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瞧你這一身戴著也夠麻煩的,不如交給老哥我保管如何?」
雙旗鎮城門前,徐幽不懷好意的眯著小眼楮,打量陸川身後的背囊,腆著臉拍拍胸口道,「等你月兌身之後,老哥我再還給你就是了!」
「呵!」
陸川報以冷笑,徑直打馬出了城門,向東而去。
他當然知道,徐幽不是看上了自己此行的收獲,只是用這種方式,放松心情而已。
畢竟,不是誰知道了被一尊先天宗師盯上,都會無動于衷。
那無言的壓力,早已在無形中彌漫開來。
本來對上先天宗師,就沒有任何勝算,若是心境上再出現破綻,那可就真的是十死無生了!
「他能成功嗎?」
雲燁俊臉上滿是復雜之色。
雖然不看好陸川,但他又莫名覺得有幾分希望。
畢竟,陸川這幾年所作所為,不得不說,都堪稱奇跡。
哪怕已經不抱希望,能夠親手擊敗陸川,可仍舊想要繼續追趕,而不至于失去目標,或再也看不到前路。
「安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徐幽無所謂的拍了拍雲燁肩頭,小眼楮里卻滿是凝重,笑眯眯道,「這小子還是有幾分門道的,而且並不迂腐,說不定真有辦法,能夠全身而退!」
「確實,他一向是個能夠創造奇跡的人!」
雲燁下意識點點頭,卻豁然發現,自己對陸川的信心,竟然出奇的高。
「好了,咱們也該做自己的事情了!」
徐幽拍拍手,轉身向城內走去,笑嘻嘻道,「處理完雙旗鎮的事情,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呢!」
「話說,你真要收那個小家伙做徒弟?」
雲燁有些古怪道。
「嘁!」
徐幽嗤笑一聲,搖頭晃腦道,「我哪兒有那個閑工夫?就像是陸老弟所言,我們這些只為今天而活的人,有必要收徒嗎?」
「那你?」
「隨便指點一二,惠而不費,又有何不可?好了好了,你哪兒那麼多問題?」
徐幽說著,便徑直走了。
雲燁搖搖頭,又看一眼,已經被漫天風沙掩映的東方,便跟了上去。
驀地,看到城門樓上,兩道身影似乎消失了。
「別看啦,那些老家伙的事情,不關我們的事!」
前面,傳來徐幽百無聊賴的呼喊。
雲燁輕吸口氣,跟進跟上去。
……
與此同時,無垠沙丘中,一道身影默默前行。
一路來之前,孤獨常伴!
「來了嗎?」
陸川驀然回望身後。
漫天風沙中,除了一望無際的沙丘,沒有任何活物跡象。
可敏銳的感知告訴他,自己分明是被某種可怕的事物盯上了。
那偶爾稍縱即逝,透體而過,彷如幻覺,卻異常清晰的寒意,便是最好的明證。
「呵!」
陸川冷冷一曬,繼續打馬前行。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無論暗中盯梢的是誰,亦或者真的是沈友庭,對方就像是獵人一般,跟蹤著自己的獵物。
用這種方式,慢慢勒緊箍繩,讓獵物體驗死亡的痛苦與恐懼。
除了有深仇大恨外,沒人會選擇這種方式。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過程中不會出現意外。
陸川很清楚,對方也知道,雙方都發現了端倪,但都揣著明白裝糊涂。
現在也不是揭開的時候。
就看,誰先按耐不住。
「先天啊……」
陸川舌忝舐微干的唇角,左手一壓刀柄,目中神光一閃而逝。
起初,暗中之人沒有動靜,只是時不時的故意露出一點破綻,讓陸川察覺到一絲端倪。
就像是猛獸在捕獵前,慢慢游走或靠近獵物,然後等目標放松時,才會給予致命一擊。
只不過,暗中的並非是野獸,而是人。
一個老奸巨猾的先天宗師!
為了報滅族之仇,這位已是化身最為隱忍狠毒的毒蛇,只待最後一刻,才會露出獠牙。
陸川夜里睡的很安穩,似乎沒有覺察到任何危險。
一覺睡到天亮,吃飽喝足,便繼續上路。
暗中之人依舊如昨天一般,偶爾露出一點破綻,故意顯示自身的存在。
察覺到陸川似乎並沒有多少畏懼之心後,第二天夜里,便動了。
目標並非是陸川,而是他的坐騎。
兩匹馬,出門在外,一人雙騎的標準配備。
當第二天醒來,陸川便看到,兩匹倒臥在血泊之中,已經渾身僵硬的馬匹。
事實上,兩匹馬死亡之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修為到了他這等境地,一呼一吸間,方圓數丈,乃至十數種,草木皆在感知之中。
更遑論,兩匹馬死的很慘,鮮血淋灕,腥氣彌漫。
即便隔著數里之遙外的凶物異獸,都能聞到。
陸川沒有出帳篷,就這麼聞者血腥氣,美美的睡了一覺。
當初在野馬川山洞地窟中,尸臭到了那等程度,對他都沒有多少影響,這些不過是小意思了!
徒步前行,漫天風沙作伴,陸川更孤獨了。
現在,連蠍皇也不在身邊。
這不想還好,一想到蠍皇,思念便如潮涌,進而想到了李月華。
陸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從來都此間,已有三四年,期間遇到的美女不在少數。
精靈古怪的楊秀娥,秀外慧中的慕容薇,刁蠻嬌憨的韓虞鳳,潑辣高貴于一身的靈仙公主,單純善良的許蓨彤。
當然,還有傲嬌無雙的朱勝男和蕭淑瀾。
但偏偏,陸川就相中了李月華。
或許是因為兩人在北疆草原的經歷,亦或者別的原因,陸川也說不清道不明。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這麼捉模不定。
兩人相識的不早也不早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偏偏就看對了眼。
或許,只是因為李月華為愛痴狂的不管不顧吧。
陸川自己就是個感情小白,前世浪蕩花叢,也不曾對任何一朵花流連忘返。
這一世,他自己都覺得快成賢者了。
踫上這麼多各有千秋的美女,竟然都沒有下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啊,老子這輩子還沒活夠呢!」
一想到要此行即將直面先天強者,陸川竟是隱隱有些興奮,骨子里的冒險精神,有如火山即將爆發一般。
可偏偏,腦子里想的,竟然是男女之事!
但說好听點,陸川是極富冒險精神,可說白了,就是不作不死。
而且,是一直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就像是現在,明知道暗中有一尊心懷不軌的先天強者,時刻準備暴起殺死他,竟然悠哉悠哉,仿佛在涂布野游。
好似在說,快來殺我啊,我在等著呢!
「還真是沉得住氣啊,這樣都不動手?」
已經是第五天了,陸川摩挲著有些胡茬的下巴,眯著眼打量周圍,嘿然一笑,「看來,你還是想活下去啊!」
想想也是,既然能活著,誰想死呢?
尤其是先天宗師,壽元至少有一百載,乃至一百五十年,只要不是秀逗了,當然想繼續活下去。
只不過,對方不是忌憚他,而是畏懼沙漠中那尊恐怖存在!
但沒人知道,那位會不會真的出手,哪怕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人見過那位出手了。
可事實上,多年前,早有不知多少人,用生命驗證了這一事實。
但凡在黃昏沙漠出手的先天強者,無論多寡,都尸骨無存,無一例外!
所以,暗中之人不僅僅是想要殺死陸川,更想他在經受死亡折磨之後,全身而退。
「既然你不出手,那就慢慢享受風吹日曬吧!」
陸川滿不在乎,繼續悠悠前行。
他有信心,即便是先天強者偷襲,也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這並非自負,而是真正的自信。
從地下古城中出來,到返回雙旗鎮,然後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天了。
無論是自身修為的穩定,還是《八疊浪》的修煉進展,乃至包括《尸解融魂術》的參研,都有了長足進步。
徐幽說他,憑借體內的一縷先天真氣,能夠抵擋先天強者一招,但絕對撐不過三招。
可陸川有信心,當時的他,至少能撐過五招不死。
只因為,徐幽所見,只是他表面的實力,而無法判斷他真正的實力底線。
直到現在,完全吃透了自身進境變化,掌握適應了暴增的力量,使得陸川本身實力不說有了質的提升,至少也是增長一大截。
即便是楊辰在巔峰狀態,陸川也有信心,在沒有外物輔助之下,輕易壓對方一頭。
當然,兩人實力還沒有差距到,可以隨意斬殺的地步。
陸川甚至懷疑,巔峰狀態的楊辰,即便是先天宗師當面,也未必能夠殺死。
這不是猜測,而是直覺。
單論修為,楊辰遠不如先天宗師,可若論底蘊的話,除了皇室出身的先天宗師,沒人能比擬楊辰。
「來了!」
第六天夜里,陸川驀然長身而起,冷冷看著夜色沙丘上,迎風而立的蒼老身影。
此人,正是當初在演武院下院樓房中,將他帶走的沈家先天宗師——沈友庭!
相較于當初,這位近乎掌控了一切的強者,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但即便隔著數十丈之遙,陸川依舊清晰看到,那一雙眼楮里密布的血絲,毫不掩飾的殺機。
「不得不說,我後悔了,當初就該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沈友庭一步步走下沙丘,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彷如踏空而來一般,帶來莫名的無情威壓,「今天,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