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不曉得自己哪里錯了, 他細看明臻五官眉眼。
眉眼唇鼻之精致仿佛狐妖,此為禍水紅顏,——眉目間又有與容貌不同的單純。
韓謙道:「屬——愚鈍, 這位姑娘是——」
李福道:「這是安國公家里的小女兒, 姑娘生母早逝, 自幼就養在我們殿——身邊。」
安國公府的女兒養在祁崇的身邊,恐怕另有隱情, ——主公的事情, 韓謙——不敢多問。
他活了這麼多歲數, 知曉有些當說, 有些卻不當問。
韓謙想了想,找了理由去解釋:「或許是殿——命格貴重, 所以姑娘身上——帶了龍氣, 不過姑娘身體確實稍弱一些,能活到現在大概是殿——龍氣護佑,方能不讓病氣近身……」
他欲言又止。
本來想說「活不過這兩年」,哪怕是皇帝——有留不住的人,生死有命, 富貴在天,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
他眼睜睜的看著秦王殿下招手, 這位姓明的姑娘走了過去,一時將話語吞了回去。
明姑娘確實容貌不俗,韓謙各地都去過,見過不少美人, 明臻這樣的罕見。這通身的貴氣,說是公主並不過分。
祁崇讓明臻坐在自己的身邊:「她可有鳳命?」
這個韓謙還沒有看出來。不過祁崇認為的成事在人其實——對。
哪怕沒有這個命,祁崇有本事給加——, 自然也就有了。
韓謙支支吾吾:「天機不可泄露,屬——能夠看到的不多,不過姑娘容貌氣質非凡,應該是有的。」
祁崇道:「听聞韓卿妙手回春,精通藥石醫術,阿臻身體不好,你給她看看。」
韓謙和京城里這些大夫不同,他走南闖北,早年經歷無數,因而見過的病人很多,知曉的事情——很多。對于常見病癥,可能不如京城其他大夫看得準確,不常見的病癥,其他人不知道,他可能知曉一二。
「屬——給姑娘把一——脈。」韓謙道,「姑娘請將帕子蒙在腕。」
瓊玉軒比不——住處暖閣,雖然也有火爐,明臻在室內仍舊穿著披風。韓謙和祁崇都是習武之人,有內力傍身,並不需要穿太厚。
眼見著明臻從披風里伸出一截雪腕,帕子蒙了——去,他把了脈,略有些詫異:「姑娘靈脈被鎖了,是不是自小就不大聰明?」
祁崇眯了眯眼楮:「孤倒是頭一次听說,可有解?」
韓謙搖頭:「明日屬——和您細談,這個說來話長,牽扯到一些江湖秘事,——難怪京城的人診斷不出,殿下——不知情。」
祁崇沉吟片刻:「好。」
明臻縮了手回去,她覺得口渴,拿了祁崇的杯子抿了兩口進去。
卻不想杯子里的不是水,而是清澈的瓊漿酒,酒的度數不低,因而明臻被辣得鼻頭一皺,壓根喝不——去。
因為外人在,明臻只好慢慢咽了——去,酒液辣辣的,在舌尖和喉間略過,等到了胃里,胃里都是熱的。
平常她嘗的都是濃度很低的桂花酒或者其他果酒,酸酸甜甜一點都不醉人,並沒有喝過這樣的。
因而明臻也不明白,為什麼殿下會喝這東西,還喝得面色如常,仿佛是什麼好東西似的。
韓謙對祁崇頗有了解,這位殿下少年時期就名揚四海,文韜武略,可惜心性太冷,手中沾的血——太多。
唯獨對旁邊的小姑娘有幾分暖意。
實在罕見。
只是他認為,這段情緣長久不了,旁邊小姑娘看著就不是什麼長命的樣子。
等宴散了,韓謙行禮告辭。
明臻一杯烈酒——肚就醉了,燒得臉頰嫣紅,眼楮里——滿是醉意,睜都睜不開眼楮。
祁崇抬手將人抱了起來。
她蜷縮在祁崇的懷里,細細手指不自覺的抓了祁崇的衣料。
祁崇把她抱到自己床——,這才去解明臻的披風,她卻不給解,哼哼唧唧說頭疼。
房間里太暖,龍涎香彌漫,青色的床帳低垂,床帳內都是男人身上霸道又穩重的氣息。
祁崇指月復碾壓過明臻的唇瓣:「酒好喝麼?」
是不好喝的,一杯就醉了,明臻也喝得渾身難受,現在覺得身上滾燙。
她眼淚啪嗒啪嗒掉——來,居然又哭了。祁崇沒有見過像明臻這樣愛哭的,簡直就是一個淚人,好端端的,——沒有欺負她,怎麼就哭了?
她哭成這樣,不欺負一番也說不過去。
他擦去明臻的淚水,把她按在床——,解了她的披風,把披風扔——床。
外面的李福只看到一件一件的衣服扔——來。
先是姑娘的紫狐皮披風,後是殿——的外衣,之後是姑娘的外衣。
玉佩也扔了一地,李福把這些都撿起來,突然听到床帳內姑娘一聲輕呼,之後,便是不斷的曖昧吻聲與姑娘的喘息。
他趕緊扔了手中東西,門一關出去了。
祁崇向來沒有迷戀的什麼東西,如今卻很迷戀明臻的唇瓣。
柔軟無比。
想要吃掉明臻,從頭到腳,連骨頭都不剩,讓她成為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
完全佔據,一點都不留——來。
明臻被吻得發疼,只好縮在祁崇懷里哭。她好討厭此時的殿下,可她又如此依戀殿下,離不開殿下,因而只能讓殿下吻自己。
燻籠里的香氣在房間里擴散,經久不散,曖昧且纏綿,外面是寂冷的夜,這京城本來就是冷的,白天熙熙攘攘全是熱鬧利益,夜晚才恢復了寂寥冰冷的本性。
前兩天就下了一層薄雪,今天晚——又——了雪,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了地上。京城附近本來旱著,前兩天的雪給人帶來一陣驚喜,看到今夜鵝毛大雪,醒著的人都開心了起來,說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更好。
天剛蒙蒙亮,李福就讓府中的——人去掃雪,到處都得掃干淨,貴人從路——過不能有一點濕。
明姑娘既然在府中,——要堆兩個漂亮雪人,拿兩顆貓眼石嵌在雪人的眼楮處,雪人又白又漂亮,姑娘看見若覺得開心,殿下——會賞這些人。
今天休沐,而且又——了這麼大雪,自然不用去早朝。皇帝並非勵精圖治的皇帝,他甚至比不——秦王辛勤,早朝有事的時候,兩派爭執不休數個時辰,他听了——煩。
明臻只覺得自己頭疼,她費力的睜開眼楮,入眼看到的是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她又覺得困,閉上眼楮想要接著睡。
剛閉了眼楮,明臻又覺得不對。
昨天晚——的事情,她只清楚記到自己喝了一杯酒,酒後還有什麼,明臻已經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和殿下睡一起,——明臻信賴並喜愛殿——,並不會想太多——
巴卻被抬了起來,柔軟肌膚被男人的指月復磨礪之後,明臻總覺得不大舒服,她抬起了眼楮。
祁崇狹長鳳眸中情愫隱藏著。
明臻道:「殿下醒了?」
因為剛睡醒,明臻嗓音軟乎乎的,還帶著睡意,她的手在祁崇胸肌——模了模:「殿下怎麼不穿衣服?」
祁崇握住她的手,嗓音喑啞低沉:「別亂踫。」
明臻想把手縮回,因為她看到自己手指——有被咬的痕跡,不僅僅是手指,手臂內側也有。
她縴細的脖頸——點點吻痕,一直彌漫到了衣物內里,甚至挺起的雪痕之處,眼下衣物掩映,並不能看出。床帳里有夜明珠照亮,微微光輝——,可見明臻脖頸脆弱又撩人。
祁崇知曉深埋其中的氣息是如何亂他心神。
一日之計在于晨,清晨本就朦朧而美好,祁崇卻沒有留戀這處春色,他把明臻的手推回去,拉了床邊的金鈴。
叮當聲響清脆,敲散一室靜謐。
李福應聲進來。
祁崇道:「備水。」
備了冷水沐浴,蓬勃情愫完全被壓抑了——來。沐浴更衣之後,祁崇穿好衣物,又是平日里冷漠的秦王殿下。
明臻看了自己身上的印痕,和眼前冰冷之人似乎完全無關,祁崇看樣子——不像半夜趁她睡著,在她身上隨便咬的人——不是殿——又是哪個?明臻可不許旁人踫她。
她接過祁崇送來的清茶漱口,溫熱的帕子擦過臉頰,將她面容輕輕擦拭了一遍。
她現在就很乖,不過昨晚喝醉酒更乖。
只要不多喝,——不會對明臻的身體有損,適量喝一兩口也會暖身。
祁崇知曉自己的做法不對,敢對她做,卻不願讓她知曉自己對她的某些陰暗念頭。在明臻眼中,秦王是君子,是天底——最好的人,只有他知道,他不是。
甚至對待明臻,祁崇都很難做到君子。幫她穿好衣物,明臻的長發柔順散在身後,祁崇又捏她下巴:「床帳內都是你身上的香氣,孤身——亦是。」
她睡一晚——,身上的牡丹花香便染得被子——都是,香氣經久不散,旖旎香艷。
明臻道:「阿臻給殿下洗被子。」
祁崇指月復又在她的唇角摩挲:「不用,今天又該回去了。」
明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確要回家了,先前和江王約了見面,自己卻爽約,不知道江王會不會生氣。
不對,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江王。
明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好嘛。」
祁崇吻她的嘴角,把她抱了起來:「先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