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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具體表現在每天的餐桌親子互動時間歸零,薛慈在下樓用餐後會立即回到二樓,每天只能在臥室或書房見到他。

早上的問好和睡前的晚安自然也沒了,連著幾天,薛慈的話都只有零星幾句,還是對著紀管家說的。

薛正景自然也生氣。

他也依照薛慈的態度,可對薛慈而言沒什麼影響,反倒將自己憋得悵然若失。

冷臉,薛慈不怕。

黑臉,薛慈無視。

他倒是可以大發脾氣,但對著小兒子,卻又一句重話說不出來,相當外強中干。再態度暴躁一些,薛正景又不舍,怕心生隔閡。

也是到最後,薛正景才發現對真正鬧起脾氣的薛慈,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在這個時候,紀管家也憂愁地來稟告。

「小少爺最近食欲不佳,今天晚餐只喝了一點菌菇湯。」

薛正景這幾天回薛家很勤快,和薛慈共進中餐、晚餐,當然也發現薛慈用餐時分量很少,還叮囑過廚房多做一些合小少爺口味的食物,但這種征兆還是越來越明顯了。

薛正景的臉色也陰沉下來,面容滿帶冷峻寒氣︰「他這是要做什麼?後面是不是還要絕食威脅了?」說到後面微微高聲,只可惜還是只敢在書房說。

「先生。」紀管家卻是低聲道,「小少爺不是在威脅,他的確是胃口不佳。我先前勸說他用下午茶,小少爺也依樣用餐,只是臉色蒼白,十分勉強。他在勉強自己,才能維持正常。」

薛正景腦中神經被狠狠撥動一下。

薛慈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要吃這種苦?

他本意是不想讓薛慈被人傷害,但成了如今這樣,還越顯得糟糕。

他真的做錯了?

薛正景的聲音有些許沙啞︰「……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晚我的晚餐不用準備了,我出門有約。」

大概是薛家兩位主人皆心情不佳,來往佣人間的氛圍都沉悶許多。

薛浮難得有閑暇,回到家中,得知父親今晚有邀約不在。

薛大少微微挑眉,也很快察覺出氛圍的不對,一邊解開規整袖扣,一邊將他帶給弟弟的禮物放在桌面上,差人將紀管家找來,開門見山問道︰「怎麼回事?」

薛浮年滿十七,身形驚人高挑,相貌極為出色的英俊,比他父親年輕時還勝一籌。加上他表現出的手腕和才能,已經儼然有薛家未來家主的風範了,家中佣人相比對薛小少爺還有些隱隱偏愛、對小孩的寵溺,面對薛浮,就只剩對主人的謹言慎行了。

紀管家當然也很尊敬大少爺,將近來發生的事都復述一遍,只在提及薛小少爺時,有些私人化情緒的心疼。

「今晚小少爺也只喝了點粥就上樓,現下已經睡下了。」

薛浮點了點頭,沒去打擾弟弟,只是喃喃自語道︰「看來要和父親談一下了。」

薛浮很清楚薛父的心思,因為父親的擔憂,也是他所想的。

在茶香繚繞的靜室中,薛浮坐在次席,態度恭敬又貼心。

「阿慈以後總要接觸到外界,總不能他大了您也要束縛住他,那樣就不叫保護,而是囚禁了。」

「我當然明白您的顧慮,阿慈是我弟弟,我會盡全力保護好他。」

「現在讓他接觸到一些灰色面,以後才會對其心存防範。父親,您應當像教育我一樣放手教導阿慈。而且他已經到青春期,總會期盼和同齡人接觸,會想要有朋友。」

十七歲的薛浮滿是野心,也擁有足以承載野心的力量。

他唇瓣微微抿起,神色很鄭重︰「說句冒犯的話,您會老去,但我和阿慈年齡接近。我保證,我會保護好他一世。」

「記住你的話。」薛正景顯得略微有些焦躁。他的指尖微抖,雖然夾著一根煙,卻並未點燃。

他何嘗不知道,薛慈總要和更多的人接觸,他不能將薛慈包裹在玻璃花房中。只是下意識地將這一天設定得很遠,以為它會久一點到來。

薛正景覺得薛慈還太小,但是現在的薛慈,已經學會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薛正景本便因為和薛慈的冷戰,心軟許多,只差一步就要妥協。而這時候大兒子正好給了□□,他便依樣下了。

「我會去辦理關于阿慈的入學手續。」

雖然招生已經停止,但對清璞股東之一的薛家而言,走一些非正常手續入學也是很正常的事。

薛浮露出放松的微笑來︰「我會和阿慈談這件事。」

「會告訴阿慈,父親的顧慮和讓步,相信那個時候,阿慈應該會感謝父親,知道這些天的行為太任性了一些。」

薛正景將未點的煙放下來,隨手扔到煙灰缸中了。

他面上沒什麼喜色,但眼楮就是亮了一些,非常無所謂地道︰「小孩子氣性,我不用他謝我,別氣我就算好了。」

……

「父親的態度很堅決。」薛浮露出苦惱神色,「他太固執了。」

薛慈也點頭,他沒想到薛父對他入學初中這種事,都有這麼多的意見。

看來要想一些其他辦法才對。

「不過我當然不舍得讓弟弟失望。」在看到阿慈略微思索的神色後,被可愛到的薛浮捏了一下弟弟的臉,說道,「所以我先斬後奏了,去辦好了手續。雖然父親很生氣,但在我的勸說下,也還是同意讓阿慈入學了。」

峰回路轉。

薛慈微微抬起眼,細軟黑發就著這個動作在肩頭滑下,他沒想到這件事真能由薛浮解決,有些驚訝。

看著阿慈微亮的眼,薛浮笑眯眯道︰「要不要謝謝哥哥?」

薛慈這次倒是真情實意了許多。

「謝謝哥哥。」

薛慈是在招生結束後才被加入進的學籍,其他學生已經進入校園後開始熟悉環境了,薛慈還在定制校服。

四季一共二十四套校服,現在是秋季,當季校服偏厚,白色襯衣被分為兩層,深灰色的外套面料順滑。偏向英倫風的設計很顯身形,薛慈穿上後更襯得修長無比,比例漂亮,儼然是貴族小少爺的氣質。

臨時制作出一套校服的時間有些趕,但是很及時,至少讓薛慈趕上了新生典禮。

清璞學院迎新儀式分為兩種,一種是學院官方的新生典禮,另一種是學生們私下的晚宴。

薛浮帶薛慈進入清璞的第一天,來參加的就是前者。

他們走進階梯式的大禮堂後台,來往的高中部學生們注意到薛浮的存在,都前來打過招呼,只是說話的時候,目光便不經意地偏到薛浮級長牽著的小孩身上。

因為看上去才十幾歲的模樣,他們原本是不感興趣的——就算感興趣也是因為他跟在薛浮的身邊。但是目光落下去,真正看清薛慈的時候,反而有點挪不開了。

好漂亮的小少年!

跟在薛浮級長身邊,長得漂亮,抬眼看人時是一雙貓兒眼,漆黑水潤,不少學生不論男女,在見到膚色雪白,發如鴉羽的少年時都在心中默默叫了聲「好可愛」。

薛浮級長顯然今天心情頗好,唇角都微微彎起,介紹道︰「這是我弟弟。」

原來是弟弟啊——

很多與薛浮有過合作的人,瞬間就悟了。為什麼薛浮經常把弟弟掛在嘴邊,提起弟弟還會露出很愉悅的神情來,按理來說依照薛家的家產,就算是手足兄弟,也很難有真心感情才對。

原來是他們錯了,這根本不應該帶入自家又煩又性格古怪的弟弟,該代入相貌極為漂亮的小可愛,就算吵架都只舍得扇自己的那種漂亮。

有高中部的學姐忍不住半蹲下.身,微仰起頭,哄薛慈說話。

問小朋友要不要吃糖,要不要吃點心,語氣相當溫柔。

能進清璞高中部的學生通常是要麼家世不凡,要麼極為天才,能參加迎新典禮籌備的學生,更是兩者兼具才對,所以大多都非常高傲,極具自信。

這些高中的學姐是人中翹楚,哪怕見到薛浮這種極為優秀的男性,都不會舍下傲氣去搭訕多說兩句話,最多在背後和閨蜜討論一下學校的某某很帥就是太冷了,這下卻根本忍不住矜持,溫柔的聲音都甜如融進霜糖,哄這個看上去可愛又漂亮的小少年多說幾句話。

因為性格高冷從沒有被這麼多學姐包圍的薛浮︰「??」

薛慈︰「?」奇怪,他看起來很愛吃糖嗎?

覺得現在自己已經不算小的薛慈,下意識往薛浮後面退了一步,躲在薛浮的身後。

他很少有受歡迎的時候,更別提被這麼多女孩子圍繞,所以下意識覺得,是因為薛浮帶他來的才會受到關注,還是把薛浮推出去比較好。

看到小少年害羞地縮在哥哥身後,緊捏著兄長的衣角,漆黑眼楮因為驚訝而睜得很圓,透過前面的人悄悄地觀察他們。頓時如同看到被驚嚇的小貓崽縮在人身後,還探出一個腦袋來觀察人類一般,整個人都要被可愛暈了。

而薛浮終于因為弟弟被太多人盯著而吃味,開始替薛慈解圍,護住弟弟不讓看,讓其他人去準備即將開場的新生典禮了。

他也沒注意到,後台處的新生代表,往這里瞥了一眼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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