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奚露白來說, 事業重要,唯一的親人也很重要。
無法讓佷女改變心意,她就在思考要不要勉強自己。
但衡玉不希望她這——做。
回國, 是一個浪漫的詞, 但回去後要面臨的必然是一個艱難的處境。衡玉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奚露白沒——, 她已經習慣了在m國的生活。
奚露白沉默許久︰「我怎麼不知道, 我的佷女原來想做個英雄呢。」
衡玉失笑。
看——衡玉眉眼間的笑意, 奚露白別開眼, 那素來繃得筆挺的背脊緩緩垮下來。
她終于松口︰「明天隨我去尋個保姆吧, ——了保姆的照顧,你就可以毫無後顧——慮地回國了。」
衡玉——前, 輕輕摟住奚露白的肩膀︰「謝謝姑姑, 如果以後我成了英雄, 你就是默默站在英雄身後的女人。」
奚露白再大的——傷, 听到衡玉這自夸的話也頓時哭笑不得︰「你還膨脹——了。」
拇指食指相抵,在衡玉光潔的額頭上彈了彈, 奚露白問︰「吃晚餐了嗎?」
見衡玉搖頭, 奚露白剛剛和緩下來的神色又變得凶巴巴起來,連忙拽著衡玉出門去吃晚飯。
晚——, 衡玉穿著睡衣下樓喝牛女乃。
在路過奚露白房間時,她耳尖,隱隱听到里面傳出來的啜泣聲。
衡玉腳步微頓,折返下樓又多熱了杯牛女乃,端上來給奚露白。
听到敲門聲,奚露白急匆匆過來開門。她眼眶有些發紅,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得不太清楚︰「怎麼了?」
「給你送杯熱牛女乃。」衡玉說。
奚露白接過︰「好。」
衡玉問︰「你想過搬家嗎?搬去華倫公寓那邊, 距離你的雜志社近,安保也做得相當不錯。m國這邊還是有些亂的。」
現在他們住的這棟房子,完全是為了方便衡玉讀大學才置辦的,其實不是很方便奚露白上下班。
奚露白笑︰「華倫公寓啊,我們雜志社總編就住在里面,那可是出了名的富人區,哪里是想搬進去就能搬進去的。再說了,我們手里可沒那麼多錢,現在這棟房子住的好好的,搬什——搬。」
衡玉也笑,將這件事記在心——︰「晚安,快去睡吧,你明日還要——班。」
回到自己的房間,衡玉睡意全無。她打開書桌的台燈,坐在桌前羅列清單,清單置辦這些東西需要花多少錢。
看——最後算出來的巨額錢財,衡玉指尖輕敲桌面︰她的魚餌撒了那麼久,該等到冤大頭上鉤的時候了吧。
***
在美國,一夜暴富和一夜破產都是存在的。
能讓這兩件事同時發生的地方,只有證券交易所。
每一天都有人站在證券交易所外笑,站在證券交易所外哭,甚至在這附近結束自己債台高築的余生。
今天對證券交易所來說,原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天,但某一支跌入谷底的股票的強勢暴漲,讓一切變得不平凡起來。
證券交易所並沒——設置漲停跌停線,所以這支股票的價值翻倍、翻倍、再次翻倍,看得所——人目瞪口呆。
「該死。」——人盯得眼楮都圓了,恨罵了一聲,「這個叫諾維的股票到底還要漲到什——時候。」
「它到底是怎麼漲起來的?——前我壓根沒听說過這支股票的名字。」
是的,在這——前,哪怕是沉浸證券交易所多時的老——,也未必能記住這支股票的名字。但在一日之間,諾維的大名傳遍各處,連紐約時報等幾個權威報紙也都撰寫了與它——關的——章。
一棟十分奢華的別墅里。
薩曼莎待在琴房練琴,她在彈奏鋼琴名曲《月光》。但是才彈了一小半,薩曼莎就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听過奚彈的《月光》,她喪失了再彈這首鋼琴曲的勇氣。
合——鋼琴,薩曼莎披著外套走出琴房。
客廳里,薩曼莎的丈夫正在打電話,薩曼莎端著咖啡走到他身邊時,正好听到他在跟人笑——談論‘諾維’這支股票。
不知道為什——,薩曼莎總覺得這支股票的名字很耳熟——
為剛剛想起過奚,剎那間,薩曼莎靈光一閃,回想起來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說過這支股票了——
薩曼莎的丈夫掛斷電話,薩曼莎抿著唇,好奇道︰「杰克,你剛剛在談諾維?這支股票怎麼了?」
杰克穿著西裝,伸手將薩曼莎攬入懷里︰「這支股票是一匹非常強大的黑馬,證券交易所那邊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有人在這支股票暴漲前夕進行大量操作,大規模買入這支股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幸運兒。」
薩曼莎心頭狂跳,心里升起一種預——︰杰克口中的幸運兒就是奚。
奚沒有騙自己,她對股票的確具有非常敏銳獨到的目光。
***
衡玉又一次來到那家西餐廳。
西餐廳的經理顯然還記得她,迎上前親自接待她,邊走還邊笑道︰「那天過後,還——不少客人都向我問起過您,想知道您什——時候能再過來我們餐廳用餐彈琴。」
衡玉輕笑︰「這是我的榮幸。」
她抬眸望——鋼琴擺放的地方,此時,那里已經坐——個鋼琴師。
「看來今天有些不方便。」
西餐廳經理會意,連忙擺——道︰「若是您需要用鋼琴,只管說一聲就好,我們餐廳隨時都歡迎客人去彈奏曲子。」
這位年輕姑娘的鋼琴水平,比他們花高價聘請來的鋼琴家好了不知道多少,西餐廳經理是傻了才會拒絕她。
薩曼莎推門走進西餐廳時,西餐廳里回蕩著《水邊的阿狄麗娜》的琴音。
悅耳若流動溪水般的琴音一入耳,薩曼莎心中升起一種預——︰彈琴的人是奚。
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容貌。
「杰克,那就是奚。」薩曼莎高興起來,「我原本還想著吃過午餐,再去奚的家里尋她,沒想到現在居然在西餐廳里與她踫上了面。」
听到薩曼莎的話,杰克眉心微擰,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
不過他昨晚派人調查過這個叫奚的女人,知道她的身份沒什——大問題,所以杰克沒有掃薩曼莎的興,與她一塊兒走到鋼琴邊——,——待衡玉彈完這一支曲子。
隱隱——應到有人走到她身後,衡玉沒有回頭,繼續全身心投入到彈奏《水邊的阿狄麗娜》這首曲子里。
直到一曲終了,衡玉抬眸,對上薩曼莎、杰克的視線,微微一笑。
她要——的冤大頭上鉤了。
衡玉曾經當過黑幫頭子,她很清楚在這個年代里黑幫的運作。
所以衡玉知道一個強大的黑幫與m國政界軍界高層——怎樣的聯系,也知道一個強大的黑幫,絕對會掌控有一條非常隱秘的走私途徑。
這就是為什——,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沒做其他事情,而是急匆匆趕來這家西餐廳與薩曼莎相遇。
只有與薩曼莎相遇,讓薩曼莎知道她在股票方面的天賦,她才能夠借此認識薩曼莎的丈夫杰克——加州最強大的黑幫,杰瑞幫老大。
很難有人不為點石成金的能力而心動。
杰克這樣的人才不會在乎國籍——別,利益就是彼此永恆的朋友。只要杰克心動,他就會成為衡玉在m國最強大的助力。
凝視——衡玉臉上從容的笑,杰克輕輕活動了下——指——看來他的預——沒有錯,眼前的女人與薩曼莎結識,最終目的是為了見到他。
如果是其他人這——算計他的妻子,杰克定然要當場拔槍了。
但‘諾維’這支股票的接連暴漲,足夠讓杰克容忍這一切。
說實話,他最近一直在找人幫他打理名下的財產,找來找去,杰克都沒——挑選到合心意的人選。
那些人是還不錯,但他們並沒有那種能夠在證券交易所里操縱風雲的實力。
眼前這個女人,也許會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我們去隔壁桌子邊吃東西邊聊吧。」衡玉月兌下白色手套,出聲邀請,杰克和薩曼莎欣然應邀。
三人坐下,各自點了些東西。
衡玉不急著談論正事,那顯得她太過急切了些。她與薩曼莎輕聲寒暄,兩人聊得十分愉快。
杰克坐在旁邊,用咖啡棒攪拌咖啡,側耳傾听他們的交談,順便判斷衡玉這個人。
片刻,他得出結論︰克制,理智,沉。
在他們談話的間隙,杰克突然出聲問道︰「听薩曼莎說,奚你曾經——她推薦過一支叫諾維的股票?」
衡玉喝了口水,點頭應是,——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杰克裝作好奇的樣子,打听道︰「就在昨天,這支股票突然開始暴漲,短短兩天時間內利潤連番幾十倍。不知道奚你往里面投入了多少本金?」
衡玉平靜道︰「讓先生見笑了,我本錢不夠,只是隨便扔了幾萬美金進去。不過在幾天前,我第一次踏入證券交易所時,身上只有一千多美金。」
幾天時間里,從一千多美金暴漲到一百多萬美金,瞬間躋身成為一名百萬富翁。衡玉語氣謙虛,杰克卻越發不敢小覷她。
這是巧合嗎?
不。如果說在沒見到這個叫奚的女人——前,杰克還——幾分懷疑的話,現在見到了奚本人,他已經可以確定,這一切全部都在奚的算計之中。
杰克的目光銳利幾分︰「奚女士,你是華國人對嗎?」
「沒錯。」衡玉坦然承認,「不過我已經辭掉魯哈爾大學里的工作,打算回國。」
杰克笑道︰「這段時間里決定回華國的人不少,我沒想到奚女士也是其中一員。」
「這並不奇怪。只不過這樣一來,我最多還會在m國待一個月。」衡玉兩手交握搭在桌面上,自信而張揚,「諾維這樣的例子不好復刻,但以我的能力,在這段時間里,安全地讓我名下財產再翻個幾倍,絕對不是什——難事。」
坐在她對面的杰克瞬間心動了,誰敢保證在這——短的時間內,讓名下財產直接翻個幾倍?
杰克下意識想要從兜里取出雪茄,想到這家西餐廳禁煙,他只能遺憾放下。
「m國才擁有最適合奚女士施展的平台。」杰克道。
衡玉笑道︰「——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不會甘于寂寞。說起來,我覺得國籍不重要,不會妨礙我和任何人的交情,不知道杰克先生認同我的看法嗎?」
杰克笑得——些意味深長︰「相當認同。」他換了個坐姿,側頭看了薩曼莎一眼︰「親愛的,你覺得聘請奚成為我們的投資顧問,為我們打理名下的資產,這個決定怎麼樣?」
薩曼莎知道杰克是心動了,她自然順——丈夫的話回一聲棒極了。
杰克這才重新看——衡玉,問她是否願意。
衡玉眉梢微揚︰「我的時間非常寶貴,聘請我的要求會很苛刻。」
她沒——遮掩,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百分——五的利潤抽成,還——拜托杰克幫她做些事情。如果不能讓杰克交給她的資產翻到三倍以上,她就不回國了,留在m國這里任憑杰克他們處置。
這個利潤抽成比例不高不低,杰克應得爽快,倒是對後面那個條件……
他笑道︰「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商人,希望奚的要求不會讓我太為難。」
衡玉笑得溫和安然︰「那當然,我怎麼會做違法的事情。我要做些什——,杰克先生應該也能大概猜到。」
她就是想讓杰克幫她在黑市里買機器,再通過走私途徑將機器和各種重要資料送回國,關鍵時刻再借——杰克在商政軍三界的人脈,讓更多的華國同胞能夠平安回國。
這怎麼能算是違法呢?
杰克應允︰「奚女士的愛國情懷讓我非常敬佩,如果——需要的地方,你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