乘。」他自己邊說邊微笑著點頭,好像被自己的產品所折服︰「在寒冷的北方夜晚,來一杯暖心的現磨原味咖啡,那是多麼愜意的享受……」

呃。現在才剛9月,雖是涼了些,但似乎還算不上冷。

而且,這麼大一個禮盒,其實主要空間都分配給各種道具,咖啡反而像是附贈品。

「看起來至少值我一個月的工資。萬一我下周真不來,那老板你可要虧慘咯,還是算啦。」我實在不想帶上這個礙手礙腳的大禮包。

更何況,我對咖啡的愛好也沒有那麼強烈。

「那就當是離別禮物。」沃倫笑著將禮盒合上並裝回紙袋,再將袋子推向我這邊︰「以後有空過來給本店增加下人氣就好。」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咖啡館冷清?我還以為他開店是自娛自樂呢。

這麼說來,這套咖啡禮裝,該不會是他嘗試轉型的產品……嗯?

「謝謝老板。」我感謝沃倫的好意,接著開玩笑說︰「我會積極推薦貴店名牌特產的。」

「那可真有勞你啦。」沃倫笑得挺開心。

這時,隨著一陣「吱呀」聲傳來,有人走進了店里。

「哦,你的貴客到了。快去接待吧。」沃倫朝著門口看過一眼,對我說。

這什麼話啊……我搖搖頭,轉身走向門口,對著來人打起招呼。

「學姐,晚上好。」

「晚上好。」戴莎今天也是黑色套裙裝扮,儀態端莊,充滿魅力。她微微一笑,用溫婉的聲線向我問好後,便來了一句︰「等很久了?」

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想,她那看似一絲不苟的外表下,邏輯嚴密的思維中,冷靜堅強的內心里,是不是在某個隱秘的角落還住著一位調皮小女孩的靈魂?

只是對于外人來說,想越過她三重防線一窺究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罷了。

「是的,等了九天八夜呢。學姐,這邊請。」我笑著回應,並引導她去往熟悉的卡座。從9月1日周六和她去醫院看望蘇珊至今,也有挺多天沒見面了。

也不知……進展如何了?

「嗯哼?怎麼變得油嘴滑舌了?」她一如既往地敏銳,或許是察覺到我做過心理準備什麼的,與我並肩走路時又問︰「這家店要轉型嗎?老板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麼奇怪指標?」

「啊,沒有,沒有,只是開玩笑。」我果然還是很難自如應付她,請她到卡座上坐好後,便趕緊回頭先走到吧台。

沃倫已經做好了一杯茉莉花茶,笑著遞給我。

這就是熟客與店家的默契吧。本店沒有玫瑰薄荷茶,這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戴莎也已經習慣這個備選。

還有……沃倫的笑而不語是啥意思,他這是在看戲嗎?

于是,我向沃倫還以一個沉默的微笑,端走他剛做好的茉莉花茶,回到卡座上。

「學姐,請用茶。」我將茶杯擺好在戴莎面前的桌子上,並在她對面坐下。

「謝謝。」她雙手捧起杯子,抿過茶水後,舒了一口氣,說︰「安靜的晚上,在飄著咖啡香味的店里,品嘗清淡的茉莉花茶,有種奇妙的味蕾體驗呢。」

「嗯,算是這家店的特色,嘿。」我朝著吧台看過去,正好踫上沃倫的視線,還見到他一臉笑意地向我舉起咖啡杯。這老板真是……

戴莎這段時間應該也挺忙的,畢竟要處理那麼多棘手的案件。雖然從未听她詳細說過工作環境,但如果這里可以成為她安心小憩的港灣,我也感到高興。

「這周都在忙啥呢?」她反而先問起我︰「比如……去探望那個叫妮卡的小護士了嗎?」

咦……

就算一周不見,她也能推測我的行蹤嗎?可我卻對她的日常一無所知。

「上周六去過。嗯,她現在已經好很多。」我簡要地說。

「她確實被感染了VD系毒素?」戴莎接著問︰「你見過她的傷口嗎?」

「倒沒親眼見到。當時,她受傷的手腕纏著一條絲帶,看不到黑斑之類。」我回憶著說︰「不過,她當過蘇珊治療團隊的護士,雖然只有一天時間,但對那種毒素,據說別名為凍灼毒素,也就是VD系吧,關于病發特征和新藥研制都有一些認識。當時她自己的癥狀就很符合那種特征。」

「那你說她已經好很多……意思是,這種癥狀消失了?」戴莎點了下頭,問︰「沒有確認她手腕處的黑斑是否退去嗎?」

「沒呢。她當時綁著絲帶,可能是不想被人看到惡化的傷疤。我也不好意思提。但是,她後來精神好了很多。」我自然不需要親眼確認,只需要觸踫就能感覺毒素是否已經清退。

只不過,我不想宣揚這種奇異的能力而已。

「記得當時,她只是被不可思議地抓傷,最初不過一道小傷疤而已,經過好幾周的惡化,卻變成嚴重病癥,對吧?」戴莎的記憶力真好,或許前個周六在醫院時,我和瑞娜的談話內容都已被她所記下。

這時,她挺直腰肢,雙手十指交叉擺在桌上,仿佛一位嚴肅的副檢察長在主持問訊,只不過聲音溫柔許多︰「能通過某種暴力傷害而傳播的毒素,若劑量小的話,或許不會使人立即死亡,卻仍能造成持續擴散性傷害,且不排除有進一步傳染他人的風險。」

「你當時去的時候,都不怕嗎?」她淡淡地問︰「一個人去的?」

「嗯,獨自去的……當時我沒想到這麼多。」我看向戴莎,卻無法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任何意味。這是在擔心我嗎?似乎又不太像。

因為,她接下來的話,是︰「純粹沒考慮到嗎?還是說……其實是有某些把握?剛剛你說她情況現在已經好轉,是因為你去探望她之後的事嗎?」

啊……我這才想起她的本職工作和專業能力。

「當時,我帶過去一些藥。」我搬出救兵︰「那是用于治療蘇珊病癥的特效藥,阿美斯林SC-013。可能對VD系凍灼毒素有一定的通用性效果。妮卡服用後,似乎也還行。不過,具體情況如何,可能得等她這周到醫院檢查後才知道。」

「那時候只是覺得,既然蘇珊學姐的毒素已經根治,也不需要再用阿美斯林,就想著把這些藥帶給妮卡試試,好減輕她的痛苦。」我解釋後,又反省說︰「嗯,學姐說的也對,我當時的確沒想到風險什麼的。而且,一種藥是否適用于不同病人,其實也是有疑問的。只能說幸運吧,希望妮卡能真的好起來。」

對了,說起來,還有最後一顆「特效藥」藏在我的隨身挎包里呢,一直都沒拿出來過。

要不要把它扔了呢……

算了,先留著吧。我想。雖然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用。

「不,我不是在批評你。伊珂,我贊賞你這種助人精神。」戴莎終于露出了微笑,瞬間消去緊張的氣氛︰「但我希望你還是得有點安全意識。況且,西北舊城區那邊也不是一片淨土。你知道我們在那邊搜出過邪教活動信物吧?」

「嗯,知道。以後我會注意的。」我想起當時在法庭旁听時,萊特曾講過,在西北舊城區搜查邪教活動據地時發現過類似計劃的紙條。

而且,那個雷諾司機也說過,晚上出車經過環城北路,一些廢棄樓房會傳出奇怪聲音之類,雖然不知道是流浪漢還是邪教徒,總之以不正常人居多。

不過,我這幾次去西北舊城區,倒也沒在晚上行路。話說回來,妮卡似乎就有這樣的經歷,可能就是因為一些見聞,她才想在寧江南岸人氣旺點的舊城區租房。

「其實,說到真有特效藥的話,我們也很高興。」戴莎換了個姿勢,松開雙手,讓自己輕輕依在卡座靠背上,說︰「我們這個團隊,總要跟一些詭異又極度危險的東西打交道。邪教徒,死靈,能傳染的致命毒素……如果那個新型阿美斯林有效,就不會有更多犧牲者。」

「這……」我一時沉默起來。阿美斯林SC-013的真實功效實際上是成疑的,但這會能怎麼說呢?

我想了想,也只能對戴莎說︰「如果……還有感染這種毒素的幸存者,也許可以跟我說一聲。嗯……」

「你會用什麼魔法嗎?」她身子前傾,抬起右手,肘部撐在桌上,手背輕托下巴,笑盈盈地看著我。

「啊,不是……」我被她盯得有些慌亂,支吾著說︰「如果要治病的話,肯定還是要用特效藥才行……嗯,我畢竟是經歷過中毒的幸存者,也許可以提供一些經驗參考……」

天,在她面前,別說是撒謊,連回避事實都很困難啊!

總覺得邏輯上會隨時掉鏈子!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不要勉力而為。」她笑過一聲,轉換話題︰「那你明天就要去卡諾州了?」

「是呀,明天早上7點就出發,得周六才回來,差不多五天。」我回答後,想起剛剛沃倫的提示,就先說一步︰「在那邊還有科聯會分支機構對接,听說還有安保隨行。安全方面應該沒什麼問題。」

「哦?你也知道那邊不太平麼?不過,那也是矛盾剛好在近期集中爆發。怎麼說呢?歷史遺留的難題,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只能做到盡力保護好自己。」戴莎嘆了一聲,提到另外的事︰「要不是萊特他們要執行公務,還可以讓他們當一回保鏢。」

「啊?這就不必了吧……」我轉念一想,馬上問︰「咦,萊特先生他們,從塞堎來到卡諾了嗎?」

「是的,雷岩礦區的調查告一段落了。」戴莎說︰「確實存在一些超高密黑能晶礦,經由雷岩礦區和北方晶礦物流中心,流轉到碎石城。但是,後兩者都不像是一手貨源地。有一些基礎原礦,據調查甚至可能來自卡諾州。所以,他們得去紅葉城走一趟。」

「這……!」我感到很驚奇︰「卡諾州的能晶礦區應該還沒正式開采吧?而且听說規模也不算大,怎麼會從那里流轉出超高密黑能晶礦……」

「這事很蹊蹺,卡諾州,紅葉城……說不定也只是個中轉站。」戴莎兩手相疊擺在桌上,說︰「而且……可能也沒那麼簡單。總之,萊特他們得先去調查。」

「對了,他們到紅葉城後,可能會住在市政廳的紅葉俱樂部,有困難的話可以去找他們。我也會發電報跟他們說的。」戴莎說完,便轉身從隨身公文包里掏出一張名片和筆,在背面上寫好地址後再遞給我。

「俱樂部……?」我接過手一看,原來是戴莎的名片,背面則是紅葉俱樂部聯系電話和地址。

嗯……紅葉城東城區盛林路38號,先留個印象。

「比官邸低檔些……其實就是政府招待所,很普通。你可以到前台留言約見或打電話找他們。」戴莎笑著說︰「不用客氣。他們會幫忙的。」

真的沒問題嗎?我拿著名片看了看。

但是,萊特他們不是要調查任務麼……

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真出了什麼事然後去找他們。

「那謝謝學姐了。」無論如何,還是得感謝戴莎的好意。我想,如果只是在紅葉城聚一下,聊個天之類,那樣就挺好。

「不客氣。你這周六才回來是嗎?到那天晚上再遇吧。」戴莎說。

「好的。學姐這段時間也挺忙的吧?」我收好名片,順便問了一句。

「嗯,問題挺多。也許……得再去廢棄之城淘一淘,看看是否遺漏了什麼。」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後,對我講︰「過8點了哦。你不是明天要早起出門嗎?要不我送你回去?」

「啊,時間過得這麼快?」我馬上站起身,確認過時間後,對戴莎說︰「沒關系……我還是坐公車回去就好。」

「沒事,我開車前不會喝酒的。」戴莎抬起頭,微笑著看向我。

「啊哈……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覺得不用學姐專門兜圈,反正現在還有公車。」我馬上想起那時候把喝醉的戴莎運回她家的情景。當時真是……

「好吧。」戴莎也跟著站起身,拿起公文包,說︰「那我也回家去處理點文件。」

「嗯。學姐辛苦了。」我解開咖啡館圍裙,將其掛好在牆壁衣架上,收拾好隨身挎包後,準備離開。

「沒辦法,也許這……就是命運。」戴莎說笑著,放下紙幣在桌上後,和我一起離開。

當我看向吧台時,沃倫也朝我揮了下手,示意我直接走就行,由他來收拾桌子。

同時,他還指了下台面上的大盒子。

呃……

走出咖啡館時,一陣夜風吹來,涼意陣陣,開始有秋天的感覺了。

「難道你要帶這麼個東西去北方?」戴莎瞧著我抱在懷里的大物件。

「偷偷說……其實我想把它藏在宿舍里。」我壓低著聲音,即使這會是在街道上。

「你家老板會傷心喲。」戴莎望了望咖啡館的玻璃窗。

「哈……」我轉而看向店外的桌椅,不知怎的有了個奇怪想法。

坐一下?兩分鐘就好,不耽誤回去。

試試唄。

于是,我拖過一只椅子,面向靜謐的街道,就這麼坐下來。

然後,抬頭望向漆黑的天邊。

今晚難得萬里無雲,一輪明月高懸天際。

「好圓……」我怔怔地說。

「怎麼突然有賞月的心情?」戴莎的聲音傳了過來︰「要不,再來兩杯茉莉花茶?」

「哈,只是有感而發。」我笑了笑,站起身,看向戴莎︰「不過,今晚的月亮可真圓。難道又是滿月的日子?」

「不是……得再過3天左右。」戴莎也抬頭望向天邊的明月,說︰「得到9月13日,星期四。不過也快了。」

「這樣麼……」我隨著戴莎的視線望去,不禁又感慨一聲︰「時間過得真快。」

由此想到近兩個月前。那時候,塞拉也在紫櫻咖啡館兼職。她空閑的時候,就這樣坐在店外的椅子上,看著街道風景,也望向天邊明月嗎?

如果夜晚新城區的街道都是一成不變的蕭瑟,那天邊的明月,則是在逐夜由缺補滿。

看著這樣的悠長漸變,塞拉當時會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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