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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事了拂衣去

趙東陽,泗陽酒樓的東家,平民百姓稱贊有加,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誰又能想到,他不僅是八百里泗陽湖周圍所有地下勢力的掌控者,更是上京城頂級豪門權貴,沈太傅的嫡二子沈如星。

即便是陸川曾經有意搜尋過,沈家上一代的資料,也從未想過,這位竟然是一尊一品上的絕頂強者。

噠噠!

陸川隨手扔下一錠銀子結賬,走下酒樓,想著斜對面的小碼頭走去。

似慢實快的身法,穿梭在行人如織的街道上,有的人甚至沒有看清,亦或是只覺眼前一花,以為是一陣風吹過。

沒有任何波瀾,陸川站在了碼頭上。

趙東陽,亦或者說是沈如星,也看到了他。

小船靠近了。

「東家?」

船夫明顯不是尋常人,察覺出不對勁,低聲詢問。

「你去吧!」

沈如星擺擺手,三十歲的俊朗臉龐上,似乎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痕跡,完全看不出來,已是年近半百的中老年人。

「是!」

船夫猶豫了下,連繩索都沒拴,便上了碼頭,悄悄看了陸川一眼,便匆匆而去。

「了不起的年輕人!」

沈如星一雙神光湛湛的眸子,在陸川身上梭巡一圈,毫不掩飾贊許之色。

「很多人都這麼說,不差你一個!」

陸川聳聳肩,理所當然道,「但不管你怎麼說,都改不了你今天必死的結局!」

「呵呵!」

沈如星失笑搖頭,淡淡道,「這世上,能殺我的人很多,但絕對不包括你!」

兩個人都頗為自信,言詞機鋒互不相讓。

「那可不見得!」

陸川一腳踏上船舷。

沈如星眸光深邃道︰「你可要想清楚,上來了,再想下去,可就難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

陸川兩只腳踏上船,穩穩站定,一如他的語氣。

「很好!」

沈如星點點頭。

也不見兩人如何動作,船上也沒有船夫,不過丈許長的小船,竟是獨自向泗陽湖內駛去。

周圍的游船上,有人看到這詭異一幕,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頗感興趣的看了過來。

甚至還有不少人,嚷嚷著催促船夫,駕船向這邊靠攏。

大晉武道之風興盛,普通人也依稀知道,不少關于強大武者的傳聞。

更遑論,能夠在這大白天閑逛游湖,多半都是家資不俗,亦或是結伴出游的武者。

此時見船上兩人相對而立,小船卻自行飄蕩,自然引得他們興致大增。

至于會否因此得罪人,在他們看來,兩人要真在這泗陽湖上動手,那就根本不怕人看見。

若能從兩個高手戰斗中,獲得一二靈感,亦或在事後攀上交情,得到一些指點,都算是不虛此行。

可惜的是,無論沈如星,亦或陸川,都沒有當猴子耍給人看的心思。

嗖!

當小船離開碼頭不遠, 便如離弦之箭,飛快向湖內深處而去。

起初,周圍的船只,還能追趕一二,可到了後來,竟是連影子都模不到了。

最讓人震撼的是,小川並非是直行,而是左右搖擺著前進。

先是左邊在前,一會之後,是右邊在前。

如此這般,速度依舊快的不可思議,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驚駭之余,更多是捶胸頓足。

這一幕,已然昭示船上兩人,乃是罕見的絕頂強者。

不說百年難得一見,至少普通人絕對接觸不到,這等強者交手的層次。

若能看得一二,後半生的談資,都足夠了!

……

呼呼!

風馳電掣,破浪前行,泗陽湖深處,浪濤起伏不定,似有巨獸翻騰。

若有人在此,定會發現,那不過是一艘盤旋不定的小船。

直至小船停下,其上兩道人影穩如磐石,船下水面卻有漣漪激蕩,而且越發劇烈。

漸漸地,漣漪化成波瀾,最終成為浪濤,層層拔高。

轟隆!

巨浪滔天,如噴泉沖虛,水霧彌漫方圓百丈,卻詭異的無法沁入中心分毫。

「據我所知,你身受重傷,並且是臨陣強行突破,經脈應該有不輕的損傷,竟然有如此雄厚的內氣!」

沈如星訝然看著對面紋絲不動的陸川。

這一路行來,可不是簡單的以內氣御船前行,而是極為考驗一個人的運勁技巧,更要有雄厚的內氣基礎。

否則,不說能否來到泗陽湖深處,單單是推動船前行,就是一個大問題。

偏偏陸川不僅做到了,而且風輕雲淡,似乎未曾耗力的樣子。

「拜沈先生所賜,陸某當初,可是費了不小力氣才恢復!」

陸川淡漠一笑,眸中寒芒乍現,「若非如此,我也學不會,如何在筋脈寸斷的情況下,掌控自身力量!」

「筋脈寸斷都能扛過來,你果真是命大!」

沈如星點點頭,眸光一寒,殺機凜然道,「不過,也正因如此,才留你不得!」

話音未落,其目中藍蒙蒙毫光閃爍,腳下驀然一沉。

 嚓!

小船崩裂,水花四濺,更有詭異藍蒙蒙毫光,牽引著水流,纏繞向陸川雙腳。

「呵!」

陸川冷冷一曬,腳下不丁不八,紋絲未動。

嗡!

金色毫光閃現,如龍游走,與藍色毫光糾纏,隱有龍吟虎嘯,馬嘶長鳴,更伴隨著浪濤轟鳴。

「奔馬勁、驚濤勁……」

沈如星面色微沉,因為他發現,陸川運勁波動中,竟然隱含自家擂鼓樁的技巧。

更驚人的是,這數種樁功基礎運勁法門,竟然完美糅合在一起,迸發出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好似得到了升華一般。

即便以他一品上的絕頂雄厚內氣,數十年苦練的水柔暗勁,都佔不得絲毫便宜。

「一如當初,你還是這般下作,絲毫沒有絕頂強者的品德!」

陸川嘲諷道。

當初在上京城到赤葉峰外的截殺,可謂給陸川留下了深刻至極的印向。

堂堂一品上的絕頂強者,竟然干這等截殺之事,而且當時的陸川,不過是三品修為而已。

「早知今日,我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沈如星面色陰沉,周身藍色毫光漸起,一股陰柔卻磅礡無匹的力量洶涌而起,有如浪濤般席卷壓迫向陸川。

在當初,他斷言再過幾年,就再難奈何陸川。

誰能想到,不過是大半年而已,如今的陸川,竟然已能在正面交鋒中,實實在在威脅到他了。

「現在也不晚!」

話音未落,沈如星雙手一展,藍蒙蒙毫光牽引水花,彷如龍蛇遨游,盤旋而起,昂首嘶鳴著噬咬向陸川。

這是唯有一品上的絕頂強者,內氣極為雄渾的前提下,才能施展的化形之能。

雖然比不得武道神意,具現而出的力量,卻也只是差了一籌而已。

「呵,你永遠沒有機會了!」

陸川冷冷一曬,雙掌橫推而出。

有如重巒疊嶂般的掌影,層層疊疊,瞬間凝于一處。

轟 !

四掌交疊,勁氣迸射,伴隨著滾滾如驚雷般的呼嘯,無形光波橫掃而出。

「吭!」

兩道人影悶哼一聲,齊齊倒退開來,在水面上踩出一個個丈許方圓的凹陷,掀起滔天巨浪。

倉啷啷!

一聲清脆劍吟,伴隨著隱晦的龍吟錚鳴,更有一股森然肅殺之意彌漫而出,卻見一道彷如藍色閃電般的光影,劃破重重水幕,精準無比的直取陸川心口要害。

昂!

幾乎在同時,更加響亮浩蕩的龍吟驟起,血色光線扭曲中,凌厲鋒芒橫掃而出。

當!

一瞬間,刀劍相交,火星迸濺,兩道人影在水面上,交手不知多少次,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凝聚成了一道。

散逸的凌厲氣勁,更是在水面上激起片片水花,彷如下起了瓢潑大雨。

一藍一金,兩團光影糾纏不休。

不知過了多久,金色光影驟然閃爍不定,驀地向後倒退開來。

「吭!」

陸川面色陡然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紅,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絲絲血漬。

「呵,若是你密地潛修,養好傷勢再來,或許我會忌憚一二,但現在……」

沈如星一震手中藍白相間的寶劍,眸中殺機迸濺,森然道,「受死吧!」

嘩啦!

話音未落,劍尖上一團璀璨藍光乍起,牽引的方圓數十丈,水面波濤起伏,竟是凝成了一條水藍光龍般的水汽游蕩不休。

「死!」

一劍遞出,水龍傲嘯,勢若奔雷般,洶涌而至。

「死的是你!」

陸川眸光微凝,驀地倒拖龍吟刀,不退反進,猛沖而上,厲聲怒喝,「斬靈台!」

昂!

龍吟乍起,水霧濤濤,隱有龍影翻騰,口餃鍘刀。

那水藍色蛟龍,仿佛自投羅網的惡龍,一頭扎進了鍘刀之下,隨著金色龍影咬合,鍘刀落下。

悲鳴聲中,沈如星面色狂變,不由自主的揮劍抵擋,卻沒有發現,自己脖頸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隨著兩人交錯而過,一切異象消散,水花平復,好似從未發生過。

「怎……怎麼可能?你的傷……我……我怎麼會輸?」

沈如星的語氣,怪異到了極點,好似口中含著水說話一般。

「不然,你以為趙寬是怎麼死的?」

陸川冷冷一曬,轉身拂袖,摘下沈如星的頭顱和寶劍,踉蹌著向前走去。

唏律律!

赤色光影閃爍,火雲駒須臾到了近前,接上主人,撒開四踢,在水面上狂奔,眨眼消失無蹤。

噗通!

無頭尸身跌落水面,殷紅血漬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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