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棲的抗干擾能力很強,他在兩人的哭聲伴奏下完成信息收集。
廖儒學只是想殺莫棲,並不想為難他,莫棲想要的情報他都詳細列好放在電腦桌面上了。
向琬思播音失誤是在去年的新生開學典禮上,當時禮堂內坐滿了人,還有學校邀請來的嘉賓,向琬思忽然失聲,站在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件事當時學校熱議了一段時間,莫棲卻忙于賣東西給新生,根本沒關注這件事。
開學典禮正好在教師節前一天,9月9日。
莫棲為碎屏手機充滿電,用0909這個密碼打開了柯小晞的手機。
直到昨天,柯小晞還在和閨蜜說向琬思的壞話,言語中滿是希望向琬思出丑,還想毀掉向琬思的嗓子。
這或許就是柯小晞的願望,齊巧燕許願殺了柯小晞,卻無法完成這個扭曲的願望,最終被許願盒收割了性命。
莫棲查到這個結果一時不該說什麼好,他又打開齊巧燕的手機,注意到她朋友發給齊巧燕那些關心、幫助的語音齊巧燕都听了。
躲在假山縫隙中的齊巧燕,可曾想過為了自己的生命去害向琬思?或許有吧,畢竟在那個瞬間,她已經背負上一條性命,游走在罪惡的邊緣,惡念橫生。
可她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不知道她的選擇是否與朋友們善意的關懷有關。
實際上,齊巧燕對柯小晞的恨意不過是一時憤恨,在現實生活中,也會有憤怒到極致詛咒一個人「去死」這樣的情況發生,可往往氣消也就算了。
偏偏齊巧燕在這個時候,得到那個擁有特殊力量的水晶盒子。
錯的不是她,而是被惡意放大的。
無論是現實還是游戲,都不該讓許願盒在校園中肆意橫行。
想阻止許願盒的行動,必須找到它挑選許願者的理由,目前唯一的方向就是處分名單。
其實除非是很重大的事件,學校是不會輕易處分學生的,也盡量不會開除,每年處分的學生並不多。
開除學籍的學生肯定不在校園內,他們的嫌疑較低,剩下加起來也就五個人,扣除警告處分的齊巧燕,還剩下四個,對他們一一調查是很容易的事情,莫棲就怕許願盒的選取標準並不是這個。
莫棲抹了下眼角,他已經停止流淚,看來「哭喪」時效已過。他扭頭對項卓說︰「哭完了嗎?哭完了過來分析一下。」
「哦。」項卓起身從桌子上拽了兩張抽紙,使勁擦臉上的淚痕。
廖儒學更覺尷尬,跑到洗手間飛快地洗了把臉,兩分鐘後又干淨整潔宛若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回來了。
由于抱頭痛哭的原因,項卓的許久沒看莫棲,「凝視」時效已過,又恢復了智商。
他將莫棲整理的情報看過一遍後說︰「我覺得我們得加快進度,繼續讓許願盒積攢願望可能會出大事。」
「哪方面的大事?」莫棲問。
項卓解釋︰「這個任務的背景是校園,且沒有靈異元素,缺少對玩家的阻礙。一共有五個玩家,想在七天內完成任務似乎並不難,這不符合ssr級任務的難度。」
「你的意思是,許願盒每完成一個願望,游戲就會給我們增加一個阻礙,會是哪方面的阻礙?」莫棲問。
「我也不清楚,不過才第一個願望,阻礙程度應該不會特別重。」項卓說,「只不過我們要加快速度,明天第一時間調查這四個被處分的學生。」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游戲的真正任務是什麼,你以前過任務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點最終目的提示也沒給的嗎?」莫棲問。
「以往也是這樣,但只要找到任務核心線索就能知道,齊巧燕的手機上不是有許願盒的照片嗎?拿出來看看。」項卓說。
莫棲翻出照片,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看,這時廖儒學洗過臉回到辦公室,看到兩人如此接近,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
「你看,許願盒上有行字。」項卓指著照片說。
莫棲把照片放大了看,才發現透明心型下面有一行又小又淡的字——「誰能實現真正的願望呢」。
「我想這就該是任務提示,」項卓說,「奇怪,第一次看照片的時候我竟然沒注意到這句話,這麼重要的信息我居然忽略了!」
莫棲︰「……」
他還奇怪「豬隊友」負面效果為什麼沒在對付廖儒學時生效,原來這個負面效果已經用在了最關鍵的地方。
他裝作不知道項卓為什麼當時眼拙,指著那行字說︰「這上面有兩個比較讓我在意的點,‘誰’和‘真正的願望’,不知道側重點在哪里。」
「誰應該是指四個許願者哪一個能全身而退吧?」項卓說,「真正的願望才是重點,說不定是許下真正的願望才能阻止許願盒的行動。」
「我不這麼認為,」一個聲音插/入他們二人中間,不急不緩地說,「除了這句話還要注意不斷被填滿的透明心型吧?有沒有可能這是個累積型的願望,前面幾個只是陷阱,唯有等心型完全被血色填滿,才能真正實現一個願望呢?」
項卓點點頭︰「這個思路非常好,從這個角度想,事件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莫棲,你可以啊,一個新手適應得這麼快!」
莫棲面無表情地拽了拽項卓的衣袖。
項卓這才注意到,說話的不是莫棲,而是拎著剔骨刀的廖儒學。
廖儒學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背後,神情儒雅溫和,金絲細邊眼鏡隱藏住他眼中的算計。
「你……也是玩家嗎?」項卓不由自主地遠離廖儒學,這位學生會長讓他背脊生寒。
「玩家?」廖儒學反復琢磨一番這句話,對莫棲笑笑,篤定說,「原來你是玩家,那我是什麼?游戲里被玩家始亂終棄的npc?」
「始亂終棄不是這麼用的,還有你把剔骨刀放下吧,我們現在有兩個人,你打不過我的。」莫棲按住廖儒學的手腕。
「他什麼情況?」項卓小聲問莫棲。
莫棲抿了下唇,低聲暗示項卓︰「小草。」
「也是被你技能影響的?你技能到底是什麼?究竟會影響多少人和物?」項卓問。
「我盡量控制。」莫棲頭疼地揉揉眉角,會長一個就夠他受的了。
「這把刀你從哪兒弄來的?」莫棲問廖儒學。
廖儒學︰「和你分開後,覺得我該有個趁手的武器,就去了趟食堂。」
莫棲︰「我們分開的時候食堂應該已經關門了。」
廖儒學︰「我之前搞活動的時候順手配過一把。」
莫棲︰「會長,你是個文雅又有風度的人,听我的,剔骨刀不適合你。」
廖儒學看看刀,淺笑說︰「我倒是挺喜歡的,刀刀見骨,會讓我有種體力不再被壓制的快感。」
這人已經沒救了,莫棲絕望地翻了個白眼。
莫棲知道廖儒學十分聰明,有些事也不瞞他,直接說︰「會長,你應該能猜到,我們是玩家,有一些特殊能力,需要完成一個危險的任務。而你只是個體力一般的普通人,盡量不要摻和進來,好嗎?」
「我剛才快放看了幾集柯南,」廖儒學答非所問地說,「里面的殺人手法雖然巧妙,卻不過癮。」
他把手臂撐在桌子,一副半個身子圈住莫棲,在他耳邊低聲說︰「比起巧妙的殺人手法,神乎其技的不在場證明,我更喜歡看著你。本來我就是要和你一起走的,為什麼要搞那麼麻煩的東西?」
莫棲無力地捂住額頭,他與變態無法共情。
「但你殺不了他,」雖然還沒弄清楚狀況,項卓依舊拎住廖儒學的衣領,把人拎起來丟在一邊,「直到任務完成他都不能死,我會保護他。」
廖儒學見到項卓,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他才說︰「項卓,莫棲的學長,去年掛過一科,是個平平無奇的人。奇怪,我對你的印象竟然只有這麼一點。」
「就算你是學生會長,也不可能記住每一個學生。」項卓說。
「不,你長得很優秀,」廖儒學上前一步,伸手捏住項卓的下巴,被項卓側臉避開,「你這樣的相貌,我要麼從沒見過你,只要見過,就一定會留下點印象。但我目前對你的記憶竟然只有名字專業和年紀,我的記憶和行為習慣似乎又出現了矛盾,莫棲,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莫棲沒回答,廖儒學也不需要他的答案,自顧自地分析︰「這個現象我很熟悉了,就是被人為植入記憶的表現,所以,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是在這個世界變得莫名其妙開始,才來到學校的人。」
「莫棲,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就一個普通人嗎?」項卓這樣的老玩家,都被廖儒學弄得有點毛骨悚然。
「就……大概是反客為主的聰明人吧。」莫棲說。
廖儒學戴著金色細邊眼鏡,身著白色襯衫,黑色褲子,右手優雅地拎著一把剔骨刀,不急不緩地對莫棲說︰「你們這個任務,我了解的不多,但有新的看法,要不要听听我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