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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慈走神的時間太長了。

連薛父都開始疑心自己或許步伐邁得太大, 幼子沒那麼好接受。而薛浮更是用若有所——的憂慮目光看向薛慈,里面的強硬不斷消融。在薛浮幾乎就要忍不住松口,向父親爭取給阿慈更多時間,至少讓他從畢業開始再接觸薛氏那些繁瑣事宜時……倒是薛慈先開了口。

「好。」

薛慈輕聲說道。

最初的混亂與懷疑被他暫且撥開, 薛慈很難辨別清自己內心的搖擺, 他的應答更像是一種試探,對薛父行動的試探。

如果是另有目的, 他父親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甚至讓他走近前——的高壓紅線, 哪怕只是堪堪觸及。

薛慈今生從沒打算再插手薛家權勢, 除去不在意,更多也是不想為爭奪那些不可實現的欲.求,而無數次地自取其辱。

但他原本應當避開的忌諱,卻莫名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似乎不再值一談。

薛慈生出了極強烈的探究。

他無法厘清這——切根源, 也總要看清楚薛父的目的是何。

在薛慈答應下來時,他微微抿唇, 無比細致地觀察著面前兩位薛家掌權者的神色變化, 但預想中的忍耐和神——變動都沒有出現, 反倒是薛浮露出安心——嘆的神色, 又伸出手輕按了——下他的發頂。

「阿慈長大了。」薛浮說。

薛正景倒更顯得平靜——些, 只是目光落到薛慈身上,有種莫名的自信與驕傲,「理應如此。」

薛家人的處事風格,或許都很雷厲風行。

薛正景這次難得在家中待久了——些,不過也就是午休結束,便重新回到公司處理事務。而薛浮要去往——公司,自然也帶上了自己的幼弟。

哪怕事先就清楚, 去公司就在今天。但真正要前往的時候,薛慈還是遲疑了瞬間。

「現在嗎?」薛慈略微停頓,他低聲道︰「……太早了。」

「晚上的時候回來吃飯,不會再去公司。」行程是之前便安排好的,薛浮將晚上六點後的活動全部砍掉,畢竟阿慈難得回來,他總要省出帶弟弟去玩樂的時間。

「這麼算來,也不很早。」薛浮低聲對弟弟說道,不知想起什麼,唇邊也有了些許笑意。

薛慈沉默頷首。

薛浮又說,「阿慈要是困了,下午在我辦公室里的休息室躺一下。」

在薛慈辨別出這句話有什麼未解深意、這是否是大——爺給他設立的陷阱之前,薛慈已經謹慎地應了——聲。

抵達薛氏的——公司剛好在下午兩點。

這家公司規模並不小,由薛浮全權掌控後,收益更提升許多。涉及項目雖廣,但目前而言最主攻的業務還是研發適用芯片的諸多器械。

薛慈與印象中比對了——下,倒是和前——沒多大區別。

薛浮算個很勤勉的上司,來得比大多數職員還要早,要麼就是有事外出辦公,整日不來公司。像這樣中午——抵達的——況卻很——見。因此就算——路行來所踫見的人數量不多,那些白領們卻都注意到了今日遲來的年輕上司的車輛。

當然,還有車輛上下來的人。

在助理幫忙開車門前,薛大少的動作居然還要更快——步。他將車門打開,甚至很想再扶一——薛慈的模樣。

等薛慈站穩後,便捱近——些,低聲給他介紹公司內部狀況。

這些訊息前——薛慈就很清楚。

但為了不露破綻,自然也難得回應起來。

「知道了。」

「好。」

「我會好好使用。」

負責帶小少爺參觀了解職能的秘書無所適從︰「……」

薛浮溫聲細語說話的模樣,也——在驚掉了許多人的眼楮。要知道哪怕面對薛父,薛浮的態度也只是正經肅然,何曾有過這樣親昵體貼模樣。連他貼身的助理都沒見過,公司其他人就更是前所未見了,紛紛側目而視,心底訝異,目光也更隱秘頻繁地掃過薛浮身邊的人。

雖然被口罩遮擋著面容,並不太看得清面貌。但——年身形比例太出色,偶爾露出的皮膚膚色凝白,只憑那雙眼,便也推測的出那是怎樣一張漂亮的臉了。

薛大少爺年輕有為,是這個年齡段里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但身旁緋聞卻少得出奇,不管男女,都沒個曖昧對象,克制清苦的像是苦行僧般,也——有貌美者會用美色自薦,因為清楚冷淡的薛「閻王」不吃這套。

這會身邊突然冒出來個美人,從薛浮的車上下來,姿態親近,能想象的到可掀起的風浪有多大了。

就算是許多並不關心八卦的職員或高層,對這件事都激發了非同——般的關注。

當然,倒也不是放在明面上的關注。畢竟最大boss的八卦不是那麼好探听的,薛浮率人風格又一向冷硬不留——面,為好奇心而送掉——份高薪工作——在不合算。所以最大膽的人,也不敢在工位上公開討論,只敢去私底下詢問一些關系親近的同事……

這些同事里,當然也包括負責招待薛小少爺的行政秘書之。

秘書最基礎的要求就是嘴嚴,要是老板私事,任旁人如何詢問,他也不可能透露半點。

但是這次情況例外,薛浮沒有要求他保密,反而授意是要讓秘書將這件事都告知到位,以免總有不長眼的人沖撞了薛家的小少爺。

此時秘書听著那些同事的猜測,都有些喘不上氣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深吸一口氣,用恭敬的神色道︰「——胡說,那是我們小老板。」

「小老板啊。」面前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來,曖昧中還帶著些微猥瑣。

「……」秘書無語,「想什麼呢,正經小老板,薛家的小少爺,——句話能讓你卷鋪蓋走人那種。讓人都打起精神來,別不長腦子還不長眼楮。」

知道薛家長子的人有許多,但是見過這位小少爺者卻極——,許多人甚至沒曾想到,薛浮並非獨子。

而就算知道有這麼個小——爺的人,也疑心兩位薛家少爺關系恐怕不會太和睦,哪會想到兩人能這樣親近的出現,頓時都有些超乎預料,很是吃驚。

不過也徹底老——下來,不敢再非議那位薛小少爺。

薛慈此時已順利坐在最高層的辦公室中了。

自然是他哥哥的辦公室。

薛浮姿態倒是很隨意,讓薛慈在辦公室中隨意翻看休息。反正休息室是敞開的,被助理相當懂事地放滿包括零食在內的微小物件,躺椅沙發電腦都有,游戲機中也購買了許多時下年輕人最熱愛的游戲。就是辦公室薛浮處理文件的地方,都加了兩張沙發軟臥。

薛慈對這些東西沒什麼太大的興致,在薛浮同意之後,薛慈翻看起了桌上堆疊的——些文件。

越看便越有些心驚。

倒不是這些文件中的企劃有多大規模,而是這些的的確確代表著是公司的核心文件,為薛浮正在著手處理的重大事宜,竟然不加防備地讓薛慈瀏覽其中機要和各類供應源與預算,——開始就能接觸到這些,而非是做好外表的面子工程,自然讓薛慈心緒有些復雜。

薛浮為什麼這麼……信任自己?

不管怎麼來看,或是薛父態度如何,他們都是競爭對手——對。

小少爺翻開文件後,修長指尖抵著書面,垂下的眼睫無辜地顫動著,久久未動,像是對上面的內容很有——些迷茫。薛浮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滿心緒的溫柔,走過去看薛慈看的是哪份文件。發現上面是對並盛公司的收購計劃,回想了——下前後,——開始給薛慈講解其中機要。

薛浮眼底下——柔軟的幼弟,在他講述時微抬起頭,用一種復雜神色看向薛浮。黑沉沉的瞳中似乎有什麼難以抑止的——緒,倒是讓薛浮有些在意起來。

「怎麼了?」薛浮還以為是薛慈覺得枯燥,開始反省自己剛——用詞晦澀也太過投入,也沒注意到薛慈——這個年紀,剛接觸這些會不會太為勉強,「要是有興趣,晚上哥哥回去給你做個詳細文檔,不用勉強自己現在就要讀通。」

「哥哥最開始上手時,也手忙腳亂了很久,煩的什麼都不想干。」薛浮笑起來,面不改色地說自己的窘事,只是到底沒能哄的阿慈對他笑——下。

薛慈這樣直視著薛浮很久,——給出一點回應來。

他慢吞吞道︰「好。」

下午時間對薛浮而言——繁忙,涓滴不能浪費。但對薛慈而言又很自由,反正薛浮也並不要求他做些什麼,薛慈只管隨意翻開那些文件,也——樣被允許。

等到五點,薛浮由秘書通知,要進行線下會議。雖然是例行會議,但因為有幾名股東參與,不好簡略。薛浮只能略微皺眉著起身,重扣了——下最上面的衣扣,語氣冷淡地答應下來。

接著,又想到薛慈。

「阿慈,你要不要和我——起去?」

薛浮問,「反正你以後也要參加這些例會。」

要是說公司管理,薛慈還有些經驗,參與股東會議卻是前所未有,誰叫那些稍有身份的人都不會給薛慈這個面子。這——下的步伐邁得太大,薛慈那瞬間察覺了自己的意動,卻又快速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于是相當干脆的拒絕︰「不去。」

在薛浮開口前,薛慈已經想好了應對的借口,「我想再熟悉——下環境。」

薛浮的神——變成了遺憾,「那好。」

將薛慈帶到自己會議位置的身邊,不經意地炫耀——下這是自己弟弟的念頭破滅了,薛浮卻也沒再強求,只是離開前難得多話地叮囑幾句。

「我手機開著,要是有問題打電話給哥哥。」

在一旁低頭不發——言的秘書內心——崩潰︰要是能讓薛小少爺有什麼不滿直接打電話給boss,他這個助理也是不用再做了!

等薛浮離開之後,秘書的壓力非但沒有削減,反而更大了。畢竟是獨處的時候,——能更清楚這位小少爺的性情如何——

他主動出擊,為小——爺添——杯他先前要過的咖啡比例,恭敬道︰「小少爺,您有什麼想知道的,我都會如——為您稟告。」

但薛慈對那些公司內幕,卻不像有興趣的模樣。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沒什麼需要,你去工作吧。」薛浮沒有專業的生活秘書,每個秘書都有各自的職能分工。就算是他,也不會讓秘書時刻守在身邊照料。

那位秘書頭腦——蒙,幾乎開始疑心是哪里得罪了這位小少爺,但他見薛慈平淡垂下的眼,又重新否認這個猜測,小心地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在您身邊,為您答疑解惑,提供您需要的服務。」

薛慈說︰「那就做你平時的工作。」

秘書︰「……」

「我的確沒什麼需要你的地方。」薛浮走了,薛慈反而沒再去翻看那些文件,而是坐到了——旁的軟椅上,翻開自己隨意從休息室書櫃中抽出的書。

秘書想到,果然還是剛成年的小少爺,還讀大學沒入社會呢,是不到對公司權勢感興趣的時候,寧願看——看書。他見薛小少爺的確沒什麼要使喚他的意思,從善如流地退到一旁,處理自己手上的文件,只是也沒放下對薛慈動態的警惕觀察,力求做到既不礙眼,還能反應迅速地為小少爺提供服務。

雖然只是平時的例會,但這次似乎有預料之外的內容,以至薛浮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沒回來。最後快六點的時候,薛家大——爺才給薛慈打了個視頻通話。

在接通的瞬間,薛浮臉上的冷厲神——變得溫和起來,沒讓薛慈看到他的丁點情緒。

「對不起,阿慈。」薛浮說道,「哥哥這里有些事要處理,可能要忙到七點多。你先去哥哥預定的餐廳用餐,等明天哥哥再陪你——起吃飯好不好?」

這種語氣,倒像是薛慈很需要兄長的陪伴了。

薛慈略微無言,剛想答他等到七點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又反過來衡量了——下,果斷答應,「好。」

薛浮松了——口氣般。又低聲道歉幾句,——掛斷電話。

掛斷的瞬間,寂靜如同無人存在的會議室的氛圍繼續降至冰點。薛浮黑沉的眸中積蓄著怒火,神——也更冰冷平淡起來,幾乎無人敢同這樣的薛浮對視,又或去觸——觸他的怒火。

薛浮的手輕輕敲在桌面上,帶來了無言的威懾力。

「可以了。」薛浮說道,「你們誰先來。」

電梯門打開又閉合。

薛慈乘坐的是專門直通總裁辦公室的電梯,秘書畢恭畢敬地守在一旁,原本是到樓下負二層的停車場,但薛慈又不必和兄長再同進同出,便重新改為了到一樓的大廳當中。

秘書正想到要不要緊急安排車接送小少爺,又糾結地考慮到薛家的小少爺如何也不會——人安排出行,自己有越矩嫌疑。正在衡量時,電梯已經先——步打開,秘書行動倒是比腦速更快,先——步擋在薛慈身側,為小——爺開路,同時也用暗示目光掃過擦肩而過的人員,讓他們都警醒——些。

消息果然也傳的很快,相比之前那些只是畏懼薛總而有所收斂的目光,這次則正經恭敬許多。哪怕有諸多好奇,薛慈所走過的地方,也沒人敢大膽抬頭直視,都是微微垂首避讓,顯得——謹慎。

這份因尊重敬畏而起的安靜持續許久,以至于在待客廳中傳來的爭鬧聲——明顯,——時引得無數人側目而去。

爭吵者之——顯然還很年輕,——年音色十——清越好听,但是因為高聲吼叫與爭執而顯得有些嘶啞嘲哳起來。

秘書只听了——耳朵內容,冷汗便下來了,連忙對薛慈躬身道歉︰「抱歉小少爺,出現這樣的——況實在失職,我們會盡快處理的。」

秘書對著身邊的人低聲囑咐下去︰「快點解決。竟然讓他都鬧到小——爺眼前了,你們是不想干了?」

被叮囑的人露出了——些猶疑神色︰「可是……」

「解決不了就報警,讓警察解決。安保部在干什麼,讓他進來不止一回了。」秘書平靜地回答他,那瞬間的神——看起來十——漠然冰冷,讓他的下屬微有些瑟縮猶豫︰「好。」

那些爭執聲已經低下去了,難以听清。薛慈的目光卻落到那個方向,詢問︰「那是?」

「有罪犯以我們公司名義詐騙,那位是受害者之——,所以前公司來索賠。」秘書神色正直,話語中雖然不偏不倚,但是透出的意思卻很直白明了。

哪里是索賠,是找不到犯罪者就來勒索了。

公司則處在完全無辜的位置上,要說有什麼錯,也就是名氣太大以至被詐騙犯給當成名目了。這種——況下,願意賠償是出于人道關懷,還來公司總部爭吵喧嘩,就是無理取鬧。

這種瑣事顯然不屬于薛小少爺關心的範圍內。薛慈微一垂眸,也沒給出什麼回應。只是在離開公司之前,原本已經平息的聲音又變得無比尖銳清晰起來。

誰都能听出那其中的恨意。

「最後一次,我不會再來。」

「我要見薛浮!」他說,「我不走,讓我見薛浮,讓我見他——」

秘書感覺自己的冷汗要流的更多了,心中叫苦不迭,已經開始反——事後該怎麼向薛總解釋這件事了。

只是要賠償的話,這麼清楚地喊出公司頂頭上司的名字,其實也是很奇怪的——件事。

薛慈的步伐停下,平靜地說道︰「他倒是很清楚兄長的名字。」

秘書緊緊垂下眼︰「像他這樣的人,應當是有備而來。」

薛慈的步履轉變了方向。

「薛小少爺!」秘書慌亂當中,聲音略微大了——些,「您不適合見到這樣的事。那樣的勒索犯,我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對您造成威脅。」

他聲音艱澀地說道︰「那樣的人也不應當髒了小少爺的眼楮——」

「要是能讓他——個人在公司里就威脅到我。」薛慈的聲音相當平靜,「那確——應該考慮重新聘用安保人員了。」

張秘只覺得頭皮發麻。

然而以他的位置來看,出聲阻撓兩句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再多,恐怕今天被辭退的就是他了。所以也只能低著頭,緊跟著薛小少爺的步伐,心中無數次的祈禱。

至少「那位」不喜歡將那些事掛在嘴邊,薛小少爺只是去看他——眼,總不可能一眼便發覺其中的端倪。

張秘卻沒發現薛慈現在緊抿著唇,神色復雜難辨,那雙黑沉沉的眼中更似浸開了——層墨般。

抵達待客廳時,里面復雜的人員組成,讓薛慈——時沒辨清自己的目標在何處。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

年被無數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員押解著手,扣在地上。他的身體顫抖著被壓在地面,肩膀弓起的力道形成——個可怕的弧度,不斷痙攣,像是被壓制在地面的野獸惡狼,凶惡地向他能見到的每一個人嘶吼著,臉頰卻還是被按的貼在地上,狼狽無比。

有人伸手去按住他的嘴,讓他只能發出短暫的嗚聲。

非常奇異的,明明那具身體瘦得出奇,看著沒什麼力氣,但是掙扎起來的力量卻十——地大,要是角度不如何好的話,至少——個成年人——能按住他——

年的身體弓起,還在沉悶地喊著什麼,臉被按在地上看不清具體神色,倒是偶爾露出的半張側臉上是青紅的淤色。

當然也不會有人刻意毆打他,但是既然產生了身體糾紛,想要不有些擦傷也是極其困難的——況。

薛慈低頭,垂眸看著像野獸般低俯在地的——年。

「先放開他。」

薛慈的聲音很輕,但是安保都極其會看來人的身份,猶豫了——下,便紛紛松開手——

年速度很快,像是彈跳一般地從地上狼狽爬起。他半支起身體,那雙眼楮卻已經率先望了過來。深色的,狼一般的眼。看到薛慈的時候,卻微微恍惚了——下——

年露出了——種相當難以言喻的神——,然後變成了深深的提防,又或者警惕,像是在衡量著某件物品的價值一般,冷冷的注視著薛慈。

而薛慈也在那瞬間確認了他的身份。

雖然狀況差別實在大得有些離奇,但——年相貌相比起前——並無什麼變化,身高也相差無幾。只是更清瘦許多,外表上要狼狽許多。

前——的定制裝束,名表名車,在這時卻變成了洗的發白的藍色襯衫,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褲。連腳下踩著的球鞋,都被無數次洗刷的有些發黃。

他剪了利落卻難看的短發,臉上除了淤青還有灰塵。

沒了前——的自信從容,談吐不凡,只是冷冷盯著薛慈,滿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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