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紀靈氏抬手做作的撫了撫鬢角,一雙精明的眼楮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看著段雪的眼神中的貪婪幾乎已經不加掩飾了。
「衛風,你和他們這些鄉下人說一說,咱們是來干什麼的!」紀靈氏扭過頭指著段家的人對紀衛風說道。
「是,娘。」紀衛風淡淡的說道。
段老爺子見狀已經明白了過來,緊張的看了一眼段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現在的局面。
當初段雪和段月的事情他們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雖然說段老爺子並不贊成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是一個默認的態度,現在被紀家這樣找上門了段老爺子如何能不心慌?這要是傳出去,那段家就是騙婚那!
段雪並不像是段老爺子那樣緊張,這件事說大就大,說小……
「段老爺子,當初我娶你的孫女段月,所求為何想來大家都是心里有數的,如今我卻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段家故意做局欺騙我們紀家!真正擁有那個生辰八字的就是段雪,從來就沒有記混了,記錯了這些事!」紀衛風說到最後的時候,情緒有一些激動,狹長的眼楮里裹雜著興奮,不自覺的就把目光落在段雪的身上。
被段月這個賤女人騙了的確是讓他不甘心,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他知道從始至終只有段雪才是和自己般配的命定之人,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欺騙,讓他有了逼迫段雪必須嫁進來的理由!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段雪,這件事你承認還是不承認!」紀衛風緩緩的轉過頭,終于可以堂而皇之的把目光落在了段雪身上這件事讓他心里涌起變態的快樂,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舒暢了起來。
「不承認。」段雪斜睨了一眼紀衛風,冷笑著說道。
紀衛風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就已經凝固在了臉上,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听錯了,「你,段雪你說什麼?」
紀衛風從牙縫里摳出來的話並沒有讓段雪覺得害怕,她昂首挺胸,極大聲的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說,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听不懂,都是假的,我不承認!」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段雪的身上,有善意的,有惡意的,但是多有疑惑不解。
段老爺子卻忽然明白了過來,這件事的確是說大也大,說小也的確是小。
騙婚這件事的確是大,坐實了以後就是任人宰割,可是如果這件事不成立呢?或者說沒辦法坐實呢?那這件事不就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嗎?
「這件事證據確鑿,你還敢說我說的都是假的?段雪,你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厚顏無恥!」紀衛風一愣,有一些狼狽的大聲罵道。
他依然是沒有想到到了這一步了,都已經被人問到了臉上了段雪居然也能死扛著不承認這件事,真真是一點姑娘家的臉面都沒有了!
「嘖嘖嘖。」段雪撇撇嘴,再次看見這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一點同情他了。
自己厚顏無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這個紀衛風看起來這麼驚訝的樣子?是才知道嗎?
段雪歪了歪頭,「證據確鑿?如何的證據確鑿,你把你那確鑿的證據拿出來給我看一看,我也好承認我的確是厚顏無恥。」
紀衛風臉上的顏色從紅到白再到鐵青,似乎也沒有用多長時間。
「你要證據是嗎?」紀靈氏的聲音乍然想起,段雪的表情微微嚴肅了起來。
這個死老太婆不會真的有什麼證據吧,不對,這個年頭沒有監控沒有錄音,她能有什麼證據!也不能隨便逮一個人就說是證人吧?那也沒有什麼可信度啊。
盡管如此,段雪仍舊覺得心里撲通撲通直跳,總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一般。
「我就給你看看證據,正好也讓你們知道知道你們這些人有多麼的愚蠢!」紀靈氏臉上的嘲諷更甚,瞟了一眼金如玉以後朝著後面一揮手,一個穿著灰白色綢緞長裙頭發七零八落散在兩側的女人就這樣像是一塊拖布一般被人拎了上來。
段雪看著這個狼狽的女人總覺得有一點莫名的熟悉,但是她身上穿的那條裙子太過髒亂,本應該是灰白色的長裙因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沾上了許多的灰塵泥土,而且這裙子穿在她的身上過于寬松,她又瑟縮卑怯一般蜷著,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可笑,讓人無法一眼分辨出來到底是誰。
「把你跟我說的話當著你們家里人的面再說一遍吧。」紀靈氏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個跪在自己旁邊的女人,諷刺的笑了笑說道!
那個女人似乎有一些遲疑,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但是很快的她就抬起了頭,露出了藏在髒亂長發後的臉。
「怎麼是你?!」段雪在看見那張臉以後大驚失色,她終于明白自己那種熟悉的讓她有淡淡緊張感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了!
這個人居然是段月!
金如玉不是說段月在房間里休息,哪里也沒有去嗎?這是怎麼回事?
「老大媳婦兒!金如玉?!你們還要不要點臉了?!」凌老太太尖銳的叫罵聲在屋子里驟然響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段雪覺得罵的還不夠!應該再大一點聲!這些人真是太欠罵了!
金如玉本來低垂著頭在積蓄著力氣,精神有一些恍惚就沒有感覺到屋子里的詭異氣氛,在听到凌老太太的罵聲以後迷茫的抬起了頭,目光有一些發散的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在她看見了段月的時候眼神里的震驚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眼淚更是在瞬間就淌了出來!
段雪焦頭爛額之余也明白了過來這件事金如玉也並不知情了,這個段月現在能耐了,做這麼惡心的事情的時候都能瞞著金如玉了,從前她可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魄力。
看來榮華富貴真的能讓一個人迷了眼,改了心性啊。
「阿月!阿月!我的女兒!你咋跪在那?!你快點的過來!」
段雪覺得此刻的金如玉似乎已經有一些魔癥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被人劫持了,是不是反應不清楚,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段月沒有搭理金如玉,抬頭看了一眼紀靈氏,見她點頭了就道︰「當時就是段雪想出來的辦法,說什麼和我互換生辰八字,還讓全家上下都閉嘴不許說出去,還讓我多要一點彩禮,要不然的話就虧了!還說紀家人傻錢多,絕對不會發現的,這一切都是段雪還有他們商量好的!是他們逼著我這麼做的!」
段雪在看見段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所以不管她說了什麼話段雪都一點不驚訝,只是她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段月如果說只是攀扯自己說得過去,怎麼一番話把自己的爹娘都給繞進去了?真?大義滅親?
「小**!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想要爬進人家紀家!跟我們這些人有啥關系!你再敢胡說八道老子打死你!」段明嗷的一聲跳了起來,大聲的罵道!
「這就是討債鬼!你們看看這是個啥!這就是來害咱們老段家的魔星!」凌老太太一語道破天機,對段月進行了精準的打擊。
「當初我就說把這個小賤人直接丟河里淹死,你們就是不干!你們心眼好使,你們都是大善人!這回好了吧?啊?!」凌老太太痛心疾首,只恨不得時間倒流直接就把段月給按在水里淹死!
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來不及了,眼前的情況對段家來說十分的不利。
「別在這里要打要殺的,你們有能耐也別在這個時候用,我們看不慣這些。」紀靈氏冷笑了一聲說道,似乎是在維護段月。
因為紀靈氏的開口,段月有一些閃躲的眼神再度的堅定起來。
「就是他們!」段月大聲的說道!
段家人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就連段雪面對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著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段雪此刻眉頭緊皺,紀衛風有一種征服的快感。
「段雪,我早就說過,不要和我作對,你就是不听,現在明白自己做出來的決定有多麼的愚蠢了吧?」紀衛風傲然一笑,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現在是什麼情況想必你們也是清楚的,我也不多說廢話了。」紀靈氏轉了轉手上那只水頭極好的玉鐲子,毫不客氣的給段家下了最後通牒︰「要麼,你們現在就跟我們紀家簽下婚書,讓段雪嫁進我們紀家,要不然就是你們一家跟我去見官,你們自己選吧。」
紀靈氏穿著得體的坐在段家老宅這個有一些破敗的院子里,眼神高傲,就像是在看一群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螻蟻。
她知道段家的人不會想去見官,自己手上有段月這張底牌,鬧大了的話吃虧的只會是段家的人,所以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段雪這個小丫頭跟著他們回去。
如果說第一次她上門要娶段雪的時候只是為了「生辰八字」,那麼現在她現在想要的就更多了。
她來之前就已經打听好了,碼頭上的飯館還有鎮上讓他們紀家都覺得眼紅的火鍋店,居然都是這個小丫頭開起來的!
這要是帶了這個小丫頭回家這不就是帶了一個搖錢樹回去了?到時候紀家一定比現在好上幾倍!
想到了這里紀靈氏看著段雪的眼神更加的熱切了,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不再是蠻橫不講道理的了,更多的變成了誘哄︰「小丫頭,我這個傻兒子可是一直都惦記著你,哪怕就是娶了你的堂姐,心里也沒能忘了你,這些事我這個做娘的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啊。」
紀衛風不知道紀靈氏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些,俊臉一紅,但是卻並沒有反駁。
「跟你說句實話,我也是挺喜歡你的,機靈,懂事,有腦子,長得也好看,你這樣的小丫頭誰能不喜歡?」紀靈氏淡淡的笑了笑,看著段雪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再也沒有了第一次上門的時候脅迫和漫不經心。
「你要是嫁進我們紀家,別的我不敢說,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穿金戴銀都是小事,過幾年你要是給我這個兒子生個一子半女,我就把紀家交給你們小兩口,享清福去了。」紀靈氏笑了笑,溫聲對段雪說道。
這是用整個紀家誘惑段雪!
紀靈氏心里得意,他們紀家財大氣粗家大業大,這樣的條件誰看了會不動心?
可是她不知道,就她說的那些,段雪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段雪,只要你現在可以意識到你從前的過錯,那我也不會跟你計較,你嫁進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你放心吧。」或許是因為紀靈氏的態度鼓勵了紀衛風,他既然也開口了。
娘兩個一唱一和的,好像這是什麼莫大的恩德,段雪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應該感恩戴德的答應下來,如果要是還不悔悟就是豬狗不如。
「我不會嫁給你的,我勸你現在就死了這條心吧。」段雪知道,生辰八字的事情再糾纏下去沒有意義,索性撕破了臉直接了當的說道。
紀衛風臉色一變,娘兩個對視一眼。
紀衛風冷冷的看著段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也不能怪我了!」
「你們,見官的時候時候誰要是能證明段雪曾經教唆段月騙婚,那麼你們就可以不用坐大獄了,我不勉強你們,只是讓你們自己回憶回憶當初的事情,看看怎麼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紀衛風冰冷的目光從段家眾人身上一點一點的挪移過去,充斥著警告意味的話讓段明忽然打了一個哆嗦。
「真的?」幾乎是情不自禁的,段明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段老爺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段明,但是段明只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依舊是充滿希望的看著紀衛風。
「當然是真的,我們紀家人一言九鼎。」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所有的人都會站在自己這邊!紀衛風得意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