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以後段雪靜靜的靠在劉恩圻的身上,眼神里有一些激動也有一些為難,但是更多的還是思量。
「雪雪?雪雪!」劉恩圻叫了段雪兩聲卻都沒有反應,知道這個丫頭肯定又是想事情想入神了。
段雪嚇了一跳,但是依舊懶洋洋的靠在劉恩圻的肩膀上沒有離開,只是就換了一個姿勢側著頭問他︰「怎麼啦?」
「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理我。」劉恩圻攬著段雪的肩膀,柔聲問道。
段雪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事,頭上的東西太重了,我有一點累,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這件事段雪也有沒有把握,且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等到今天組織一下語言以後再和劉恩圻說吧。
劉恩圻一听這話心疼的模了模段雪的長發,輕聲道︰「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段雪也是真的累了,從善如流的閉上了眼楮,馬車行過街道,有一些輕微的顛簸,但是並不會讓人不舒服,很快的段雪就真的睡著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辰到的小院,更不知道到了小院以後是怎麼回的自己房間,反正等到段雪睡醒的時候劉恩圻已經在她身邊和她蓋著同一床棉被睡的人事不省了。
段雪咬了咬嘴,沒有舍得叫醒他,睜了一會眼楮,輕輕的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依舊是白天出去穿的那一套,只是繁重的外衣已經月兌了下去,只剩下了里面相對來說比較舒服簡便的里衣,但是這里衣也是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的,想來劉恩圻也並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發了一會呆以後,段雪把自己這顆亂跳的心強行的安撫住,再度閉上眼楮睡去了。
第二日,劉恩圻和段雪相安無事的起了床,兩個人自然的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各自穿衣洗漱去了。
二人吃過飯,段雪剛要和劉恩圻說起來昨天的新發現,嘉定皇後的懿旨和賞賜就已經到了。
傳旨太監來去匆匆,說是賞賜也不過就是一個不大的盒子,指了名是送給段雪的,宣讀了一大串毫無意義的夸獎之詞以後就親手把那個盒子交到了段雪手里,然後就火燒一般回宮復命去了。
段雪有點奇怪的看了一眼手上描金措彩的盒子,總覺得嘉定皇後這個禮物送的有一點反常。
「劉恩圻,你和嘉定皇後的感情是不是很好?」段雪看著笑著的劉恩圻,奇怪的問道。
每一次劉恩圻看見嘉定皇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是十分真誠,半點算計都沒有的,面對嘉定皇後意料之中但是又意料之外的賞賜,段雪決定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劉恩圻。
「你幫我打開吧。」段雪隨口說道。
一個隨口說,另一個也隨手就做了。
里面沒有自己想象中滿滿一盒子金銀珠寶,而是端端正正的在盒子的正中間里擺放了一只水頭極好顏色及正的翡翠手鐲,只有一只手鐲。
段雪看這只手鐲的成色就知道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了,可是電視里不是都演的皇家賞賜的時候都是用箱子抬的嗎?怎麼到自己這里就只有一只手鐲呢?
「我還以為這次發財了呢。」段雪看著盒子里的那只手鐲,笑著對劉恩圻說道。
「你個小財迷,狐煜給你那個荷包里什麼好的沒有?你現在怕是比我都有錢,不是早就已經發財了?」劉恩圻沒好氣的輕輕敲了敲段雪的額頭,對于那只手鐲並沒有仔細看。
對他而言,這些東西無非就是成色好一些或者差一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反正自己的雪雪戴什麼都好看。
段雪眯著眼楮笑了笑,伸出手把那翡翠的鐲子拿了出來,想著剛才傳旨太監說的話。
「方才那個人是不是說皇後娘娘讓咱們有時間的時候多去看看她,說她自己一個人在深宮無趣?」段雪把翡翠鐲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回過頭對劉恩圻說道。
劉恩圻點了點頭,「皇後娘娘和善,你若是想去的話就去,沒事的。」
劉恩圻都這樣說了,可見他對嘉定皇後的印象是極好的。
「嗯,好啊,過幾天要是……」段雪臉色一邊,到了嘴邊的話也不說了。
「怎麼了?」劉恩圻有一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段雪,不明白她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
段雪面色凝重,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也是沿著那鐲子一點一點的模了過去。
越模越覺得不對勁,越模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不對,這個鐲子有問題。」段雪皺著眉頭對劉恩圻說道。
「什麼問題?」劉恩圻看段雪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段雪把鐲子從手腕上拿了下來,道︰「如果這個鐲子不小心被我弄碎了,你能不能保證我沒事?」
劉恩圻點了點頭,下一秒段雪就把那翡翠鐲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那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在一聲脆響以後斷成了幾截!孤零零的躺在桌面上。
劉恩圻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就看見段雪已經撿起了桌子上碎掉的那些一段一段的玉鐲子。
「小心一點,別割到了手。」劉恩圻看段雪拿起來以後竟然直接就去模那些缺口處,趕緊的說道。
段雪沒說話,依舊專心的看著,終于,讓她在一段玉鐲子里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你把這個給我砸碎,但是要小心,這里面有東西,這里面的東西不能破壞掉,沒問題吧?」段雪把那一截玉鐲子交給了劉恩圻,急切的問道。
這對劉恩圻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接過了玉鐲子以後劉恩圻手上一動,玉鐲子外部立刻就化為了齏粉,露出了里面的那張卷成了卷兒的小紙條。
「這是怎麼回事?」劉恩圻看著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張小紙條,目瞪口呆,段雪怎麼會知道里面有東西?
「雪雪,這紙條是怎麼回事?」
段雪拿起了那張小小的紙卷兒,吹去了上面的粉塵。
「還能是怎麼回事,誰讓人送來的這就是誰的意思,這不是顯而易見的。」段雪淡淡的說道。
「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吧,這麼千辛萬苦送來的肯定不會是簡單的東西。」最起碼不會只是為了你晚上吃什麼就是了!
段雪心里這樣想著,不怎麼回事已經開始有一些興奮了起來。
似乎只要打開這個紙團自己一直期待的某些事情就可以得到頭緒一般。
段雪手指微微舒展,打開了那個紙卷兒,那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甚至在陽光下看都會呈現出透明的模樣。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
救。
不知道救什麼,也不知道去哪兒救,就只是沒頭沒尾的這麼一個字。
「救?這是什麼意思?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寫這樣的紙條送到咱們的手上?」劉恩圻皺著眉頭,這件事疑竇重重,可是偏偏又讓他有跡可循。
段雪把那張紙條扔進了火盆里,火焰幾乎是在瞬間就舌忝舐了那張脆弱的薄紙。
「想來皇後娘娘現在的處境一定非常的不利,要不然也不至于用這麼隱晦的手段和咱們求救。」段雪看著桌子上四分五裂的玉鐲子,有一些心酸的說道。
嘉定皇後現在一定危機四伏,身邊怕是有人盯著,送出來的東西怕也是經過了無數人檢查才能到了他們兩個的手里,若非如此,她怎麼會選擇用這麼麻煩的方式?如果換成粗心大意的,說不定十年八年都沒辦法發現其中的秘密,想來嘉定皇後也是萬般無奈之下賭一賭了。
「管不管?我听你的。」段雪雖然對嘉定皇後的印象很好,但是她不是什麼無腦的聖母,這件事做起來肯定會有風險,如果劉恩圻並不想涉險她肯定不會多管閑事。
「管,嘉定皇後對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她的話我怕是都活不到今時今日,如今她有求于我,哪怕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這一趟,不過雪雪,這件事必然危機四伏,我不能讓你深陷險境,這幾日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過幾日我再來看你。」劉恩圻說罷,匆匆忙忙的就要離開,段雪趕緊一把就拉住了他。
「傳旨太監今日是來送皇後娘娘給我的賞賜,傳的話也是讓我有時間去陪陪皇後娘娘,想來皇後娘娘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段雪安撫著明顯已經暴躁起來的劉恩圻。
「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段雪有些無奈的看著一臉堅持的劉恩圻,「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這個時候你真的能不管嘉定皇後嗎?別說是現在了,就是從前,你能隨意出入後宮嗎?如果我不去的話你以什麼借口去見皇後娘娘?哪怕就是你勉強想出來一個牽強的理由,萬一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把嘉定皇後陷進了更大的危險當中,到時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她難道不知道此行危險?可是為了劉恩圻就算是冒點險又有何妨。
劉恩圻知道段雪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一想到這件事很可能會讓段雪被扯進未知的危險當中他就于心不忍。
「我把你帶到都城,本來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想開開心心的活著,可是現在……雪雪,是我沒用。」劉恩圻握著段雪的手有些挫敗的低下了頭。
「劉恩圻,從你認識我那天起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是必須依附著別人才能活下去的藤蔓,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面對風霜雨雪,那我憑什麼和你一起榮華富貴?而且,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解決完了所有的事情你就跟我一起回清水村,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或許是段雪的眼神太過真摯,也或許是對美好未來的期許太過強烈,劉恩圻還是答應了下來。
三天以後段雪和劉恩圻再次入宮。
就像是段雪猜測的一般,嘉定皇後的身邊明里暗里多了不少監察之人,就連段雪進去的時候都經過了反復的檢查。
「段小姐莫要見怪,皇上看重皇後娘想,誰來都是如此,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檢查段雪的宮女說話和善,可是模在段雪身上的手卻是孔武有力,全然不像是其她宮女那般柔軟細膩。
「姑姑說笑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我哪里敢怪罪,姑姑請便就是了。」段雪笑著說道,一副好說話的溫軟模樣。
那個宮女的手似乎是無意的模過了段雪的脈門,見段雪躲也不躲神色平常,並且體內並沒有任何的功力波動這才緩和了臉色。
「段小姐,劉大人,請吧。」
段雪和劉恩圻對視了一眼,相繼走了進去。
嘉定皇後已經得知了段雪和劉恩圻會來,此刻正等在主殿當中,看見段雪和劉恩圻進來的時候眼楮瞬間就亮了亮,在她目光落在段雪空空如也的手腕上的時候心里更是瞬間升騰起了希望。
等人二人見了禮,落座以後,嘉定皇後看著段雪,「本宮前幾日送了你一個翡翠鐲子,今日怎麼不見你帶來?可是不喜歡嗎?」
段雪臉紅紅的,看了一眼劉恩圻,聲若蚊吶︰「回皇後娘娘,那翡翠鐲子民女很是喜歡,只是……只是大人說那鐲子是皇後娘娘賞賜,定然要等我過門的時候戴在手上,如此才算兩全。」
段雪趁著抬頭回話飛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見嘉定皇後身邊站著的真是剛才給自己搜身的宮女,其余的宮女都若有若無的跟她保持著距離,看著她的目光里隱隱有著畏懼。
「你這孩子,雪雪喜歡就讓她戴就是了,你們成親的時候難道本宮還能小氣了不成?」嘉定皇後目光游離,漫不經心的說道。
段雪伸手在懷里模了模,隨即拿出了一個口袋,里面裝的是事先準備好的糕點。
「皇後娘娘,今日說要來拜見您,雪雪連夜做了一些糕點,旁的微臣不敢說,雪雪做菜弄糕兒的手藝遠勝御膳房百倍,皇後娘娘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嘗一嘗吧。」說著話劉恩圻就拿過了段雪手里的口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